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a市平房的一個出租屋裏。
袁克下班回來,脫掉外套,喝了一碗水,問劉秀芝道:“秀芝,你月經過去了沒有?”
劉秀芝正在掃地,淡淡道:“沒有。”
“怎麽還沒有過去,這都好幾天了。”袁克皺眉。
“沒有那麽快。”劉秀芝沒好氣道。
“哎,算了,我今天有事,晚上不回來了!”袁克說著,拿起外套準備離開。
劉秀芝叫住了他:“你等等?”
“還有什麽事?”袁克有點不耐煩。
“我前幾天給你的一千塊,你現在還有多少,給我一些,我要給家裏布置些用品。”劉秀芝淡淡看著袁克。
這男人長了一張桃花臉,身高一米七多,穿著白色襯衫,下麵配條牛仔喇叭褲,花裏花哨的,帶著痞痞的感覺,一看就是個花心男人。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那一千塊我用來投資開鋪子了。”
“你現在身上還有剩餘的錢嗎?多多少少給我一些!我身上一分錢都沒了!”
“沒有了!這個月還沒發工錢,我哪有那麽多閑錢!你來了也有五六天了,也別整天閑在家裏,明天出去找個廠子上班!”
劉秀芝聞言,不發一語,低頭繼續掃地。
袁克見此,把外套搭在肩上,大步出去了。
袁克一走,劉秀芝把掃把放在牆角,開始翻箱倒櫃找錢。
隻可惜劉秀芝找了半天,隻找到了三塊四角錢。
這些錢還是劉秀芝之前過來的時候,剩下的。
“a市離b市不遠,三塊錢的車費就能到,夠了。”
劉秀芝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擰著紅白色的蛇皮袋就準備離開。
沒錯,劉秀芝準備離開這裏。
她要回她那新婚丈夫那裏去。
走在路上,看著到處都是九零年代的影子,雖然現在街道上很多房子都還是平房,高一點的也就三四層,但已經有了欣欣向榮之態。
很多人都幹起了個體戶,街道上不難看到擺地攤的人,熱鬧的不得了。
手上的紅白色蛇皮袋不重,但蘇然的心卻發沉。
主要是這次穿越的這具身子,是個水性楊花的,剛跟新婚丈夫去b市打工,就把新婚丈夫的一千塊卷走,然後連夜坐車來了a市,找她的相好,也就是剛才在出租屋裏的袁克。
袁克是個不靠譜的,可以說吃喝嫖賭樣樣俱全。而且還是個家暴男。
劉秀芝過來的當天就被他以開鋪子為由,把從新婚丈夫徐輝那裏偷的一千塊全部拿走了。
劉秀芝以為他是去做生意了,其實根本不是,他是拿去玩女人了。
說起袁克,和劉秀芝是一個村的,見劉秀芝漂亮,對她展開了猛烈追求。
劉家父母曉得袁克這人的脾性,打死不同意兩人的事情,最後把劉秀芝嫁給了新婚丈夫徐輝,而袁克也去了b市打工。
原本兩人應該沒有交集了,奈何劉秀芝偷了錢後主動打電話聯係了袁克,這才有劉秀芝連夜坐車來a市的事情。
劉秀芝以為和袁克在一起,能幸福一輩子,冒了天下之大不韙私奔過來,最終卻沒有好下場。
劉秀芝剛來b市的時候,袁克對她還行,新鮮感沒過去。之後不久劉秀芝就懷孕了,隻是因為每天要上班幹活,下班還要給袁克做飯,累的流產了。
之後又因為各種原因流掉了兩個孩子,導致她再也不能生育。
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袁克凶相畢露,不僅把她當老媽子對待,還動輒打罵,說她是隻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因著劉秀芝和袁克在一起的時候才十九歲,不能辦結婚證,之後一直在廠子裏,也不懂結婚證的重要性,三十多歲的時候,直接被袁克拋棄,她上天無門,求助無路。
三十多歲的年紀,老的跟個五十多歲的大媽一樣。
老家不敢回,爹媽不敢認。
