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張詩瀅才不管宣親王是怎麽想的,她怎麽舒適怎麽來。


    這人的胸膛真寬闊啊,依偎在上麵,那種感覺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


    很有安全感。


    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味道,也很好聞。


    總之,最重要的是張詩瀅沒那麽難受了。


    心裏的渴望稍減了一些。


    張詩瀅喜不自勝。


    宣親王低頭看著胸膛前的女子,她的粉色珍珠頭冠剛好在他下巴處。


    他哪怕脖子轉的幅度大些都不行。


    整個人一動不敢動,就像是石化了般。


    宣親王內心起伏不可謂不大。


    長這麽大以來,還從未有女子膽敢直接這般主動靠過來。


    朝野上下都說他和當今皇上,長的最像,性格最為相似,年紀輕輕,氣勢不輸皇上盛年時期。


    且他又經常在軍營鍛煉,可謂是鋒芒畢露,氣勢逼人。


    誰人見到他,不是小心翼翼。


    這女人膽子倒是大。洞房夜敢趕他出門,之後在皇宮門口敢當著他的麵為別的男人哭,如今倒好,不僅敢握他的手,還整個人都湊到他懷裏來了。


    “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宣親王道。


    張詩瀅聽他這樣說,但語氣裏卻沒有生氣的成分,想來也沒生氣。


    就算生氣了,張詩瀅也不會放開的。


    柔柔道:“回稟王爺,您去軍營這兩天,妾身一人在府裏憂慮的食不安寢,夜不能寐,今日回門也是強打起精神的。


    如今和王爺盡釋前嫌,妾身就感覺身子乏力,想要借王爺的胸膛靠靠。


    妾身也知道這樣做,實在不成體統,可妾身的娘親曾在妾身出嫁前跟妾身講過,王爺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天,是妾身一輩子的依靠,妾身不管有什麽事情,都不可以瞞著王爺,必須如實相告。妾身覺得娘親說的有理,如果妾身在自己的夫君麵前還要裝模作樣,遮遮藏藏,連句真話都不敢說,連件想做的事兒都不敢做,這一輩子不知道要活的多累。


    所以妾身這才鬥膽靠上了王爺的胸膛。


    妾身知道王爺端方君子,定然不會拒絕。且妾身也實在不舒服。”


    柔柔軟軟的話說出來,直接把宣親王的嘴堵的死死的。


    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張氏做的挺對。


    不愧是丞相的嫡女,說話圓滑倒是讓人挑不出錯處。


    “既然不適,那便休息,等到了丞相府,本王叫你。”宣親王道。


    畢竟是自己新娶的妻子,隻要她做的不過分,他還是會多加愛重的。


    隻是宣親王畢竟是第一次這般抱女子,不習慣的很。


    之前府裏也有兩個通房宮女,但她們都怕他的很,每次侍寢都嚇的不得了。


    他對這種事情本就淡薄,久而久之,很少傳召她們。


    此次娶王妃放她們出府,給了一大筆銀子安頓,想來對於她們來說,也是種解脫。


    半個時辰後,馬車穩穩停在了丞相府大門口。


    竺千輕聲提醒宣親王到了。


    “知道了。”宣親王睜開了眼睛,視線下移,依偎在他胸膛的女子睡的正香。


    那香甜的睡顏,乖巧的不得了,讓人不忍叫醒。


    可這種時候,也不得不叫醒了。


    “王妃,醒醒。”


    張詩瀅這次真的睡著了。之前跟宣親王說的話不是假的,這幾晚上她真的沒睡好,難受的不行。今天抱著宣親王,她才舒服了許多,這才睡熟。


    “王妃醒醒,到丞相府了。”宣親王見張詩瀅沒醒,又耐著性子叫了一次。


    張詩瀅嘟囔了一聲,不樂意的在宣親王的胸膛前蹭了蹭。


    然後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繼續睡了過去。


    宣親王黑臉。


    “王妃,醒醒,到丞相府了。”


    宣親王連著叫了三次,張詩瀅才陡然驚醒。


    一張精致的小臉抬起,眼眸裏水霧蒙蒙,具是迷茫。


    宣親王看她蠢萌的樣子,怎麽也生不起氣來,無奈的很。


    “到了。”


    “哦,好,妾身馬上下車。”張詩瀅理了理發鬢,確認無誤,又問宣親王道:“王爺,妾身的妝容沒有問題吧?”


