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魔再現、狀若癲狂
詭異密林中的某一處，一大群嗜血魂煞聚集，抬眼望去烏泱泱一片，配合著頭顱之上閃爍的點點血芒，不免讓人頭皮發炸。
此刻的它們，盡皆嘶鳴不斷，神色間滿是貪慾和猙獰。
「這……這些、都是什麼鬼東西？」陡然間一聲戰慄的驚懼喝聲響起，透過數量繁多的魂煞，先前為了追殺楊軒而誤入鬼林的呼延博與一將赫然在列。
正背靠背站著，兵器橫於身前，緊張地注視著周遭恐怖的魔怪。
「不清楚，看上去就不簡單」
「尋常攻擊似乎對它們無效……我們怎麼辦」
呼延博沉默了片刻，目光瞬間一寒「媽的，拼了」
話音剛落，魂煞群似乎受了什麼驚動，嘶鳴聲更為巨大，雙眼處血芒大盛，呼嘯著直奔二人而去。
僅僅不過幾息時間，呼延博與一將雙雙被魂煞湮沒，隱約透過其銀灰色的模糊身子看出裡邊真元升騰，寒光四溢，左支右絀的兩個狼狽身影。
而這群魂煞一個個爭前恐后，悍不畏死的直衝而上，它們似乎餓極，迫切想要嘗一嘗新鮮血肉的味道。
「老一，找個機會撤，我們的攻擊就算附加上真元對它們的效果也不大」
「城主，我們……回去、啊！」一晃神的功夫，一將匕首帶著凜凜風壓，卻彷彿擊在空處一般，自煞魂面門穿梭而過，並未受到多大的傷害，魂煞嘶吼一聲，猙獰大口咬在肩膀之上，霎時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老一！」
「媽的，這究竟是什麼？」
「先別管，衝出去再說」
二人急促商議完畢，齊心合力攻擊一處，就算自己附加了真元的攻擊收效甚微，好在也算是有些許效果。
魂煞見狀，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自是不願意將近在眼前的食物放走，一瞬間，場中嘶鳴聲此起彼伏，一群鬼物狀若瘋魔，攻勢變得更急，短短几個呼吸間，二人身上均已帶傷。
「這樣下去不行……拼了，鋒銳刀輪」
「風極、亂刃風暴」
狂暴的天地能量躁動，一輪碩大的巨型刀輪出現在呼延博身前，其上銀芒遍涌，尺長的刀芒成一根根倒刺一般，與金屬模樣的圓盤合為一體，瘋狂旋轉起來，帶動絲絲金屬性特有的鋒銳之感，似乎要切斷空間。
同樣的，漫天狂風凝結而成不計其數的寸長風刃，須臾間遍布全場，雖然傷害不足，但是狂亂的勁風倒是扯得這群魂煞身形一滯，緊密的包圍現出一個缺口。
「就是現在」呼延博一聲大喝，腳下重重一踏，身形極速竄出，一將緊隨其後，狂奔而去，一路鮮血揮灑，浸染的墨綠色的草地上一溜血色。
不知道奔逃了多久，四周的場景似乎分毫未變，依舊是那般沉鬱，壓抑。
一將不住的喘著粗氣，自須彌戒中取出一粒丹藥，碾碎敷在傷口之上，同時吞入腹中，閉目調息起來，一旁的呼延博做了同樣的事，場面一時間沒有絲毫聲響。
良久，二人恢復完畢，臉上尚余驚懼之色，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身詭異的環境，呼延博沉聲開口「還記得來路嗎？我們離開這……」
「那那個小子？」
「管他去死，你也看到了，這密林兇險萬分，他受了重傷，必死無疑」
一將看了看已經漸漸恢復的傷口，苦笑著搖了搖頭「似乎，我們已經出不去了」
「嗯？怎麼可能，我們是自南邊進來的，如今往南走，應該……」
呼延博驚嘆一聲，視線望向他口中的南邊，入眼處卻是一叢叢繁盛的灌木，還有灌木之後遮天蔽日的大樹，哪裡還有什麼來路可言。
……
……
密林中難得的開闊之地，金雷亂竄，須臾之間湮滅了無數魂煞，場中全是些虛浮在半空中閃著瑩瑩光澤的銀灰色霧氣團。
楊軒抬頭微揚，緊閉著雙眼，神念呈放射狀伸展，瞬間的功夫，將如此多得魂源盡數吸納，化為神念的「養分」。
他面露舒爽之色，口中輕輕地呢喃著，極盡享受。
恍惚間，青衫之上愈發暗淡，像是覆蓋了一層煙塵，下一刻似睜似閉的雙眼，猩紅近乎完全替代了一對星眸，顯得邪惡，魔性。
正在緩緩融入神念的魂源之氣，卻是失了原本的色澤，此刻看去，反而是灰色佔了大部分，將之侵染的萬分陰森。
「這種強大的力量帶來的舒爽感……嘖嘖嘖，真的是太令人著迷了」
「自此之後，便距離那仙人境界更近了吧……仙人……」
