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第257章
祝漣漪對上宋葉寒認真的雙眸,突然怔住,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年多了,她從未和宋葉寒挨這麽近。
他臉上的偽裝讓她看不清他的真麵目。
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卻那麽的顯眼,瞬間把她拉到兩年多前生孩子的夜晚。
沒有他的拚死付出,她和孩子可能早已一屍四命。
昏黃燭光下,他的臉漲的通紅,臉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往外冒,額間青筋暴起,雙手拳頭緊緊握著,好似在忍受著什麽極大的痛苦。
他好像特別難受!
他怎麽了?
祝漣漪擔憂的看著他:“宋葉寒,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宋葉寒今晚帶她過來,也沒想瞞她,點頭認可了她的猜測,如實說來:“今晚秦老頭臨時叫我去談事情,我吸了一刻多鍾的迷情香,現在已經發作了,若是不能解決,恐怕會身體大損。”
祝漣漪疑惑:“之前你每次進屋,不是都好好的嗎?怎麽偏偏這次?”
宋葉寒無奈一笑:“之前是服下專門解藥,如今兩年過去,我們之間早已沒有更多牽連,我並未準備解藥。”
祝漣漪恍然大悟。
“對了,你不是會武功嗎?你內力高強,能把我和孩子從鬼門關救回來,逼出迷情香應該不是問題吧?”
宋葉寒唇角苦澀:“此香之所以名震江湖,便是隻有解藥可解。想用內力把藥性逼出,隻會激發藥力,變的更加不可收拾。”
祝漣漪抿唇,一臉複雜的看著他。
宋葉寒雙眸凝視著她,瞳孔裏隻有祝漣漪。
祝漣漪怔住,好像他的世界裏,隻有她。耳邊又想起之前宋葉寒說的那句話,他不想找別人。
“你為什麽不想找別人?”祝漣漪壓住心裏的漣漪,忍不住問出口。兩人之間本來隻是一場交易,但從生孩子那晚之後,祝漣漪知道,他們之間已經變了,至少在她心裏,宋葉寒的位置已然變了。
宋葉寒雙眸凝視著她:“漣漪,隻要你願意,我會對你負責,這輩子隻守著你和孩子過。”
祝漣漪心裏大概猜到真相,但是真相真正說出來,祝漣漪遲疑了。對他心動是真的,但他是個不定時炸彈也是真的。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事情真相,他知道她騙了他,那該怎麽辦?
理智講來,等秦老頭一死,她帶著孩子盡可能的遠離宋葉寒才是最安全的。隻有離宋葉寒越遠,她的家人才越安全。
可孩子是牽絆,他們真的能遠離嗎?
好像癡人說夢了。
宋葉寒此時已忍不住了,握住祝漣漪的手:“給我。”
祝漣漪本身就沒想拒絕,聽到他帶著磁性的聲音,扭捏片刻後,半推半就的順了。
這場情愛,不知是誰掉進了誰的網。
宋葉寒附在祝漣漪耳邊:“這裏是我的領地,四周都是我的人,沒人會聽到,你盡可以隨心所欲,不必拘謹。”
祝漣漪放下心來,潔白的貝齒放開紅唇,一絲絲如黃鶯般的聲音,如樂符般在屋子裏響起。
情到濃時,宋葉寒逼著祝漣漪要名分,要祝漣漪答應和他在一起。
祝漣漪簡直要崩潰,宋葉寒白天看起來忠厚老實大管家,沒曾想披上了夜晚的黑衣,他竟是這般……
良久的良久,祝漣漪還是投降了,答應和宋葉寒在一起。有些人,一旦心動,很難再拒絕。且他們有三個孩子,已經是他們的紐帶,這輩子很難在分開。
至於所謂的真相,宋葉寒已然相信了她,他也不會在去尋找。她沒必要為了未來不知道是否會發生的事情,拒絕這個男人,拒絕這份美好。