    宣親王向來都是處理國家大事的,還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問他。


    不過還是看了看她的妝容,道:“無礙。”


    “哦,好的。”張詩瀅這才準備下車。她現在是一品親王妃,形象太重要了,不得不慎重啊。不過張詩瀅愛美了幾輩子,這是老毛病了,改不了。


    宣親王率先下車,然後張詩瀅才下車的。


    掀開車簾,張詩瀅提著裙擺慢慢出去,就看到宣親王站在馬車邊上,正向她伸手,意思是要扶她下車!

    張詩瀅展顏一笑,把手遞了過去。


    這男人還可以嘛,雖然是尊貴無雙的王爺,但對自己的媳婦還行。


    哪怕是做麵子,人家也確確實實做了實事了。


    張詩瀅本身就長的極美,展顏一笑的樣子,當真是驚為天人。


    至少宣親王是這麽覺得的。


    饒是他不近女色,對這方麵沒有什麽興趣,也不得不說張詩瀅是他見過的最漂亮最風情的女人。


    丞相知道今日是女兒的回門日,一大早就領著一大家子在大門口等著了。


    丞相聽說宣親王在成婚第二日就去了京郊軍營,心裏擔憂的不得了。


    畢竟就算是王爺成親,那也是有婚假日的。


    新婚第二日就主動去軍營,難保不是女兒做的不好,讓宣親王不高興動怒了。


    他們提心吊膽幾天了。


    今天看到宣親王親自扶著女兒下馬車,動作體貼,且女兒的臉色也不錯,心裏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去。


    “老臣攜家眷恭迎王爺王妃,王爺王妃金安。”丞相帶頭跪在府門口,身後烏泱泱跟著跪了一大堆人。


    宣親王攜著張詩瀅走到府門口,親自把丞相扶起:“丞相不必多禮,你們也都起來吧。”


    宣親王在扶丞相的時候,張詩瀅也在扶丞相夫人。


    也就是張詩瀅的親娘。


    丞相和丞相夫人今年也有五十多歲了。


    丞相許是國事壓力大,下巴處續了胡子,頭上的頭發也花白了,看著倒像是六十多歲的。


    丞相夫人身處內宅,丞相府裏也就兩房姨娘,內宅幹淨,她也不怎麽操心,保養的十分得宜,五十多歲的年紀,瞧著倒像是四十多歲的。


    張詩瀅還有兩個哥哥,都在朝堂為國效力,已經成婚生了孩子,今日知道她回門,都在家裏等著她。


    “謝王爺,王妃。”丞相等一眾人起來。


    丞相夫人看到張詩瀅,眼眶就忍不住紅了。自己寵到大的孩子回門了,隻有當娘的心裏最清楚是什麽滋味。


    “王爺請,王妃請。”丞相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宣親王走最前麵。


    君君臣臣,先是君在是臣,哪怕宣親王是丞相的女婿,他也是君,理應走在前麵。


    宣親王一走,張詩瀅也要跟上。


    丞相和丞相夫人及眾人緊隨進府。


    進了府中,張詩瀅見丞相夫人眼淚水都嘩啦啦的流不停了。


    心裏不是滋味。


    哪怕不是人家的正經閨女,但穿進了這具身子,她也是喊人家娘的。


    宣親王見張詩瀅那模樣,道:“王妃想來是有體己話對嶽母講,去吧。本王正好也要跟嶽父大人談談國事。”


    張詩瀅盈盈福身:“多謝王爺。”


    宣親王點頭,然後跟著丞相及兩個大舅子去了書房,商討事宜。


    “娘,咱們去房裏吧。”張詩瀅道。她還是比較謹慎的,學著原主之前的樣子,生怕露餡。


    “好,好,好。”丞相夫人擦了擦眼淚,趕緊帶著張詩瀅去了房間。


    房間裏,擺滿了張詩瀅愛吃的點心茶水。


    張詩瀅看到這一幕,心裏動容。


    “詩瀅,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些。”


