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喵喵喵喵喵喵
第96章 喵喵喵喵喵喵
教授陳醋
“老師,我的獎學金,也是我認真爭取的,”小桑葚挺直胸膛,她說,“我努力學習,做題,無論申請到幾檔的獎學金,我都很開心。”
林有夢低頭,說:“對不起,大班長。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對,但我剛才真的太難過了。我可能沒有和同學們說,我父親其實是少了右手……他擔心我以後學習拿不出學費和生活費,所以寒假的時候他又去餐廳後廚給人幫工,結果騎電車的時候摔了下來……又斷一條腿。”
林有夢眼睛發紅:“我不忍心看他這樣辛苦,我也知道,五百塊對你來說隻是很少很少的錢,你的鞋子就超過五百塊了。但是,我的話,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也不到五百塊——”
“沒有呀,我不覺著五百塊很少,”小桑葚說,“鞋子是謝——是我哥哥給我買的,但這是他的收入,和我沒有關係。我現在和你一樣,林同學,我也沒有賺錢的能力,我也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在這個班級裏,我們都一樣。”
班主任不說話,她心腸軟耳朵也軟,安安靜靜地坐著,看著水杯上的熱水嫋嫋升起。
很多時候,她其實是感激小桑葚的。
一味的善良和忍讓,其實並不是班主任應該具備的優秀品質。
比如上次,倘若那個偷錢的同學最終還是不主動站出來,班主任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真的報警。
她心腸太軟了,就是軟軟和和的麵團。
“我很同情你,”小桑葚說,“我也很同情你父母的遭遇。但是,林同學,我的同情並不能成為我在獎學金上讓步的理由,這不僅僅是榮譽問題,它還是我應該得到的勞動成果。剛才班主任也說了,我僅僅比你高0,5分而已,假如這一次我們兩個拿到同樣的分數,我對平分獎學金、或者將那五百塊給你都沒有異議。”
“但事實是,我憑借自己努力拿到了現在的分數和獎勵,”小桑葚坐得很板正,直視老師,不卑不亢,“所以我拒絕,我拒絕這種私下的’憐憫’和’謙讓’,這樣很不道德。或者,老師,您可以現在帶著我們去班級裏,告訴全班同學,因為林有夢同學的家境稍微差一些,所以這一次,將第一檔獎學金的錢分她一部分。老師,如果您這樣做的話,我是很願意分二百五——不,我甚至願意分三百塊給她,盡管我比她高了0,5分。”
班主任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她轉臉,問林有夢:“林同學,我覺著這個處理方法可以,你覺著呢?”
林有夢眼圈紅了:“真的要在全班同學麵前說這些嗎?”
“你可以拒絕,”小桑葚說,“林同學,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搞事情的,你不要哭,慢慢來,聽我說。”
小桑葚是這個教室裏麵最矮的一個,但她的聲音是最大的,語調也清晰:“老師,去年我幫您整理過助學金和特殊獎學金的申請名單,我記得,這兩項獎學金就是給家庭不富裕的同學申請的。林有夢同學當時申請、並通過的貧困學生等級是一級,我記得,咱們學校助學金最高檔是每年八千元,而特殊獎學金是給貧困學生中成績優秀的同學準備,林有夢同學也拿到了,一學期有兩千元。而就我所知,咱們學校對成績優秀的貧困生,一直都是免學費、而且提供每月一千到一千五不等的生活費補助。您說林同學一個月生活費是五百元,這樣計算下來,她拿到的補助,完全可以涵蓋自己的生活費。”
林有夢急急:“但我的父親身體不好,他們也需要治療——”
“今年過年的時候,我看到了咱們市微信公眾號的推送,關於扶貧和困難家庭的幫扶,”小桑葚說,“我看到了關於伯父伯母的報道,上麵提到了,伯父伯母得到了公租房的名額,而且貧困家庭認證後,也有著政府方麵的補助,還有更多的、醫療上的幫助……再退一萬步來說,我很同情你,但我的同情並不意味著我願意在這件事上讓步。”
“這是不合理的,”小桑葚說,“社會和老師同學都願意幫助你,我也願意,但我不願意讓出我應得的獎學金。”
林有夢不言語,她低下頭,低聲抽泣。
班主任也在沉思,她在心中算了小桑葚剛才提到的那些補助……不知不覺,心中猛然一驚。
是啊。
私立高中為了升學率,都會花大價格來招一批優秀、家庭不那麽富裕的學生。林有夢當時成績斐然,因為,為了說動她選擇私高,這邊開出的條件也頗為優渥。除了生活費補助外,林有夢學生卡中,每個月也會打入六百元,做她的餐補……
更不要說平時班主任和同學們都照顧林有夢,平時交班費,大家都默契地不去收林有夢的班費。但是有什麽活動,也一定會帶著林有夢,一視同仁,隻是不收她的錢。
她的家庭困難,那已經不是學校和老師同學能幫上的忙了。政府近幾年做扶貧工作,像她這樣成績優異、將來一定能考取優秀大學的學生,等高考後估計是要當典型、榜樣大力宣傳的,現在就已經開始在過年時候上門慰問了,扶持力度肯定不會小。
“老班,”小桑葚誠摯地背誦著謝薄聲曾經的話,“我知道您不懂得拒絕,但現在這種情況,該拒還是得拒。知道林同學家庭貧寒,但學校和您已經盡到了最大的努力。我知道您是同情她,我也同情,但在一些規矩上,我們還是要遵守的,對嗎?”
