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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孩子是誰的?

  第061章 孩子是誰的?

  佘煜霖懷揣著滿腔的怒氣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此次短暫停留在岐城內,本就不是他所願。


  若不是駱宇那個死禦醫非要以“路上頗多艱難,務必要與諶王匯合”為由,拖住他們的腳步,此刻說不定他們已經離蒼京不遠了。


  來之前,他本來就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此次所謂的“出使”,會是他人生中最悲慘的一次經曆。


  果不其然,在見到那位諶王妃之後,他就知道,這個預感是沒有錯的。


  這何止是最悲慘的經曆啊?


  有諶王妃那個仰仗著諶王寵愛胡作非為的惹事精在,兼之佘映雪如此不依不饒的尋麻煩找事兒,他根本就不敢指望這一路上能夠稱心如意。


  越想下去,他心裏就越是惱火,拂袖一揮,案前的茶盞受力便嘩啦啦的散落向四方,瞬間滿地狼藉。


  “三皇兄,你這是做什麽?”佘映雪尾隨而來,皺眉看著地上的茶水碎瓷片,提著裙擺的手也放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站定在狼藉的邊緣。


  佘煜霖見狀,心頭的氣兒頓時不打一處來,繃著臉冷聲叱道:“七妹,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清晨離開之前,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過你,千萬不要惹是生非嗎?如今惹下這樣的爛攤子,我看你要怎麽收拾?”


  “三皇兄,映雪知錯了。”佘映雪忍下心頭的厭惡,螓首微垂,絞著帕子,手足無措的立於原處,“映雪知道,此次確實是行事過於魯莽,給你惹麻煩了。你可千萬不要丟下映雪不管啊!”


  說著,仿佛是為了表示她內心裏的愧疚,她還特意跪了下來,朝著佘煜霖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


  她心裏很清楚,此次離開東梁國,想要再回去,已經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


  如今,她所能做的,便是要在到達蒼京之前,保證自己及腹中孩兒的安全,而在到達蒼京之後,找尋到自己的倚仗,並在蒼京的風起雲湧中站穩腳跟。


  這也就是她為何會低頭伏小,甚至是死活賴上段天諶的原因。


  可不得不說,她這突來的示弱,還是挺有效的。


  尤其是她容貌極美,此刻委屈染上了黛眉,愈顯楚楚動人,見到此副模樣,金剛金都會成繞指柔。


  佘煜霖也不例外。


  更何況,對於這個七妹,他自小就比較維護。不僅是因為那賞心悅目的容貌,更因為站在她身後的勢力,東梁國的驃騎大將軍。


  此次接到這樣的聖旨,心中雖有些為難,可若是能夠達成所願,何嚐不是一個絕妙的機會?


  人的貪欲,永遠都得不到滿足。


  “七妹,如今你可是雙重身子,不要隨意跪在地上了。”他越過地上的水漬碎片,走到佘映雪麵前,將她扶起來,嘴唇蠕動了兩下,到頭來還是輕歎了聲,三分無奈,七分感慨,“你我一同離開東梁國前往蒼京,其中的目的,想必你也是極其清楚的。不是我說你,諶王妃那麽難纏的性子,日後還是不要與她硬碰硬。否則縱然是吃虧了,也是有苦說不出的。”


  佘映雪心中冷笑,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怯怯弱弱的問道:“三皇兄,您怎麽了?可是此事極為棘手?若真是讓您感到如此麻煩,映雪也知道錯了,不如咱們就返回雲都吧。橫豎這裏離雲都並不是很遠……”


  佘煜霖雙眸眯起,驟然放開她的手,款款落座於旁邊的椅子上,有氣無力道:“事情也沒有你想象得那麽棘手。下次千萬記得注意點。不過,返回雲都這話,以後可不能再說了。這好歹也是蒼朝皇帝和父皇共同決定下來的,說出來,怕是要惹來一身腥。”


  佘映雪連忙應聲,心中卻是頗不甘願。


  此次,她一時大意,低估了顧惜若那個野蠻的女人。哪裏想到對方會無法無天到那種地步,公開跟她談論此類話題?


