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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第七十章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顏芝儀挽著陸時寒的手、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離開家門,自然是要逛個盡興才肯回家的。


    於是兩人從天亮逛到了天黑。


    華燈初上,街市越發繁華似錦、人流如織,畢竟古人也是要上班打卡的,正經人不可能大白天一直在外麵遊蕩,大多數人們的作息也跟現代差不多,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或學習後,才會約著親朋好友出來休閑遊玩。


    這裏的燈光雖然不如白幟燈那般照得街道和店麵亮如白晝,但各式各樣的花燈中跳躍奔騰的燭火,反而更夜晚增添了一絲浪漫多情。


    顏芝儀和陸時寒漫步在這座浪漫又充滿生活氣息的都城。


    其實離開家以後,她就自覺鬆開了挽著陸時寒的手,知道體麵的公子夫人不應該在外麵過於隨心所欲。但隨著街上行人越來越多、幾乎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他們的手不知不覺又握在了一起,藏在寬袍大袖底下的小動作不為人知,卻讓當事人不由自主心生歡喜。


    而外人瞧著他們雖親密些,不過年齡相仿又郎才女貌,倒也不算出格。


    但這樣隱秘的歡喜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顏芝儀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天看什麽都新奇有趣,一開始還記得是出來給家人買禮物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忘乎所以,就開始緊著自己喜歡的挑了,沿街叫賣的宵夜小吃要買,好看又便宜的手工珠釵也要買。


    漸漸的,陸時寒為了幫她拎東西,兩隻手都被占住了,也就沒辦法牽手了。


    顏芝儀同樣沒多輕鬆,她左手拎著精致小巧的兔子花燈,右手舉著吃了半天還沒啃完的糖葫蘆,一雙不安分的大眼睛還在左顧右盼,一搜尋到有趣的東西就迫不及待分享給陸時寒,她現在就想讓陸時寒看遠處河麵隱隱綽綽的一盞水燈。


    水燈也叫荷花燈,以前看古裝電視劇,看到了很多七夕節男女放水燈的情節,她還以為這個象征著愛情,穿越了才知道,荷花燈象征的東西太多了,元宵節放乞求平安喜樂,中秋節放燈象征著團圓幸福,中元節放則代表著對逝去親人的懷念。


    所以看到河麵漂浮著一盞孤零零的荷花燈,她立刻就想跟陸時寒探討一下,不知這方放燈之人是期待愛情,還是期盼親人健康長壽?


    雖然他們跟那放燈人素昧相識,無論討論出什麽結論也得不到確切答案,更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係,但談戀愛不就是這樣嘛,有的沒的都想跟對方聊一聊,哪怕隻是吃飯喝水這樣毫無營養的話題,隻要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都精彩極了。


    但顏芝儀舉起手像右側一指,發現陸時寒的視線並沒有隨著她的動作偏移,她立刻知道有情況發生,改口問:“怎麽了?”


    陸時寒目光看著前麵,神色有些複雜,“我看見齊兄了。”


    他沒有更多介紹這位齊兄,顏芝儀就知道多半是她認識的那位齊大人,心想他們如今關係挺好的,正好在街上碰到,不趕緊上前打招呼敘舊也就算了,怎麽還露出這麽奇怪的表情。


    難道對方的情況不方便他們上前?

    這麽想著,顏芝儀反而好奇起來了,連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在兩米之外的前方看到了齊永年的身影,對方也跟他們一樣隻是站在原地遙遙相望,並沒有要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但她也沒發現對麵有什麽可疑身影,剛剛生出一些失望,卻突然若有所感,視線下移了幾寸,才注意到齊永年腳邊還站了個梳著著包包頭的女童。


    女童生得白淨可愛,除了年齡比她小了十來歲外,此刻造型竟與她一模一樣,左手提花燈,右手拿著小吃。


    大概小女孩也沒見過這麽富有童心的大人,低頭看看自己的兔子花燈,又看看顏芝儀,然後又看著自己,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


    顏芝儀:……


    小醜竟是她自己。


    齊永年今天特意帶女兒出來逛街。


    他三十許人,哪怕在晚婚晚育的讀書人群體中,這個年紀也早已生兒育女。


    事實上,他目前共有兩子一女,都是正妻所出,因為齊家家規是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如今他長子都十歲了,家中自然並無庶出子女。