之後過了兩年,她偷偷回去看爹媽,聽村子裏的人說她那個新婚丈夫成了村子裏最出息的人,還開了個物流公司,成大老板了。隻是他沒有再結婚,好像是在等媳婦回來,反正四十多歲的年紀,一直單身。
劉秀芝心裏難過異常,那時候她才想起新婚丈夫對自己的好。
可是她再也配不上他。
劉秀芝最終死在了三十五歲的時候,大夏天在大街上掃地,當場猝死。
死後的劉秀芝幡然悔悟,想要補償新婚丈夫徐輝,這才有了蘇然穿越的事情。
蘇然提著紅白蛇皮袋,哦,不,現在應該叫劉秀芝了。
劉秀芝提著紅白蛇皮袋,到了車站,立刻買了一張去b市的車票。
去往b市的車票今天已經沒有了,劉秀芝買的是明天一早七點的。
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左右了,肚子裏餓的咕嚕嚕響。火車站也有不少賣吃的,但劉秀芝不敢買,確切點是沒錢買。
她也想問袁克多要點錢。但袁克說了沒錢,意思就是不想給。
劉秀芝不敢跟他硬剛!那是個家暴男,能離多遠就離多遠!沒得為了一點錢受傷,不劃算。
劉秀芝抱著紅白色蛇皮袋在火車站坐著,看著人群來來往往,想睡覺,卻半點也睡不著。
離原主卷錢偷跑已經六天了,徐輝肯定氣到炸裂,她這趟回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哎,罷了。不管怎樣,都是要回去的。
劉秀芝在火車站坐了一晚上,初春的天還沒徹底暖和起來,劉秀芝夜裏冷的直打哆嗦。
從紅白色蛇皮袋裏拿了一件紅色棉襖出來蓋著,才堪堪暖和些。
這大紅色的棉襖還是徐輝在結婚的時候給她買的。
徐輝對原主很舍得,這件棉襖花了將近一百塊!
在九零年代的一百塊,那也是一個技術工人的一個月工資了。
這件事情還在村裏傳了一番,劉家父母對這個出手大方的女婿十分中意。
第二天早上七點,劉秀芝連忙上了火車。
a市到b市大概要七八個小時的時間。
劉秀芝下午三點多些到的b市。
b市是華國數的著的大城市,不少人都在那邊打工,人流量特別大。
徐輝這時住在b市的沙鎮聯一路。
從火車站到沙鎮還需要五毛錢的車費。
劉秀芝手裏隻有四毛錢,鬱悶的不得了。
她最終死皮厚臉的上車,和車上的售票員說了一通好話,然後又說自己錢包被偷了,引起售票員的同情,這才同意劉秀芝四毛錢上車。
劉秀芝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臉上火辣辣的。
但她也沒辦法,如果從火車站走路到沙鎮,那她走兩個小時都走不到。
劉秀芝看著窗外不斷倒飛的景色,心裏不禁打起鼓來。
她等下見到徐輝該怎麽說啊!消失了那麽多天,一千塊也沒了!
哎!
說起來還是要怪原主!
和徐輝結婚後,嫌棄他這個,嫌棄他那個,反正就是不和他好。
從新婚夜就開始吵架!
之後來到b市,原主還橫挑鼻子豎挑眼。
其實說白了,就是心裏有那個渣男袁克,看不到徐輝的好。
說起來徐輝才是最慘的那個冤大頭。
娶原主的時候就花了一千塊聘禮,又買這個又買那個,前前後後怕都花了一千三四了。
結果落的背原主背叛的下場。
“到沙鎮啦,沙鎮要下車的趕緊下。”售票員道。
劉秀芝猛然回神,提著紅白色的蛇皮袋趕緊下車。
從鎮上汽車站到聯一路,劉秀芝走了二十幾分鍾。
整個人餓的頭暈眼花。
徐輝是住在欣然商場裏麵的。
他和商場裏麵的老板很熟,經常拉他們的貨物,故而商場裏麵有個專門的單間。
九零年代已經有很多個體戶了。
國營的供銷社已經慢慢被淘汰。
欣然商場就是個體戶開的!
欣然商場開的挺大,足足有三層樓,裏麵寬敞的很,什麽東西都有賣。
劉秀芝站在欣然商場門口,躊躇著,不敢進去。
徐輝是個拉貨的,這個點也不知道在不在商場裏麵!
