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領頭的是白家的老管家,他手裡提著燈籠進來,身後則跟了老太爺與白書橋與白書敬兩兄弟,唯獨不見白書遠。
白書橋臉上有些慌張,也不知今日是怎麼回事,府中會出了這麼多的老鼠,把府上的人嚇得四處逃竄不說,還一個勁的全往白玥生屋子的方向跑來,叫老太爺與管家追到此地來,出了鼠患可不要緊,要命的是白玥生的現狀被老太爺們發現了,這不是直接將他辛苦攢了好幾年的好感一下敗光了。
老管家提起燈籠往小屋裡照了照,頓時駭得大叫出聲後退幾步,站在身後的白書敬忙上前去穩住他不讓其撞上老太爺。
這一反應頓時嚇得白書橋的臉更加白了。
老太爺一把奪過老管家手中的燈籠往前照去,頓時倒吸了口氣,隨後憤怒的轉身去沖著白書橋大吼道:「白書橋!你個孽障,這是不是玥生!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你給我過來仔細瞧瞧!」
白書橋甫一被老太爺如此暴躁的點到名,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他戰戰兢兢的上前去借著老太爺手中的燈籠光亮一看,頓時狠狠抽了口氣嚇得倒退幾步,身後的人見狀忙讓開,白書橋跌在地上驚慌失措的大喊道:「這,這這到底是怎麼,怎麼回事?!我不知道啊爺爺,這玥生怎麼會成這樣了,這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讓他住這裡而已,並沒有對他做什麼事,這不是我乾的!」
老太爺臉色十分難看,他瞪著白書橋半晌,這才轉頭去對老管家吩咐道:「快去找李大夫來瞧瞧。」
老管家領命而去,白書敬忙上前去看了眼,在一旁看著的白浩發現了白書敬嘴邊的一抹快意得逞的笑,隨後白書敬轉過身來看著老太爺,一臉悲切地說:「玥生怎麼會傷城這樣,這難道是那些老鼠啃咬的?」
白浩攢緊了拳頭,恨得牙癢。
老太爺臉色很難看,只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屋裡氣氛很是沉悶,不片刻老管家便領著李大夫來了,背著葯匣子的李大夫甫一瞧見與死人無異一般的白玥生亦是倒抽一口氣,這把脈都無從下手,於是李大夫只能去摸了摸他的胸口,還有氣在。
李大夫忙轉身對老太爺道:「老爺,小少爺這情況有些危險,手腳筋全被老鼠咬斷,失血過多,且還伴有高熱癥狀,得趕緊給他處理傷口才行,不過這屋子實在是太臟,得換個地方再行診治。」
「先換地方先換地方。」老太爺忙道:「救人要緊。」
白書敬忙上前來將血肉模糊的白玥生抱起,對老太爺說:「爺爺,讓玥生去我那院子里治傷吧。」
老太爺點點頭,忙催著白書敬走了。
白浩欲跟上去看,誰知下一刻場景一換,換到了白府大廳。
白書橋與王氏正跪在地上,老太爺黑著臉坐在上座,白家幾位長輩則坐在兩旁,眾人都未曾開口說話,皆盯著下方跪著的白書橋。
許久后老太爺才說:「我已聽李大夫說了,玥生被老鼠咬是因為他身上塗了香油,說說你們為什麼這麼做。」
白書橋抵死不認,張口就喊冤枉,「爺爺,那真不是我做的,我是喜歡做表面功夫,但害人我還是不敢啊,爺爺你要信我,不要被有心人誤導了。」
這話一出卻被在坐的幾位長輩堵了回去,斥責他品行敗壞,毫無人性。
白書橋百口莫辯,即便他抵死不認這事是自己所為,他也無法再繼續在白家待下去,最後老太爺將白書橋與王氏逐出了白家,只留下其三個子女。
這事一過,白浩眼前便出現許多場景,快進一般讓他看了個大概。
白玥生最後並沒有救回來,在古代醫療技術有限,而老鼠身上的病菌這麼多自然會感染,沒過多久便含恨而死。
半月過後,白書敬便繼承了白家家主一位。
而白書橋與王氏凈身出府後沒過半年,便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能以乞討偷東西為生而死在了別人的亂棍下,而白書橋的子女的結局也各有不同,白玥辰遠走他鄉,白玥禾與白玥文則覺得這一切都是白書敬一手策劃,於是在一個晚上兩人手持短刀闖入白書敬屋裡,將白書敬與妻子安氏刺死後自刎。
白家這一輩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頓時多了十多條亡魂。
白浩麻木的看著這一切,突然間很恨老天為什麼要讓他回顧這些東西,為什麼要讓他看清白家的祖先為了一個破位置勾心鬥角還扯上這麼多無辜的人。
正當白浩一片茫然懷疑人性時,他眼前突然一黑便沒了知覺。
再醒來,一切的陰暗與險惡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頭頂繁星點點的夜空,白以樓擔憂的眼神,以及不溫暖卻令人安心的懷抱。
白以樓將人抱起擁入懷中,歉意地道:「總算醒了。」
「樓哥。」白浩在這熟悉且安全的懷抱里不由閉上了眼,他平復了下之前所見所聞帶來的衝擊,然而心情還是十分難受,他蹭了蹭白以樓的胸膛,才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我躺了很久嗎?」
「一日一夜。」白以樓低頭吻了吻白浩的頭頂,說:「醒了就好,下次我再也不會這麼過火了。」
咦?