    次子比長子小兩歲,年方八歲,兄弟如今都在老家官學就讀。


    齊永年也是江南人士,眾所周知南方學風鼎盛,齊家在當地也算大戶,這才能給兩個兒子都送進當地官學,官學的教諭至少都是舉人,教他家兩個小子是綽綽有餘了。他便盤算著,再等兩年,小子們都考中秀才,他再運作一番把他們送入國子監,到時既兩小子既能得到大儒教導,又可全家團聚,也算是兩全其美。


    為了小子們能專心應試,他在接到任職後,就隻讓人把妻子和幼女接來京城。


    他在兒子們麵前是個標準的嚴父,麵對如今唯一養在膝下的幼女去無論如何也硬不下心腸。


    近來臨近換季,天氣多變,稚童容易生病,齊家小女兒也感染了一場風寒,在母親的靜心照料下終於痊愈。


    大病初愈的小女孩撒嬌要父母帶她逛夜市,齊永年心疼妻子照顧孩子不容易,便自己站出來承擔帶孩子出門遊玩的工作,讓妻子在家休息。女兒要求就他們倆出門,不帶下人,他也同意了,隻有個條件,逛夠一個時辰就回家。


    他們是在家用過飯才出來的,她娘怕孩子身子還沒養好,在外麵吃壞肚子,回去又要上吐下瀉,便用家中的飯菜將小肚子填飽,如此一來,小孩再饞外頭的吃食,肚子也塞不下去,一串糖葫蘆都夠她吃半天。


    齊永年一路像個慈祥的老父親,給女兒買花燈買零嘴,手中也幫她拿著剛買的小玩具,彩色羽毛做的毽子和布老虎。


    距離他們約定的一個時辰已經快到了,父女倆此時正往回走,齊家小女兒雖然對繁華的街市頗為依依不舍,但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並沒有托著父親的手要求在玩半個時辰。


    隻是回去的腳步不由放慢了許多,再多感受一下街上的熱鬧氛圍也好。


    齊永年也不拆穿稚童幼稚的把戲,就這麽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


    然後毫無預兆的跟同僚和他的夫人狹路相逢。


    早在幾米之外,陸時寒還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時候,齊永年就先看到了他了,畢竟是朝中公認光風霽月、豐神俊逸的狀元郎,哪怕是隻穿一身簡單低調的常服,站在人群中依然矯矯不群。更何況與他同行的還有狀元夫人,一位看外貌,風姿綽約絕不輸於陸狀元的妙齡女子。


    他們二人姿態親昵的並肩而行,引得路過的行人無一不張望驚歎,以至於他相隔著人潮,也一眼就瞧見了他們。


    以齊永年近來跟陸時寒的關係,逛街偶遇他們夫妻還是很驚喜的,他還跟小女說要帶她去見對叔叔嬸嬸,但是等他上前幾步,看清了陸夫人此刻的狀態,齊永年腳步猛然停住,他開始懷疑此刻似乎也許大概並不適合上前打招呼。


    正在躊躇之時,陸時寒也看見了他了,緊接著他夫人的目光也順著看過來,幾個人一時麵麵相覷。


    成年人最擅長的就是粉絲太平,齊永年很快反應過來,牽著小女繼續上前,顏芝儀和陸時寒也換上喜悅的笑容迎了幾步,雙方匯合時十分自然熱情的打起了招呼,走流程的問過吃飯話題,齊永年笑著介紹道:“這是小女阿蓉,前些天偶感風寒,今日大好,便央著我和她母親帶她出來遊玩了。”


    陸時寒便誇小侄女玉雪可愛、宛如仙童。


    齊永年臉上老父親的笑容更慈祥了,低頭對女兒道:“阿蓉,還不見過陸叔叔陸嬸嬸。”


    五六歲的稚童還沒有學會成年人的虛偽,她在父親的提醒下怯生生對陸時寒道,“見過陸叔叔……”


    看著跟她一樣吃糖葫蘆玩花燈的“嬸嬸”,她實在叫不出口,仰頭小聲問父親,“這個不是姐姐嗎?”