她也不知道徐輝住的單間在哪兒。
當初徐輝帶著原主來b市,怕委屈了原主,就先讓她住的賓館,準備等房子找好了,再讓她搬進去。
也是那時,徐輝怕劉秀芝沒錢,給了她一百。
劉秀芝見徐輝取了一千,趁著他睡覺的時候,連夜偷了錢跑了。
這個點已經下午四點多,劉秀芝瞧著天烏泱泱的,快下雨了。
她也顧不得許多,連忙走進欣然商場!
一樓主要是賣吃的,裏麵有不少賣貨員。
劉秀芝看了一眼,便放棄了,隨後碰到一個卸貨的大叔,打聽道:“大叔,您知道徐輝住在哪裏嗎?”
卸貨大叔是專門負責收貨的,和徐輝打過不少交道:“小姑娘,你找徐輝幹嘛?”
“我……我找他有點事!您看到他了嗎?”
“這兩天沒看到!不過他住在商場後麵的那棟放雜物的平房裏,你要找他的話,可以在那裏去等他。”
“哎,好的,謝謝大叔。”劉秀芝報以一笑。
卸貨大叔點了點頭,直接離開了。
劉秀芝連忙跑到商場後麵的那棟放雜物的平房。
說是雜物,還不如說是可以賣的廢品。
難怪徐輝要重新租房子,這個地方真是髒亂的可以。
劉秀芝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半響無人應聲。
劉秀芝猜測徐輝這個時候應該是跑貨去了,不在家。
劉秀芝歎了口氣,把紅白色蛇皮袋放在地上,她一屁股坐在蛇皮袋上。
昨晚到今天,她一滴米沒進肚,簡直要餓暈了。
劉秀芝就那樣坐著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天已經黑完了,到處都是漆黑一片。
劉秀芝抱著雙肩搓了搓,暖暖身子。
也在這時,劉秀芝聽到有腳步聲靠近。
隨即是一抹亮光!是那種電筒的亮光。
隨著步伐走近,劉秀芝看清了來人。
來人是個很高大的男子,年紀很輕,應該在二十七八左右。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
皮膚黑漆漆的,雙眼炯炯有神!
他穿著一件白色無袖背心,下麵穿了一條藍色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拖鞋。
腰間別了個搬磚似的大哥大。
手裏還提著一瓶白酒。
劉秀芝一瞬間感覺自己看到了增高版的古天樂。
這應該就是原主的新婚丈夫徐輝了!
老天,原主眼睛瞎了吧,這麽帥的男人,直接甩那個桃花臉的小白臉袁克好幾條街啊。
隻是劉秀芝現在沒心情欣賞徐輝,兩人視線交匯著,劉秀芝仿佛能從他的眼中看到絲絲火光。
劉秀芝心裏咯噔一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果然,劉秀芝的預感沒有錯。
徐輝在看到劉秀芝的刹那,直接把手裏的手電筒砸在地上,快步朝她跑來。
腳上踩著的涼拖鞋都被他跑飛了。
他全然不顧,直直朝著劉秀芝跑來。
劉秀芝見他那要吃人的架勢,心裏咯噔一下。
他那副要吃人的樣子,難道是要打她?
心裏有了這個想法,劉秀芝也不坐著了,連忙爬起來撒腿開跑。
三百六十計,走為上計。
她可不會傻傻留在這裏挨打。
徐輝那個大高個,而且又是常年開貨車,搬重物搬習慣的了。
身體素質不要太好哦。
若是被他打一頓,不死都是重傷。
徐輝見劉秀芝撒丫跑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劉秀芝,你給老子站住。”徐輝拿著酒瓶子狂追。
劉秀芝聽到男人氣炸的聲音,心下一哆嗦,跑的更快了。
“你要是在不停下來,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徐輝腳上最後一隻拖鞋也跑沒了。
劉秀芝臉上冷汗直冒,跑的飛快。
八九十年代的男人,動輒就打女人,這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以前她奶奶就跟她說過,那時候爺爺年輕時沒少打她。
“劉秀芝,你給不給老子站住!”徐輝簡直要氣瘋了!
