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血來潮、麻煩上身
「喂，那個小子……」
陡然響起的呼喝聲，讓楊軒微微一愣，視線轉動間，竟看到一位腰懸長刀的兵士來到近前，正出聲問詢自己，表情冷酷。
「生面孔，從哪裡來？」
「我自山中來，到這雲荒探個親戚」楊軒臉上含笑，如此回應。
那兵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楊軒的穿著、氣度，看樣子不像凡人，眉頭略微皺了皺，做他們這一行的，察言觀色的本事極為高超，不然稍有不慎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拿自己這百八十斤說不得就得扔在這偏遠小城了。
可是哪怕如此，眼前的青年怎麼看也不像是能獨身千里，避過沿途的山賊馬匪，野獸惡人的耳目，自大山之中奔赴於此的樣子，反倒是儒生氣息頗為濃重。
「哦？走親戚？你那親戚可有名號？」
楊軒愣了愣，也不驚慌「實不相瞞，我那親戚較為低調，我來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切勿招搖……」
聞聽此言，那兵士也是萬分驚訝，不由得聯想到了一個可能，臉色頃刻間駭然不已。
修士一詞在大羅，或者說神光，尋常百姓乃至官宦皇族可能未曾挺過，但在這雲荒王朝，不說家喻戶曉，卻也並非是什麼逆天的隱秘。
而且，修士的地位極為崇高，普通百姓家裡若是又哪個娃娃被修士看中，收入門牆，那可是足以光宗耀祖的大事。
說不得要擺宴相慶，大醉三天，以彰恩德，才能罷了，算得上是大過嫁娶白事的顯赫情況。
兵士看著年輕人，雖說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是神態，舉至，甚至自身流露的氣息都極為不凡，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所想，隨後忙俯身恭敬開口：
「仙師勿怪，是小人莽撞，驚擾了仙師……」
如此動作，倒是讓楊軒有些愕然，但聽聞這兵士的話之後，心中也稍稍有了些思量，當下不由發笑，卻並未出言解釋什麼。
「我可以進去了嗎？」
兵士惶恐不已「仙師折煞小人了，您只管進去就是」
楊軒輕輕點了點頭，也不說話，邁步進入城中，留得兵士站在原地，不住的擦拭著額頭的冷汗，口中連呼「萬幸」
……
入雲城中的場面可比那小小的府仙鎮大氣太多，別說是人來人往，密集嘈雜的市井凡民，就連氣息悠長，行走間扯動勁風的武者修士也大有人在，別看這只是雲荒的邊陲稱是，但論繁華程度，較之大羅國都，也不遑多讓。
「嘖嘖嘖……」楊軒不住乍舌，來此之前，自拿出山洞中得到的玉簡里也得知了不少雲荒之事。
雲荒王朝，幅員萬里，分四郡十二城，城下設縣，縣後有鎮，如此分列不知凡幾，構成了強盛廣博的龐大王朝。
想來這邊陲入雲之城，也不過是區區一鎮之地罷了，但仍有如此規模，由此不難想到這雲荒究竟強大到了何種地步，也難怪諾大南域中唯一的一個五品宗門望天宮就坐落在這裡。
「怪不得幽若曾說大羅王朝不過彈丸之地，窮鄉僻壤……」
楊軒嘆罷，乘著市井百姓的叫賣，閑聊的呼喝聲中，走入一家雜貨店之內，店鋪名為一品，倒也大氣。
乍一進門，掌柜立時笑臉相迎「這位客官，來買點什麼？小店在這入雲城中的口碑還不錯，您甭管是衣服、糧食、刀兵、車馬，只要您想得到的，小店都能拿出讓您滿意的貨來……」
楊軒聞言一笑，生意人說話，難免有誇大之嫌，不然又會有那個顧客會感興趣？也是如此，這位掌柜成功的勾起了楊軒的好奇心。
「什麼都有？」
「什麼都有！」正規的見青年有此一問，臉上笑意更濃，看他的穿著氣度不像平常人，就算不是什麼大家公子，也得是書香門第之後，這種少爺看上的東西一般不會砍價，自己說不得能做成一單大生意，賺他個盆滿缽盈。
「那好」楊軒哈哈一笑，裝模作樣的探手入懷，實質上卻是自須彌戒中將凡塵筆取了出來，拿在手上。
「不知商家可有匹配此物的套匣？」
掌柜一愣，心中驚疑，且不管這麼大的毛筆是如何揣在懷裡而自己未曾看出來的，這也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單單說這三尺長短，造型古樸的巨大毛筆，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了。
