第39章
第39章
影子離開了,遊安把那麵手持小鏡子送給了他,作為告別禮物。
也是希望他早日恢複身材的美好祝願。
遊安和巡察官們的鬥智鬥勇還在繼續。
她精心挑選的哈哈鏡又一次遭到巡察官的投訴,被迫挪走。
一計不成,遊安再生一計。
這一天,遊安像往常一樣巡視轄區。
她已經漸漸摸清了巡察官們出沒的規律。
當身後隱約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時,她開始讀著秒,往索羅的牢房一步步走去。
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音道聲音和心裏的默數重合了。
……三、二、一。
索羅突然放聲高歌,七扭八歪的音調把拐角處的一個人影嚇得一趔趄。
遊安一副剛剛注意到模樣轉過頭,吃驚地望向身後不遠處的巡察官。
“巡察官先生,您又來了啊。”
巡察官的神情有一瞬間的五彩繽紛,緊接著他就氣衝衝地走了過來。
“你是怎麽管理犯人的?居然任他製造這種噪音!”
遊安一臉無辜。
“您怎麽能說這是噪音呢,這明明是犯人為數不多的文娛活動,是推動星獄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舉措!”
巡察官被她的話氣紅了臉。
“這個聲音,已經嚴重汙染了星獄環境……”
遊安的表情看著比他還生氣。
“巡察官,您這話恕我無法認同。這些犯人已經沒有了人身自由,你不能連他的信仰自由也一並剝奪!”
巡察官隻覺得一陣頭暈。
“什麽,信仰自由?”
遊安義正嚴辭道:“你聽不出來他唱的是讚美詩嗎?索羅入獄以後,在我的精心教育下,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從此洗心革麵,對自己過去犯下的錯誤進行了深刻檢討……”
似乎為了證明遊安說的這一番話,索羅唱得更大聲了。
不著調的旋律裏飽含情緒,讓巡察官的麵目一陣扭曲。
“你這是強詞奪理!”巡察官惱羞成怒道。
受不了索羅的歌聲,他最終選擇快步離開。
遊安對著他的背影吹了一聲口哨。
氣走一個是一個。
下一秒,遊安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說實話,索羅的歌聲確實是無差別攻擊。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完成當天的巡視工作後,遊安又去了一趟醫務室。
醫生正忙著教訓新來的小助理,“這兩種藥能放在一起嗎?萬一藥性衝撞了……”
小助理被他訓得抬不起頭,脖子越彎越低。
遊安在這一刻突然與醫生共情了,“你這也來新人了?”
醫生頭疼地擺擺手,讓小助理先去幹活。
“可不是,說是幫忙分擔工作,我倒覺得自己是在給他擦屁股。”
遊安深有同感地點點頭,說出她的來意。
“對了,你們這裏有人體假手嗎?”
醫生有些困惑,“有,這種都是給助理們練手用的,你要這個幹嘛?”
遊安眨眨眼,“有點用,借我使使唄。”
醫生從旁邊的箱子裏拿出一個塑料假手,“拿去吧,別弄壞了。”
“謝了。”遊安心滿意足地拿著假手回辦公室了。
等謝淵來找遊安時,就看到了她的新造型,
一隻假手被塞在袖管裏,搭在桌麵上,手指之間還夾了一支寫字的筆。
而遊安的真手正在桌下,拿著通訊器在星網裏肆意遨遊。
謝淵:“……”
別說,在遠處確實看不分明,得走近了才能看見她的小動作。
“遊警官,倒也不至於這樣吧?”
謝淵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手頭的文件。
遊安飛快刷著最新的熱搜,頭也不抬。
“怎麽不至於,上班時間摸魚上網的快樂和休息時間刷星網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每當我帶薪摸魚一次,就相當於薅一把資本主義羊毛……”
這時,窗戶口冒出來一張熟悉的臉。
訊問官敲敲窗簷,終於引起遊安的注意。
她有些詫異,“怎麽是你,巡察官呢?”
