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肝
第11章 心肝
“睡我?”
外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刮起了風,穿過樹梢,颯颯作響。
男人的眸子像是染上了夜色,沉得厲害。
“對啊。”
阮令儀攀著他,偏頭咬在了他的喉結上。
她也不用力,隻是淺淺地停留了片刻,然後抬起頭看他。
女孩的一雙眼睛像是被水汽蒸騰過,氤氳出勾人的媚色。她伸出舌頭,緩緩舔了舔下唇:“我喜歡你,所以想睡你,有什麽問題嗎?”
喉間的濕濡感尚未退去,眼前的女孩又化成了妖精的模樣,像是篤定了要在今晚讓他徹底淪為她的獵物。
宋斯年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下一刻,吻住了她的唇。
一瞬間,男人富有傾略性的氣息將她整個包裹了起來。
阮令儀原本以為她會是今晚的主導,可是一時間,她竟然喪失了主動權。
男人本就比她高,現在她跪坐在藤椅上,隻能被迫仰著頭承受。
她不知道宋斯年接起吻來會是這個樣子,一開始,像是溫柔的探尋,等撬開了她的齒關,卻又是霸道的掠奪和占有。
他的舌像是尾靈巧的魚,在她唇齒間四處遊弋。
兩人難得意亂情迷。
阮令儀的手還落在男人的背上,透過那層不算厚的布料,她摸到了男人脊柱處的凹陷。她的十指忍不住蜷起,像是想抓住些什麽。
宋斯年察覺到她的意圖,稍稍與她分開,然後,握住她的手腕,重新搭到自己的脖子上。
隨後,他的左手穿過阮令儀腋下,右手托著她的腿彎,將她整個人抱起騰空。
阮令儀被從藤椅上抱了起來,越過椅背,朝著室內而去。
他將她放在鋪了天鵝絨的柔軟床墊之上,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男人的手掌寬大,他一手握住她兩隻手腕舉過頭頂,一手扯開了領帶。
動作中,他身體緩緩擺動,目光卻一直注視著她。
在他幽深的目光中,阮令儀難得感覺到了幾分羞澀,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雙手已經被男人用領導綁到了四柱床的雕花床柱上。
玩得這麽花?
阮令儀檀口微張,正準備說話,就見男人伸手扯過一床薄被,蓋過了她的頭頂。
上一秒眼神還企圖拉絲,下一秒阮令儀就因為看不懂事情的走向,開始眨巴眨巴眼睛,阿巴阿巴。
“喜歡我?”
男人的聲音像是融入了夜色,有幾分捉摸不透。
他的右手放到了她心口的位置,感受那處的跳動,“小騙子。”
啊,這急轉直下的劇情。
“我怎麽騙你了?”
阮令儀不服氣,掙紮著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用眼睛瞪他。
宋斯年起身,從床頭櫃上拿出了一個文件夾。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個。”
他側躺在阮令儀身邊,慢條斯理地打開了手中的文件夾:“婚後第二天,你帶著這份文件來找我,說是為了解我後顧之憂而來。”
阮令儀記得那份文件。
那是她特地請律師擬的,聲明如果她同宋斯年離婚,將放棄的權利,包括參與將影響繪豐集團經營的一切財產的分割。
她和宋斯年沒有簽訂婚前協議。她不知道為什麽一向思慮周全的宋斯年會在自己的婚姻上為自己留下這樣的紕漏,但她遞上這份文件的時候,可是滿含著自己對這段婚姻的誠意。
明眼人都知道,簽下這樣一份協議,她放棄了多少。
現在,宋斯年拿出這樣一份文件來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為了她當是說的,
“有了這份文件,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可以無視這段婚姻帶來的枷鎖。”
宋斯年記憶力超群,慢慢複述著當是她說的話:“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了真愛,想要離婚,也不用擔心我會威脅到你和繪豐。”
“宋太太。”
宋斯年幽幽地歎了口氣,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亂了的頭發:“不管你讓人擬這份文件的時候到底是為我還是為自己,但在該濃情蜜意的時候聽過這樣的話,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喜歡我?”
“……”
好家夥,一個前提假設,直接把她要說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那你也收下了啊。”
阮令儀隻怔了片刻,很快別過臉去,開始倒打一耙:“我給你這份文件的時候,可是期待著你當著我的麵撕掉它,說我們絕對不會有離婚的那一天。”
“我那不是因為我們是商業聯姻,不好意思將心事訴諸於口,所以拿這文件試探你,但是誰知道你不僅收下了文件,還妥帖地放了起來。”
說到這裏,阮令儀的神情恰到好處地悲戚了起來:“這份文件原本應該放在倫敦吧,現在怎麽在這裏了呢?斯年哥哥你為了為難我,還特地讓人將它從倫敦送了過來?”
“這麽說,還是我的錯?”