    齊永年:……


    陸時寒:……


    當事人顏芝儀卻是心花怒放,她也不在意小阿蓉喊她姐姐是覺得她年輕還是幼稚,重點是姐姐而不是嬸嬸就完了。


    不等齊永年糾正小女的童言童語,她把自己手裏的東西都攏在了一起,努力騰出一隻手摸了摸這個很有靈性的小姑娘的包包頭,笑眯眯道,“沒關係,喊什麽都行,叫姐姐我也不介意。”


    陸時寒:……


    注意到旁邊某人一言難盡的神色,顏芝儀又好心的改口道,“好吧,那還是叫嬸嬸吧。”


    小阿蓉簡直被她弄得一頭霧水,也不想再追根究底了,見父親點頭,她便乖乖喊道:“見過嬸嬸。”


    這回叫得聲音響亮了些,畢竟對著這麽個毫無長輩形象可言的“嬸嬸”,哪怕才五歲的小女孩也生不出敬畏心理,喊完還忍不住朝她甜甜一笑,露出了淺淺的酒窩。


    顏芝儀有被這個笑萌到,當場跟小朋友聊了起來,“你也喜歡吃糖葫蘆嗎?那我們剛才買的蜜餞你肯定也喜歡,來,勻一包給你——”


    說著她隻要伸出手,陸時寒就很配合的將他們買的蜜餞準確無誤找出來並遞到她手中,顏芝儀又把蜜餞送給小阿蓉。


    齊永年無奈道,“弟妹太客氣了,這如何使得……”


    小阿蓉卻顯然很喜歡這份禮物,緊緊抱著蜜餞,仰頭看著顏芝儀的眼神亮晶晶的,她想回去要同娘親好好說說,她跟爹爹在路上遇到了特別好看的陸叔叔陸嬸嬸,陸嬸嬸還送了她禮物,是直接送到她手裏的!


    想到娘親的教導,小姑娘又回頭看了看父親,然後從他手中將毽子拿來朝顏芝儀遞過去,“這個送給陸嬸嬸。”


    “好漂亮的毽子。”顏芝儀半蹲下來,接過毽子好奇問,“要把它送給我嗎?那你怎麽辦?”


    “我家還有很多毽子。”她纏著爹爹要買這隻,是因為家裏還沒有這幾種顏色的毽子,但她現在很喜歡這個新認識的陸嬸嬸,所以願意把它送給她。


    顏芝儀收到小蘿莉的禮物也很開心,“那我們交換了禮物,就是朋友了呀,有空讓娘親帶你來嬸嬸家做客哦。”


    小阿蓉鄭重點頭:“好。”


    陸時寒無奈又好笑的看著妻子跟小女童煞有其事的交朋友,還在幽默的想,不知這是不是她結交到的年紀最小的朋友?


    齊永年卻沒有這種幽默細胞,見她們終於聊完,忙解釋道,“夜裏寒涼,阿蓉在外麵太久怕是又要著涼了。”


    顏芝儀又不是真五歲小孩,還是能聽懂他的言外之意,便笑著跟小阿蓉揮手,“那我們改天見。”


    陸時寒和跟齊永年客氣道別,夫妻倆站在原地目送了片刻。


    直到齊家父女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陸時寒才對顏芝儀無奈笑道,“儀兒果真童心未泯,這麽小的孩童都能交上朋友,令人佩服。”


    顏芝儀絲毫不介意被暗指幼稚,她大言不慚的表示:“那也要我長得招小朋友喜歡,小朋友才肯跟我做朋友啊。”


    陸時寒隻能承認她說得對,轉而問道:“儀兒還想去哪裏逛逛?”


    “我們是不是也出來兩個多時辰了?”


    陸時寒點頭,“差不多。”


    他們今日的晚飯都是在外麵解決的,難得碰到一間麵館打出今日有醬牛肉的招牌,哪怕牛肉比其他肉貴出兩三倍,能趕上也是幸運的,他們便在那家麵館要了兩份湯麵,就這一盤牛肉吃得十分滿足。


    因此算上出門的時辰,整好兩個時辰了。


    顏芝儀歎氣:“難怪我覺得腿這麽酸呢。”


    原來不一小心就逛了四個小時,他們也太能逛了吧。


    陸時寒聞言連忙關心的問:“那便先回去吧,改日再來逛。儀兒可還能走回去,要不叫頂轎子送你?”


