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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馬不停蹄趕回家, 還未得到片刻的休整,第五辭便已換好戎裝朝外走去。


    溫嫻急忙追問:“夫君這是要去哪兒?”


    第五辭腳步微頓,隻消側了側頭, 輕聲說:“軍中還有些要事,想來應是耽擱不得,我正打算去看看, 稍稍便回。”


    既是官家事, 溫嫻當然能夠理解, 催促著第五辭快去快回, 可話尚在嘴邊,他人已經走出去好遠。


    第五辭匆忙行至營房,向哨兵打聽清楚周方暨的去向後,便一刻也等不及地掀帳而進,請命帶兵出城。


    而他的理由很簡單, 不過想要追擊烏敕居延殘部, 然後奪回被捉的齊軍戰俘,以便出一口心中惡氣。


    周方暨聽罷果然未曾反駁, 但卻久不下令, 蹙眉若有所思。


    “你好勝心強我能理解, 可如今戰事才剛歇, 眾軍士疲軟正待養精蓄銳,你貿然領兵豈非引得各部不滿。”


    第五辭知他顧慮甚多, 便也放低了姿態, 再次懇請:“不用主力, 百人足以。”百人精騎, 他有把握生擒昨夜那支狼狽逃兵。


    得不到應允,第五辭便耐著性子死磨, 少年眉清目朗,眼底是抹不平的執拗與狂傲,一如當年豪氣衝天的西北戰神武安侯,周方暨因這股驚人膽識而激起體內的熱血,當即落筆:“可!”


    第五辭大喜,隨即整合八百精騎兵,帶上輜重糗糧,洋洋灑灑出了城。


    從此脫離桎梏,鬼才去搭理什麽烏敕居延的舊部。


    身後一幹兵士疑惑不解:“校尉,咱們這是要往哪兒?”跟著頭兒走了大半日,丁點方向感都沒有,越跑越偏,不似去打仗,倒像是在漫遊。


    第五辭不緊不慢沿著標記往前行,拋卻部下的質疑,閑淡開口:“慌什麽,總不會將你們帶到陰溝裏去,此番出來是為建功,我定會安然無恙地把你們送回雍丘城。”


    語畢,他看向巍峨聳立的雲霧山巔,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各位,等著幹場大仗,屆時封侯拜將唾手可得。”


    眾人哪曉得裏頭的彎彎繞繞,隻出於對建功的渴望,深受鼓舞,大喝:“好!”


    ——


    第五辭習慣出兵講究個輕裝遠行,總是打到哪兒吃到哪兒,所帶糗糧不多,花了三日食完後,便開啟了對戎狄部落的追擊和圍殲。


    經過日前齊軍的重創,戎狄許多部落已經分崩離析,肆意搶奪水草和牲畜,內亂時有發生,在第五辭帶領的精衛天降時,有的倉皇應戰,有的被迫受降。


    族人受辱隻能遷往更荒涼的北地,落日根收到消息提刀跨馬不得已出兵反擊,卻在半路遇上了剛剿獲五部正大勝挺進的第五辭。


    他太熟悉少年身上睥睨狂放的不羈氣質,料想此人就是攪和各部始終不得安寧的齊軍將領,他冷厲的眸子倏然一眯,咬牙道:“你是何人?”


    第五辭眉梢高挑:“一個能滅你滿門的無名小卒。”他拍馬而出,露出身後數百捆紮嚴實的戎狄俘虜。


    好一番囂張作派,落日根氣得牙根癢癢,隻道這渾小子不自量力,絲毫沒把第五辭放在眼裏,對戰間無意識落了下風,由著他一步步引誘,帶至齊軍設伏的陷阱後,不堪一擊氣急敗走。


    落日根逃了,第五辭率部下趁勝追擊,這廝不光手段狡詐,腿腳也是一等一的好,在極易迷失方向的大漠也能恍若開了天眼似的到處亂竄。


    第五辭一時還真琢磨不透他的方位,受困於大漠多日,沒曾想與薛子言帶領的萬餘精兵來了個不期而遇。


    雙方將士拔劍怒對,氣勢一觸即發,後從各自所穿的甲胄認出是為友軍,才紛紛撤下武器退後至一旁。


    薛子言目光緊緊鎖定第五辭蒙了布巾的白皙臉龐,他一雙瞳底漆黑無比,堪比當年京城最為風流任性的紈絝少年郎。


    有些眼熟,難道是舊識……


    薛子言皺眉:“你效忠於哪位將軍部下?”


