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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對方是個還沒完全張開, 臉蛋略有些稚嫩的少年小郎君。


    穿著不太合身的黑色軍服,正持劍站立在外麵,活脫脫的小大人模樣, 可一旦對上女子溫柔的目光,就渾身急促,手忙腳亂, 不知如何開口了。


    “請問……溫大哥是住在這裏嗎?”


    溫嫻聞言怔了一怔, 後知後覺猜到對方應是找錯了人, 啟唇剛要拒絕, 後邊第五辭追了出來。


    “找我何事?”


    少年見到他眼神有過瞬間的發亮,而後目光又在二人身上來回巡視,頗為羞澀地撓撓頭,道:“溫大哥,這……便是嫂夫人吧, 聽你之前提起過, 沒想到能這麽快就見麵。”他轉而抱拳,極為正式地行了一禮, “嫂嫂好。”


    “我……”溫嫻食指指著自己鼻尖, 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頭去看第五辭。


    後者攬過她的肩膀, 輕鬆走至近前, 勾唇一笑:“你小子識相啊,今日嘴這麽甜。”


    少年受不住這般調侃, 耳垂紅得似要滴血。


    第五辭也不逗他, 坦率直言:“怎得了, 大老遠地跑過來, 可是校尉又要找我麻煩?”


    少年聞言倏地瞪大眼,對於第五辭的仰慕似乎又更多了些許, 咧嘴滿臉堆笑道:“大哥真是料事如神!”不過想到為首的將領,他又悻悻低下頭,沒把話語調明了說。


    第五辭不滿地“嗤”了一聲,自打他新兵營嶄露頭角,被挑中入了城門守備兵後,統領的林校尉就老是看他不爽,三言兩語譏諷也就罷了,他皮糙肉厚頂得過去,可動不動就要使個絆子,還在今日輪值休息時故意遣人過來把他提回去,分明就是□□裸地挑釁,念他沒有背景想狠狠欺辱一頓。


    偏偏官大一級壓死人,第五辭還不能與上頭的人對著幹,無奈翻了一個白眼,示意少年稍等。


    他深吸口氣,緩緩轉過身,把溫嫻揉進懷中,盡可能地語氣溫和。


    “抱歉今晚不能陪你了,早點休息,等我回來。”


    他突然正經起來,溫嫻還有片刻的不適應,環抱著他的腰順從地點點頭,第五辭就如大赦一般鬆手離開了。


    “夫……”


    兩人走得極快,吱呀一聲關門響後,便就隻能望見高低不同的兩道堅韌背影。


    溫嫻把要說的話都收回唇內,太多的疑問也隻能深埋心底,想著第五辭不久就要回來,便放心地回房收拾東西。


    ——


    第五辭平素愛玩不服管教,可遇到大事一向拎得清對錯,在肅州混了將近半年,最引以為傲的就是磨煉了一身的好脾氣。


    擱在以前他作天作地,絲毫不把軍令放在眼裏,可現在,也得規規矩矩回營準備複命。


    雍丘城門有四處,東西南北各占其一,作為邊境守衛的第一道防線,這裏常年受到來自西北異族的小規模襲擾,為抵抗壓力,四處城門都建立了緊密排布的烽燧,用於瞭望敵情和傳遞烽火。


    眼下已是入夏時節,風雨多變,天氣不定,烽火和狼煙在惡劣的環境中難以施展得開,一旦戎狄選擇雨夜進行突襲,城內城外治安都不會太樂觀。


    第五辭不偏不倚被分去了任務最為繁重的北城門,負責守衛烽燧,時刻監視城外動態。


    除此之外,還要受到那位腦袋不甚靈光的中年校尉的打壓,撇開本職不說,另外還需整理馬草,記錄每日工作以匯編成簿,各種亂七八糟的任務,隻要對方一句口信,他便得累死累活賣命下苦力。


    第五辭咬牙切齒,對校尉從未有過半分好臉色,他性子冷淡,話也少,喜歡獨來獨往,最煩與旁人接觸,不愛參與集體活動,得空隻往城裏跑。


    用大夥兒的話來說,就是一條陰溝裏的臭石頭,臨了臨了,還要保持著那股假清高。


    但隻有一直跟著他的毛毛明白,他是如何的隱藏實力而不顯山露水,他愛跟著第五辭混,也經常“大哥大哥”似的叫喚個不停。


    第五辭不介意收個嘴甜的小弟,甚至對他還頗為照拂。


    “溫成君!”


    一聲怒喝打斷了兩人的步調,第五辭煩躁地掏掏耳朵,抬頭往對麵看去。


    巡視的校尉一臉嫌棄地瞪過來:“幹什麽去了又偷懶,大家夥都忙著,你跑出去發瘋好意思?!”


    “我今兒不上值。”第五辭懶洋洋回道。


    “休息也得給我幹活!”校尉氣急敗壞道:“還不滾過來!”


    毛毛扯了扯第五辭的袖子,害怕他就此又跟校尉鬧出矛盾,正是擔憂之時,身邊咻的奔過去一道人影。


    第五辭也沒發什麽脾氣,扛起耙子就開始幹活兒了。


    整理天田是所有戍卒都不可推卸的責任,校尉自己不作為,老把事情推給底下人。


    尤其最愛逞官腔,看到誰不認真必定一頓大嗓門收拾,第五辭被他嘮叨個沒完,幹脆忙裏偷閑跑到一邊躲清淨。


    每到這時,毛毛總會自主攬下第五辭的所有任務,一股腦兒全做完,然後興致勃勃縮在他的身邊請教些拳腳功夫。


    “溫大哥,你跟嫂嫂是怎麽認識的啊,聽你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怎麽會想到把家眷也帶到這邊來呢?”