    顏芝儀毫不猶豫的搖頭,舉著手中的糖葫蘆道:“寒哥幫我把剩下的糖葫蘆吃完,我就可以挽著你的手,我們慢慢走回家。”


    陸時寒嘴角抽了抽,但還是沒抵抗住手挽手漫步回家的誘惑,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毫無形象的吃起了糖葫蘆,還是顏芝儀喂給他吃的那種。


    陸大人的牙口跟他的才華一樣出眾,三兩口就把顏芝儀大半個晚上也沒啃完的糖葫蘆糖咬碎成渣咽進肚裏,顏芝儀於是美滋滋挽上他的手,夫妻雙雙把家還。


    正好她手中拎著的花燈足以照明,兩人便避開了熱鬧的街市,專挑安靜無人的小巷,一邊走一邊漫無目的閑聊。


    說了幾句有的沒的,顏芝儀才突然想起來重點,“今日是出來挑選禮物的,可是除了給娘她們買的時興鍛料,就沒再挑選到適合他們的禮物了,明日就要將東西送去鏢局,我是不是要早點起來再出來買一趟?”


    顏芝儀當時逛嗨了忘記重點,陸時寒卻沒有,他笑道:“我倒是覺得,弟弟們可以送些文房四寶,剛好我最近得了幾塊不錯的墨錠,這東西小巧不占地方;祖父祖母和外祖母年紀大了,可以送些人參蟲草補身子,明記藥鋪是榮太醫家中的子侄在打理,正好家中有榮太醫的名帖,明日讓秦海拿著名帖去藥鋪,請掌櫃為我們挑些品相不錯的藥材。”


    他說的頭頭是道,把家人的情況喜好都照顧到了,顏芝儀當然樂得當個甩手掌櫃,忙不迭點頭:“還是寒哥考慮周道。”


    其實要不是陸時寒提到爺爺奶奶和外祖母,她真的差點忘了還沒給他們準備禮物。


    “至於爹、嶽父和大哥,也可以送料子,上次楚兄送來的錦緞中有藏青色和湖藍色兩匹緞子,爹和嶽父應該更喜歡藏青色,不如就把這匹料子送給他們吧。”


    顏芝儀聽到這裏卻是遲疑了一下,“可是世子送的料子寒哥不打算用來做新衣裳嗎?”


    她之前是籌劃了好的,到下半年他們分別做幾身新衣服,藏青色和湖藍色剛好清新雅致,肯定很適合陸時寒。


    陸時寒毫不心疼的搖頭道:“我的衣裳夠穿了,平日上值都穿官服,做了新衣裳也沒機會穿。”


    看到她臉上的惋惜,他忙笑道,“若是儀兒不嫌麻煩,可以將湖藍色那匹裁一半下來給我縫身衣裳,另一半送給大哥。”


    一般來說,一匹布完全足夠給兩個成年男人各做一身衣服的。


    顏芝儀這時總算滿意了些,點頭答應下來,事情完全解決了,她不由感謝起了此事的大功臣,“世子真是好人呢!”


    又得了一張好人卡的世子殿下也很不客氣,顏芝儀他們把給老家帶的禮物送到鏢局的第二天,楚原璟又毫無預兆的來他們家吃飯了。


    沒下帖子沒提前打招呼,毫不見外的就上門了。


    這讓顏芝儀深深懷疑,未來皇帝是不是也跟主角一樣有什麽光環,要不怎麽會那麽巧的在他們炒田螺的時候來家裏吃飯?


    當然她這麽懷疑純屬是覺得楚原璟運氣太好了點,這頓田螺她等了足足三天,他卻是一來就趕上了。不過感慨完了,她倒也沒有對方來得太及時、要從她嘴邊搶美食的鬱悶,因為這份美味雖然等的時間久了點,處理起來麻煩了點,但是份量卻多得沒法說——楊媽百葉秦海和小六兒四個人,輪流夾了足足兩個小時的田螺屁股,才把它們都處理幹淨,足以想想會是多麽滿滿的一大盆。


    就算楚原璟不來加入,顏芝儀也是吃不完的。


    所以再次看到這位不請自來的貴客,顏芝儀也沒有絲毫抵觸情緒,很熱情的跟陸時寒一起招待了世子殿下。


    楚原璟雖然是第二次來他們家,但可能是第一次做客的氣氛太好,加上這段時間互相送禮物來往頻繁,於是便像到了自己府上那般自然隨意——他在王府還要端著親王世子的身份架子,說不定還沒有在陸家來得隨性,寒暄完就很不見外的笑道,“一進門就聞到了陣陣香味,可是我來得太巧,嫂夫人又在準備什麽美味?”


