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噩夢
轉眼間,葉藜已經在明家待了五日了,因為中秋節漸進,街上也甚是熱鬧。這幾日以來,葉藜都被明老太太安排的兩個小丫鬟跟著,一同上街去遊玩。
即便好幾次葉藜都表示真的不太想上街,但是明老太太卻依舊堅持,似乎在她的心裡,葉藜這麼大的小孩子就應該經常出去玩。
葉藜無奈,只得在鄄城裡到處逛,其實,葉藜也不是不想出來,而是她這麼小的孩子除了看吃的玩的,什麼也不應該懂。
你說,她都已經二十歲的人了,每天都要大庭廣眾之下裝孩子,真的是挺無趣的。
這天葉藜轉了一上午回來,剛一進門,就看到有人正好從明府的大堂走出來。
葉藜只覺得奇怪,這都快中秋了,明家怎會還有陌生人來,可是當她看到那人的臉的一剎那,葉藜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張臉,她就是化成了灰都會認得,曾經多少個日日夜夜,那張臉都在她的夢裡不停的反覆的出現,讓她恨不得將之剝皮抽筋。
可是?霍良華,他怎麼會在這裡!
「小姐,怎麼不走了?」走在葉藜身後的雪花疑惑的看向葉藜,不明白自家小姐怎麼走到門口就不走了,一路上不是好好的嗎?
難道是累了?
「沒事,我走不動了,一會兒再走。」葉藜垂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色,彷彿真的是累的走不動了。
雪花見此,直接將自己手中的東西遞給身後的兩個丫鬟,然後一把抱起葉藜,笑著說:「小姐累了就要說,嚇了奴婢一跳,下次累了說出來,奴婢抱著你回房間就好了。」
葉藜低聲的「嗯」了一聲,把頭埋在雪花的懷裡,她害怕,不這樣的話,她會忍不住爆發。
霍良華似乎是來談什麼事情,如今談完了正好要走,而他在與葉藜一行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雪花懷裡的葉藜。
剛才那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殺氣,可是望過去的時候卻沒有什麼奇怪的發現。
真是奇了怪了,霍良華撫了撫自己的下巴,以他的直覺應該還不會感覺不到那股殺氣,可是為什麼他會找不到是誰呢?
這明家倒是有趣了。
走離明家的門口,霍良華站在明家的門口前,臉上露出一個算計的笑容。
葉藜窩在雪花的懷裡,身體僵直著一動不動,直到被雪花放到了自己房間的床上,她的狀態才好了一點。
她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對著雪花說道:「我困了,想睡一會兒,等到晚上用膳的時候再來喊我。」
雪花沒有注意的葉藜的異樣,只是當自家小姐走了一天實在是累了,所以想要睡覺,畢竟還是小孩子,這點也在所難免。
想到這,雪花點點頭,答道:「奴婢知道了。」說完,她先將葉藜的鞋子脫了,然後又將葉藜的外衣也一併脫下,把葉藜好好的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后這才算安心離開,留給葉藜一片安靜的空間。
葉藜聽著耳畔的關門聲,緊閉的雙眼中流出了兩行清淚。
為什麼?為什麼霍良華會跟明家有關係?為什麼霍良華要來拜訪明家?為什麼!
葉藜躺平的身體蜷曲成蝦米狀,一張小臉慘白,她的下唇幾乎被她的小米牙咬出血。她努力的抑制著自己不要亂想,可大腦卻毫不聽意願的不停的播放著她的噩夢。
「小姐快跑啊!快跑,絕對不要讓他們追上你,快跑!快跑……」一身血色的雪花抱著黑衣男人的腿,沖著葉藜大喊。
葉藜只記得當時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用力的往前跑,不能被人追上。
然後在她跑到葉府的後花園時,被跑過來找她的爹爹找到,並且藏到了後花園中的一個隱蔽的角落裡。
在哪裡她親眼目睹了親生父親被殺的一幕,但她卻已經嚇得渾身都沒有了力氣。
在父親死前,她看到了那張臉,那張殺了他全家人的屬於她一輩子都不敢忘的臉。
整整一年,那張臉都在她的夢裡折磨著她,無論她的師父李墨白用了什麼辦法,都沒能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
她在那一年當中無數次在噩夢中驚醒,每一次都讓她對那張臉的印象更加的深刻。
一次又一次幻想著要殺了那個人為全家人報仇,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失去自己身邊重要的人。
霍良華,你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啊!我怎麼敢,怎麼敢輕易忘記你!
「哈哈哈……哈哈哈……」葉藜窩在被子里笑著哭著。
霍良華,這一世,我絕不會讓你再傷害我重要的人,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霍良華,我一定要你死!
葉藜不知是困了,還是累了,迷迷糊糊之間,她就那樣蜷曲著睡著了。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一個藍色的身影跑來跑去,可無論她如何努力,往什麼樣的方向跑,都逃不出這一方白色的天地。
似乎是跑得累了,藍色的身影停在原地站在那裡不停的喘著粗氣。
這時一個黑色的男人身影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揮動手中的長劍朝著藍色身影刺去。
藍色身影嚇得愣住,一動不動地任由長劍刺穿她的身體。可是,應有的劇烈疼痛卻沒有出現。
只是自她的腳下開始,熟悉的景象一點點的顯露,小路,草地,假山,池塘,涼亭……
藍色身影直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只見黑衣男子猛然拔出刺進她身體里的長劍,揮手掃向從一旁跑過來的人影。
那個跑過來的身影當場倒地,接著就如同放電影一般……
熟悉的一幕幕在她的面前回放著……
藍色身影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切,眼角悄然滑落一滴眼淚。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殺了大家,就是他讓她身邊每一個重要的人受傷,就是他,毀了她的幸福,毀了她的家。
藍色的身影忽然如同瘋了一般撲向黑衣男人,可是還沒等她的手碰到黑衣男人的衣角,黑衣男人就突然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