兩人纏纏綿綿大半夜,直到快天亮,宋葉寒幫祝漣漪穿好衣服,把她親自送回朝霞院。
“等我晚上再來找你。”宋葉寒食髓知味,兩人說好在一起之後,就像是新婚小兩口,恨不能夜夜都在一起廝混。
祝漣漪小拳頭錘他胸口,嗲怒的瞪著他:“你不想活了?以後晚上不許來找我,咱們還有三個孩子,不能因為一響貪歡害了他們。你不是準備對付秦老頭了嗎?等秦老頭一走,我們有的是時間。”
宋葉寒歎氣:“可我不想等。”
“想想孩子。”祝漣漪道。
宋葉寒隻得點頭:“好,都聽你的。”
祝漣漪這才笑了。
宋葉寒把祝漣漪送回去,秦老頭在床上睡的很死。宋葉寒一想到等會兒祝漣漪要和秦老頭躺在一起,心中鬱結。
祝漣漪哭笑不得,以前她和秦老頭睡在一起,他怎麽就沒反應,現在倒是反應大了。
祝漣漪朝他揮揮手,示意他趕快離開。
宋葉寒點頭,掐滅了迷情香,又把香灰處理好帶走。
屋子裏再次陷入安靜,祝漣漪叫水沐浴。
渾身黏糊糊的難受的不行,哪怕他沒有弄裏麵去,但也流了不少汗。
雪兒很快帶著丫鬟們把水端進來。秦老頭來這邊過夜,下人們都會事先準備好水。
祝漣漪泡在鋪麵花瓣的熱水裏,雪白藕臂掬起一捧水清洗脖頸,屋內昏黃的燭光迷人眼,不由的想起之前在宋葉寒那邊的不可自拔。
兩年多沒有和他親近,他越發讓人著迷。
若不是擔憂秦老頭醒來,祝漣漪都舍不得讓他送回來。
沐浴好,祝漣漪回到拔步床躺下,很快進入夢鄉。
*
祝漣漪和宋葉寒兩人在一起後,朝霞院的待遇又好了許多。
每一件進朝霞院的東西,無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吃食也不例外,各種珍稀佳肴送上她的飯桌,平常很難吃到的山珍,也應有盡有。
祝漣漪知道,這是宋葉寒在寵她,她也樂的接受。
這天,秦老頭接到聖上旨意去外地辦差,秦府上下忙碌準備,祝漣漪身為丞相夫人,井然有序給他安排。
秦老頭走的當天晚上,宋葉寒半夜闖進祝漣漪的房間。
祝漣漪還沒睡覺,剛剛躺下不久。
她知道今晚宋葉寒會過來,一直在等他。
見他走到床前,祝漣漪徑直坐起身子。
宋葉寒驚訝:“你還沒睡?”
祝漣漪穿著一身粉白小衣,盤坐在拔步床上,依舊婀娜多姿,風姿綽約,讓人移不開視線。特別是那張嫩如雞蛋的小臉,簡直恨不能讓人咬上一口。
明明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臉蛋比少女還少女,身段又比婦人火辣妖嬈。
隻有宋葉寒知道那有多銷魂蝕骨,這般想著,喉頭滾動。
“我知道你今晚要來。”祝漣漪聲音恬然:“這次便要給秦老頭下毒?”
宋葉寒點頭:“這次是個好機會,不容錯過。”
祝漣漪抿著唇沒說話,屋內氣氛陷入寂靜,良久才道;“你自己注意些,安全第一。”
“好。”宋葉寒看著她擔憂的眼神,心軟成了一灘水,坐在床邊,把祝漣漪輕輕摟入懷中。
祝漣漪享受這一刻的安靜祥和,腦袋依偎在他的胸膛,靜靜聽他胸膛結實有力的跳動。
宋葉寒在屋子裏待了一會兒,輕輕放開祝漣漪:“你好生休息,等我回來。”
“好。”祝漣漪能做的隻有答應。
宋葉寒一走就是十天左右,他對外就說生病休養,府內眾人沒人懷疑他。
祝漣漪知道他武功高強,但沒親眼看到他平安歸來,她還是很擔心。
大概半個月左右,半夜時分,一道黑影飛躍進入朝霞院。
祝漣漪睡的很熟,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有人從身後摟住她。
她猛然清醒過來。
清冷的冷香從身後竄進鼻尖,祝漣漪瞬間便知道來人是誰。
“你回來了?”祝漣漪聲音裏飽含驚喜。
宋葉寒在後麵嗯了一聲。
祝漣漪連忙轉身,整個人滾進他的懷中,讓他抱了個滿懷。
“你可有受傷?”