    顏芝儀也毫不謙虛的點頭,“確實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殿下待會可要好好嚐嚐。”


    “正好今日帶了一壇好酒,我與陸兄和嫂夫人共飲。”


    說到喝酒,顏芝儀和陸時寒的反應各異,她的神情頗為躍躍欲試,陸時寒卻快落下心理陰影了,尤其是看到她那充滿積極的神色,他忙搶先一步說道,“我與楚兄痛飲即可,夫人不勝酒力,且井中鎮著酸梅湯……”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提醒顏芝儀的,她上回遺憾沒在清醒的時候喝到正宗酸梅湯,今晚決定要吃炒田螺,就早早的讓楊媽煮了一大壺放到井中冰鎮。


    且今日這壺酸梅湯除了榮太醫教的那個方子,還添了一味薄荷葉,正是她最期待的飲品。


    顏芝儀聽到這話果然一頓,最後選擇了酸梅湯,“對,我喝酸梅湯就行,殿下和寒哥飲酒吧。”


    楚原璟身為天潢貴胄,到了夏日宮中是會撥下足夠分量的冰塊供他們降暑,且齊王府還是京中為數不多可以自行建造冰窖的府邸,他是從來不缺冰的,很少見到用井水冰鎮飲品,還挺感興趣的道:“那我倒是也想嚐嚐這用井水鎮過的酸梅湯,是不是別有風味。”


    在井中冰鎮的酸梅湯還是沒有冰塊來得立竿見影,味道稱不上多稀奇,不過用料豐富、小火慢熬,楚原璟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舌頭倒也挑不出毛病,喝了一杯嚐過鮮後,就轉而同陸時寒喝起酒來。


    隻是當顏芝儀誇下海口的“美味”端上桌,卻讓他難得有些大驚失色,“這、這是何物?”


    “田螺呀,殿下沒吃過?”


    楚原璟當然吃過田螺,隻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端上桌的,眼睛依然有些發直,“這田螺為何沒有去殼?”


    就算這一大盆田螺聞著香味十足、讓人食指大動,他也不會忽略他們那一看就很堅硬的外殼,香味再濃又該如何下嘴?

    顏芝儀下意識看了看陸時寒,她沒想到楚原璟連帶殼田螺的都沒吃過,看起來震驚得都要花容失色了。


    陸時寒接收到她的視線,自然而然站出來為好友講解這道鄉野小吃的由來和吃法。


    他自己也就是小時候吃過兩三回,其實也不太熟練,常常需要簽子作為輔佐工具,於是手把手教楚原璟的時候也用上了簽子。


    可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成果更加懂得珍惜,當楚原璟吃到自己親手挖出來的田螺肉時,隻覺得香辣爽口中又帶著些許植物清香,跟他在府上吃到的田螺肉完全是兩種東西,風味獨特,讓人一嚐就停不下來。


    他於是拒絕了曾護衛要上來幫忙挑田螺肉的好意,堅持不懈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在他們還不厭其煩用牙簽挑肉吃的時候,顏芝儀已經大開吃戒了,一口一個小田螺,吸得又快又響,陸時寒和楚原璟吃上一個的時間,她能吸出四五個,簡直是不講武德,漸漸的,她麵前的田螺殼已經堆起了小半盤。


    大概是她吃得太有滋有味了,原本優雅進食的兩人也不知不覺被帶偏,跟著她直接用嘴嗦起來。


    幾人就坐在院子裏,幾隻田螺一口小酒,這頓晚飯直接吃到了月上中天,吃完以後,楚原璟都顧不上多寒暄幾句,夜已深,隻能匆匆告辭。


    顏芝儀卻及時送上了一個食盒,笑著道,“殿下來得巧,正好端午粽子包好了,您直接帶回去,省得我們兩日後還要跑去府上送禮,祝您端午安康。”


    楚原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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