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逐馬匪、怒而殺人
速度全開，遙遠的距離不過盞茶功夫已然趕到。
目之所至，滿地狼藉，散亂的貨物，破損的馬車零件，零碎的衣服包裹，其上盡皆沾染了斑斑血跡，到處都是死不瞑目的屍體，鮮血自事發地一直延伸到前方四五丈遠的距離，無比凄慘。
仔細打量，死者有老人，有孩子，但是大多都是些青壯年，楊軒的目光落在一個已經散亂開的彩花綢緞做成的襁褓之中，嬰兒此刻已經沒了聲息，蒼白的小臉，雙眼緊閉著，幼小的身體上一道尺長的傷痕，鮮血還未乾透，甚至還能隱隱看到一縷縷升騰的熱氣。
如此創口，都快把這嬰兒截成兩段，可見行兇之人是何等的殘忍。
「這群畜生」楊軒緊咬著牙關，聲音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只覺得胸中似有一座火山，幾欲噴發。
看著滿地的慘狀，楊軒愈發憤怒，周身瀰漫起一種駭人的氣勢，震得樹葉沙沙亂舞，一時間，此處鳥兒受驚，紛紛飛騰而起，發出陣陣哀鳴。
半晌，時間似乎過了很久，楊軒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氣，略微平復了下激動的情緒，只是臉上的那抹和善和儒雅已經不翼而飛，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刺客，漠然而冷厲。
「應該沒走遠吧……出手這麼乾淨利落，想來有些修為」
一言及此，楊軒探出神念，盡全力將之幅散到自己所能探尋的極限距離，雖然突破至識藏境界之後，神念有所增強，但如今也不過堪堪三四里左右而已，再遠，卻是力有未遂。
感知中，除了一些蟲獸禽鳥，再無其他。
「嗯？收穫了如此豐富的一筆銀錢，倒是走的挺快」
楊軒冷冷一笑，腳下一踏，身形瞬間前沖，探尋的神念並未收回，就這樣高速移動著，直至奔赴出百丈左右，神念感知才出現了一隊人影，速度不慢，而且似乎還帶著什麼東西，有生命的氣息，不像死物。
「找到你們了」言罷，楊軒瞬間提速，身形拉扯出一道金色的殘影，呼嘯而過。
……
「虎子，今兒收穫不小啊，除了那些銀錢，貨看來也得值個千八百得銀子吧」
「嘿嘿，估計不止，這群人是走商的，經營的都是玉器陶瓷生意，指定便宜不了，到時候啊，拖府仙鎮上的鎮守一賣……嘖嘖嘖……」
一行十數個大漢，袒胸露乳，連毛鬍子，長的猙獰可怖，此刻正一邊快速奔走，一邊嬉笑閑談著，腰間的長刀連鞘，可還是自其中滴出點滴血跡，當中幾個漢子肩上扛幾個身段不錯的姑娘，都盡皆暈厥了過去。
小巧可人的臉上還留有淚漬，衣衫不整，估計是當初被擒的時候掙扎的尤為激烈，顯得楚楚可憐。
「嘿嘿嘿，關鍵是這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老子終於能開開葷了，回頭跟大當家的說一聲，玩完留給哥幾個樂呵樂呵」
「那敢情好，桀桀桀，老子的大鳥早就寂寞難耐了，說不得要讓這幾個小娘皮欲仙欲死一回……」
「快滾一邊去，就你那兩寸長短的傢伙事兒？」
「草！」
一行人笑罵著，一臉的猴急相，幾個肩上扛著女眷的漢子甚至倒出手來，隔著衣衫，不停地揉搓著她們的身體，快活的簡直不行。
為首一人伸手摸了摸左手食指上佩戴的古樸戒指，眼中不無羨慕「要說咱們老大這好東西真是不少」說著把手舉到眼前「這玩意兒叫須彌戒吧，太他娘的有用了，滿滿十大車的貨物一股腦全裝進去了……」
「呵，老大咋說也是什麼蛻凡境的神仙中人，手上有這點稀罕物件不稀奇，據說好多修為比較低的仙人都沒有這東西」
「厲害的緊啊，啥時候老子也能混上一個，嘖嘖嘖，那就爽嘍」
「你？等你死了我給你燒一個過去」
「草，你個滿嘴噴糞的王八蛋，老子才不死呢，老子要活他個百八十年，天天喝酒吃肉玩女人，哈哈哈……」
陡然間，靜謐的林間小路突兀的響起一聲輕哼，聲音雖小，但卻恍如雷音，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一眾匪寇一愣，被驚的險些栽倒，踉蹌了幾步終於是站穩了腳跟。
「哪個孫子乾的，給爺爺滾出來」
「媽的，誰他媽這麼沒長眼睛？」
眾人不幹了，揚聲怒罵而出，不停的呼喝著，那一聲輕哼來的極為突然，險些讓他們閃了身子，尤其是那幾個肩扛女子的大漢，罵的更是暢快。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聲立時止住了這群人的喝罵。
慘叫並未響起，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先前好好地人，腦袋瞬間爆成了碎肉，鮮血和腦漿四濺，噴洒了一地，幾個離得比較近的更是被濺了一身污、穢。
其餘人嚇蒙了，縱使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此刻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剛剛似乎僅僅只是一巴掌而已啊。