    “娘有心了。”張詩瀅笑,拉著丞相夫人坐下。


    丞相夫人想來是有話對張詩瀅講,直接揮退了眾人。


    屋子裏隻留下丞相夫人和張詩瀅。


    “女兒啊,你這幾天在宣王府過的怎樣?宣親王待你好嗎?”丞相夫人雖然在府門口看到宣親王親自扶女兒下馬車,看起來宣親王對女兒愛重,但沒親耳聽女兒說出來,她怎麽也放心不下。


    張詩瀅拍了拍丞相夫人的手,笑道:“娘,您就放心吧,宣親王為人您還不知道,他對女兒是極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丞相夫人道:“宣親王能為了你把府裏的兩個通房宮女遣走,想來也是極為重視你的。”


    張詩瀅點頭。


    丞相夫人好似想到了什麽,皺眉道:“宣親王新婚第二日就去了軍營,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父親也擔心的不得了,覺得宣親王對你不好?”


    丞相夫人這樣說,也是有自己的擔憂,畢竟女兒和豫親王有過一段,且成婚之前,女兒還不願意嫁過去。他們就怕女兒得罪了宣親王。


    “娘,您和爹爹都想多了,王爺就是有事要去軍營,這和對我好不好有什麽關係?再說了,我剛才不是還跟您講了,王爺對我極好嗎?您和爹爹就放心吧。”


    “真的?”


    “真的。”


    丞相夫人見張詩瀅臉上笑眯眯的,整個人精神氣也不錯,心下放心了。


    “女兒啊,如今王府內就隻有你一個女主人,在這期間,你要好好抓住宣王爺的心,好趁機生下一個小世子出來。雖然宣王爺不近女色,但難保以後王府不會進新人。”丞相夫人這話說的是實話了,丞相也是個好的,他們也恩恩愛愛的,但就是這樣,也還是納了兩個姨娘、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就沒有一個男人守著一個女人過的。


    哪怕女兒生的極美,那也難敵歲月流逝。


    張詩瀅聽的有些不舒服,但也知道這是這個時代女子的慣性思維。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


    隻是在她看來,如果一個人真的愛一個女人,他的眼裏是看不到別人的。


    “女兒知道的。”


    “嗯,你知道就好。”丞相夫人道:“豫親王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張詩瀅疑惑:“什麽事情?”


    丞相夫人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她:“豫親王求皇上賜婚了,娶的是將軍府的蘭丫頭。”蘭丫頭是大將軍的嫡女,名嶽蘭兒、


    張詩瀅聽到豫親王定親,不知為何,心頭劇痛,眼淚水直接就流了出來。


    丞相夫人見狀,道:“你如今已嫁給了宣親王,和豫親王就沒有緣分了,娘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你必須要放下,好好做你的宣王妃。”丞相夫人也不想這麽殘忍告訴她,可她身為宣王妃,這事兒遲早是要知道的,且她就怕女兒想不開,到時候開罪了宣親王,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宣親王現在雖然隻是一個親王,但深得皇上愛重,甚至隱隱比豫親王還要高那麽一籌,他以後坐上那個位置希望極大。


    若是一旦坐上那個位置,後宮三千,女兒的位置該擺在哪裏。且丞相府的前途可能也堪憂。


    當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大家都說嫁入帝王家有多好多好,可暗藏著的腥風血雨也足以讓膽戰心驚。


    一個搞不好,一個大家族就這樣沒落了。


    “女兒明白的。”張詩瀅擦著眼淚道。


    “不能哭了,若是讓宣親王知道這事兒,到時候該如何收場。”丞相夫人心疼道。


    張詩瀅沒好意思說,她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了。


    不過還是乖巧點頭:“女兒明白的。”


    這次雖然也哭,但比上次好多了。可能是上次哭的太狠的原因,她心中的鬱結要好了許多。可能再過一兩次,也許就真的能控製好了。


    母女倆在房裏聊了許久,直到丫鬟過來喊吃飯,丞相夫人這才牽著張詩瀅的手去正廳那邊吃飯。


    張詩瀅過去的時候,宣親王及丞相等人也過來了。


    “王爺,王妃請上坐。”