  如若不然,她也不會連累了三皇兄,讓蒼朝那些無恥之人看了笑話。


  不過,如今也算是知根知底,下次行動起來,也不至於那麽受掣肘。


  佘煜霖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連忙正色道:“七妹,我告訴你,諶王妃可不是好惹的。若是你還存著要與她過招的想法,你趁早給我斷了。接下來的這些日子,你就給我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裏馬車上,離諶王妃越遠越好。”


  佘映雪頓時苦起了一張小臉,“三皇兄,你該不會是怕了諶王妃吧?不過是個言行粗鄙的女人而已,何至於到了如此地步?”


  她說得很恭敬,可言語中的輕蔑之意,佘煜霖還是能夠輕而易舉的捕捉到。


  但見他騰的起身,緊抿著唇,冷冷的看著佘映雪,刻意壓製著滿腔的怒氣,沒甚好脾氣道:“七妹,請你注意下自己的言辭。諶王妃,我還不至於怕了。可今日你也看見了,諶王對諶王妃維護到了何種地步。若是你一味挑釁,到時候別怪我不顧及手足之情,不拉你一把。”


  語畢,他就越過她,邁步往門外走去。


  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猛然回首,壓低了聲音,冷笑著警告道:“還有,想來父皇挑中你前往蒼京,定是有他的理由。你去挑釁諶王妃,乍看之下,也是無可厚非。可若是耽誤了父皇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下場是什麽。據說,父皇這幾日又研究出了什麽新奇的玩意兒,專門用來對付那些不聽話的人的。你要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丟下這番話後,他又重新看了眼搖搖欲墜的佘映雪,滿臉嘲諷的離開。


  佘映雪頹然坐到了椅子上,腦中不停的回響著佘煜霖臨走前的警告,心裏竟像是被一隻手狠狠絞著般,五髒六腑都翻滾疼痛得厲害。


  她不由得捂上了心口,緊緊閉上了雙眼,卻不自覺的想到方才顧惜若抱著段天諶胳膊笑得幸福的模樣,濃濃的嫉妒之意如潮水般湧了上來,理智在嫉妒之海裏幾番浮沉輾轉,不得停歇。


  憑什麽顧惜若那樣無才無德之人能夠得到諶王的寵愛和維護,而她卻必須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還要為自己將來的命運擔憂?


  她不甘心!


  在她看來,那些屬於顧惜若的東西,本該是她的。


  對,是她的。


  這樣的想法,來得莫名而突兀,甚至還帶著常人不可理解的偏執與癡狂,可作為當事人,佘映雪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對。


  刹那間,嫉妒成狂。


  她忽然感到無比興奮,尤其是想到顧惜若消失後,她能夠成為世上最讓人羨慕的女人,渾身的血液都止不住的沸騰起來。


  但見她整理了下衣裳,悠然起身,款款向外走去。


  華麗的裙裾拖曳於地,留下滿室繁華的光景,絢爛中自有一股難以名狀的頹靡。


  ……


  這邊,顧惜若同樣扯著段天諶,火急火燎的跑了回去。


  一路上,下人們紛紛退避行禮,生怕遭受了無妄之災,染了這位王妃的怒火。


  “啪”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住了外人的視線,卻也彰顯了她此刻淩亂的思緒。


  能夠忍到這個時候,她也算是很不容易的了。


  “若若,別生氣。你剛吃完飯,小心消化不良啊!”段天諶談不上心情是好還是不好,走到案前給她倒了杯茶,親自遞到了她的紅唇之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一看到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顧惜若怒從中生,雙手扯起他的麵皮,頗是咬牙切齒,“我真是沒想到啊,去了趟東梁國,你還給我長本事惹了一大堆的爛桃花了啊!姓段的,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想要坐享齊人之福嗎?”


  段天諶深感委屈,將手中的茶杯放置到旁邊的矮幾上,擁著她坐到床沿上,柔聲安慰道:“若若,你不能這麽冤枉我。我可是什麽都沒做,哪裏知道還會惹來你口中所謂的爛桃花?還有,有句話我曾經跟佘映雪說過,當時你還在岐城裏,沒有聽見,現在我不介意再說一遍。”


  顧惜若手下一頓,“什麽話?”


