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開船嗎?
這一聲貼在耳邊的大吼,可是將壯實漢子嚇的不輕,下意識的就是一拉馬韁將車停了下來,掏了掏耳朵,轉臉苦笑著看著這位老爺說道:「老爺,小的耳朵可是不聾,你坐車裡說一聲就行了。」
秦橫好脾氣的笑著說道:「不好意思,麻煩你再將這車子趕回去下。」
「回去,回哪?」壯實漢子還有些摸不清就裡,傻愣愣的問了句。
「自然是姑蘇。」說完秦橫放下車簾又坐了回去。
好一會反應過來的壯實漢子只得無奈的一揮馬鞭,將車往回趕,嘴裡還低聲嘀咕著:「得,這路白走了,下一個車點是指定趕不到了,只能路上吃兩個干餅子充饑咯。」白走就白走吧,誰叫別人是老爺,要給錢呢。
幸好啊這才走出沒多遠,從出城到現在也就約莫半個時辰,馬車再次停在了姑蘇城門前,不進城就坐進了姑蘇城門守衛搭的涼棚里。
雪晴自然也不明白自己夫君叫停車是為了什麼,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的相公。秦橫搖頭不語,獨自一人進城而去。
「夫人,喝茶。」那轟動大半個姑蘇城的兩件事里都有秦橫,守衛自然認得,有些恭敬的給雪晴倒了碗涼茶。
這聲夫人自然不是看年齡叫的,而是從髮髻上稱的,不管多大隻要嫁了人,換上了婦人髻,稱呼夫人都算是禮。當然若是相熟的還會稱上一聲李夫人張夫人的,帶上夫君的姓。
一進姑蘇城的南城門,就是那門前渡頭,當日太子殿下就是從這兒進去,搭上的小舟。此時正是那生意好的時候,門前渡頭那只有一艘小舟停泊。
「小田!今天又在這頭歇著啊,不渡人了?你小子是不要命了。」一個約莫五十歲上下的男人撐著舟劃到渡頭,看著舟上的一個年輕人說道。
「啊,是啊,唐大叔你渡人轉過紅鼓河段的時候,還是給我帶倆油餅子吧,謝謝了唐大叔。」田橫端坐舟頭,手裡捧著本書,頭也不抬的說道。別人說他是不要命了還心不在焉的答一句是啊。「唉,你這孩子啊,整日里就抱著那本破書看,能看出二兩銀子來嗎?也不知是哪個天殺的給你這玩意兒,愣是把一好好的孩子給害著了魔。」
這位唐大叔許是熱心腸人,看田橫這模樣出聲嘆息一聲。但也無可奈何,每日兩個油餅子都成了老規矩了,一天就靠吃兩個這個活著。錢倒是沒少給他,但這也不是錢的事,唐大叔是心裏面不忍看著他這般下去。
那位笑起來滿臉橫肉亂顫不似好人的大和尚還不知道,自己在唐大叔的嘴裡已經成了天殺的了。
除了開始回了那麼一句話,要了兩個油餅子之後,田橫就不再說話了,多半是再次沉浸到了那書里去。
「嘿船家,走船不?」此時來了個客人,站在渡頭口吼了一聲。聽這熟話還是個本地人。
唐大叔並沒有第一時間接下這生意,而是轉頭看了看田橫,想看他今日會不會開了竅了,卻見他依然是那不理不睬好不上進的模樣,不由得再次嘆息一聲。
這樣的情況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了,幾個老大叔見來了客人都想著讓他去,他卻總是這般模樣。
「唉,走不走啊,倒是給個話啊。」那客人再次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走,走,上來吧。」唐大叔這才趕忙應了一聲,將眼前這人接上了小舟。
唐大叔的小舟划遠了,遠遠傳來舟上那兩人這樣的談話聲:「那年輕人年紀輕輕的就不思勞作了?」
「唉,那可不,原來是多好個娃啊。」唐大叔搖了搖頭說道。
這客人顯然也只是旅途無聊,沒話找話的問上一問,也不是真的關心。田橫對於這些也一向是充耳不聞,或許都沒有充耳,他整個心神都在這書上了。
自那日從胖和尚的手裡接到這書以後,田橫初時也就是抱著有總比沒有好的態度在看。
可這一看還真就看進去了,田橫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功法秘籍,但看了兩頁自己試了一試就可以肯定這是真的無疑,那胖和尚絕沒有騙自己。
至於這往後練下去,還有沒有什麼隱患,或者說弊端,田橫也顧不上了,他還有比手裡這個更好的選擇嗎?
練了這麼多天,田橫是越來越入迷。人也不渡了,每天就吃兩油餅子,還是一隻手吃,另一隻手把著書,免得將油弄上去了,吃完就將手往河裡一探算是洗過了,自始至終眼睛沒離開過書。就連睡覺嘴裡都在念叨著,手裡都在比劃著。
姑蘇城發生的大事,什麼秦橫和李府結婚,什麼官兵,什麼幾個高手在姑蘇城裡高來高去最後出了城,他統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這書也寫的很明白,田橫看的懂,並不像說書先生說的那般深奧。這開篇第一句大和尚就寫道:修行乃是留給有天賦的人的,沒天賦就是再如何努力也觸摸不到先天那道門檻。
這第一句可就將田橫嚇個不輕,還好後面證實自己還是有天賦的,殊不知這一點當初大和尚初見他的時候就證實了,不然也不會給他留下這書。
當然老天爺也是公平的,這世人也不是只有修行這一條路可以走,不能修行便不能嘛,照樣能活的很好,再說有些人偏就還不愛這個呢。
而且這修行上沒天賦不代表干其他的也不行,比如咱們的川字宰相寒松落。
「這靈以.……肉之生玄元.……都練了這麼多天了,我這體內咋還沒感受到玄元呢。」田橫看著書嘴裡又開始了低聲喃喃。這話若是被那些苦修數十載無果的人聽了去了,保管得罵上一句痴人說夢,當這玄元是大白菜呢,說來就來了。
這些年還是出了好些個天賦異稟的人,比如大漢朝那位在一劍宗修行的公主,比如皓羊山的小祖師,還有芝蘭劍庄的那位.……但就是已知的這些人都沒有這般快的。
正在出神的田橫突然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船家,開船嗎?」一個儒生打扮,雙眉間有四指寬,面貌和善的年輕人蹲下身子,對著舟頭看書的田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