訊問官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好笑。
“你不知道你已經在監察科出名了嗎?現在沒有巡察官想來你這巡察,就把我推出來了。”
遊安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給巡察官們造成的心裏陰影。
“這事能怪我嗎?還不是這些新製度鬧的。”
訊問官好心提醒道:“除了你,別人可不這麽想,告你狀的巡察官可不少。”
遊安的表情甚至有點委屈,“我也沒幹什麽過分的事情。”
話音未落,她的通訊器上冒出一條新消息,來自佩濟亞獄警長。
【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遊安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手下的新人又闖禍了。
她飛快地回了一個【好的】
緊接著,獄警長的消息又來了。
【你是不是在玩通訊器?】
遊安打字的手一僵。
她緩慢起身,對謝淵道:“我去一趟獄警長那裏。”
出門後,又對詢問官說道;“去別人那裏轉悠吧,別在我的窗戶口晃蕩了。”
遊安走進佩濟亞的辦公室。
佩濟亞獄警長看到她,先歎了一口氣。
遊安下意識解釋道:“獄警長,我隻是把你的消息設置了特別提醒,絕對不是在工作時間摸……咳,不認真。”
佩濟亞看向她的眼神格外意外深長。
“你的工作一直完成得挺好的,我並不在意你空閑時做什麽……”
“不過,監察科最近一直找我,他們對你挺有意見。”
遊安:“……這真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佩濟亞摁了摁眉心,“我知道他們是挺讓人糟心的,但是總要給獄警司兩份薄麵。總之,你最近稍微收斂一下吧。”
遊安抓住了他這句話的關鍵詞。
【最近】、【稍微】
“我明白了。”
遊安點點頭,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訊問官已經離開了,隻有謝淵還等在那裏。
“獄警長不會是因為巡察官的事情找你吧?”
“是啊。”遊安緩緩吐出一口氣。
謝淵觀察了一下她的神情,發現和之前沒什麽變化,就知道獄警長態度了。
*
此時,赫爾曼獄警司正好接起蒙特羅先生的電話。
蒙特羅熱絡地笑道:“恭喜了,獄警司大人,這個位置是不是比監察長舒服多了?”
赫爾曼矜持地與他寒暄了兩句。
知道蒙特羅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赫爾曼開始切入正題。
“你讓我打聽的事情,有結果了。”
“哦?”蒙特羅的聲音微微上揚。
“奧古斯失蹤當晚,有兩名負責除草的獄警曾經離開過崗位一段時間……”
赫爾曼將打聽到的消息緩緩道來。
蒙特羅沉聲問道:“他們的名字是?”
“普倫·堪薩斯、遊安。”
赫爾曼淡淡吐出兩個名字。
“蒙特羅先生,你該不會是懷疑奧古斯的失蹤和兩個小獄警有關係吧?”
蒙特羅的臉上閃過陰鷙神色,聲音卻依然輕鬆,“你知道,奧古斯畢竟曾經是我的老朋友。我不過是想知道他的死亡真相罷了。”
赫爾曼的眼中流露一絲不屑,老朋友?