    張詩瀅和宣親王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


    張詩瀅看著下首處丞相夫人幫丞相老爹布菜,兩位嫂子也在幫哥哥布菜,張詩瀅也連忙有樣學樣,給宣親王布菜。


    沒辦法,古代規矩大於天,張詩瀅也不敢標新立異。


    宣親王看她不熟悉的樣子,無語的皺了皺眉。


    張詩瀅不知道宣親王已經在嫌棄她了,她正在努力的剔魚刺,當真是痛苦萬分。


    宣親王有些看不下去了,那塊魚肉都已經被她挑成碎碎了。


    “王妃不用給本王布菜,你自己多吃些。”說著,宣親王為了表示寵愛,還特意給張詩瀅夾了個雞腿。


    “妾身多謝王爺。”張詩瀅連忙對他笑了笑。布菜真不是人幹的活兒,如今不用做的,天知道她有多開心。


    下首的丞相等人見宣親王對自家女兒好,心裏頭也高興。


    一個個輪著給宣親王敬酒。


    張詩瀅平時是不喝酒的,可這時卻盯著酒杯看個不停。


    主要是張詩瀅現在心裏頭的那股火又上來了。


    她覺得等下回去若是不抱著宣親王,肯定受不了。


    早上來丞相府,她就用了身子不適為由,可以說是睡到了丞相府。


    若回去還用身子不適這招,難免有些說不通。


    酒是個好東西啊。


    張詩瀅給宣親王斟了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這酒是有二十個年頭的佳釀。


    張詩瀅仰頭而盡。


    喝下去的瞬間,精致的小臉皺成了苦瓜臉。


    “咳咳咳……咳咳咳……”好辣嗓子。


    宣親王見張詩瀅這樣子也是哭笑不得。


    不能喝就別喝,她還喝的那麽猛。


    丞相及丞相夫人見自家女兒這般失儀,嚇的臉都變了。


    丞相正要開口像宣親王求情,宣親王開口了:“王妃,你沒事吧?”


    張詩瀅難受的要命,眼淚水都咳出來了:“多謝王爺關心,妾身無礙。”


    “你平時未曾喝過酒嗎?怎地喝的如此迅猛!”


    張詩瀅小臉紅撲撲的:“讓王爺見笑,妾身也沒想到會嗆著。”


    下首的丞相和丞相夫人見宣親王完全沒有怪罪的意思,心裏的大石頭鬆了。


    *

    張詩瀅滿滿喝了一大杯酒,飯還沒吃到一半,整個人就暈乎乎的,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丞相夫人看不下去,回稟了宣親王,然後把張詩瀅扶了下去。


    張詩瀅在府裏睡了一個多時辰,酒就醒的七七八八了。


    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美人兒,小臉紅似朝霞,雙眼朦朧,一副酒勁還沒醒的樣子。


    春喜道:“王妃平日不喝酒的,怎地這次喝這麽多?”


    張詩瀅沒說話,深藏功與名。


    “去問問王爺那邊事情談完了沒有!若是談完了,本妃瞧著天色也不早了,該回王府了。”


    春嬋點頭:“奴婢這就去問。”說罷,行了一禮,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宣親王得知張詩瀅醒了,催著回府,也就同意了。


    張詩瀅上了馬車,宣親王已經在裏麵端坐著了。


    張詩瀅柔柔一笑:“王爺~”算是有禮了。


    宣親王看了她一眼:“身子可還好?”


    張詩瀅搖頭道:“妾身還是暈乎乎的,有些子難受。”


    宣親王道:“誰讓你不會喝酒,偏生還喝了那麽多。”


    張詩瀅可憐巴巴的:“妾身就是聞著那佳釀太香醇了,且看著王爺一杯接一杯的下去,就想著嚐嚐是什麽味兒。“


    宣親王:“……”


    馬車緩緩駛動,張詩瀅看著宣親王那張俊臉,又看了看他那胸膛,可真是誘人啊。


    “王爺,妾身還想抱抱您。”


    張


    詩瀅眼巴巴的望著他。


    宣親王看她那樣子,好像不同意她就能哭出聲來。


    張詩瀅見宣親王不說話,繼續追問:“妾身喝多了酒,現在還是暈乎乎的,妾身可以抱抱您嗎?”張詩瀅之所以喝酒,就是為了有理由抱他,可不會輕易放棄。


    宣親王無奈,在腦子裏一遍又一遍道,這是他自己的王妃,自己的。


    張開雙臂:“過來吧。”