場面詭異的安靜了片刻。
「這……這是……」眾人只聽聞一聲巨響，七尺高的壯碩漢子，竟然被這一個巴掌掀翻在地，打了個腦漿爆裂而亡。
「三兒！三兒……」大夥回過神，神色間掩飾不住的驚恐和害怕，為首之人冷汗都冒了出來，慌忙打量起四周，但卻沒有看見一人。
「大……大哥，我們……遇到……鬼了？」有人顫聲問道。
「閉嘴，瞎他媽說什麼？大白天能遇見鬼？」短暫的驚慌之後，為首男子強自定了定心神，大著膽子出聲詢問「敢問是哪路好漢，可是我等衝撞了閣下？」
不遠處的樹蔭下，聞聲傳來一語輕哼，這回眾人卻是聽了個真切，循聲望去，見那邊緩緩走出一位青衫加身，臉色陰沉的青年男子，看樣子也不過十八九歲上下，此刻的他正有些厭惡的甩了甩手，似乎沾染了什麼東西一般，但眾人所見卻是空無一物。
為首漢子疑惑了，這個柔弱的小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剛剛一巴掌閃爆頭顱的狠角色。
「你是何人」身旁的幾個大漢此刻也放下了肩上扛著的女子，面色不善的看著他，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驚懼表情。
言語間滿含質問，威脅的意味甚濃「是你殺了我的同伴？」
眼望著說完這番話還不忘左顧右盼的一眾匪寇，楊軒冷冷一笑「別找了，是我乾的……」
眾人聞言一愣，他們還是不怎麼相信，剛要開口「我問你們，外面的那個商隊的青年老少是你們殺的？」言罷，抬手一指。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可怕，但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可知我們是誰？」
「我只問你，商隊之人究竟是不是你們殺的？」
為首漢子眉毛一挑，似乎這個青年的口吻令他很是不喜，自腰間將連鞘鋼刀卸下，提在手中，狠戾的盯著他。
楊軒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微微下移，看見了浸染出刀鞘的血珠，雙目瞬間圓睜，臉色同樣陰沉「看來沒錯了……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也是你們下的手？」
場面短暫平靜了片刻，那大漢陡然一聲大喝，瞬間拔出鋒刃尚還染血的鋼刀「給老子殺了他，王八蛋，敢殺老子的兄弟」
這話一出，其餘人立時動作，兵器嗆啷啷出鞘，盡皆帶著血跡，猙獰大叫著朝他奔襲而來，速度都不慢，行進間真氣流轉，竟然都是先天境界左右的武者。
楊軒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包括那些猩紅刺眼的血跡「如此……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言罷，楊軒腳下重重一踏，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取出了凡塵筆，雪白的筆鋒堅逾金剛，散發著冷厲的寒芒。
「唰唰唰」的聲音瞬間響成一片，沖的比較快的幾個大漢驚愕的捂著喉間，瞪大了雙眼，不知為何，那看似平凡的筆尖此刻就像是利劍一般，輕易地斬去了他們的性命。
「啊……啊！」隨著幾聲重物倒地的厚實聲響，剩下的動作較慢的幾人瞬間嚇傻，如此迅捷的攻擊，鬼魅般的速度，甚至自己的同伴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然身隕，鮮血四濺而出，隱隱還散發著熱氣。
「不可能……這不可能……啊」無盡的恐慌之下，帶來的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剩下的人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揮舞的長刀全無章法，就這麼隨意的砍了過去，狀若瘋狂。
楊軒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表情，似乎先前的幾條人命並非出自他手一般，手中凡塵筆再次激射，須臾間洞穿了這些人的胸口，咽喉，以及全身各處要害，一時間鮮血飛灑，場面猶如修羅煉獄一般，猙獰可怖。
轉瞬間，滿場十餘名匪寇如今只剩下呆愣在一旁的為首漢子，與之前他稱呼為虎子二人，他們此刻正顫抖著身軀，臉色驚懼的看著眼前的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少年。
那桿本身書卷氣要更濃重些的造型古樸的毛筆，在他們眼中有如地府宣判的判官之筆，散發著狠辣和血腥的氣息。
「你……你……究竟是何人？」
「我？哼……殺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