分明是利益相關的合作者,就像他們現在的關係一樣。
雖然不知道蒙特羅真正的意圖何在,但是他們的交易已經完成了。
一個小情報換取獄警司的位置,很值。
赫爾曼的聲音裏仿佛也帶上一絲惋惜。
“我當然理解你的心情,雖然奧古斯是我的競爭對手,我也沒有想到他會死得那麽不明不白。”
蒙特羅撇撇嘴,赫爾曼聽到消息不偷著樂就不錯了。
不管怎麽樣,他已經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
“那我就不打擾獄警司大人的工作了,以後再聯係。”
“再見,蒙特羅先生。”
通話被掛斷了。
蒙特羅靠在花園的躺椅上,慢慢眯起眼睛。
打聽消息這種事,赫爾曼做起來最快最方便,但是剩下的事情就不便讓他知道了。
之前奧古斯死了,阿提卡又出事,導致他對斯科拉星獄的內部信息一無所知。
加上佩濟亞把上49層看守得像鐵桶一樣,讓他難以下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不管是赫爾曼借監察科插手上49層的事務,還是星獄各部門補充新人,都給了他安插人手的機會。
蒙特羅用指節輕輕敲打著躺椅扶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個叫遊安的應該是奧古斯原本準備好的供體。
普倫這個人倒是沒聽過。
蒙特羅再次撥通一個電話。
“幫我查兩個人,是斯科拉星獄的獄警,名字是普倫·堪薩斯和遊安。”
不管他們當中的哪一個,在換心這件事裏摻了一腳,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當晚,蒙特羅拿到了兩個人的資料。
他本來覺得作為心髒供體的遊安嫌疑更大,但是看到普倫的哥哥居然是當年因為奧古斯枉死的獄警時,他又不確定了。
蒙特羅陷入沉思,
既然兩人都有嫌疑,不如一起處理掉吧。
他給一個號碼發送了信息。
【目標:普倫·堪薩斯、遊安。】
對方的回複很快:【之前不是說一個?】
蒙特羅:【價格翻倍。】
【成交。】
*
同一時間,遊安正好去一層取快遞,她買的新口味瓜子到了。
在電梯口,她撞上了正在等電梯的藍毛托尼。
遊安隨口問道:“這麽晚了,你去哪兒?”
托尼看著有些拘謹,“下麵有些悶,上去透透氣。”
遊安瞥了他一眼,“你要盡快習慣地下的生活,適應適應就好了。”
說完,遊安又想起了什麽,“新人手冊背得怎麽樣了?”
托尼的表情更加僵硬了,“還,還行。”
遊安思索一會兒,“明天我讓謝警官去檢查。”
托尼這一刹那的表情可以說是天崩地裂。
遊安顯然注意到了他的神情。
“不用緊張,獄警考試都通過了,新人手冊可比這個簡單。”
說話間,電梯到了。
兩人一同走進電梯。
托尼的心思已經完全跑到了明天的檢查上。
遊安則開始期待新口味的瓜子好不好吃。
一分鍾後,電梯毫無反應。
遊安回過神來,“這電梯怎麽回事?”
托尼的語氣有些緊張,“不會壞了吧?”
遊安奇怪道:“最近沒聽說電梯有問題啊。”
托尼拍了拍電梯門上的緊急呼救按鈕,“有人嗎?”
遊安忍不住說了一句,“看電梯的大叔基本不看監視器的,我每次經過他的工作間,都看不見他人。”
她感歎道;“那位可是摸魚屆的老前輩了。”
至少在星獄裏,她就沒見過比這位大叔更加劃水的員工。
托尼的臉都白了,“這,這可怎麽辦?”
遊安淡定道:“等著吧,總有人會來電梯間的。”
托尼並沒有被安慰到。
“但是現在是晚上10點,應該很少有人經過。”
遊安摸了摸下巴,好像也是。
不過她剛剛邀請謝淵一起嗑瓜子了,一直沒見她回去,謝淵應該會來找她。
托尼扒住了電梯門,藍色的小辮子隨著他的動作不斷晃動。
他咽咽唾沫,“這個電梯,不會突然掉下去吧?”
遊安:“星獄一共99層,我們現在在-25層,”
托尼的臉上失去最後一絲血色,他喃喃道:“這種高度,怕是能摔得看不出人形……”
遊安頓了頓,“我還沒說完,這個電梯隻能通到-49層,所以沒有你想得那麽可怕。”
托尼:24層的高度,也沒有好多少。
他絕望地往電梯門上一靠。
遊安突然眯起了眼睛,剛剛電梯的按鈕一直被托尼的身體擋住,現在才露出來。
上麵沒有一個按鍵是亮的。
她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托尼,“你進電梯後,按樓層了嗎?”
托尼愣住了,他回望遊安,“我,我好像忘了。”
遊安沉默了,她上前一步,按下了樓層按鍵。
按鍵亮起,電梯開始緩緩上行。
兩人到達一層後,果斷分道揚鑣。
遊安去拿快遞,不想再看那個傻乎乎的藍毛一眼。
托尼要去透透氣,緩解一下剛剛緊張和丟臉情緒。
遊安抱著一箱瓜子回到-25層。
謝淵接過她手裏的快遞箱,“怎麽去了那麽久?”