劉秀芝要是站住就是傻子。
隻是劉秀芝最後還是被徐輝抓住了。
她不熟悉商場的地形,而且到處都是烏漆嘛黑的,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就被徐輝追上了。
劉秀芝連忙死死抱住頭。
原主對徐輝的記憶沒多少,她跑了之後便再也沒見過徐輝。
徐輝之後當大老板,沒成家的事情,都是聽別人說的。
係統提取信息,都是在原主腦海裏提取的。
故而劉秀芝壓根就不知道徐輝脾性。
徐輝逮到了劉秀芝,看她死死抱頭,皺眉道:“你腦袋怎麽了?摔痛了?”
劉秀芝以為這次挨打挨定了,沒想到是徐輝關心的話。
“你…不打我?”
徐輝皺眉:“我打你幹嘛?”
“那你幹嘛朝我跑過來。”
徐輝:“……”他是怕她再跑了。
“能起的來嗎?”徐輝道。
劉秀芝拍拍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
徐輝一把拽住她的手,緊緊抓著。
劉秀芝沒想到徐輝會來這麽一出,嚇了一大跳。
“你抓著我幹嘛?”
徐輝沒說話,抓著劉秀芝往他住的屋子走。
劉秀芝使勁掙紮了幾下,見男人力氣極大,她掙紮不下,便放棄了。
黑暗裏,男人拽著女人,一個前一個後的走著。
到了房門口,徐輝從褲兜裏拿出鑰匙,把房門打開。
拽著劉秀芝進了屋子。
“我的蛇皮袋還在門口。”劉秀芝巴巴的看著他。
徐輝一言不發,轉頭開門,又把紅白色的蛇皮袋拿了進來。
暈黃色的電燈,把小小的房間照的亮堂堂的。
劉秀芝快速打量了這個屋子。
也就二十多平方的屋子,裏麵有個小型木質沙發。
還有黑白電視機。就連台燈都有。
床上放的床墊,坐上去軟軟的,彈彈的。
現在屬於九零年代中期。
徐輝這個小房間的這些東西,無不是時下最時興的東西。
難怪徐輝能出一千塊彩禮娶原主。
也難怪隨隨便便就取一千塊錢出來花。
原主當時還嫌棄徐輝住的單間,都沒來過一次。
要是看到這些,不知道她會不會改變心意。
劉秀芝打量完,才發現徐輝正惡狠狠的看著她,白酒還在他手裏拿著,都忘記放下。
劉秀芝被他看的發怵:“那個……那個我想喝杯水,可以嗎?”
徐輝聞言,又一言不發的給劉秀芝倒了一杯水!
“謝謝。”劉秀芝說完,顧不得許多,咕嚕咕嚕直接把一杯子的水都喝完了。
“這些天你去哪裏了?”徐輝惡狠狠問道。
劉秀芝不知道怎麽說:“你屋子裏有吃的嗎?我……我想吃點東西再細細給你說。”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實在餓的受不了。
徐輝頓了片刻,從屋子裏拿出一包糖果。
這糖果還是他給劉秀芝買的!可是劉秀芝這個沒心沒肺的死婆娘卻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偷了他的錢跑了。
他第二天醒來,發現人不在,還以為她去買早飯了。
結果等了半天,才發現她已經跑了。
當時心是寒的!