  “我說,我此生隻有你一個王妃,也隻有你一個女人。”段天諶親昵的蹭著她柔嫩白皙的臉頰,看著她刹那間變紅的臉色,眼裏的笑意幾乎能夠漾出水來,心裏頓覺無比滿足,“所以,坐享齊人之福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顧惜若整張小臉兒頓時紅了起來。


  若說聽到他這樣的話,心裏沒有一絲觸動,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此刻兩人正緊緊挨著,感覺到彼此之間起伏加快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頓覺十分不自然,不自覺的推開他,手一撐住他的胸膛,卻立即被另一隻滾燙的手握住。


  她抬頭,卻撞入了一雙熾熱而明亮的眼眸,心尖兒不自覺的顫了幾顫,有些不自然的推開他從旁起身,“我去看看廚房有什麽好吃的。方才還沒吃飽呢!”


  還沒邁出步伐,她卻覺天旋地轉,眨眼就跌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裏,那低啞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嗯。我也沒吃飽,正好一起吧。”


  下一刻,床幔輕合,隱約有什麽旖旎的低吟,如水般輕柔回響。


  ……


  仿佛是在某個間隙裏,那聲音顯得急促,不久後又重歸於平靜她:“我聽青冥說,你本來可以早點回來的,為何還在東梁國待了那麽久?”


  “嗯……我是有原因的……”但聞室內之人長長舒了一口氣,氣息略顯不穩,下一刻緊緊閉合的床幔被修長的手指挑起來,他披衣坐起,重新去沏了一杯茶,端到她的唇下,“先喝口茶,待會兒聽我慢慢說來。”


  顧惜若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在他的雙手相扶下,擁著錦被起身,半直起身子,就著喝了一口,又縮回了被子裏。


  段天諶魅惑一笑,隨手一甩,手中的茶杯就輕輕飛出,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床邊的幾案上。


  他掀起錦被一角,重又鑽了進去,伸手攬住她曼妙纖細的腰肢,柔聲笑著,將在東梁國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顧惜若隻聽青冥和蘇靳寅說了個大概,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曲折,心下詫異不已,不自覺的靠近了些許,“你的意思是,當初亓雲帝身旁伺候的人給你遞來的紙條,很有,古怪?”


  她仔細著用詞,偏著腦袋想了許久,還是吐出這麽個蹩腳的詞兒。


  段天諶卻也不笑話她,點了點頭,輕啄了下她的嘴唇,淡淡道:“的確如此。那字跡,半熟悉半陌生,我心中狐疑,當時就有了某個大膽的假設,一時不慎,竟叫人算計了去。再者,結合那次在鸞鳴殿時更衣的特別感受,我就覺得亓雲帝想要試探什麽。奈何亓雲帝隱藏得太深,所有事情皆堆到了一起,我暫時也理不出絲毫頭緒。”


  段天諶都這麽說,可見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


  “沒事。隱藏得再深,總還會有蛛絲馬跡可循。咱們且等著吧。”顧惜若戳了戳他的梨渦,笑得眯起了眼睛,而後感覺到他眸光中的異樣,連忙縮回了手,眸中狡黠的光芒一流轉,忽而明白了某些事情。


  揚起臉看他,她輕聲問:“這麽說來,佘映雪暫時還真是動不得了?”


  段天諶俯視著她,額頭抵著她的,語帶歉意,“若若,雖然我不知道亓雲帝的目的是什麽,可從他千方百計都要把佘映雪塞給我的舉動來看,事情或許並沒有我們所想的那麽簡單。如今千頭萬緒皆是混亂不清,佘映雪便成了能夠解開這一團亂麻的根源。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她留下來,對不……”


  顧惜若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唇,明亮的眸光裏漾動著誘人的光彩,看得段天諶頭暈目眩,那種情不自禁的感覺又襲上腦海,掰開她的手,對著那水潤誘人的紅唇就重重的吻了下去。


  “哎……給我停住……”顧惜若見他非但不收勢,反而有越來越烈的架勢,心頭忽然就慌了,連忙伸手阻擋他的進一步動作,不悅的瞪著他,“我還沒問你,佘映雪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回事兒?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別想著能夠蒙混過關!”


  不過是走了一趟東梁國,回來時居然還給她帶女人和孩子了?


