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誰的夢境?
我用頭抵著他的胸口,心裡是深深的不舍。
如果不醒來,能有什麼關係呢?著急上班么?已經請假了。和誰有約么?我並沒有告訴幽幽我要去找她。是啊,幾乎沒有什麼好著急的。既然都沒有,多睡一會,又有何不可呢?
我抱著眼前的身軀更緊了一些,雖然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可是也不想去細想。我像個被特許不用寫作業的孩子,心裡偷偷地開心。接下來,任夢境發展就好。
「我好想你啊。」我忍不住呢喃。
「洛南被抓進了燈塔,我們得要救她出來。」蠻吉爸爸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被抓進去?不是她自己跑進去么?我困惑地抬起頭,向著高崗之頂望去。那棟「炮樓」,顯得無比巍峨。
依據經驗,在夢裡夢到爬行高山,多半是兩個結果:一個是爬著爬著,莫名就已經來到了山頂,另一種則是,爬啊爬啊,一直沒有盡頭。我有些猶豫,環視左右,想「造出」一個更簡便的階梯可以沿著面前垂直的峭壁攀岩而上。
果然,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階石梯露出一角。我大喜,指給蠻吉爸爸看,「那裡有樓梯,我們從那上去。」
蠻吉爸爸露齒一笑,揉揉我的頭,「還是我的寶寶厲害。」
我捉住他的手,在臉上摩挲片刻,然後牽著走上樓梯。
這高崗本就是一尊巨型圓柱的樣子遺世而獨立,這石階便環形盤繞著一路上升。
上升了大致近百米高,我向下忘了一眼,只覺的腳下的面積倏忽又小了一些似得。只看一眼,就暈眩著彷彿要一頭栽下。
「太高了,你要小心啊。」我不放心地回過頭,緊貼著崖壁,心裡抑制不住咚咚狂跳。後者卻一身輕鬆的樣子,完全不懼會掉下去,微笑著看著我,卻不說話。
該死,看到他笑,就想吻上去。剛才就該站在下面該幹什麼幹什麼,為什麼要來爬這勞什子的峭壁呢?想一想自己浪費了怎樣的機會,真是要被自己蠢哭。然而現在進退維谷,劇情發展至此,只能一鼓作氣走到底。
待到上去,我就……我心裡盤算著香艷的事情,全然沒有了日常的羞恥之心,只有滿滿的蓬勃的慾望。
有了這慾望支撐,我居然渾身來了力氣,膽識也壯了,扒著岩壁走地毫不猶豫,居然沒有片刻,崖頂就在眼前了。
我心中大喜,就知夢境就是這樣,過程不會太過艱難。小時候我可是造夢的一把好手,總能智慧地發現自己身處夢境,然後刻意去營造夢裡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小時候也沒少因為賴床而上學遲到。
我抓住頂端的岩石,胳膊一用力,就翻身上來了。回身去撈蠻吉爸爸,卻發現背後沒人。
我一下慌了神,剛才只顧自己向上攀爬,卻不知在什麼時候鬆開了他的手,心下頓時一涼,忙扒著崖邊探身出去向下張望。
忽然,一個腦袋升了上來,我被嚇了一跳,但看到蠻吉爸爸熟悉的面容,心裡大大鬆了口氣,趕忙伸手拉他上來。
「寶寶你爬的好快啊。」蠻吉爸爸拍拍身上的土。
我立刻雀躍著又抱了上去,手在他挺拔的背後和堅實的腹肌上來回摩挲,臉在寬闊的胸膛蹭來蹭去,一邊揩油一邊扮演溫順的小貓。我現在一心只想找準時機享受溫存,別的一概不在意。
頭頂傳來他嗤嗤的笑聲:「你個小壞蛋,現在想做什麼。」
我一驚,鬆開了手,這聲音,分明不是蠻吉爸爸!語氣也帶著幾分挑逗,而非蠻吉爸爸的溫厚。
一抬頭,果然眼前站著的,還是一身銀灰色西裝的尤里,此時眼若桃花,嘴角上揚,一臉的玩味和壞笑。
我驚地後退三步,頓時臉頰發燙。「怎麼是你?」我心裡鬱憤難平,像是被人偷窺了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恨得牙痒痒。
尤里聞言身子一僵,笑容漸漸退去,一臉陰冷地看著我,眼神居然透出微微的受傷。「什麼叫做『怎麼是你』?」他輕輕啟齒,聲音沒了方才的魅惑,卻是冷冷的。
我因為羞憤難當身子還在忍不住顫抖,思維也停滯在「為什麼我的夢不受控了」,然而這樣想著,居然就衝口而出,「為什麼你不是阿喆了?我想的分明是他不是你!」
「阿喆?」尤里眼裡閃過一絲疑惑,表情不自覺地扭曲起來。然而很快他低垂了視線,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讓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你以為這是你自己的夢境對不對?」片刻,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低沉而緩慢,以致每個字都分外清晰。
我一愣,大感意外。「你什麼意思?你知道我們現在是在夢境里?」
「當然。」尤里苦澀地笑了笑,「從我們追蹤到懸崖邊看到大海的時刻起,我就懷疑我們是在夢裡了。」
原來他知道!此時我才想起,剛到崖邊時,他確實望著大海的方向出神,但那時我只是以為他在無意識的發獃,並未細想他在思考什麼。
「起初我也以為這是我自己的夢境,因為我想象著你會主動過來與我纏綿,你就真的過來抱住了我。」尤里說到這裡,居然赧然一笑,「但是後來我發現,你有自己的思想和強烈的慾望,並且表現出了有意識控制夢境的狀態,所以我意識到,這應該不是我的夢境。」尤里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但是,這也不是我的夢境對不對?」聽完他的陳述我當下警覺起來,心裡泛起一股毛毛的感覺,卻是覺得好像明朗了一些,可是細想又是混沌一團。
「是。因為從你的『動機』來看,這樣的場景設置顯然不符合你的預期和潛意識追求,你的追求簡單直接,似乎只是想和我……不,是『阿喆』……發生關聯,所以不會費心思去設計這樣的場景。」
尤里說完低下頭,似是有些失落有些難堪,而我更是羞得面紅耳赤。明明對方是個心理方面的專家,我卻偏偏撞在槍口上將內心的慾望展露的乾乾淨淨,此時我真恨不得跳下懸崖死了算了。
「如果我們都不在彼此的夢境里,我們是在誰的夢裡?」我略一沉吟,拋出這個問題來解圍。
「你覺得還會有誰呢?」尤里抬起頭,目光中彷彿星雲流轉,透著詭異的深邃。
「洛南?!」當下我心裡一明,只覺得好像一處堵著的地方「砰」地一聲疏通了,「我們是在洛南的夢裡?」怎麼會這樣?
「沒錯。雖然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但是我們確實應該都被催眠了。」
「洛南會催眠?她一個小姑娘怎麼能懂催眠呢?」我大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