他找了她好久,到處都找遍了,沒找到人。
又打電話回去問了兩家爸媽,也沒人回去。
徐輝氣的真是肺都炸了。
一個十九歲的姑娘,都沒出過縣城。被他剛帶到b市,人就不見了。這還得了!他都報警了。
“謝謝。”劉秀芝趕緊把糖果剝開,塞了一顆進嘴裏。
是草莓味的,香香甜甜的,好吃的不得了。
徐輝見她灰頭土臉的,抽出腰間搬磚似的的大哥大,撥打了110。
“警察同誌你好,我是今天來報案的徐輝,嗯,對,我今天到警察局做了筆錄。是,我就是那個丟了婆娘的劉輝。嗯,我現在打電話是撤銷報案的,對,我那瓜婆娘自己回來了,現在已經到屋了。多謝警察同誌了。”
劉輝掛了電話,剛放下大哥大,就看到劉秀芝正看著他。
劉秀芝有種被抓包的感覺,心裏虛的很。
連忙又剝了一顆糖放進嘴裏。
空氣靜默,屋子裏落針可聞。
係統信息裏,徐輝報警了,是在半年之後找到原主的。
徐輝當時還親自去了a市找她。
隻是原主當時剛好懷了袁克第一個孩子。
徐輝沒辦法,也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放棄了。
本來想要追回一千塊彩禮和一千塊被偷的錢。
可看到原主懷孕了還在廠子裏上班,最終算了。
也許徐輝對她有喜歡,做不到趕盡殺絕。
劉家的父母知道原主幹的憨包事,氣的不得了,揚言要斷絕關係。
原主也沒臉回去。
徐輝從此以後,也再也沒找過她。兩人再也沒有了聯係。
徐輝看了劉秀芝好半天,道:“這幾天你偷了我的錢去哪兒了?你是不是去找那個叫袁克的了?”她和袁克的事情,當時村子裏傳的人盡皆知。爸媽在知道他要娶劉秀芝的時候,還阻止了,說她風評不好。可誰叫他中意她呢!大過年的剛回到老家鎮上,一眼看到她,他就看上了。
那時候她穿著一身紅色碎花襖,胸前垂了兩條又黑又長的麻花辮,眼睛又大又圓,皮膚白白淨淨,看著水靈極了。
哪怕他在大城市打拚了十多年,也沒看到過這麽可心的姑娘。
他不得不承認,他見色起意了。
之後就是讓人打聽姑娘的情況,結果發現是鄰村的,他就果斷下手了。
劉家父母對他的大手筆十分滿意,他在一眾相親者中勝出,成功抱得美人歸。
隻是他沒想到美人是抱到家裏了。
但美人壓根不願意。
新婚夜就各種和他吵架,直到來了b市,兩人吵架都沒消停過。
他頭大的很。結果人還偷了他的錢跑了。
真是差點沒把他氣死。
劉秀芝一聽徐輝猜的這麽準,心裏咯噔一下。
她剛剛在他打電話的時候觀察過他,徐輝這人看著大大咧咧的,但為人十分圓滑!
也是,能做到物流龍頭的人,豈是一般角色。
十八歲高中畢業就沒讀書了,現在都二十九了,出來打拚十多年了。
原主今年十九,他比原主整整大了十歲。
這頭老牛是真的老。
就算去找了袁克,那也要死不承認。
“沒有,我沒有找袁克!我都和你結婚了,找他幹嘛!”劉秀芝心虛的很。
徐輝幽幽道:“那你去哪裏了?”
劉秀芝低著頭裝鴕鳥,不敢看他。
“那個……那個……”
“怎麽,之前和我吵架的時候凶的很,現在不敢吭聲了?心虛了?”
“我……我才沒有心虛!你還好意思說吵架!你比我大那麽多歲,你也不讓著我點,沒事就和我吵,你自己還有理了。”
“是我想跟你吵嗎?”說到這裏,劉輝也氣不打一處來:“我就在賓館房間裏放了個屁,你就讓我滾出去,我能不發火嗎?這天底下哪個人不放屁?你不放屁嗎?屁大點的事情,你就不依不饒,有你這樣的嗎?”
劉秀芝:“……”原主你是個魔鬼。
“那是你放屁太臭了!”劉秀芝摸了摸鼻子。
“我當時不是開窗戶了嗎?後麵把門都打開了!”徐輝道:“我就是個糙人,做不到放個屁還要跑出去一個人偷偷的放!你是我婆娘,我在你麵前放怎麽了,又不是什麽外人!”
劉秀芝:“……”
“劉秀芝,你別給我轉移話題,這幾天你是不是去找袁克了?”徐輝能感覺到劉秀芝對袁克的喜歡,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真的沒有!”劉秀芝道:“要不是……要不是那天晚上你太過分了……我也不會走!”
