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黑白二老
「楊軒與封王造化的古楓，就是那個登天榜第一的強人戰成了平手，望天宮主親自開口，許諾楊軒能享受登天榜第一的同等待遇，而且獲准其進入天玄樓」
「楊軒？是不是那個和幽若小公主有一腿的那個小白臉？」
「對對對，就是他，不過人家可不是小白臉，他實力強著呢」
……
這段話成為宗比結束三天以來，傳播於整個望天宮無論內外門的一番對話，幾乎所有看了那一場比斗的修士，都會回去與友人爭相探討，議論不休。
「沒看出來，你竟然這般厲害」核心弟子居所，一座座獨立的殿宇庭院，楊軒、胖子幽若三人對桌而坐，互相調笑著，閑聊些尋常瑣事。
楊軒對著胖子微微一笑，眾人不曾關注他的戰鬥，但也可想而知，是何等的艱難，猶記得當時比斗結束，胖子整個人已經癱坐在石台之上，汗如雨下，臉色蒼白的可怕。
「哪裡能比得過你，可是不聲不響就坐上了登天榜第一的寶座，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死了」
楊軒笑笑，未曾言語，轉而看向了一旁巧笑嫣然的幽若。
「想來以我們望天宮小公主的實力，雖同為封王造化，但是要戰勝那古楓，怕也不是難事吧」
這話一出，胖子卻是尤為鄭重的點了點頭，別看平日里無論是秘境還是如何，幽若從來不顯山不漏水，但是那般實力，的確強橫的可怕，就算是猜也能猜的出來。
「只是可惜了宇文不凡，自從三天前的一戰之後，就沒再見過他了」
「嗯」胖子輕輕點頭，神色間也是為其落寞，不過有一點在眾人心中都無比清楚，以宇文不凡的心性，若是想撐過這一次，不是難事，一旦成功走出來，修為定然會有所精進，前途康莊。
「鐺、鐺、鐺」突兀的鐘鳴三響，卻也昭示著不凡。
楊軒等人神情一凜，知道宗比之後的重頭大戲降臨，神色間難掩喜意，對於他們三個任何一人來說，進入天玄樓得獲武技，這都是頭一遭的事。
「走吧，真不知道那天玄樓究竟是何等威力恐怖的武技傳承」
楊軒當先開口，言語間有一種濃濃的期待之色。
……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望天宮主傴僂的身形端坐在殿首金座之上，身側是楊軒無比熟悉的身影，月媚長老，其下，便是此番到場的登天榜天煞組別的強者。
楊軒等人居然是最後一個到的，場中除卻宮主和長老外，共計三十七人，算是整個望天宮年輕一輩弟子，最為強橫的戰力。
楊軒的到來自是集合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古楓和蕭九劍等人朝著其所在之處微微點頭示意，楊軒也是淡淡一笑，跟著點了點頭，這就算是打過了招呼。
「嘖嘖，如今再次看到差點把你打敗的人出現在你面前，什麼感覺？」
「說說啊，我很好奇」
「想來心裡很不是滋味吧，哈哈哈……」
蕭九劍稍帶著戲謔的調侃聲音，徑直神念傳送到古楓的腦海之中，他似是頗為喜歡在言語上擠兌這個如冰山一般冷漠性子的人。
古楓神色看不出悲喜，彷彿蕭九劍的話被其自然屏蔽掉一般，不予理會。
這時候，眾人只聽得龍頭拐杖輕點，在這空曠的大殿之中回蕩起清脆的聲響，望天宮主微閉的雙眼陡然睜開，視線掃視了下方的三十七位年輕修士，緩緩點了點頭。
「想必你們也知道，天玄樓不必藏經殿，是我望天宮極為重要的武技傳承之地，其內所獲，自然是全憑機緣，你們可都清楚？」
「弟子清楚」
「嗯」望天宮主聽聞這話，再度點點頭，身形自座椅之上站起，幾個閃身，出現在人去後方，那般飄忽詭異的速度，在場之人，除卻登天榜排名較前的幾人，甚至都未曾察覺。
楊軒心中自有思量，以她展現出來的實力上的冰山一角，包括那日與文遠的比斗，及其後與古楓之間，定然不單單是所謂的神通境高手能夠發揮的出來的。
「難不成……是通神境的大能存在？」
這念頭一出，楊軒自己都嚇了一跳，但細細想來，竟想不出該如何否定，南域第一大宗門，五品品級的存在，宮主有通神境尊者的修為，想來也不算太過不合常理。
緊隨著身前那道蒼老傴僂的身形，楊軒等三十七位修士來到了一處頗為隱秘的山谷之中，看似無比廣闊的山谷，但楊軒可以肯定，自己從未來過這地方。
「這裡是……」
「天玄山谷」
「可為何沒見到任何一棟建築？」
幽若笑而不語，視線提示似得，落在了山谷正中的一座石台，及兩側的兩座簡樸的木屋之上。
帶著疑惑緩步來至近前，只見得望天宮主將龍頭拐杖插在地上，乾枯的雙手略一抱拳，蒼老的聲音緩緩傳出：
「得入天玄樓弟子共計三十七位，已然帶到，煩請二老現身，開啟入口」
場中靜寂良久，就在眾人以為屋中無人之時，突兀的一聲咳嗽傳來，楊軒心中一凜，聲音無比蒼老，甚至較之望天宮主尚還要多出些年月。
「三十七人？老夫記得登天榜天罡組別可僅有三十六人」
「咯吱……」一聲木頭門戶洞開的聲響，傳來令人牙酸，眾人眼前，赫然出現一位怕是要有耄耋之年的傴僂老人，一襲洗的發灰的白色長袍加身，鬚髮皆白，緩緩垂落至胸前，渾濁的老眼之中，卻隱含精芒，視線橫掃身前的眾人。
