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賴賬不成
台下詭異的安靜了,整個場中甚至連呼吸聲都不存在,親眼見證了楊軒一劍破了二階靈寶浮光鏡,輕鬆擊敗修為高過他一個等級的內門修士,這種衝擊不下於俗世的八級地震。
「楊軒!」猛然一聲大喝,驚醒了還在驚嘆中的眾人,卻是那仇驚宇,終於說出了他到場一來的第一句話。
「給我個解釋」他似乎正在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重武門有門規,比斗台上結果不論,無論勝敗也不能尋釁滋事,更不能傷人性命,否則自有重獄峰執法者執行門規。
不過雖然如此,仇驚天算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自幾年前父親死於洪荒試煉之中,他對這個弟弟更是無微不至,當然,也正是這種病態的關心,才養成了仇驚天的紈絝性子。
「解釋?什麼解釋?」楊軒神情迷茫「你是說他借靈寶之力,在修為本就高過我一級的情況下慘敗於我手這件事?」
仇驚宇臉色更顯鐵青,也不說話,驚怒的看著他。
「我不覺得我需要解釋」
一旁的林火兒,林冰兒兩姐妹聞言竟然笑了,就連那個冷冰冰的冰塊臉上竟也突兀的浮現出一絲笑意。
「說的沒錯」這話音一出,眾人循聲看去,卻是人群中一個獨臂的傲然身影說出的。
步封右手再次放在刀柄上摩挲著,一步步的緩緩登台,站在楊軒附近,同樣冷漠的看著仇驚宇,周身刀勢內斂,但卻蓄而待發。
「步封」仇驚宇心中嘀咕著,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忌憚,別看他現在修為不過未至蛻凡中期,但是刀勢的恐怖卻是足以讓人越階挑戰的存在,並非越級。
再加上有兩個擅長合擊之術的雙胞胎姐妹在,由不得他不考慮利害。
「好,楊軒,你很好,今日之事,我仇驚宇記下了」說著恨恨地一咬牙,身形閃動間來到目光獃滯躺在地上的仇驚天身邊,自手中須彌戒中取出一粒銀白的丹藥,喂入其嘴中。
隨後將他抱起,就要離開。
「且慢」楊軒適時發聲。
仇驚宇臉色一變,語氣森然的開口道「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開場之時你這位弟弟與我定下了賭局,在場的近千同門做了見證,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仇驚宇聞言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看什麼看,莫不是要賴賬不成?」楊軒凜然一喝。
「對啊,須彌戒給人家啊,我們都聽見他說的話了」
「趕緊的,一點賭品都沒有,玩個屁啊還」
「就是,還高手呢。」
聽著四下里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仇驚宇差點崩潰,這幾年來,自從自己修為進境至蛻凡巔峰,甚至半步識藏的境界,這種感覺多久沒有體驗過了。
臉色陰沉的都要滴出墨來,仇驚宇強壓下心頭滔天的憤怒,取下還佩戴在自己弟弟手上的須彌戒,大力一甩,戒指化為一道流光,力道大的彷彿要射穿空間。
楊軒面不改色,丹田內淡金色真元聚於右手,極為自然的接下,沒有一絲狼狽,隨後有些愕然的問旁邊的步封。
「額……步兄,這東西怎麼用?」
步封聞言一個晃神,差點摔倒,無奈之下開口說「把神念沉入戒指中,你會看到前任主人的神識烙印,抹去它,然後在烙上一份屬於自己的。」
楊軒聽罷照做,果然發現了仇驚天的神識烙印,幾乎沒費多少事就將其抹去。
這時候,還在仇驚宇懷裡的仇驚天似乎有所察覺,眼神茫然的看向玩的不亦樂乎的楊軒,臉色漲紅,隨後一口鮮血噴出,暈倒在懷裡。
「哼」仇驚宇極為不甘的怒哼一聲,身形連閃,就要離開這裡,當下為其弟弟療傷才是正是,不然時間拖的久了,難免會有禍患。
「哇噻,這裡邊居然還有丹藥,這是什麼?一把劍?不像是凡品啊……」不知是不是故意地,楊軒如數家珍的查點著須彌戒中的東西,聲音洪亮,弄得全場都清晰地聽到了。
正焦急離開的仇驚宇自然也是聽到,但是他卻一愣神,身子猛地一個踉蹌,恨恨地跺了下腳,磅礴大力把腳下磚石踩的粉碎,臉色漲紅,身形更快了一倍,須臾之間消失在眾人好笑的視線之中。
「這倒霉孩子,我就贏了個須彌戒,沒想到連裡邊的東西都一併給我了……」楊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再次提及。
「啊……」距離比斗台有一段距離的某處,突兀的傳出一聲暴怒的大吼,回蕩在整個內門,久久不散。
