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手
「怎麼？還沒決定嗎？」王虎臉色愈發陰沉，身後的一眾同門也同樣蠢蠢欲動，握著大刀得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周身逸散的氣息更為濃重。
「我……」
「師傅！」
青年聲嘶力竭，導致其身形都微微有些顫抖，至於那小丫頭，此刻正被青年的大手攔在身後，靈動的大眼睛已經遍涌水霧，模樣楚楚可憐。
「待會看我行動，快點離開這裡，為師擋住他們」
「師傅，這……」
「別說了，情勢危急，為師又如何捨得將璃兒交給這幫畜生」青年的眼中此刻竟也是水霧瀰漫，恨恨的點了點頭。
二人之間的對話卻是通過神念傳音進行的，只是青年表情的變化，令得注意到他的一眾霸刀門修士臉色陰沉下來。
「動手，全部殺了」突兀的一聲殺意凜然的大喝，自領頭的王虎口中傳出，其身後的同門得令，猙獰大笑著，飛撲上前，手中大刀閃爍著駭人的寒芒，直直對這三人劈砍而去。
「一群畜生，縱然我何蒼雲死在這，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說著，抽出長劍，揉身迎上，不甚魁梧的身材卻展現出一往無前的勇氣，長劍所指，無窮的恨意升騰。
「哼，廢物一樣的人，耽誤老子的時間，給我全部殺了，女的留下，容哥幾個先爽爽再說」
「好嘞虎哥，你就瞧好吧」
時至如今，場面越發緊張，何蒼雲隻身對上十數位實力盡皆不凡的霸刀門修士，其中甚至有一半的境界與之相當，這會是一場一邊倒的戰役，若是不發生意外，場中這師徒三人的命運可想而知。
青年和女子，二人身軀緊緊的貼在一起，雖師傅修行這麼久，這般兇悍的場面可並未見過多少，而且敵眾我寡，實力上的差距更是天差地別。
但就是如此，青年心中沒來由的升騰起一股豪氣，縱使知道了自己一行人的下場，卻也並不畏懼，不知為何，或許是對保護身後自己妹妹的強烈責任感驅使吧。
「小爺跟你們拼了！璃兒，緊跟著哥」青年臉色瞬間狠厲起來，同樣拔出背後的長劍，雪亮的劍光一陣刺眼，不知名的武技施展開來，那剎那的威勢，竟是逼得三兩個大刀漢子不敢近身。
「混賬，莫悠，不是叫帶著你妹妹快逃嗎？」
倉促之間，何蒼雲一劍盪開臨身的大刀，偏過頭看著場中的情勢，在兩個霸刀門修士手中掙扎的二人，怒而開口。
「哼，想逃？真當我這十幾個兄弟是擺設不成，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的乖徒兒在哥幾個身下婉轉承歡，然後……再殺了你，哈哈哈……」
「畜生，你他、媽的就是個王八蛋……老子殺了你」何蒼雲目眥欲裂，一張樸實的臉漲的通紅，脖頸處青筋暴突，昭示著其內心究竟憤怒到了何種地步。
腳下重重一踏，顧不得已然臨身的鋒利大刀，長劍急斬而出。
王虎臉色不變，仍舊滿是戲謔的猙獰笑意，甚至一步未退，只見得其身前，瞬間橫出數柄大刀，只聽聞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加之音響徹，前沖勢頭的何蒼雲身形立時倒飛出去，半空中突出一口鮮血，未及揮灑便化為一蓬血霧，竟是被這股強悍的反震之力震傷。
事實上，何蒼雲的修為比之這其中的任何一人都不遑多讓，但僅僅是相仿的修為，卻難是十倍於自己的敵人的對手。
另一邊，被叫做莫悠的青年抵擋的尤為艱難，既要護著身後的妹妹，又要抵禦來自兩名實力尚還要強過自己的修士攻擊，此刻已經是見了傷勢，鮮血汩汩而流，染紅了衣衫。
莫璃已經慌了，感受著自己哥哥的鮮血滴到自己臉上帶來的溫熱之感，俏臉煞白，只是本能做著躲閃，但那些霸刀門弟子的刀根本就未曾落到他的身上，絲毫都沒有。
「還要掙扎嗎？你和那個毛頭小子，已經支撐不住了」王虎哈哈大笑著，言語間的嘲諷絲毫不吝嗇，盡情的摧殘著何蒼雲本就所剩不多的信心。
不過片刻功夫，何蒼雲衣衫已然破碎，渾身鮮血淋漓，臉色也因為頻繁的消耗真元和體力而變得無比蒼白。
霸刀門弟子見狀，並未跟進，將之斬於刀下，而是長刀收束，漠然的站在一邊，打量著眼前這個身形不住搖晃的修士，運氣不好，正趕上霸刀門執行秘密任務之時而闖進這地界之中的中年男子。
「呵呵，何必呢，交出那個小丫頭，這一切都可以避免……」
突然，王虎還未說完，山林間突兀的激蕩起一股勁風，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自喉間急速劃過的璀璨劍芒，去勢極快，讓人甚至生不起抵擋之意。
斗大的頭顱衝天而起，伴隨著一道激射出丈許高度的殷紅血柱，王虎的雙眼猶自帶著一抹變態般的快意，至死都未曾反應過來，似是還沉浸在欺侮何蒼雲的那一幕之中。
突如其來的一道劍芒令得場中之人短暫的愣了片刻，「咚」的一聲，王虎沒了頭顱的身軀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大刀也嗆啷脫手，如同廢鐵一般零落，聲音清脆。