徐輝不樂意了:“我睡自己的婆娘,有什麽過分的?”徐輝也是太憋悶了,劉秀芝和他結婚後,根本就不讓他碰,一碰就拳打腳踢,之後來了b市,他們雖然住的賓館,但他也是打地鋪的。
那天他心裏憋悶,就和朋友們喝了些酒,回到賓館看劉秀芝睡著了,一條嫩生生的腿露在外麵,他就有些激動了。
隻是劉秀芝不願意的時候,他也住手了,根本就沒對她怎麽樣。
“那你也不能用強的。”
“我什麽時候強了!若是用強,我至於現在還這麽憋屈!說,這幾天你到底去哪裏了!別給我找借口。”
“我真的沒找借口!那天拿了錢之後,我就想買車票回家,那火車是要中轉的,我中轉的時候被人偷了錢包,回也回不去,來也來不了,最後還是一個好心的大姐看我可憐,給了我幾塊錢當車費,我才回來的。”說到這裏,劉秀芝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眼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掉。
“那小偷太喪良心了,那可是一千塊錢啊,我……我……”劉秀芝看向徐輝:“輝哥……我對不起你……把你的血汗錢丟了……我這幾天心裏難受的不行,我都不敢回來找你。”
一千塊在九十年代真的是一筆巨款了。
一百多塊錢能買個自行車,一千塊能買十輛左右。
徐輝還是第一次聽劉秀芝喊他輝哥,一時間情緒複雜。
一千塊丟了他也心疼,畢竟不是小錢。
可看她哭的慘兮兮的樣子,也不像是假的。
今天回來也是一身狼狽,感覺整個人都餓瘦了一圈。
想來在外麵也吃了不少苦。
劉秀芝為了更加真實,劇痛過去,她又狠心掐了自己一下。
眼淚水嘩啦啦往下流。
徐輝見她哭個沒完,手足無措極了。
這些年都忙著怎麽掙錢去了,身邊也沒個女人。
劉秀芝是他看上的第一個女人!
他活了二十九年,從沒有哄女人的經曆。
“你……你別哭啊!”
劉秀芝依舊哭的慘兮兮。
“婆娘……我不怪你!錢丟了事小,隻要人平平安安回來就行。”
“嗚嗚嗚嗚……”
“以後我都不和你吵架了!”
“嗚嗚嗚嗚……”
“以後我放屁也偷偷找個地方,一個人放完回來!”
“嗚嗚嗚嗚……”
徐輝聽的頭都大了,直接從褲兜裏摸了兩百塊出來,塞進劉秀芝的懷裏。
“婆娘,這些錢都給你,你拿著吧,想買什麽買什麽,想吃什麽吃什麽,別哭。”
劉秀芝接過錢,吸了吸鼻子,低頭看著手裏一遝大團結。
“輝哥真的不罵我?”
“不罵!人回來就行,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以後咱兩好好過,掙更多的錢。”徐輝道。
“嗯。”劉秀芝點頭。
徐輝深深鬆了口氣。
“你這瓜婆娘,上次不是讓你記住我的大哥大號!”
劉秀芝道:“我沒記住,不然都給你打電話了。”
“明天去給你也買個大哥大,以後方便聯係。”徐輝道。
“算了吧,太貴了。”而且好醜,好重!那板磚一樣的東西,實在是……她欣賞不來。
“就這麽說定了。”徐輝道。
“還是不了吧,之前我已經丟了一千塊了!”劉秀芝沒想到徐輝這人還挺好的,她以為這次回來,有的磨呢。
“錢是掙出來的,又不是省出來的。”徐輝道。
“嗯。”
就在這時,劉秀芝的肚子又咕嚕嚕響了。
“婆娘,你到底多久沒吃東西了?”徐輝皺眉。
劉秀芝臉紅:“算上今天,已經一天一夜了,我被騙了錢,身上僅有的錢也隻夠坐火車回來……”
“那我現在帶你出去吃碗麵。”徐輝作勢就要起身。
“嗯。”劉秀芝沒有拒絕。
“你等我一下,我去把我的拖鞋找回來!”