宋葉寒聽著女人溫柔軟語,一顆心化成繞指柔,把她擁的更緊:“未曾。”
祝漣漪鬆了口氣:“那便好。”隨即又問道:“秦老頭他現在如何了?”
“正在回來的路上,想來過個幾天就能見到。”
祝漣漪點頭。
兩人靜靜抱在一起,祝漣漪內心滿足。
宋葉寒素了那麽久,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立即反客為主:“漣漪,我很想你。”說著,唇立刻封住了女人的唇。
隨著這一吻落下,兩人幹柴碰烈火,瞬間一發不可收拾。
“你小心些,千萬別懷孕了。”
宋葉寒點頭:“知道,改日我便尋了絕育藥喝下,這樣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左右他們已經有三個孩子,且祝漣漪難產讓他終身難忘,他不想讓她生,不想讓她受苦。
祝漣漪滿意了,更加熱情回饋宋葉寒。
宋葉寒被刺激的,腦海裏隻有一句話,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懷。之前的兩年光陰,太浪費。
兩人抵死纏綿到天光魚肚白才停止。
祝漣漪滿意睡去,宋葉寒一臉溫柔穿衣離開,離開之前還不忘在女人額前印下一吻。
時隔五日,秦老頭被一眾官兵送了回來。
秦老頭被人抬著,臉色慘白,嘴唇發青,原本肥肥胖胖的身子,現在看起來都瘦了一圈。
祝漣漪率領幾個得寵小妾在府門口迎接,看到秦老頭這副慘樣,當即哭天抹淚,對秦老頭噓寒問暖。
秦老頭被抬回正院,小廝們馬不停蹄去請太醫。
祝漣漪身為正室夫人,一直在床邊守著。得寵的媚姨娘也在旁邊站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個癡情人。
房間裏除了丫鬟小廝之外,還有一個穿著黑衣短打,腰挎寶劍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寸步不離的守在秦老頭身邊,顯然是在保護他。
祝漣漪沒怎麽見過這中年男人,隻有在各種重要宴會上見過他幾麵,大家叫他趙總管,應該是秦老頭的另一個心腹。和宋葉寒應該在一個檔次的。
宋葉寒也在秦老頭回府時,早早過來伺候,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一個時辰後,宮中太醫終於緊趕慢趕來了。
坐在床邊給秦老頭診治,把脈好半天,查不出是什麽病灶,隻知道中毒了。
祝漣漪直呼神奇。
宋葉寒看在眼裏,表情淡淡,縹緲閣乃武林第一神秘閣,裏麵的各種珍稀藥物數不勝數,他給秦老頭下的毒,除了縹緲閣的解藥,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根本沒用。
太醫院分撥了好幾批太醫過來,在秦府會診了幾天,一個個焦頭爛額,沒有任何辦法。
這幾天秦老頭的身上開始不斷長出紅疹子,慢慢的越長越大,高高腫起,還流膿,劇痛無比。
秦老頭天天在床上叫喊難受。
媚姨娘剛開始還在秦老頭麵前殷勤伺候,後麵幾天秦老頭跟隻癩蛤癩蟆似的,且脾氣極差,常常扔東西砸東西,一言不合就要打殺奴婢,饒是媚姨娘受寵,也開始嫌棄他,不敢往他跟前湊。
祝漣漪雖然時時刻刻在床前守著,但祝漣漪是正室夫人,秦老頭怎麽也要給點麵子,而且她都是吩咐下人照顧他,她就在正院湊個人數罷了。