「誰？給老子出來」其餘霸刀門的修士慌了，眼前是一片茂密的叢林，除了不時響起的窸窣風聲，哪裡有人的影子，可王虎的慘死，卻活生生的發生在眼前，這隻能說明一點，來的是高手，實力遠超自己一行的高手。
但越是這樣才越讓人驚疑不定，霸刀門方圓千里之內，絕無第二個宗派，就算是有，想來以霸刀門獨特的背景和實力，也定然是無人敢惹，更遑論在這地界之中，有門下弟子被殺這般離奇的事情。
何蒼雲也愣了，莫悠莫璃兩兄妹目光中也滿是驚詫，他們同樣沒有料到，事情會發生這般詭異的轉變，如此看來，竟是在絕境之中誕生了一絲生機。
「唰」回應那霸刀門弟子的，是一道同樣璀璨無比，速度快到極致的劍芒。
「噗噗噗……」又是一陣細密的利器入肉的聲音響徹，在眾人驚駭的眼神之中，三顆臉上尚還布滿了驚愕和恐慌之色的頭顱立時飛起，翻滾出去數米之遠，鮮血飛灑，將場中的修士淋了個通透。
感受著鼻間上溫熱猩紅的鮮血，何蒼雲短暫的呆愣了片刻，隨後大喜，這一切不是做夢，有前輩出手救了自己一行人。
「這位前輩，能否現身一見？在下霸刀門劉東，興許前輩與我霸刀門門主尚還有些淵源」
場中無比寂靜，寂靜的只能聽見眾人粗重的喘息聲，甚至緊張蹦跳的心臟聲音都清晰可聞。
「霸刀門？沒聽過，若一宗上下，盡皆是爾等這般惡貫滿盈之輩，你口中那門主也定然不是什麼好人」
話音剛落，眾人雙眼瞬間圓睜，前方不遠處的樹叢之中，突兀一閃，一道青衫身影立時現身，眸中隱現寒芒，整個人顯得無比冷厲，正是楊軒無疑。
「靈絕境？」何蒼雲在楊軒出現的一瞬間便感知到了，對方境界於他相仿，這般年紀能做到這一步實屬不已，相比與此，何蒼雲更願意相信，這個青年是某些大勢力的天才弟子，足以將眾人自這險境之中救出。
「閣下是誰？」那劉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楊軒的出現幾乎打消了他心頭的恐懼，一個不過造化靈絕之境的修士，縱然再強能強到什麼地步？方才也不過是出其不意，仗著自己會些極速手段偷襲得勝罷了。
「我霸刀門的事你當真要管不成？」
「你說錯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盡皆變了臉色，何蒼雲表情瞬間沉了下來，心中不免打鼓，有些敲不準這男子的來意。
劉東等人則一陣激動，不管是偷襲也好，僥倖也罷，面前這男子擊殺王虎他們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足夠讓人忌憚，雖然僅僅是忌憚而已，但能夠少一個敵人於他們而言，也就多了一個活命的機會，沒人想死，尤其還是死的如同王虎他們一樣，不明不白。
「閣下是個識時務之人，若當真不插手，我霸刀門必有重……」
「我不僅要管，更要取了你們那骯髒的性命」打斷了劉東的話，楊軒瞬間出手，奔雷劍帶起一道耀目的金芒，在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的當口，凌厲的雷霆瞬間自劉東的眉心洞穿，至死，臉上尚還是一副驚喜的表情。
「殺了我霸刀門人，你完了，你會死的很慘」
「弟兄們，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場中除了何蒼雲三人和楊軒，霸刀門的修士尚還剩下九位，其中三位是靈絕之境，六位是生絕境，盡皆怒吼一聲，大刀攜著無盡的鋒芒和殺機，瘋狂的撲向楊軒，意欲將其斬於刀下。
「恩公莫慌，我來助……你」何蒼雲身形剛欲衝上，替楊軒分擔些壓力，不料眼前出現的一幕卻讓其驚愕的生生怔在原地，腳步無比沉重，似再也不能移動分毫。
其身旁不遠處的莫悠莫璃兩兄妹同樣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眼前的場景給了他們極大的視覺衝擊，這在以往的修行經歷之中，根本未曾見過，眼下，卻這般自然的出現在自己等人的面前。
視線所至，楊軒只出了一劍，無窮的雷霆奔涌，劍氣縱橫，九位霸刀門修士的身軀竟在這道璀璨的劍光之下寸寸消弭，衣衫爆裂成碎片，隨後是肉身，寸寸崩裂，鮮血如同噴泉一般自體內噴涌而出。
九位實力不凡的修士一瞬間化為一灘灘碎肉，接著更是再度分化，化作一蓬蓬飛灰，徹底消失在眾人眼前。
連一聲慘叫都未曾發出，甚至沒有痛苦的輕哼聲。
「嗆啷」楊軒還劍入鞘，看著眼前空出的草地，面色冰冷依舊，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那種冷酷讓人膽寒。
場面極度靜謐，讓人心悸，不知過了多久，何蒼雲強自定了定神，努力將已經深深映入腦海之中的詭異畫面甩出頭顱，平復了下急促的呼吸，緩緩踏前一步。
「在下何蒼雲，這是小徒莫悠、莫璃兄妹，不知恩人名諱？」
「楊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