「額……這位石師兄,」楊軒的目光落在人群中想要偷偷離開的石莫憂身上,後者極為尷尬的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多謝你的須彌戒,現在物歸原主」說著抖手一拋,之前石莫憂借給他賭鬥的戒指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其手裡。
「說的也是啊,石師兄,我記得之前你設了賭局,現在結果已分,是不是到了兌現的時候了啊」林火兒覺得好笑,悠哉說道。
「額……這個……其實……」
「對啊對啊,老子可是壓了三枚蘊元丹賭楊軒勝,那個……賠率多少來著?」
「我壓了五枚呢」
「對對對,差點忘了,我還壓了一柄玄鐵兵器,你可不能賴賬啊」
沒等石莫憂開口說話,眾人七嘴八舌的吵嚷起來,越來越多的人圍在他身邊,看情形,不管是否下注,都打算分一杯羹,一時間,說賭了什麼的都有。
最離譜的是竟然有人說自己壓了件二階靈寶。
且不管這石莫憂滿頭大汗,幾欲暈厥,比斗台上,步封輕聲跟楊軒說了句「你這是故意的吧」
楊軒倒是顯得極為茫然,無奈的聳了聳肩「天知道,我是真的單純想還戒指,順便道謝的啊」
「咯咯咯」比斗場之上想起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與台下的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時間,恍若如詩美卷,分外祥和。
……
……
「楊軒……」步封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嗯?」
「改天,我們也比上一場如何」
楊軒臉上莫名的一笑,顯得有些期待「當然沒問題,不過要等些時日,這次比斗收穫不小,還需要研究研究」說著炫耀似的舉起佩戴在無名指上的須彌戒。
「好」步封說著,左臂空空的袖管隨著微風吹過,上下搖擺著,「走吧,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先看看這裡邊的東西再說」
一言及此,二人一轉身,就要走下比斗台,卻是忽略了一旁註意力一直在他身上的兩位美女。
「喂,楊軒,你就是這麼對待我們姐妹的?怎麼說仇驚宇出現的時候我們也站在你這邊了啊」
楊軒聞言一愣,自知唐突,拱手道謝「多謝兩位姑娘的幫助,在下感激不盡,額……不知姑娘芳名?」
「噗嗤」林火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媚眼含春的盯著此刻顯得有些木訥,不復剛才機靈睿智的楊軒,「好說,小女子林火兒,這是舍妹冰兒」
「額……好吧」局勢有些僵,楊軒本就不擅長交際,更別說跟兩個貌美的女子,不然的話也不會和幽若初相見的時候得了個獃子的稱號。
半晌,兩位美女就這麼直直的盯著他,也不說話,就是在等他先開口,一旁的步封無情的撇過頭,裝作沒看到楊軒祈求的目光,示意他也愛莫能助
「那個……不如,二位姑娘到我那坐坐,聊會……天?」
「唉……」步封以手撫額,輕輕地嘆了口氣,不時搖頭苦笑,顯然,楊軒生硬的回答讓其頭疼不已。
冰火絕色二人此番到也沒有笑,只是淡淡的說「想不到,比斗台上如此勇武過人,大名鼎鼎的瘋子居然也有不擅長的事情,」二人對視了一眼。
「算了,我們姐妹還有事,就不去打擾了,另外,我們還要找人收賬呢」言罷俏皮的一笑,秀手指了指比斗台下忙的焦頭爛額的石莫憂。
楊軒在心底長出了一口氣,客氣了幾句后,就和步封一道轉身離開,臨走出比斗場前,就聽見裡邊傳來一聲嬌喝,還有似是林火兒極盡嫵媚妖嬈地酥軟聲音。
「石師兄,妹妹也有下注的東西呢,不知,師兄打算如何抵賬啊」
隨後傳來了石莫憂尷尬的笑聲還有無數人吞咽口水的聲音。
內門中一座獨立的院落,這是跟仇驚天的住所一樣的宗門所贈,仇驚宇抱著弟弟,將其放到床上,神情落寞,悲傷中帶著憤恨,還有一絲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神念緩緩包裹其全身,一寸寸的掠過,每感知一寸,心中的怒火就盛一分,「楊軒……」仇驚宇聲音低沉,似是在極力壓制著那股憤怒。
「此等大辱,我仇驚宇立誓,定要你血債血償!」猛然間,駭人的氣勢迸發而出,聲浪仿若化為實質,衝擊著屋子裡的每一寸空間,花瓶玉器,茶壺杯具盡皆在瞬間爆碎,屋裡一片狼藉。
發泄了片刻,仇驚宇目光落在昏迷的弟弟身上,恨恨地咬了咬牙,彷彿做了什麼決定,喃喃的道「等你好了,給我好生修鍊,別再想著胡作非為了」
「你所受的苦,大哥替你找回,但是面子,還是得靠你自己,明白嗎?」
一言及此,仇驚宇幽幽嘆了口氣,也不管雜亂不堪的屋子,邁步離開,看樣子似乎是為他尋葯去了。
仇驚天仍自躺在床上昏迷著,不知道是仇驚宇的那聲大喊嚇到了他,還是最後那番話起了作用,本身骨骼盡碎,筋脈鬱結的身體,微微動了動手指,短暫的握了握,隨後再次歸於沉寂,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