另一邊木屋，門戶也頃刻間打開，「宮主客氣了，白老頭，你倒是謹慎」
話音剛落，又是一位耄耋老者步履蹣跚的自屋中踱步而出，與先前那人恰好相反，一襲黑衣加身，容貌雖然蒼老，但是鬚髮卻呈現出黝黑的色澤，看上去極為怪異。
「哼，黑老頭你管的太寬了，老夫自然知道宮主既有所選擇定然有其道理，何用的到你在旁邊指手畫腳？」
楊軒一頭霧水，雖說驚詫於這兩個看似不過是尋常百姓的老人能夠鎮守天玄樓這等於宗門極為重要的場所，卻也不解於二人之間的針鋒相對。
或許性格如此吧，按這種情況，空曠的山谷之中僅有二人，應該是互相關係極好才對，甚至拌嘴的事情都不應該發生。
「唔，老夫懶得和你爭辯，嗯……待老夫先查驗一番」
正在眾人紛紛不解老者口中的查驗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下一刻，雙眼皆是瞬間圓睜，一股無比強橫的氣息瞬間繚繞在了眾人身側，那股霸道的威壓震懾之下，饒是古楓，蕭九劍之流，都不敢有絲毫移動。
生怕自己動了一根手指頭，就會被這股莫名強悍的氣場碾壓成肉泥一般。
威壓來得快去的也快，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已然消失殆盡，一眾修士兀自驚駭不已，額頭已然有冷汗浮現，這該是什麼等級的修士才能爆發出的威壓啊？
楊軒眼神中的懷疑瞬間消失不見，轉而湧現一抹詫異，和無與倫比的驚駭，恍惚間，先前爆發出神念感知的黑衣老者，視線似是不經意的在人群之中的幾個方位，停留了片刻。
「嗯，廢話不多說，開啟天玄樓入口」
話音剛落，一旁的白衣老者罕見的並未逞口舌之利，二人身形緩緩浮空，掌間光暈繚繞，瞬間直射入下方石台中心處，似是一些詭異紋路的正中位置。
下一刻，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無比瑰麗的光柱衝天而起，將這片山谷映照的一片華貴，隨後，光柱緩緩攤開，竟是在石台之上，形成一道扇形的夢幻門戶，微微逸散著頗為玄奧的氣息。
兩位老者收功而立，身形緩緩沉降下來，面色嚴峻的盯著場中的一眾修士，「天玄樓開啟時間為三日，三日一到，任你感悟也好，修習也罷，統統會被傳送出來」
「其內的傳承石刻，自有禁制護佑，若想修習其中的武技，只需在你選擇好后，將真元注入其中便可」
「被禁制籠罩的石刻，可是沒辦法探尋其中的武技功法的，一切全憑機緣……」
連續的幾段話說完，眾人心中暗凜，這天玄樓還真是神秘，竟是這種完全冒蒙的選擇之法，機緣氣運這東西，自古以來都尤為神秘玄奧，在修行界如此說，怕是在哪世俗界，就是所謂的撞大運，如此，倒令得眾人微微皺眉。
「還不進去？」
二老頗為整齊的輕喝出聲，將正在思索之中的眾人心神收束回來，神色皆是一變，將那份狐疑壓在心底，三十七人極為有序的邁入那道光幕之中。
……
待得眾人盡數得入，流轉著迷濛光澤的光幕倏然一閃，重新收束成一道衝天光柱，隨後愈發縮小，逐漸消失在石台之上，空空蕩蕩的山谷之中，只餘下黑白兩位老者，還有手執龍頭拐杖的望天宮主。
「剛剛進入其中的修士，可有幾道不同尋常的氣息，宮主……」
「嗯」望天宮主幽幽開口，神色間突兀的湧現一抹得意之色，「都是我望天宮的翹楚，足以和中域那群小傢伙兒爭鋒的存在」
黑白二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良久，黑衣老者緩緩出聲「宮主……唉，還是叫你玲瓏小師妹顯得親切一些，幽若那妮子……」
望天宮主似是對這個稱呼有些不適應，習慣性的皺了皺眉，方才說道「鴻蒙道體，如今已是封王造化的存在，據她所言，雲夢澤中僥倖得到一塊偽鴻蒙紫晶珀，怕是足夠支撐其晉陞神通之境了」
「即將成長到神通之境的鴻蒙道體嗎？」
言語中難掩驚駭之色，這種體制代表著什麼，他們比誰都清楚「沒想到自幽向天身隕之後，我望天宮還能再出一位鴻蒙道體……」
「幽若那孩子也真是命苦……中域的那些個老頑固如何說？」白衣老者適時的插話。
「他們還不知道，想來若是知道了……」
「哼，知道了又能如何，以我望天宮如今的頂尖戰力，絲毫不懼他縹緲一脈」
「沒錯，望天宮有你我三尊通神境存在鎮守，只要縹緲一脈的老祖不曾出現，我等何懼之有？」
被稱為玲瓏的望天宮主嘆息著搖了搖頭，語氣無比落寞，「二位師兄，現如今已然不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的舞台，這些事情，還要交給他們年青一代去打拚，我們的任務，就是盡心儘力的幫助他們成長起來，成長到足以將這副重擔一肩挑起的程度……」
隨著話音落下，空蕩的場中頃刻間沒了嘈雜的議論，唯有一聲連著一聲的嘆息，捎帶著幾分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