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嘭”——門被砸到牆上, 牆都顫抖著掉下來些土。
廖凱正歪在炕上偷偷看小人書,被動靜嚇得一哆嗦,巴掌大小的方塊書被他迅速塞進枕頭底下。
他看著陳彥君滿臉驚魂未定, “啥動靜?”
陳彥君坐在窗台前頭寫信,聞言頭都不抬, “還能是啥動靜, 澤哥回來了唄。”
他們兩座房子是一起蓋的, 為了節省成本, 有一堵牆連著,動靜大了兩邊都能聽見。
除了季天澤,也沒人關門這麽囂張了。
廖凱被嚇了一跳, 也沒心思繼續看書,從炕上出溜下來趿拉上了鞋子要往外走。
“澤哥不是去縣城了?走走走,咱們去看看他帶回來啥好東西。”
“不去, 估計讓人氣著了, 這會兒過去是找挨揍呢。”陳彥君不抬頭。
廖凱尋思了下,又把鞋一甩躺回去了, 也沒說去安慰安慰他澤哥的話。
跟季天澤熟悉的人都知道,季天澤脾氣不算好, 可他不會委屈自己。
平時帶著張厭世臉,就沒大有人敢招惹,真要有人招惹了,季天澤也不慣著。
他們上去安慰,季天澤不需要,很可能沒打過癮, 再給他們鬆鬆骨頭。
但猜還是要猜一下的,季天澤的事兒, 都帶著那麽點讓年輕人臉紅心跳的熱度在。
“不是高楊請吃飯嗎?難不成是讓高主任家裏的丫頭片子給貼煩了?”
這話陳彥君也願意接,他嘿嘿笑,“不知道,反正澤哥對女人沒啥耐心,你看那幾個女知青不也讓澤哥呲噠好幾回了嗎?”
“你可別說,澤哥有時候看著特別靠譜,深沉起來跟那些大首長似的,但他有時候又像穿開襠褲的孩子,多少姑娘往他跟前去,也不見他開竅。”
“那倒是,我總覺得澤哥看那堆破爛都比看女同誌親。”
廖凱想了想,捂著肚子笑,“那就是看不上唄。反正就澤哥這本事,早晚有一天能回城,城裏啥樣的女同誌沒有啊。”
“嘩”——一瓢涼水從頭上衝下來,衝不滅季天澤心頭的火氣。
城裏啥樣的女同誌都有,就是沒有溫九鳳這樣的。
他這是心窩子被懟得冒火,臉皮子被說得生疼,哪哪兒都不得勁。
季天澤狠狠搓了幾下身上,拿涼水衝幹淨肥皂泡,換上背心和大褲衩,將自己甩在炕上,拽毛巾被的動作都帶著不耐煩。
這時候天已經有點涼了,但大小夥子身上火力壯,季天澤怕熱,一直還沒換被子蓋。
本來還要修塊表,是公社書記的秘書找人托他給修的,聽說是要送給對象。
季天澤完全沒有動手的心情,一雙清冷的眸子懨懨盯著房梁,想溫九鳳的話。
他沒想到溫九鳳會解釋的那麽頭頭是道,狡辯都帶著讓人啞口無言的邏輯。
要說溫九鳳膽大吧,她平時跟人打交道時,說話溫溫柔柔,那雙大眼睛總是不敢直視別人。
碰見啥事兒她下意識就是躲,就連今天晚上生氣都是自己哆嗦,完全沒給人兔子急了能咬人的感覺。
可要說她膽兒小,季天澤哼笑了聲,誰要這麽覺得那肯定是看走了眼。
走夜路是她,軟著嗓子冷靜建議埋了流氓的也是她,拿著匕首想動手也是她。
這簡直就像是個兔子精和母老虎精的結合體,矛盾到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半天,季天澤舌尖舔了舔唇角,笑得有些無奈,他扭頭看了眼座鍾,晚上快十點了。
他今天大半時間都浪費在了溫九鳳身上,兩輩子他都沒對女人這樣上心過。
季天澤拿毛巾被蓋住臉,閉上眼睛壓著煩躁睡覺,明天早上還得早起上工,晚上要去看爺爺,再不睡該起不來了。
結果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著,夢裏又出現了一雙霧蒙蒙的眸子,瞪著他不說,白嫩柔軟的小手‘啪啪’在他臉上給他好幾耳光。
季天澤氣得呼吸急促,他惡狠狠地伸手箍住小手主人的腰肢,拽到自己跟前,想問她是不是找死。
但那雙造孽的小手突然溫柔地又撫在了他臉上,鼻尖,順著挺括的鼻頭慢慢下滑,到薄唇,喉結……
季天澤悶哼一聲,被捏住命脈後,一種陌生又熟悉的躁動飛快湧上心頭,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往下竄。
他狠狠咬著自己的舌尖,想清醒些,但那雙作亂的小手不給他清醒的機會。
佳人軟香如玉,纖腰如柳,在他身上纏繞,明明沒用什麽大力氣,卻跟火一樣撩得他渾身疼,欲望瞬間燎原,燒沒了他的最後一點理智。
……
他想用匕首劈開這惱人的妖精,看看她流淌的,到底是紅色的血還是灼熱的火。
隻是匕首剛揚起尖銳弧度,還沒來得及行凶,門外突然響起了嘈雜又囂張的聲音。
“舉報的人說了,他就在這間屋裏,想要強J女同誌!”