    “我隻效忠於大齊子民。”第五辭聲音鏗鏘有力,“將軍,戎狄勁敵落日根就逃竄在正西北方,你我兵分兩路,前後包抄,將他就地伏擊,如何?”


    語罷,他撥轉馬頭絕塵而去,沙塵肆虐的浩瀚深處,隻可見一抹火紅武將披風招搖晃過。


    薛子言愕然,竟被這紅袍小將牽著鼻頭走,他無奈,帶上人馬向著側後方繞行。


    茫茫沙石地貌覆蓋下的大漠戈壁,荒涼得讓人辨不清南北,可第五辭有著驚人的判斷力,竟數次奔襲而不迷失方向,加之同行中不乏熟悉地形的戎狄俘虜,兩軍很快在圍堵住了逃亡至祝哨嶺的落日根及其親位。


    薛子言下令將其活捉,而落日根假意歸順卻在返程途中掙脫繩索欲逃,第五辭奮起直追,最終擒得叛賊斬於自己劍下。


    此刻的第五辭尚且離大軍還有些距離,他不甘心就此折返,而是立在山嶺之下望著遠處的大幕發呆。


    祝哨嶺背後那龐大的戎狄勢力,分布著死去的戎狄王親信和大大小小數十個部落親王,不除,難絕後患,要除,也需得等待時機。


    第五辭捂住跳躍的胸口暗自發誓,要徹底砍去戎狄人在漢地的左膀右臂。


    ——


    齊軍初勝,戰報八百裏加急送往京城皇庭,天子貪戀這短暫的榮譽,更欲彰顯王朝軍威,下旨對戎狄舉兵反擊,試圖贏回被異族欺辱百年的顏麵。


    隨後大軍休整了不過半月,再次舉兵北移,八萬軍士分三路出塞,分別於東西南三個方向形成夾擊之勢搗入戎狄重地。


    薛子言的三萬大軍往東,其下副將往南,第五辭則跟著周方暨去了西北方。


    得益於前次不要命的經曆,周方暨嚴苛命令第五辭需得緊跟部隊後方,不許他擅自行動,可軍令條框關不住歡脫的熱血少年,在一次跟隨斥候前去探路的途中,第五辭帶著自己的親位改道殺去了戎族腹地。


    在塞外享有獨天優勢的戎狄人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手下狼狽生活了數十年的齊人會真正舉刀反抗,因此在第五辭馬不停蹄連夜奔襲至戎狄的秋祭聖地時,那些身處高位的戎狄貴族盡數被齊軍剿殺個幹淨。


    第五辭殺了各部族長和象征著神明之子的巫師大薩滿,捆綁了約有兩千名奴隸,一路浩浩湯湯趕回營。


    周方暨見此大為震驚,對第五辭當真是又愛又恨,軍棍親手掄下去,打了仍是不長記性,他也無法,最後隻得把人安排去了輜重軍,再也不得沾染軍政事務。


    第五辭的曠世之舉給本就信奉怪力亂神之說的戎狄人一記沉悶打擊,軍中更有傳言天神降禍,神明庇佑漢地將不再偏向大戎族,世代居於此地的族人理應從水草豐茂的草原遷出。


    後麵的仗越打越輕鬆,隨著王族成員的覆滅和逃竄,更多的戎狄人選擇棄甲受降,大齊對俘虜一向優待,不予坑殺,如此方能留下一條活命。


    大軍得勝歸來,民眾上下無不驚喜歡呼,百姓自發攜帶酒食,出城數十裏之外,迎接凱旋的戰士。


    薛子言帶著人馬在一處名為“金泉”的地方暫歇,下令全軍休整,破例解除了禁酒令。


    當夜,近百堆篝火架起,兵士們團團坐,炙烤著從戎狄那裏繳獲的牛羊。


    平日軍中為省口糧,大夥都隻能吃米粥菜餅,今日難得開葷,個個烤肉不離手,勁頭比打了勝仗還要興奮。


    百姓們圍著簇火歡快地歌舞,薛子言將一眾酒食分發給部下的將士,第五辭因其殺敵有功得以領到一壇美酒佳釀,但他不喜飲酒,單手接過便放置在一旁。


    身側跟著他出征禦敵的一幹兵卒們見狀卻甚為豔羨,大夥起哄說:“校尉,咱們能嚐嚐嗎?大半年沒碰了,嘴饞得很。”