遊安氣鼓鼓道:“碰上一個傻子。”
她翻出裁紙刀開始開箱。
“刺啦,”封口的膠帶被鋒利的刀片劃開。
“我為我未來的工作生活感到絕望。”遊安翻開上麵的紙箱蓋。
“我還有機會換一個新人帶嗎?”
謝淵明白了,他幫遊安把箱子裏的一袋袋瓜子拿出來。
“是那個叫托尼的家夥惹你了?”
遊安已經撕開了第一袋蜂蜜黃油味的瓜子,“卡嚓卡嚓”磕上了。
“不知道他是怎麽通過獄警考試的,對了,你明天去幫我檢查一下他的新人手冊背得怎麽樣了。要是背不出來,接下來一個月的轄區清潔工作都給他了。”
謝淵點頭應下,“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檢查的。”
遊安滿意了,還好她的小協警是靠譜的。
第二天,到了上班時間卻遲遲沒有出現的普倫獄警,被人發現死在他的辦公室裏。
死因是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
遊安聽到消息時,剛剛讓謝淵把沒背出書來的托尼打發去清掃牢房。
她的心裏隱隱感到不安,普倫死得太突然了。
遊安去了一趟醫務室,先是把那隻假手還了回去。
然後小聲向醫生打聽,“普倫獄警的事情……”
醫生了然,這一上午,已經有不少人懷揣著好奇心來找過他。
“確實是因為安眠藥。普倫獄警以前就找我開過安眠藥,他確實有睡眠不好的情況。”
遊安的疑慮依然沒有消散。
“一個睡眠不好且長期服用安眠藥的病人,應該知道多少劑量是合適的,不會出現誤服的意外吧?”
醫生點點頭,“但是不排除他自己尋死的可能性。”
遊安的眉頭不自覺皺起。
奧古斯死後,普倫的狀態一直不錯,怎麽可能會突然尋死。
醫生倒是想得很開,“畢竟獄警的工作壓力不小,普倫獄警也不算年輕了,還一直是個低級獄警……”
“星獄裏獄警的死亡率一直不低,長期呆在地下,和犯人朝夕相處,多少容易出現一些心理問題。”
醫生的解釋並沒有讓遊安心裏好過些。
她一邊思索,一邊慢吞吞地回了辦公室。
正好碰上謝淵來找她。
謝淵:“因為出了普倫獄警的事情,獄警長決定讓大家開始重視心理健康。有一份心理測試發到您的個人終端了,記得今天做完。”
遊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普倫的死亡確定為自殺了?”
“對,監察科沒有在現場發現可疑的痕跡。而且普倫獄警有長期服用安眠藥的習慣……”
謝淵把打聽到的消息娓娓道來。
遊安的神情沒有變得輕鬆。
她對著謝淵問道:“你說這事會跟奧古斯的那件事有關嗎?”
謝淵想了想,“這件事已經過去有一陣子了吧,要是有關聯,也不應該拖這麽久。”
“如果是因為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呢?”
遊安慢慢說著,腦中卻不禁冒出了一個名字,蒙特羅。
她開始抽絲剝繭道:“最近發生的大事,就是赫爾曼晉升獄警司,而蒙特羅在這件事背後的動作不小。”
“可能就是這件事給了他下手的機會。”
謝淵的神情不禁嚴肅起來,“如果普倫是因為這個原因死的,那他的下一個目標不就是你嗎?”
遊安的心態倒是比之前好了一點。
雖然蒙特羅的手長到伸進了星獄裏,但是普倫的死亡至少算是一種提醒,讓她提前有了防備。
要是對暗處潛藏的毒蛇一無所知,才是最糟糕的情況。
與此同時,收到消息的蒙特羅先生非常滿意。
他向一個匿名賬戶打了一筆巨額錢款。
又向那個熟悉的號碼發送了一條消息,
【不愧是號稱出手最利落的清道夫,希望我馬上就能聽到新的好消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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