“把門撞開!不能讓這混球禍害女同誌!”
“撞不開咋辦?你傻啊!用腳踹!”
“非得打死這個流氓不可!光天化日的,真給高新公社丟人!”
……
季天澤滿頭大汗猛地坐起身,眼神中的暴戾陰霾幾乎噴薄而出,要是有人看見,能嚇得尖叫出來。
他喘著粗氣閉上眼,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打手電看了眼座鍾,才四點半。
捏著隱隱作痛的額角,他跨腿從炕上下來,剛一動,就被腿間的黏膩驚了一下,隨即更深的煩躁湧上心頭。
“艸!”季天澤低低罵了聲,心頭鼓動的燥氣幾乎要戳破心房。
他對這種事情並不陌生,上輩子年輕的時候就有過。
在被革委算計,關在禁閉室裏,因為不答應娶那個寡婦,被打的差點死掉之前,他夢裏也朦朦朧朧出現過看不清臉的女人。
他被那半老徐娘下了藥,還冤枉他是強j的流氓,要讓他倆結婚,要不就要遊街。
要不是爺爺帶著病,拖著病弱的身軀從牛棚裏趕路到公社,偷偷給老戰友打電話,那老戰友又一路托人通過武裝部把他從禁閉室給救出來,他要麽被人打死在禁閉室,要麽就是成為一個靠張腿做生意的寡婦家的倒插門。
蹲在門口洗褲衩時,季天澤被曬成麥色的俊臉上,多了幾分讓人止步的冷漠。
重活一輩子再次這樣很正常,對一個小寡婦上心……大概是因寡婦這個身份總是讓他心煩,他格外不想被對方纏上吧。
對,就是這樣。
他在心裏哼哼,昨天溫九鳳把話說得很絕,他還趕不上豬親切?
好極了,他祝這小寡婦以後跟豬過一輩子。
“澤哥幹啥呢?”廖凱打著哈欠出門,看見季天澤含混不清地問。
陳彥君正在刷牙,聞言歪了歪腦袋,透過窗戶看見季天澤晾在繩子上的褲衩,立刻明白過來。
“噗——”陳彥君吐掉漱口水,衝廖凱擠眉弄眼,“咱澤哥這是追趕時代潮流,加入我們光榮的新藍國進步青年行列了啊!”
季天澤:“……滾!”
廖凱沒明白陳彥君為啥突然開始正經,“你說啥屁話呢,咱澤哥不一直都是進步青年嗎?”
陳彥君放下茶缸子,笑得很曖昧,一隻手拿著毛巾抹臉,一隻手點了點胯,“那早晨起來洗褲衩這種進步,澤哥以前還真沒有……害,我跟你說這個幹啥,你也還沒進步到這程度呢。”
廖凱:“……”
鄉下地方,男同誌們蹲一起抽煙打屁磕牙的時候,說起葷話比打牌還上癮。
廖凱立刻明白陳彥君在說啥了,黑乎乎圓嘟嘟的臉兒立刻多了抹潮紅。
季天澤不理會二人,早洗漱完扭頭進廚房做飯,早點吃完早點下地。
他也不會做啥複雜東西,餾幾個饃,就著鹹菜疙瘩填飽肚子就行了。
想吃點好的,就得早點幹完活下工,去幹休所找老陳。
聽楊輝說,溫九鳳做飯挺好吃的,她婆婆在楊輝他娘麵前誇了好多回,開始吃飯的時候,季天澤腦海中突然蹦出這麽個念頭來。
“澤哥,你咋突然……啊?你懂的,在縣城碰上啥事兒了?那高柳不是怎麽你了吧?”陳彥君是個八卦的人,拿著饃饃過來蹭鹹菜,順便擠眉弄眼地打聽。
季天澤嘖了聲,又恢複了漫不經心地不耐煩模樣。
“以後別提高家的人,眼上糊了屎的傻逼玩意兒,白浪費老子那麽多時間。”
廖凱也跟著湊過來,聞言有些不解,“咋了?高大偉不是把你當菩薩供著嗎?”
季天澤想要幹實事,雖然現在局勢緊張,還不是時候,高大偉跟縣委裏的人關係還不錯,他才選了這個人做突破口。
在好機會來臨之前,他要培養幾個得用的人,總不能臨時抱佛腳,廖凱和陳彥君就是他挑好的左膀右臂。
所以季天澤的事兒,廖凱和陳彥君都知道些。
他也不瞞著二人,“高大偉是半個倒插門,他媳婦跟縣革委的主任有一腿,想讓高大偉給她姘頭家裏的兄弟騰空,他說了不算。”
陳彥君差點沒讓饃噎住,“臥槽,這麽大膽嗎?章主任讓你弄下去,新來那個梁主任不是才三十?高大偉她媳婦今年快四十了吧?”