    “有何不可?”第五辭爽朗一笑,大方遞過去。


    手伸至半空,他卻開始犯難,隻有小小一壇佳釀,如何能與這麽多人平分。


    此地環境甚妙,不遠處確有一條清泉淌過,第五辭思來想去,幹脆將酒水盡數倒入泉中,與眾軍士共飲。


    大家以手作為器皿,捧了泉水入喉,發出滿足的喟歎。


    不遠處的將士們亦被此舉打動,紛紛效仿,將酒釀全部倒入泉中。


    眾人不再拘泥於尊卑禮節,或是掬水而飲,或是捧著空壇放聲高歌,營地內外一時歡笑不斷。


    溫嫻踏著彌彌月色趕到時,眾軍士已吃飽饜足正圍坐在篝火旁大聲閑聊,一路走來老遠便可聽見男人們的轟然嬉笑,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嗅不盡的清酒香。


    遠處澄澈泉水邊有一筆挺身影獨自靜坐,細看之下,不正是多日未曾歸家的第五辭麽。


    溫嫻緩緩往前,在他身旁站定:“將軍不與同袍親近,是有心事?”


    脆生生的俏嗓,引得第五辭驟然回神,他吃了一驚,抬頭望去:“你……”等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模樣,嘴邊的笑意愈發大了,“你怎麽來了。”


    溫嫻莞爾:“我來瞻仰將軍的風采,也好跟著蹭蹭喜氣。”


    一口一個“將軍”,三兩句話便把第五辭臊得耳根子通紅。


    “你慣會取笑於我。”


    這些私底下調情的密話,怎好拿到明麵上來說,第五辭咽了口唾沫,起身領著溫嫻往人少處走去。


    一路安分守己,他刻意忍住想要擁攬溫嫻入懷的衝動,但交頸似的親密還是吸引了四周不少的視線。


    眾將士下巴驚掉一地,這般明晃晃的恩愛,多少有些紮人心肺了。


    有人憤憤不平,到嘴的羊腿立馬就不香了:“人家下了戰場就有媳婦過來探望,我他娘的混了大半輩子,連個媳婦都討不上。”


    話糙理不糙,軍營中單身漢子居多,著實是個讓人頭疼的大問題。


    旁邊的小兵見縫插針戲謔道:“聽說這次歸降的俘虜眾多,你從裏頭挑一個,保不準會有看得上眼的。”


    此話一出,反對者眾多,大夥嘲笑戎狄女子黑壯傻笨,又紛紛感歎中原女郎嬌憨柔美,那薄嫩細白的肌膚,仿佛一掐都能擠出水來。


    男人之間的話題,不自覺地就聊到女人身上,食色乃是天性,被染了酒的泉水一激,多少有些上頭。


    話題逐漸變得曖昧,第五辭卻恍若鬼魅似的突然出現,對著圍坐的幾人一通嗬斥:

    “女兒家也是你們隨意可以編排的?再多嘴,一人剁掉一條舌頭。”


    眾人瑟縮,不敢多言。


    ,,,,,,,


    作者有話要說:

    “將軍把酒倒入泉中與將士們共飲”這個典故出自漢驃騎將軍霍去病


    後來漢武帝聽說了此事,便把此地命名為“酒泉”,與張掖、武威、敦煌一同被稱為河西四郡

    酒泉:城下有泉,泉水若酒

    張掖:斷匈奴之臂,張漢朝之臂腋


    武威:顯示漢帝國的武功和軍威到達河西

    敦煌:取自盛大輝煌之意


    超級推薦《河西走廊》這部紀錄片,巨巨巨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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