班主任頷首:“是這樣的,對不起,謝同學。”
她說:“對不起,我剛才隻注意到林同學的家庭情況,卻忽視了你的感受——你能原諒我嗎?”
小桑葚笑了:“您本來就沒有錯,老師。”
班主任不談這件事了,隻指了指桌子上的糖果盒:“抓一把,挑你喜歡的糖吃,回到班裏後,還得靠你管這個班集體。”
小桑葚開心極了,直接上手,兩隻手抓走班主任糖果盒裏的糖果,撒嬌:“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呀,給同學們分一分,好不好?”
“等會兒,”班主任忍俊不禁,打開抽屜,“把那些裝你兜裏,這裏有一袋新的,徐福記的酥糖,我還沒拆封呢,你拿去班裏分一分這個,差不多一個同學能分三四個,你自己算算,多了你自己吃……”
“謝謝老班!”
小桑葚帶著滿兜的糖果,又拎著一袋糖,和班主任打完招呼,往教室裏走。離開前,看到林有夢聳著肩膀,還在默默流眼淚,班主任看起來也有些頭疼。
經過大窗戶時,小桑葚看到班主任從自己錢包裏抽出兩百塊,輕輕地放在林有夢麵前。
小桑葚轉過臉,抱著糖果,看窗外的月亮。
她知道這種無底線的善良,總有一天要出大事情。
小桑葚沒有和謝薄聲說這一次的事情,但是和他分享了自己即將拿到獎學金的好消息,還有班主任給的那一大把糖。謝薄聲頗為高興,毫不吝嗇地誇獎了她一陣,並給予她可以自由選擇的獎勵。
小桑葚大聲:“那我想要去白貓先生那邊吃烤魚!!!”
謝薄聲答應了。
其實小貓之意並不在魚,白貓先生的團隊又增加一貓貓,是個冷酷又能打的狸花貓,也是小桑葚眼中最帥的貓貓。
狸花貓的人生軌跡和莫非白差不多,同樣曾經是貓中一霸,但不同的是,他遭受過嚴重的虐待,後肢差點被鐵絲勒斷時被救下。拍攝虐貓小視頻取樂的人被拘留,而被救下的狸花貓,在即將被割蛋時拖著傷腿逃跑了。
狸花貓後來去□□拳,去收錢揍人,去當催債的……
在灰色邊緣遊走多年,現如今金盆洗手,用攢的錢買下某品牌貓糧的中國大陸代理權,開始賣貓糧,這幾年賺的也不少。
小桑葚久聞大名,一上去便開心和他握手:“你好啊,帥氣的黎華懋先生,我是謝桑葚,是謝成功的好朋友。”
如今改名為謝成功的白貓先生笑著為兩人介紹,而黎華懋定定地看著小桑葚許久,低頭,禮貌的吻落在自己的手指上:“你好,我見過的最迷人的三花貓貓小姐。”
和其他貓貓不同,黎華懋的行為舉止已經完全像個人了,他不會把自己的尾巴和耳朵露出來,在和謝薄聲聊天時候,也會主動和他談論一些世界局勢、股票、經濟之類的問題。
謝薄聲禮貌性地應答著。
聊到一半,小桑葚冒出耳朵、大尾巴從裙子往下伸出來,垂著,她很渴,拿起謝薄聲的杯子就大口喝水,喝完後又跑出去:“給我留一條鯉魚嘛,我知道鯉魚刺多,我就愛吃刺多的……”
在這個過程中,黎華懋的視線始終沒有從小桑葚那條美麗的三花尾巴上移走。
直到小桑葚跑開,黎華懋才看向謝薄聲:“抱歉,剛剛聊到什麽了?”
謝薄聲不言語,他隻拿起小桑葚剛才用過的那個杯子,順著小桑葚剛才喝過、留下淡淡痕跡的杯子邊緣,喝了一口。
“這個啊,”謝薄聲笑著說,“我剛剛在說,想要等小桑葚高中畢業就訂婚。”
“雖然聽起來有點倉促,”謝薄聲捏著杯子,“但是,畢竟我們已經相愛一年半了。”
黎華懋愣住:“為什麽白貓先生沒有說這些?”
謝薄聲問:“他說什麽?”
“嗯……他說,”黎華懋說,“他說您照顧小三花長大,就像她的父母一樣仔細。”
“也沒錯,”謝薄聲淡聲說,“情侶之間的小情·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