“怎麽會,都是我的錯。”
阮令儀道:“先愛的人,總是被傷得最深。”
宋斯年原本還繃著,聽到這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隻一聲,但阮令儀卻明顯感覺到氣氛不一樣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誰能勝出,隻看誰演技更精湛了。
不過現在,掌握主動權最重要。
“雖然先愛的是我,錯的也是我,但看在你也無意間傷了我的份上,可不可以,”
“可以。”宋斯年沒等她說完,便接了話,“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追求我。”
阮令儀:???
你在講什麽東西,我隻是想問你可不可以先幫我把手解開。
“怎麽?”
宋斯年替她撫平了眉間剛剛蹙起的小山:“宋太太一番深情剖白,不是為了讓我給你一個追求我的機會?”
男人,詭計多端的男人。
阮令儀知道自己這次是著了道了。
她要是敢現在說不是,宋斯年能再翻臉。
“嗯,怎麽……不是呢?”
阮令儀擠出微笑。
“那宋太太可想好了。”
宋斯年解著襯衫的扣子,不緊不慢說道:“雖然我們有夫妻名義,但追求我的時候,我可不會給你太多特權。”
“知道了知道了。”
這男人還拿喬起來了。
阮令儀抬頭示意她看自己的手:“別解扣子了,先把我的手解開吧。”
“手還是等我洗完澡出來再解開吧。”
宋斯年俯身,被解開的領口處,喉結和鎖骨都清晰可見。
阮令儀目光在那處流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雖然說這個男人有時候挺狗的,但這身體……實在是頂級。
察覺到她的目光,男人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我怕你偷看。”
偷看?她阮令儀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
這是對她高尚人品的質疑!
她要看,一定光明正大。
“那、你、鎖、好、門!”
“哦。”
宋斯年眉目含笑,道:“宋太太這麽聰明,萬一找張嫂拿備用鑰匙怎麽辦。”
等宋斯年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阮令儀已經睡著了。
她將自己移動到了床頭,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個。
她好像很沒有安全感。
宋斯年走到床頭,將她的手解開,然後細細檢查了她的手腕。他綁的時候特別注意,並沒有傷著她。
他叫張姨拿來了一床新的被子,在她身側躺下。
阮令儀還是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宋斯年想給她換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可是又怕弄醒她,隻得作罷。
宋斯年睡眠淺,到了半夜的時候,他隱約聽見了一陣啜泣聲。
隨後,女人溫暖又柔軟的身軀靠了過來。她沒有醒,不過是在睡夢中本能尋找更溫暖的地方。
“別哭了。”
宋斯年其實並不好受,但仍將她攬在懷中,替她揩去了眼角的淚水。
隻是他的安慰好像沒有起到什麽作用,很快,阮令儀的眼淚透過他身上的睡袍,在他肩膀處氤氳出了一大片。
“別哭了。”
宋斯年將她整個人擁在了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哄孩子,“以後不逗你了。”
依舊沒有奏效。
良久之後,他深深歎了口氣,像是妥協了一般道:“你乖一點,你想要的,都會有的,所以,別哭了。”
阮令儀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昨晚上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難過的夢,雖然現在已經想不起細節,但並不難猜。大概又是夢到以前的事情。
不過後半夜她倒是睡得很好。
她的手機被放在床頭。
阮令儀拿過手機解鎖,發現江知初昨晚上發了不少消息過來。
【成了嗎?成了嗎?】
【半夜十二點了,你還沒有回我消息,難道已經幹起來了?】
【現在還沒結束嗎?】
【嘖嘖,大不大,爽不爽?】
阮令儀有些好笑,回了她六個點,然後打開了和喬歲和的對話框。
【有件事情找你幫忙。】
她剛和喬歲和發完消息,宋斯年走了進來。
“還不起?”
“起了起了。”
阮令儀將手機放到了一邊,閃身進盥洗室洗漱。
牙刷和牙杯都是新的,放在宋斯年原本的洗具邊上,看起來意外和諧。
“精神不錯。”
宋斯年沒有離開,而是倚著門框看著她。
阮令儀嘴裏是牙膏打出的泡沫,也不太方便說話,隻點了點頭。
男人見狀走了過來,側身在她身邊看她。阮令儀的皮膚很白,在頭頂燈光的照射下,還能看見皮膚上細細的絨毛。她昨晚上哭得厲害,現在眼下有些紅,所幸並沒有發腫,反倒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阮令儀漱了漱口,也偏頭看向身邊的人。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難不成是突然發現我漂亮得讓你移不開目光。”
“是漂亮。”
宋斯年難得穿著一身休閑服,額前的發隨意地垂落著,連聲音裏都帶上了幾分慵懶。他看見女孩嘴角還掛了一點泡沫,抬手替她擦拭去。
“那漂亮的宋太太能不能說一說,你昨晚夢到了什麽,能哭一晚上?”
作者有話說:
你們夫妻玩挺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