*
轉眼又是兩年過去,秦老頭渾身長滿膿瘡,已經沒法正常上朝,雖然丞相之位還在他頭上,但皇上身邊已經有了別人代替他的位置,他的權利被架空。
秦老頭身體不適,官位不保,整個人變的陰陽怪氣,這兩年來,得寵的媚姨娘就成了秦老頭主要針對對象。有句話說的好,隻要男的還有氣,就好女色,一來二去,秦老頭的病竟然傳染給了媚姨娘,她現在身上也漲了不少紅疹,看起來早已沒了之前的美貌。
祝漣漪雖然也有侍寢,但每次都用迷情香度過,一來二去,她還好好的。
這天,祝漣漪實在忍不住,主動約了宋葉寒半夜去朝霞院。
宋葉寒還是第一次被祝漣漪約,他們雖然在一起兩年了,但私底下很少在一起過夜,主要是秦老頭中毒後,心腹趙侍衛一直在府裏守著,且整個秦府還加固了不少人手,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兩人能不見麵就不見麵。
“漣漪,你找我?”宋葉寒站在床前。
祝漣漪坐起身子,眉頭緊鎖的看著他,說出自己的顧慮:“秦老頭的藏寶地你找到了嗎?我這邊快撐不住了。秦老頭不止一次問我為什麽沒有染上那個毒。剛開始我還能說侍寢後快速洗了,可時日一長,秦老頭那陰險狡詐的性格,肯定會懷疑的。”
宋葉寒愁眉不展:“暫時沒有發現,我以為秦老頭中毒之後,會想著分配家產,但這兩年來,他根本就沒去過別的地方,沒有什麽奇怪的動靜,我的人無跡可尋。”
祝漣漪疑惑:“以秦老頭的性格,不像是一眼不看的人。我們平常人有了巨財,隔三差五也要去看看,他貪財如命,不可能不看的。”
宋葉寒看著她:“依你的意思是?”
“他的藏寶之地肯定離這邊不遠,肯定就在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你跟著他的時間長,你知道他平素都喜歡去哪些地方嗎?”
宋葉寒仔細想了想:“秦老頭這兩年除了在府裏待著,也就是清明節,七月半,還有過年去老夫人墳前祭拜。秦老頭雖然貪贓枉法,害了無數人性命,但對秦老夫人卻是極好的,秦老夫人生前信佛,秦老頭就請了一尊菩薩回來供著。秦老夫人去世之後,秦老頭悲痛不已,還特意在秦老夫人墳旁邊修建了一座宏偉廟宇,裏麵供了幾十尊菩薩和羅漢。”
祝漣漪聽的這裏臉色一變。
宋葉寒陡然想到什麽:“你是覺得秦老頭把他的東西都藏進了秦老夫人的祖墳裏?”
祝漣漪搖頭:“放祖墳裏雖然是個法子,但秦老頭一生作惡多端,他最怕的可能就是被掘祖墳,而且大家都知道秦老頭富可敵國,秦老夫人的祖墳可能早就被人打主意了,他不可能把藏寶地放在祖墳裏。”
“那你剛才想的是哪裏?”宋葉寒疑惑看著她。
祝漣漪問道:“你說秦老頭在秦老夫人祖墳旁邊修建了一座宏偉廟宇,廟宇裏供了幾十尊菩薩和羅漢?”
宋葉寒點頭:“正是。”
祝漣漪問道:“那些菩薩和羅漢是鍍金的?還是什麽?”
宋葉寒直接道:“廟宇修建在荒郊野嶺,怎麽可能鍍金,都是用泥土燒製而成,不然得有多少人爭相搶了。”
祝漣漪活了很多世,見多識廣,也曾見識過有貪官把金子鑄成菩薩,外麵裹一層厚厚的泥燒製成泥菩薩,這樣沒人會惦記泥菩薩,也沒人會懷疑泥菩薩其實是巨寶。
“幾十尊的泥菩薩和泥羅漢,太大手筆了。”
“你難道是懷疑那些菩薩和羅漢?”宋葉寒不敢置信:“秦老頭愛財如命,怕是不會吧?”