  雖然知道佘映雪肚子裏的孩子肯定不是他的,可想到自己被扣了這麽大一頂帽子,心裏還是十分不舒服。


  段天諶的好興致被中途打斷,心情稍顯煩躁,可在對上那清如水亮如星的眸子時,不知怎的,沒來由的有些心虛氣短,忙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嗯?你這是什麽表情?”覺察出他的不對勁兒,顧惜若頓時眯起了雙眼,語帶危險,一個翻身就把他壓在了身下,湊得近了些許,想要看出他此刻的“不自然”從何而來。


  可她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卻也忘記了,此刻她身無寸縷,此番動作,卻是將自己暴露在了段天諶的眼皮子底下。


  但見他眸光一暗,雙手扣住她的腰肢,如玉容顏上已經沾染了些許曖昧的色彩。


  “你快點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某個神經大條的女人猶且不知自己引火上身,虛虛掐著他的脖子,柔韌的腰肢肆意彎折著,湊在他耳邊低聲叱道。


  段天諶幾欲發狂。


  這簡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再不猶豫,也不想要為難她和自己,他雙手緊緊扣住她的腰肢,一個翻身就將她壓製在了身下。


  與此同時,眼前倏地一暗,床幔又緩緩合上。


  猶如在風雨裏顛簸,半是快樂半是酥癢難耐的掙紮,幾番被拋入雲端,她扣住他的肩頸,小小的腦袋於此刻被人盡數放空,全部的感知皆已失效,她思考不了什麽,卻獨獨記得他在體內的肆虐,帶來熱潮翻湧,整個人似要溶化掉。


  漸漸地,她終於失去意識,下意識的將他緊緊抱住。


  朦朧中,他在耳畔問:“如果孩子是我的呢?”


  恍如霹靂,將心境劃分出分明涇渭,她微微直起身子,對著他的肩膀就咬了下去。


  “你敢……看我如何不饒你……”


  他輕笑。


  胸腔處傳來的震動竟讓她越發暈眩難當,小手推離他。


  “如何不饒我?”


  她粗粗喘氣,額上的汗滑落,粘膩撩撥,愈顯煩躁。


  “我……我不要你了……唔……”


  他堵死那氣死人不償命的紅唇。


  隱約中,仿佛那聲音又響起。


  她不知有沒有聽到,整個人就已經飄在了雲端。


  ……


  再次醒來時,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顧惜若欲直起身子,不想,腰間傳來的酸疼之感迫得她暗惱埋怨。


  下一刻,她便頹然倒在了床榻之上,泛著紅潮的小臉難掩嬌媚風情。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那個人的事情,絕對是他的禁忌,也是他過去二十多年的歲月裏最明亮的一抹色彩,會因為一張紙條而失去理智,並不顯得他有多無能不中用,恰恰相反,說明了那個人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不過,等他回來,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頭的。


  正這麽想著,耳旁就傳來了穩健的腳步聲,抬頭看去,卻是一臉饜足的某人。


  “過來。”顧惜若縮了縮腦袋,衝著他有氣無力的喊。


  歡愛過後,她聲音略顯低啞,可仔細聽來,竟是該死的好聽,如一隻毛茸茸的貓爪搭上心弦,撩撥得人心旌搖曳。


  段天諶眼裏漾著滿滿的愛意,大步走過去,和衣側躺在她身邊,隔著錦被將她緊緊擁著,並未說話。


  顧惜若想到自己方才的心思,連忙側過身,雙手撫上他的麵龐,感受著指腹下滑膩的觸感,晶亮的眸光在麵前這張無雙容顏上緩緩掠過,忽而輕聲道:“我是對佘映雪無所謂,可是你必須要遠離她。我的男人,不允許他人覬覦。當然,你也要有這個意識,絕對要潔身自好,知道嗎?”


  “嗯。知道了。王妃之命,莫敢不從。”段天諶嘴角輕揚,俯身輕啄了下她的唇,靜靜的看著她,沉默。


  這樣的氣氛過於恬靜美好,兩人彼此相擁著,誰也舍不得開口打破這樣的氣氛。


  “若若,”過了許久,段天諶才緩緩開口,雙手猶自不閑著,撫著她柔順的長發,“今晚我們就啟程回京。”


  顧惜若訝異抬眸,“怎麽會這麽急?”


  居然連明日都等不及!

  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兒?

  段天諶撥開她臉上的長發,嘴唇蠕動了幾下,終於還是緩緩開口:“剛從蒼京傳來的消息,說是玉老先生他……”


  “他怎麽了?”顧惜若霍然坐起,揪住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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