    張詩瀅展顏一笑,移動著身子,趕緊依偎過去。


    宣親王無奈。原以為她是朵寒冷的冰霜花。


    沒想到卻是個粘人的磨人精。


    “妾身多謝王爺體恤。”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喝這麽多。”


    “下次不會喝了。”


    馬車緩緩行駛了小半個時辰,眼看就要到宣王府了,張詩瀅卻不舒服了。


    張詩瀅這具身子從小到大都沒怎麽喝酒,今天張詩瀅一下子就喝了這麽一大杯入腹,那酒又烈,哪怕是睡了一覺,也隻是緩解了。


    張詩瀅坐了小半個時辰的馬車,按照現代的時間來換算,快有兩個小時了。


    她隻感覺胃裏翻江倒海的厲害。


    張詩瀅正想開口跟宣親王說自己想吐。


    但沒想到剛張口,胃裏一陣反胃,張詩瀅就這麽……徑直吐在了宣親王的胸膛。


    宣親王正在閉目假寐,陡然聞到一股帶著濃烈的酒中夾雜著食物的異味,雙眼猛的睜開。


    隨即看到自己身前被吐了一身,他的衣服已經麵目全非,且張詩瀅還在吐……


    宣親王瞳孔猛然瞪大,目次欲裂。


    宣親王頓時高吼一聲。


    他最是愛潔,看到這樣一副場麵,下意識的就叫喊出聲,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張詩瀅也沒想到宣親王會這麽大的反應。


    一直在外麵的竺千聽到馬車裏王爺的吼聲,還以為有刺客,連忙抽出腰間的長劍,大喝道:“有刺客,保護王爺王妃。”


    馬車後麵的一眾侍衛們連忙拿著長纓槍,把馬車團團圍住,連隻螞蟻都難以鑽進去。


    馬車此時正在街道上行走,侍從們這般大陣仗,也把街上的行人嚇了個夠嗆。


    大家做鳥狀散開,有些膽大的百姓視線還是盯著馬車這邊,想要看個究竟。


    馬車內,張詩瀅尷尬的不得了。


    宣親王臉黑漆黑,已經完全不能看了。


    渾身散發著低氣壓。


    如果眼神能殺人,張詩瀅感覺自己可能已經死了很多回了。


    吐完最後一口,張詩瀅抱歉道:“王爺,妾身……妾身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太難受了。”


    宣親王感覺當時心軟抱她,簡直就是個天大的錯誤。


    “王爺,要不……要不您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張詩瀅沒眼看宣親王此時的慘狀,但她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嫌棄,畢竟是自己幹的。


    宣親王黑著臉沒理她,對車外的竺千道:“沒有刺客,繼續走。”


    竺千原以為有刺客,都已經喊侍衛過來保護王爺了,可聞到車內散發出來的臭味,他才恍然意識自己可能是誤會了。


    “是,王爺。”竺千立刻吩咐眾人,加速趕回王府。


    馬車緩緩駛動,宣親王黑著臉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隻剩下一身白色的褻衣。


    本來褻衣也濕透了,但他總不能一件衣服都不穿。


    張詩瀅坐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她把胃都吐空了,如今倒是舒服精神多了。


    沒一會兒,馬車緩緩停在王府門前。


    宣親王以最快的速度下車,進府。


    張詩瀅在春嬋春喜的攙扶下下車。抬眼間,宣親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府門口。


    春嬋春喜也聞到了裏麵的味道。


    王妃給王爺道歉的聲音,她們也是聽到了的。


    現下春喜道:“王妃,咱們這是回自己的院子,還是去王爺那邊?”


    張詩瀅無奈歎了口氣:“去看看王爺。”


    這古代重規矩,且宣親王也是受了無妄之災,若她連看都不去看一眼,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張詩瀅慢悠悠過去的時候,宣親王已經在洗澡了。