祝漣漪此時也說不準,隻是懷疑罷了:“你改日去試試便知真相如何。”
宋葉寒點頭:“好,那我明天晚上去看看。”
祝漣漪嗯了一聲。
宋葉寒頗為不舍:“我先走了,這兩年秦府內加固了不少人手,我不能久待,免得招人懷疑。”
“好。”祝漣漪不舍的抱了他一下,這才放任他離開。
*
翌日,秦老頭來到祝漣漪這邊留宿。
祝漣漪一個頭比兩個大,艱難應付著秦老頭。
他以前很胖,很醜,現在渾身流膿紅疙瘩,更加難看,他的眼神陰森森的,陰陽怪氣的讓人不寒而栗。
秦老頭主要是來看三個孩子的,他現在的身子有心無力,做一次就像是被刀割一樣,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
秦老頭和三個孩子說話,祝漣漪就在旁邊坐著,偶爾笑著插兩句。
和孩子們玩耍了一個時辰左右,秦老頭屏退下人,屋子裏就隻有祝漣漪和秦老頭。
秦老頭直接對祝漣漪道:“你先去沐浴吧。”
“是。”祝漣漪磨磨唧唧去了,不知為何,今晚總感覺秦老頭不對勁。
祝漣漪沐浴之後,直接去了臥房。宋葉寒今晚不在,迷情香都沒人點。
罷了,該來的總是要來,躲避也沒有意義。
秦老頭陰森森看著沐浴回來的祝漣漪,他總覺得每次和祝漣漪在一起,特別不真實。
“相爺,妾身扶您去床上歇息。”
秦老頭視線打量著她:“祝氏,本相對你如何?”
祝漣漪笑:“自然是極好的,若不是相爺,妾身如何能成為尊貴無雙的丞相夫人。”
秦老頭點頭:“你還算感恩。如果本相有一天先走一步,你願意陪本相一起嗎?”
祝漣漪渾身僵硬,尷尬的笑:“相爺不許說那些胡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您隻是中毒,又不是治不好。”
秦老頭直接道:“如果本相讓你殉葬,你願意嗎?”
祝漣漪心裏把他十八輩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祝漣漪沒說話,秦老頭已經知道祝漣漪的意思,臉色驟然黑了下來。
秦老頭冷哼了一聲,直接起身,大步離去。
“恭送相爺。”祝漣漪目送他離去的背影,無奈歎了口氣,看來是徹底把他得罪了。可讓她為他殉葬,她是萬萬不能的。她拚命生下三個孩子是為什麽,不就是為了秦家巨額家產?
她知道秦老頭是真的想讓她殉葬,他這兩年越來越陰陽怪氣,他自己可能也感覺自己沒有多少活路了,而三個孩子還小,他不想把秦府萬貫家財交道她手中。她還那麽年輕,秦老頭料到她不願守寡,可能另嫁,一旦她另嫁,秦家家產旁落,他一輩子辛辛苦苦經營的一切都在為別人做嫁衣,他萬萬不會答應。
半夜,祝漣漪輾轉反側之時,宋葉寒回來了。
宋葉寒翻窗進屋,見祝漣漪還沒睡,驚訝道:“你怎麽沒休息?”
祝漣漪直接問他:“你查的怎麽樣了?”
宋葉寒雙眸晶亮:“你猜測果然沒錯,我刮開泥土一瞧,果然裏麵全是燒成菩薩的金子,幾十尊菩薩都是那樣,至少都有幾千萬兩黃金,簡直不敢想象。”
祝漣漪神色緊張:“找到就好。秦老頭今晚來我這邊了,他想讓我殉葬。”
宋葉寒眸子發寒。
“既然已經找到了藏寶之地,也是時候動手了。”
祝漣漪問:“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她徹底得罪了秦老頭,就算沒找到藏寶之地,她也不會繼續放任他。他們之間,已經到了你死我亡的局麵。
“今晚就動手,我怕夜長夢多,他既然想讓你死,便不會讓你做選擇,今晚過來和你說那麽多,不過是看看你的態度,他已經決定讓你死,可能已經在擬遺書。”
“他身邊有很多侍衛,你自己小心些。”
“放心,這秦府大半的下人都是我的人,等會兒我會派人保護朝霞院,你和孩子們好生在院子裏待著,不會出事。”
祝漣漪點頭,這種時候隻能無條件配合他。
“我去了。”宋葉寒道。