“嗯。”
“不準跑。”
“不跑的。”
徐輝聽到保證,見她小臉認真,不是說假,這才抹黑出去找拖鞋。
手電筒已經被他砸壞了,用是用不了了。
沒一會兒,徐輝抹黑回來。
劉秀芝道:“輝哥,屋子裏沒水了,你知道哪裏有水嗎?我想打水洗個臉。”
徐輝道:“有的,等下,我去給你打水!”隨即又道:“冷水能洗吧?我這裏沒有熱水!”他一個糙男人,不愛洗什麽熱水,而且這幾天一直忙著找劉秀芝的下落,他壓根沒準備熱水。
“可以。”冷水就冷水吧,將就用用。
“嗯。”徐輝拿著一個紅雙喜的臉盆抹黑出去打水了。
片刻功夫,徐輝端著盆子進來。
“洗吧,這裏有香皂!”說著,徐輝把香皂遞給劉秀芝。
“謝謝輝哥。”劉秀芝朝著徐輝笑了笑。
徐輝看了楞下。他本來就吃劉秀芝的顏,現在看她對他和顏悅色,眉眼彎彎,整個人感覺瞬間從冬天來到了春天。
“家裏沒有雪花膏,明天我去給你弄一盒過來抹臉。”
徐輝做人大氣,婆娘現在對他輕聲細語的,就跟撒嬌似的,他樂得對她好。
劉秀芝聞言,笑道:“那就謝謝輝哥了。”她本身就是個愛臭美的姑娘,塗雪花膏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劉秀芝用香皂洗了個臉,又把脖子和手臂擦了擦。
在火車站蹲了一晚上,今天又坐車奔波了一天,渾身難受的很,必須要好好洗洗。
劉秀芝洗完,徐輝也打了一盆水洗了一下。
他每天都在拉貨,身上也是灰不溜秋的,要帶劉秀芝出去吃麵,自然要好好收拾一下。
徐輝頭發短,是那種小平頭,洗臉的時候就把頭也洗了。
他收拾的很快,一兩分鍾就好了。
“走吧。”
“嗯。”劉秀芝立刻站起身來,跟在他後麵。
“電筒壞了,要抹黑走了,你跟緊我。”徐輝道。
“嗯。”劉秀芝點頭。
“你先出去,我要鎖門。”
“嗯。”
劉秀芝率先出去,徐輝走在後麵把門鎖好,然後把腰間的大哥大拿出來。
打開大哥大屏幕,微弱亮光照在地上。
“跟著我走。”
“好。”劉秀芝趕緊跟上。
劉輝有無數次想要牽著劉秀芝的手,但想到之前她的抗拒,想了想,還是算了。
遠在a市的袁克回到家中,屋子裏是黑的,沒有開燈。
他咒罵了一聲,打開房間門,開燈。
屋子裏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劉秀芝那死女人去哪裏了!這麽晚都不著家!”袁克皺眉。
難道是生氣了,所以故意做給他看的?
誰讓她月經來了,他又不能碰她,昨晚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出去找了女人!
袁克想著,覺得自己沒問題,把外套一脫,去洗澡了。
隻是洗了澡之後,發現劉秀芝還沒回來。
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晚上九點左右了。
這手表是他最近新買的,他心儀好久了,之前一直沒錢買,後來劉秀芝拿了一千塊錢過來,他才把這塊表收入囊中。
“這女人到底去哪裏了?”
袁克皺著眉頭打開房門,然後在門口轉了轉,還是沒有半個人影兒。
袁克等到十點,陡然反應過來不對勁。
他連忙打開衣櫃,發現關於劉秀芝的東西已經全部不在了。
袁克不由瞪大雙眼,劉秀芝走了!
她什麽時候走的!
她不是過來投奔他的?
她現在能去哪裏?難道是回她那新婚丈夫那裏去了?
不得不說,袁克真相了。
遠在b市的劉秀芝此時正和徐輝兩人在一家小飯館裏吃麵!
這個點很多飯館都關門了,他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麽一家。
本來這一家也要關門了的,還是徐輝眼疾手快的叫住了,老板這才煮了兩碗麵上來,等他們吃完再關。
劉秀芝真是餓壞了,排骨麵上來的瞬間,她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之後低頭吸溜吸溜。
徐輝看她那樣子,連忙道:“婆娘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劉秀芝點了點頭,克製了一下自己的行為。
兩人吃完麵,徐輝看她道:“婆娘,結賬。”他的大團結全部都拿來哄她了,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哦。”劉秀芝連忙拿了一張大團結出來付錢。
老板接過錢,又找了六塊給她。
吃過晚飯,徐輝和劉秀芝一前一後的出去。
劉秀芝看著徐輝的後背,這人真黑啊。
難怪第一眼看到他,感覺是古天樂增高版。
黑歸黑,帥也是真帥。
常年東奔西跑的人,不可能白的。
“前麵是賓館了,今晚咱們去住賓館,明天我就去找房子,等找好了,你再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