白浩楞了楞,懵道:「什麼過火。」
甫一問完白浩立馬明白啥意思了,他鬧了個臉紅,忙坐起來鑽出白以樓的懷抱,結巴的看著他解釋道:「我擦,跟,跟那個沒關係,是我看見了白玥生的結局而已,你沒有看到虛空的平生嗎。」
白以樓好笑的看著他漲紅的臉半晌,這才說:「白玥生的結局是何,我知道虛空的結局,因此不必看。」
白浩恍悟道:「哦對,忘記了,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虛空道長早因為靈猴的事死了。」白浩頓了頓,情緒頓時萎靡下來,輕聲說:「白玥生是被白書敬家害死的,白書敬的婆娘用香油塗在白玥生的身上,估計是用了什麼秘術才招來許多老鼠,把白玥生咬得毫無人樣了,最後因為感染去世了,實在是太狠心了。」
白以樓敏銳的察覺到白浩的情緒憤恨,於是感同身受的將人摟進懷裡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人各有命。」
白浩嘆了口氣疲憊的閉上眼點了點頭,有些煩躁的道:「白家就不能來幾個好人讓我看看么,總是遇上這些鳥人簡直煩。」
白以樓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頭,說:「若不是因為這些事我們也不會來,別為這些事煩心,不然我也得煩心了。」
白以樓這話是什麼意思白浩自然知道,他嘆了口氣,才說:「算了,不管他了,對了,我剛剛沒有看到白書遠,是咋回事。」
「因果早已變了。」白以樓道:「在靈猴一事發生后,白書遠便已被逐出了白家,因此你見不著他。」
白浩嗯了聲,不打算再考慮這一世的事情了,而是好奇起白家大概事情的經過,同時將心中的好奇對白以樓說了。
白以樓靜了片刻,才說:「你難道沒發現,許多事都被我們改了?在你所見的幻境中,白書敬並未離開白家,自然也就不可能會發生望月鱔等事。」
「確實。」白浩一臉沉思,說:「你不說我都沒注意,還有這個虛空道士,他應該是死得比較早的一個了,你代替他的身份在白家待了這麼久,不過為什麼我們能改變這麼多的事,這應該是直接影響到事情的發展了吧。」
「不知。」白以樓亦有些疑惑,「或許因為前兩世被我們改變了因果,我們在的空間已經逐步發生了變化。」
「目前也只能這麼解釋了。」白浩說:「管他是什麼,反正能解決這些怨氣就行了,或許天道阻止的只是因為我們要直接改變事情的起因,而咱們現在是改變他們的心態跟結局,所以才不會幹預也不一定。」
白以樓摩挲著白浩的手指說:「這樣倒是能解釋得下去,但究竟如何目前還不能下定論,只要天道不阻止,怎麼方便怎麼做即可。」
白浩直接無所謂地說:「懶得管這麼多了,反正是不是這樣都已經被我們弄成這樣了,再猜測也沒用,其實能不能改變命運我現在也不是太在乎了,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麼玩意都行。」
白以樓聞言不禁輕笑出聲,調侃道:「做我媳婦好了。」
白浩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公的,不做媳婦,只做老公。」
「嗯。」白以樓說:「被壓在下面的老公。」
白浩:「.……」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都有些困了,於是靜靜的依偎著,片刻后晴朗的天空暗了下來,陰雲翻滾,雷聲陣陣,厚重的陰雲里隱隱閃出幾道白光,兩人抬頭看去,只見上方雷電若隱若現,白浩忙說:「要下雨了樓哥,咱們先回去?」
白以樓神色凝重的看著天空,說:「並非要下雨,而是天雷將至。」
「那這雷怎麼有點不一樣啊,好像很猛的樣子。」白浩有些心驚膽戰的看著若隱若現閃著凌厲白光的雷,感覺這世終結跟之前不一樣,他不由抓緊了白以樓的衣服,說:「樓哥,這雷有點不對勁。」
白以樓面色有些凝重並未說話,他將白浩抱得更緊,同時將鬼力注入將他與白浩綁在一起的髮絲中以備萬一。
倏然間,雲層中轟下數道天雷直直擊向兩人,白以樓忙以身體將白浩護住,扛下了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天雷。
一股巨大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白以樓渾身一震,被劈得撲倒在地,將白浩壓在了身下,他不可置信的蹙眉,忙去看懷中的白浩,見他正一臉慌亂擔心的看向自己並未有事這才放下心來,他艱難的勾了勾唇角,小聲說了聲沒事後,便撲到在白浩的身上昏了過去。
白浩大驚,正要強撐起來查看白以樓傷勢時,又瞧見天頂閃下一道炸雷,白浩還來不及翻身將白以樓護在身下炸雷卻已至,白浩瞬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