“好,萬事多加小心。”
“等我回來。”
宋葉寒離去,祝漣漪連忙喊雪兒把三個孩子抱到臥房來。
雪兒很快把熟睡的三個孩子抱了進來。
祝漣漪看著三個孩子甜美的睡顏,轉眼這三個孩子都四歲了,時間過得真快。今年她都二十四了。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翌日,天還未亮,秦府下人大喊有刺客,相爺遇刺身亡。
祝漣漪身為秦府女主人,第一時間出麵主持大局。
宋葉寒站在正院門口,祝漣漪梨花帶雨衝進正院,宋葉寒攔住了她。
“夫人,您還是不要進去了,刺客想來極恨相爺,相爺死的很慘烈。”
祝漣漪拿著香帕擦了擦眼淚,傷心欲絕:“我與老爺情深似海,我要去看看老爺。”
有個小廝勸道:“夫人,老爺……被刺客割了一千多刀,活生生被淩遲死的,裏麵太血腥,您不能進去。”
祝漣漪臉色一白,顯然被嚇了一跳。
宋葉寒果然是個變態,不過她一點不心疼秦老頭。惡事做多了,總是要還的。宋府一百多條人命,當初屍體鋪滿菜市口,鮮血染紅地麵,場麵比秦老頭死的血腥多了。
“夫人,您別進去,看到相爺那般,您會更難過。”宋葉寒勸道。
祝漣漪半推半就點頭,沒有真進去。誰願意進去受那等罪。
秦老頭的死,驚動了當今聖上,京兆府尹,大理寺卿等很多官員紛紛過來查案。
秦府內不僅秦相隱被淩遲,就連他的心腹侍衛也死傷無數,慘烈無比。
宋葉寒做事利落,官員們查了幾天也查不出個結果。
祝漣漪住持大局,給秦老頭辦理喪事。
秦老頭雖然是個大貪官,但是朝中威望不小,很多官員紛紛前來憑吊。
皇帝痛惜秦老頭,這份痛惜給了祝漣漪,祝漣漪直接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
一品誥命夫人一封,秦家族人再也不敢小覷祝漣漪,她在宋葉寒的幫助下,很快接管了秦家所有的財產。
祝漣漪一時間風頭無兩。
祝漣漪活了很多世,經驗豐富,和宋葉寒在書房裏商量:“秦老頭這些錢財都是他貪贓枉法所得,雖然這些錢都到了我手上,但我覺得不能給三個孩子留著,如此龐大的錢財,對孩子沒什麽幫助,甚至會害了他們。我覺得好生教導,強過一切。”
宋葉寒點頭:“漣漪說的對。這些錢原本就是取之於民,現在還之於民也是情理之中。給三個孩子留下足夠的銀錢便可。”他是縹緲閣的閣主,家產絲毫不遜色秦老頭貪贓的髒銀,他不會讓三個孩子餓著。
祝漣漪道:“你說的沒錯,但我覺得現在還之於民,反而達不到救急的效果。按照我的想法,我們把這些銀子好生利用,大肆做生意,錢生錢,待到以後朝廷或者百姓受災困難之時,我們把錢拿出來救濟,反而比現在直接還之於民要好的多。”她要拿這些錢打造一個商業帝國,獨立自強才是她的目的。
“好。你盡管放手去做。”宋葉寒一臉寵溺。
祝漣漪笑了。
秦老頭死了,府內數百小妾繼續留著也無甚用,祝漣漪豪爽放她們自由,每人還給了二十兩安家費,算是大方的。
小妾們在秦府多年,秦老頭賞賜了不少東西,且她放她們自由,是她們渴望而不可求的。
小妾們恢複自由當天,一個個背著包袱給祝漣漪磕頭,感謝祝漣漪。
小妾們都送走了,雪兒匆忙走到祝漣漪跟前:“夫人,媚姨娘上吊去世了,下人們發現的時候,媚姨娘已經斷氣了。”
祝漣漪無奈歎了口氣,她渾身紅疹,顏色盡失,就算她放她自由,她出去也沒有容身之地,像媚姨娘那種把容貌看的很重要的人,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相貌醜陋。
“罷了,好生安葬了吧。”
“是。”雪兒點頭。
小妾們一走,諾大的秦府空曠起來。趙侍衛和他的手下被鏟除幹淨,現在整個秦府都是宋葉寒的人。
這天晚上,三個孩子被乳娘帶下去睡覺,宋葉寒直接登堂入室。
祝漣漪正歪在小榻上看賬本:“你怎麽過來了?”