    張詩瀅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麽麵對。


    看著一桶桶水送出來,張詩瀅心就越噓。


    洗個澡用這麽多水,可見他有多嫌棄了。


    哎,老天哦,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哦。


    張詩瀅在門口等了小半個時辰,終於見到姍姍出來的宣親王。


    隻見他穿著一套嶄新的白色褻衣褻褲,領口處的皮膚紅紅的,不難想象他在屋子裏麵是怎樣的揉搓。


    “王爺金安。”張詩瀅盈盈一禮。


    宣親王臉色臭的很:“你怎麽還在這裏?”張詩瀅來這裏他是知道的,他沒想到這麽久了,她還杵在這裏。


    “妾身是特意過來給王爺賠不是的。”張詩瀅道。


    宣親王雖然挺大動作的,但也知道這事兒怪不了張詩瀅,且為的這種小事發脾氣,也顯得他太過小氣。


    “王妃回去吧。”宣親王離她不遠,她身上也有股那種味道,宣親王忍不住道:“回去好好洗洗。”


    張詩瀅聞言,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嫌棄。


    心裏的真實情緒她敢表露嗎?她不敢!


    “是,妾身這就回去。”張詩瀅又盈盈施了一禮,這才回到瀅水閣。


    “春嬋,立刻去廚房讓人準備洗澡水。”張詩瀅道。就算宣親王不說,她也要洗澡,她自己也忍不住身上那味道。


    “是,王妃。”春嬋連忙去辦了。


    到了瀅水閣,張詩瀅小聲問春喜:“本妃讓你偷偷安排請醫穀神醫的事情,可有進展了?”


    春喜如實道:“回稟王妃,奴婢已經安排人去請了,隻是京城到醫穀,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在不耽誤的情況下,也要十天左右。”


    “那意思就是十天以後才能有結果了?”張詩瀅要崩潰了。


    按照係統信息,原主出嫁前一天,豫親王偷偷約她出去見麵,然後在她的茶水裏麵摻了半月醉。她現在已經成婚三天了,加上吃藥的那一天,已經四天了!四天就已經讓人心癢難耐了,若是還要等個七天,她不知道自己成什麽樣了!

    張詩瀅腦子裏出現一副蕩婦的畫麵。


    張詩瀅趕緊搖搖頭,不,她才不要成為那樣的人,她要早點把宣親王搞到手。


    “春喜,你趕緊去吩咐廚房做些王爺愛吃的菜,然後去王爺那邊通傳一下,請他今晚過來用晚膳。”


    春喜點頭:“奴婢這就去。”她家王妃知道主動迎合王爺了,這是好事。雖然她也心疼王妃和豫親王勞燕分飛,可人要往前看不是,王妃的夫君是宣親王,這輩子都是,已經無法改變,隻能認清現實。


    王妃如今能想的開,能如此靈透知道把握機會,當真是一件喜事。


    其實在她看來,宣親王一點都不比豫親王差,甚至在某種地方,還比豫親王好。


    宣親王沒有側妃,隻有兩個通房宮女,因著王妃嫁進來,還特意把人遣走了。


    可豫親王不僅有通房宮女,還有一個側妃和一個姨娘。


    雖然王爺這樣是正常的,但宣親王就是比豫親王好。


    瀅水閣裏的人忙得熱火朝天,張詩瀅也去泡了個香香的花瓣澡,就等著宣親王過來了。


    可瀅水閣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宣親王卻說有事,不過來了。


    張詩瀅知道這個消息,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什麽有事不能來,分明就是嫌棄她。


    張詩瀅氣的不行,不來就不來,她這一桌子菜難道還吃不完。


    張詩瀅恨恨的吃了兩碗飯,然後把一桌子菜賞給了瀅水閣的下人。


    當晚張詩瀅也沒再去喊宣親王過來,想著才四天而已,忍一晚上不會怎麽樣。


    但是一晚上過後,張詩瀅不得不認清現實。


    該死的,一晚上比一晚上更加難捱,她要瘋了。


    難受的過了一天,好容易等到王爺回王府。


    宣親王如今在禮部任職,除了偶爾去軍營外,每天還要去禮部點個卯。


    張詩瀅早早打扮的漂漂亮亮等在府門口。


    宣親王騎著馬過來,還沒到府門口,就看到大門跟前有個俏生生的身影正伸著腦袋盼著他。


    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華服,頭上戴的是一副白色珍珠頭麵,五官精致,雙目笑盈盈的,當真是人比花嬌。


    宣親王不得不承認,他這新娶的王妃看著讓人賞心悅目。


    “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金安。”張詩瀅盈盈福身行禮。


    宣親王翻身從馬背上下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姿勢帥氣。


    他下來的瞬間,就有侍從快步過去牽住馬兒的韁繩,然後拉走。


    宣親王大步走上前來,眼神都落在張詩瀅身上。


    她還是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因著是半蹲著的,那身形就跟葫蘆似的。


    “王妃快起來吧。怎麽來大門口等著了。”


    “妾身閑著也沒事,特意來門口迎迎王爺。”


    “嗯,你是王妃,以後不必如此。”宣親王道。


    “妾身心中有數。”說著,又道:“瀅水閣裏泡好了王爺愛喝的茶,王爺要過去嚐嚐嗎?”