楊軒狀若瘋魔般的喃喃自語，神色間時而變換猙獰，時而顯現狂熱，身形左搖右晃，不知是刻意還是怎樣，整個人的氣質倒是與這片幽寂詭異的密林更為契合。
恍惚間，楊軒搖擺不定的身形陡然站穩，雙眼微眯，猩紅一閃而沒，沉思片刻，臉上再度湧上一抹貪婪之色，視線落在不遠處樹蔭之下的乾涸血跡之上，隨後抬起頭看著那片黝黑陰翳的方位，猙獰一笑。
「還不夠啊……那就再來些吧」
話音剛落，身形爆閃，一瞬間穿過那片林子，沿著腳下已經發黑的點滴血斑痕迹，極速奔行而去。
又是一陣在楊軒聽來，極為誘惑的嘶鳴聲，飛速前進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似乎是有些等不及了，金雷自體內湧出，瘋狂山洞，帶其震耳的轟鳴。
前方赫然是一大群魂煞，粗略看去，怕是得有千多隻的數量，此刻正漫無目的的遊盪著，透過層層銀灰色的虛影，隱約能看到這裡地上的狼藉模樣，但卻看不真切。
楊軒的出現，赫然讓這群啖食血肉的邪惡魔怪騷亂了一陣，濃郁的血色眼眸中，浮現著凶戾的氣息，群煞嘶鳴，聲震四野，頃刻間恍如奔涌的海浪一般，一窩蜂的沖向他。
「來的正好」
楊軒屈指成劍，金色雷霆盤踞其上，倏爾射出，每一道蕩漾著浩然與毀滅並存的氣息的雷霆都能洞穿十數只魂煞的頭顱，每每都是金光一閃，原地便只剩下懸浮在半空的魂源之氣。
不到片刻功夫，這千隻「送寶魔怪」盡數伏誅，濃郁的銀灰色氣團，糾纏著，翻騰著，倒像是色澤較為詭異的雲海一般。
楊軒並未急著吸收，腳步不急不緩的朝前走去，視線不住的打量著腳下滿地的，已經有些風化的骨骸，看樣子，倒像是獸類所留。
「哦？真是奇怪」楊軒雙眼猩紅不減，嘴邊噙著莫名的笑意，忽而站定了腳步，「之前還疑惑著密林之中為何沒有妖獸蹤跡，沒想到原本是有的……只是被這魂煞吞了去」
他的面前，是一方碩大的骸骨，骨呈奇異的蒼白、青灰之色，倒像是內里的精華全部流失了一般。
「魂煞倒是好胃口……不過，如今卻盡數為我做了嫁衣」
一言及此，楊軒再度幅散出神念，千朵魂源氣團的覆蓋面積何其之大，但在如今神念壯大了不少的他面前，也不是什麼難事。
就這麼站在原地，那句巨大骸骨前，神念居然將大片範圍之內的魂源全部囊括了進去。
臉上依舊是那副舒爽的表情，眼看著色澤愈發暗淡的魂源被其吸收，楊軒周身逸散的灰氣同樣越加陰沉，此刻的他似乎沉浸在了腦海中的雜念之下，開始有了些變化。
陡然間，雙目霎時圓睜，呈現出來的僅有濃郁的血色，再無一絲清明，嘴邊猙獰的笑著，凡塵筆緊握在手，不管其兀自嗡鳴震顫不止，一聲爆喝，夾帶著淡淡紅暈的金色真元暴涌，瞬間將身前的青灰色骸骨劈的粉碎。
……
「我是……仙人？對，我是仙人」楊軒高呼出聲，身形漂浮在九天之上，望著腳下壯闊的山河，繽紛的玄妙，感受著身體內涌動的浩瀚真元，那種揮手間可倒轉天地的強橫實力，不由得仰天長嘯，聲震萬里。
「原來這就是巔峰之景，好一個美不勝收的江山風光」
沒來得及感慨，欣賞，場景陡然變換，楊軒飛在半空的身形一滯，臉色頃刻間難看起來，他看到了山河破碎，看到了眾生慟哭，看到了無窮的魔怪惡人四處為惡，肆意摧毀原本一片祥和的美景。
不遠處的一個村莊，寥寥十數戶人家，本該是安定富足的場面，此刻卻到處是一位身著金刀黑劍紋飾的青年手持鋼刀正瘋狂的屠戮著，鮮血染紅了大地。
另一邊，卻是一位容貌美若天仙的小姑娘，十三四歲的年紀，如今卻目光獃滯，衣衫不整，頹然的躺卧在地上，凝脂般的臉頰之上尚餘下淚痕，身體之上一個猙獰狂笑的身影不住的聳動著，不時酣暢淋漓的大笑出聲。
同樣血腥的場面還發生在更遠的地方，一位昂藏的中年漢子身披金甲，其上滿是血跡，身後則是橫屍不知多少的軍中將士，身旁則跪坐著一幹略顯蒼老的貴婦家眷，不住的哭嚎著。
身前是一位持劍男子，雪亮的劍鋒此刻則滴淌著鮮血，似還是溫熱的，猛然聽聞一聲大吼，長劍劃過，十數顆頭顱衝天而起，帶出一捧激射起丈許高度的殷紅。
……
「你……你們……」楊軒身形不知何時落下，眼前一幕幕的凄慘場面，倏然閃過的一張張熟悉的臉，「這群畜生，我殺了你們……」
怒吼之間，凡塵筆衍化驚天筆芒，濃郁的金色雷霆炸響，攜著凜然浩大的威勢悍然擊出，天地間似乎都承載不住這股能量，幾近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