宋葉寒寵溺的走過去,把她摟入懷裏:“你在哪裏,我自然在哪裏。”
祝漣漪許久未曾和宋葉寒親熱,如今好不容易飛上枝頭做主人,祝漣漪情緒比較高,仰頭主動吻上男人的唇。
宋葉寒暗道了一聲:“妖精。”隨即凡客為主,不客氣的把她吞吃入腹。
兩人在小榻上就胡天海地來了兩回。
祝漣漪隻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宋葉寒在小榻上格外激動。
猶記得她在正院第一次侍寢,那時候她主動坐到小榻上等著他。
那晚的月光很暗,屋內燭火熄滅,但破碎的月光照耀進來,黑暗裏,他還是把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倔強的想讓人破壞,眼角的淚花又讓人心疼。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過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祝漣漪過的非常滋潤,和宋葉寒兩人就像是新婚燕爾的夫妻,恨不能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纏纏綿綿。
祝漣漪的手段雷厲風行,秦府下麵的莊子,鋪子,田地,全部被她理了一遍,很多鋪子還做了大改革。秦家的生意非但沒有因為秦老頭去世衰敗,反而還有種欣欣向榮之感。
這天,宋葉寒正在書房處理事情,一個小廝敲門進去。
“主子,府門口有個自稱是夫人舊識的男子上門,要求見夫人一麵。今日夫人不在府裏,但那男子不走,奴才拿不定主意,特意來向您稟報。”
宋葉寒放下手中的狼毫,皺眉的看著小廝:“舊識?”
小廝點頭:“那男子二十七八,身長如玉,氣質不凡,長相俊美。那男子說他叫莊鴻,隻要夫人見到他,肯定會接見的。”
宋葉寒聽到男人的名字,臉霎時黑沉:“不見,若是他要繼續糾纏,直接把人打出去,不必留情。”
小廝不解主子為何這麽大的情緒,但主子這樣吩咐,他們做奴才的就得照做。
“是。”
小廝離開,宋葉寒一個人坐在書房還氣不過來。那年宋家一百多條性命被秦老頭隨便亂安罪名殺害,他逃亡在祝府周邊,就是這個叫莊鴻的富家少爺,和祝漣漪糾纏不清,兩人親親我我,最後他氣不過出麵質問,被祝漣漪打了出去。
雖然後麵漣漪說是為了趕他離開而不得已為之。但這並不影響他不爽。
莊鴻更是她差點成親的未婚夫,如果不是他給祝漣漪安了個克夫的名聲,他們倆現在怕是連孩子都有了。
莊鴻不敢置信自己被趕,他不甘心,他必須見到祝漣漪一麵。如今家人遭難,他求救無門,隻能在她身上試試。雖然秦相隱已死,但她好歹是一品誥命夫人,隻要她肯幫忙,秦相隱那麽多門生,肯定會看在她的麵子上,幫他一把。
宋葉寒以為把莊鴻趕走,便沒什麽事。一介文弱書生,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隻是第二天小廝又來找他時,他才明白莊鴻遠遠比他想的難纏。
小廝如實道:“主子,那個莊鴻依舊不走,昨晚更是不知從哪裏弄到了關係,和秦府守門的搭上話了。守門小廝被他宴請一番,酒桌上,莊鴻借著酒意說了他和夫人的事情。”小廝說到這裏,視線看了一眼宋葉寒,欲言又止。
宋葉寒不耐煩地很:“直說便是,吞吞吐吐作甚?”
小廝直接道:“莊鴻說夫人之前對他情根深種,說他們在很早之前就私下定終身,那時候夫人還有未婚夫。”
宋葉寒臉色大變,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小廝見宋葉寒臉色可怖:“主子,興許就是醉話。那守門小廝也是不敢瞞著您,什麽話都吐露出來,您別當做一回事。”
宋葉寒既然聽了這話,哪裏能當做沒聽見,一時間心亂如麻。
“去,把莊鴻叫進來,我要親自問話。”
小廝點頭,連忙稱是。
宋葉寒看著小廝離去的背影,心裏暗暗安慰自己,醉話,莊鴻說的隻是醉話。
莊鴻得知自己可以進去了,激動不已,跟著小廝快步進去。
莊鴻雖然是富家大少爺,但秦府的富貴,他也是沒見過的。
“小哥,你說是府上的一個管家要見我?”
小廝點頭嗯了一聲,並未多話,隻在前麵安靜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