    宣親王對上張詩瀅渴望的目光,頓了片刻,才道:“本王現下有幾件要事要處理,等會再去瀅水閣。”


    張詩瀅聽到宣親王前麵一句,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還以為他不去了,沒想到還是要去的。


    張詩瀅展顏笑道:“好,那妾身就等著王爺了。”


    “嗯。”宣親王說罷,大步往書房而去。


    張詩瀅目的達到,也開開心心回瀅水閣了。


    直到天都快黑了,張詩瀅見宣親王還沒來瀅水閣,有些急了。


    連忙吩咐春嬋去喊人。


    “怎麽樣?王爺那邊怎麽說?”張詩瀅看著地上跪著行禮的春嬋道。


    “回稟王妃,王爺好像還有正事沒有忙完,現下還沒有過來的意思。”


    “還沒忙完!”張詩瀅鬱悶極了,難道還在嫌棄她:“你去告訴王爺,就說本妃已經沐浴更衣好,就等著他了。”


    春嬋道:“王妃,這般說會不會不太好啊?”畢竟這般輕浮,哪有半分王妃的樣子。


    張詩瀅恨鐵不成鋼:“誰讓你說的那麽直白了,你就說本妃親自下廚燉了一盅湯,如今已沐浴更衣好,就等著他過來了。”這樣說半點旖旎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還顯得重視。


    至於那一盅湯,其實是她自己想喝,王府的廚子做不出來,隻能她親自來了。


    “是,奴婢這就過去。”春嬋立刻過去了。


    *

    張詩瀅一直在門口候著,見宣親王來了瀅水閣,連忙迎了上去。


    “妾身給王爺請安,王安金安。”


    黃昏張詩瀅特意沐浴更衣了,如今穿著一身橘紅色的衣裙,在這種夜裏,更添風情。


    “王妃起來吧。”


    “謝王爺。”張詩瀅笑著道:“王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您入席了。”


    宣親王不知為何,感覺今晚王妃笑的格外熱切。


    兩人進了房間,張詩瀅殷勤給宣親王舀了一碗酸菜老鴨湯。


    本來張詩瀅想做老鴨粉絲湯的,但沒有紅薯粉,沒有靈魂。


    張詩瀅就改成酸菜了。


    大夏還沒有酸菜,張詩瀅前兩天就想吃了,臨時親自去廚房指揮著人泡的。今天三天,已經很入味了,雖然不像是那種泡很久的酸菜那麽入味,但味道想來也是不錯的。


    “王爺,這是妾身親自燉的老鴨酸菜湯,裏麵有酸菜,也有酸蘿卜。此湯不僅酸辣開胃,且喝下去還暖暖的,最適合秋天享用了,您嚐嚐。”張詩瀅笑意盈盈道。


    宣親王原本對老鴨粉絲湯沒抱什麽希望的,畢竟王妃說的親手做,也就是別人做好了,她放一勺鹽罷了。


    但喝下去之後,宣親王立馬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王府的廚子根本不會做這種湯。


    當真酸辣開胃,味道極是鮮美。鴨肉燉的軟爛,吃一口口齒留香,忍不住還想吃第二口。


    “不錯。”宣親王道。


    張詩瀅笑的更甜了:“王爺喜歡就好。”


    宣親王也沒客氣,當晚在張詩瀅這裏吃了三大碗米飯,十分痛快。


    吃過晚飯,天已經完全黑完了。


    張詩瀅也沒問宣親王,當著他的麵吩咐春喜春嬋:“你們兩個趕緊給王爺備水沐浴。”


    張詩瀅雖然沒有直接問宣親王的意思,但當著他麵吩咐沐浴,也是變相的告訴他,今晚要留宿瀅水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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