    十五歲的少年,對於愛情的見解全靠身邊人的點撥。


    第五辭拔下嘴角銜的一株小草,撐起上身,似笑非笑地睨著他,直把人瞧得麵紅耳赤無所適從之時,才緩緩開口說:

    “我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無親人,從小流浪,吃百家飯長大,從未享受過片刻的溫暖,甚至差點餓死在街頭。”


    “但在落魄時得到你嫂子娘家的收留,至此能夠讀書習字,拜師練武,這份恩情無以為報,所以我才選擇上門為婿,與她共結連理。”


    毛毛張大嘴巴,不可置信道:“大哥,你、你是入贅的?”


    “對啊。”第五辭換個坐姿,又重新靠回牆邊,雙手枕於腦後,美滋滋地說道:“我本名成君,隻因娶了妻,後來才入的溫姓。”


    毛毛咂咂嘴,還沒有從莫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那邊第五辭就已起身預備回了。


    他趕緊追了上去,放炮似的又問了許多問題。


    第五辭不多話,隻挑著感興趣的回兩句。


    林校尉看不順眼,跑過來逮人,劈裏啪啦吼了好一頓,兩人隻得回到崗位繼續盯哨。


    ——


    沒等到第五辭回來,溫嫻著手開始收拾房間,虧得某人敗家的本事足夠大,需要她添置的地方倒也不是很多。


    溫嫻做了一些烙餅,加上消暑的涼茶,端出來送給街坊,因為長得俏,又會說話,很是受到嬸子們的喜歡。


    婦人們大多寂寥,又好奇溫嫻的來曆,不免就多聊了幾句,直至天黑,才不舍地放她離開。


    溫嫻回去簡單用了點晚飯,又把沐浴換下的衣裳全都清洗晾曬好,進屋路過那張狹窄書案時,忽地想起幼時深閨裏的那些美好歲月。


    那時的她並不像現在這樣清貧窘迫,每日有足夠的時間看書賞畫,她的閨閣生活無疑是閑適安穩的,筆墨陪伴了她從前半數少女時光。


    可自離京以來,她已有許久沒再碰過字畫了。


    此刻提筆蘸墨,竟沒由來地生出一抹唏噓之感。


    斷斷續續練完字,溫嫻停筆揉揉酸脹的右手手腕,等待晾幹的時候,她托腮望著油燈發愣,竟開始幻想落筆即可轉換成金,如此一來,倒還真的可以坐著就能收錢了。


    可這分明就是異想天開,溫嫻自己都快被逗樂了,把紙折好放進身後的博古架中,轉身瞥見上頭的幾冊簡裝書本,突然靈光一現,憶起幾個從坊間聽來的傳言。


    她不太精明的腦袋瞬間變得豁然開朗,看著手邊的紙筆,當即便做出一個決定。


    次日天剛初亮,溫嫻就已起身準備梳洗,動作過快,連早膳都沒來得及食用,匆匆來到街上,欲尋本地稍有名氣的書坊。


    她有聽過寒門學子為減輕負擔而手抄書籍的故事,所以也想效仿一下那些讀書人,看能不能在某家書坊尋得一個同樣的活計。


    可理想是大,現實卻很殘忍,邊境的教學遠不及中原那般普及,孩子都是野大的,書壓根沒看過幾本。


    溫嫻逛了兩圈也隻見到一家老秀才經營的書坊鋪子,但隻負責買賣和租借,並不雇人上門抄書。


    無奈之下,溫嫻隻好重返回去,一路無所事事地打量著周圍的建築,看到來來回回不斷巡視的魁梧士兵,低下頭,想起了第五辭,但再一抬頭,她的眼神由暗變明,一下子綻放出驚喜的光芒。


    將士們從軍數載,心中難免孤獨寂寞,而又遠離家人,隻能將情誼寄托在一封薄薄的信件中,但如果其中有人不識字,那麽寫信便成了一件麻煩事,無法寄托思鄉之情,隻能找人代寫。


    溫嫻便是想借代筆之名,正兒八經擺攤賺錢。


    如今家裏不缺紙筆,她略一思忖,當即拍掌定了下來。


    想法付諸於實踐,不過花了半日的功夫,等溫嫻選好地界,擺上長桌時,這處“代寫家信”的攤子便紅紅火火支楞起來了。


    大齊不抑商,女人也可以走出宅門,昂首做生意,街上隨處可見颯爽幹練的女當家,這本不是一件稀罕事。


    但溫嫻一介甜美小娘子,就這麽俏生生地杵在鬧市街口,眼波流轉,眉目如畫,很快便引起了當地百姓們的注意。


    她的攤子還沒正式開張,可前來問詢的人已達到了絡繹不絕的地步。


    男女老少皆有之,可更多的還是軍中之人。


    第五辭得空出來尋她,按照路人的指示一路找到攤位前,自己都還沒來得及擠到跟前,就被三兩漢子給大力推搡開了。


    霎時間,心頭陳年老醋咕嚕咕嚕往外冒,第五辭整個人酸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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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每一個行走江湖的人都會披一身馬甲,作為當仁不讓的男主,就暫且讓他裝裝B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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