一般的毛筆不過尺長，也尚有筆簾，套匣能裝盛，而這種外觀的，除了作畫，或者用於撰寫大篇幅的墨寶，十分少見，如一般刀劍長短的，更是有些駭人。
「額……這……」
「沒有嗎？」楊軒似笑非笑的開口。
掌柜有些尷尬，「客官抱歉，小店還真沒有這類東西，尋常毛筆能用到的，明顯不太合適啊」
楊軒也是臨時起意，方才在酒攤，那個胖子把隨身算盤背在背上，感覺這樣十分瀟洒。
算來算去，他如今也不過十八歲的年紀，未及弱冠，正是對新鮮事物好奇，模仿的時候，就算他是修行中人，修為也不低，但歸根結底逃不開一個「人」字，故而能有此想法也著實不奇怪。
正當楊軒無奈的打算離去之時，掌柜再次開口：
「客官留步，小弟呢雖然沒有現成的，但卻可以訂做，我們一品雜貨坊的工匠收益，那可是遠近聞名……」
他連篇的話自是被楊軒盡數忽略了去「可以訂做？筆簾？」
「這大傢伙要想安穩盛下，非筆匣不可，小店正好前些日子收藏了一段丈許長短的楠木，質地上乘，如果客官感興趣的話，可以為您做一個匣子出來……只是這價錢……」
掌柜欲言又止，雙眼賊溜溜的打量著面前青年的臉色。
「可以，價錢不是問題」
「好嘞，勞煩您移步前台，我幫您量一下尺寸」掌柜自是樂不可支，工藝費用，算上材料成本，這一番少說也能賺個百八十兩銀子。
「喲……馬掌柜，哈哈哈哈，別來無恙啊」
一陣刺耳尖厲的打招呼聲音自店門口傳來，楊軒眉頭一皺，卻是看到了一位錦衣男子，搖搖晃晃的，臉上帶著一絲嘲弄和戲謔，緩步進得店中，身後跟著兩個侍從，楊軒瞳孔猛然一縮，竟然是修士，看著氣息，怕是要有蛻凡境頂峰的修為了。
掌柜聽聞此聲，渾身止不住一個哆嗦，表情似是怕極，但卻攝於什麼不得不賠著笑臉「呵呵呵，原來是呼延玉少城主光臨小店，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
「不知哪股春風把少城主您吹到這兒了？」
名為呼延玉的男子，聞言很是開心，不得不說，懂得察言觀色的商賈之人所說的話就是對胃口。
「哪裡哪裡，來看看馬老闆的生意如何？有沒有什麼好貨，你也知道，我那個爹啊，就是喜歡些寶貝物件……」
掌柜一陣尷尬，忙接過話茬「少城主真乃入雲城第一大孝子，我馬尚佩服，但是您也看到了，小店最近生意不景氣，已經許久未曾進貨了，店裡的東西就這麼些，您看吧，看好哪樣算我馬尚送給城主他老人家的，如何？」
呼延玉的臉頃刻間冷了下來，這臉變得比翻書還快「呸，就這些個貨色還讓老子挑？開什麼鬼玩笑？」
「你是在諷刺我城主府的收藏都是些破爛玩意嗎？」
馬掌柜有些慌了「少城主何出此言呢？實在是小店沒有什麼新奇物件，這、這……」
呼延玉沒再言語，視線掃了一圈，近在眼前的楊軒被他自動忽略了去，一個平頭小子，市井百姓還不值得他這個地位尊崇的少城主看上一眼。
「喲，這是什麼？」呼延玉雙眼一亮，卻是看到了尚還放在桌案上量尺寸的凡塵筆，大踏步上前，就要拿在手中。
楊軒眉毛一挑，一個側身，正擋在了呼延玉身前，臉色陡然變冷，伸過手將之拿起，不住的摩挲著。
突兀被人所阻，呼延玉一陣驚駭之後，猛然回過神來，眼見這麼一個俊俏的儒雅青年攔住自己，非但沒有動怒，反而陰陰的笑了起來。
「小子，這東西是你的？」
楊軒冷冷的盯著他，也不言語，視線倏爾望向身側的馬掌柜，「尺寸可量完了？」
馬尚瑟縮著不敢出聲，僅僅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中的警告以為頗濃，看樣子是示意他快些離開，免得招惹是非，在他馬尚的眼中，這個少城主貌似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與他作對，勢必要吃虧的。
楊軒見狀極為滿意，也不管那個跳樑小丑般的呼延玉，「三天之後我來取貨」轉身就要離開。
「這位朋友，你如此目中無人，怕是有些不太禮貌吧」
楊軒腳步頓住，臉上依舊冷漠，但卻展現出一種似笑非笑的模樣，「是你在說話？」
「你……」呼延玉身側的兩個僕從見他的態度，很是惱怒，真元一震就要上前，卻被呼延玉伸手攔在身後，他的表情此刻也是陰笑出聲。
「呵呵，朋友，在這入雲城中，敢如此對我呼延玉說話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PS：上架第二章，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