嫩牛吃老草?老艸了。
“不是梁主任,是秦副主任,把姓章的弄下台他出了點力,就是這姓秦的出了力,走的市裏柳家的路子。”季天澤幾口將饃吃完,皺著眉喝水。
饃是廖凱蒸的,死硬還不好吃,鹹菜也太齁得慌。
季天澤挺重視口腹之欲,要不也不會答應有點討厭的高楊兄妹去縣城。
他不擅長做飯,陳彥君和廖凱也不擅長,仨人勉強就能把飯做熟就很不錯了。
廖凱從小在大院兒裏長大,腦子也挺靈活的,聽季天澤簡單說了昨天的事兒,立刻問,“姓柳那娘們肯定不能就這麽算完,到時候姓秦的會來找你麻煩吧?”
季天澤冷笑,“運動剛起來,上頭火焰燒得高著呢,我本來不想折騰,他們要是不長眼,提前弄他們也不是不行。”
陳彥君沉吟片刻,“我聽澤哥你意思,姓秦的估計是想走棉紡廠的路子,往縣委爬?縣委的關係不是柳家的嗎?”
陳彥君善於打聽,立刻又道,“縣委於書記一把年紀也不可能再往上走,再有一年半該退下來了,高大偉就眼睜睜看著,在家當縮頭烏龜?”
季天澤笑了笑,骨節分明又漂亮的大手捏著茶缸子打轉,“昨天我和猴子他們吃飯,高大偉來找我們了,你猜他說啥?”
他似笑非笑掃了二人一眼,“他說棉紡廠效益上去了也就那樣,他不想幹了,想進縣委。”
嗯?陳彥君和廖凱聽了這話,眼神一亮,隨即倆人都啃著饃慢慢思索起來。
既然澤哥這麽說了,那就證明肯定有操作空間啊。
倆人都知道季天澤不簡單,身為有上進心的青年,倆人也都願意跟著季天澤幹。
他們知道季天澤有意培養他們的眼界和處事能力,這會兒不急著問,都先動動腦子。
下地的時候倆人都不忘邊摘玉米邊思考,要是他們該怎麽處理這些事兒。
季天澤上輩子縣裏和市裏打交道都不少,已經登了一回天,他處理這些事情駕熟就輕,不那麽費勁。
反正好多把柄他都知道,也不怕陳彥君和廖凱處理不好,就當給倆人練手了。
他啥也不想,就懶洋洋在地裏掰棒子。
“季知青你口渴嗎?我昨晚熬了點綠豆湯,你要不要喝?”不知道啥時候秦月如慢慢靠近過來,看見季天澤紅著臉小聲問。
季天澤懶散地掃了她一眼,眼皮子耷拉下半截去,轉過身繼續掰棒子,連個拒絕都不想開口。
軟聲撒嬌這種事兒,秦月如比起溫九鳳來差遠了,那小寡婦他都沒搭理,幹嘛要搭理個更差的。
更別說喝水這種事兒,上輩子他兄弟的對象也是這種姿態給大家都準備了喝的。
他就喝過一回,接的時候不小心碰了對方的手,那女人嚶嚀著就往他懷裏躺。
雖然季天澤避開了,可他那個兄弟看見,黑著臉直接跟女人說了分手。
兄弟並沒有怪他,可打小穿開襠褲處出來的交情,還是莫名漸行漸遠,後來對方還在商場上給他使絆子。
季天澤不去想到底是兄弟情本來就變了質,還是因為那些黏黏糊糊讓人厭煩的情愛摧毀了時光。
他隻知道,女人是他征服世界的阻礙,他不需要。
“季知青……”秦月如手指絞著裝綠豆湯的軍用水壺綠色帶子,聲音哽咽得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你還在怪我那天跟其他人說了你和……”
“麻煩你站遠點。”季天澤冷著臉打斷她的話,微微抬了下眼睫,“我跟你不熟,有什麽好怪的。”
秦月如臉色發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很欣賞……”
“你想欣賞什麽跟我有什麽關係。”季天澤不耐煩地提著筐往外走,“別跟著我。”
季天澤已經裝滿了一筐,這是去地頭換筐。
但秦月如沒注意到,她以為季天澤是不願意搭理她。
隱約透過玉米稈,秦月如能看見其他幾個女知青似有若無的嘲諷,幾乎要把唇瓣都咬破。
若不是因為溫九鳳,季天澤怎麽會這麽煩她。
也有可能是季天澤喜歡溫九鳳,因為舉報信的事兒過後,倆人不好有所來往,所以季天澤才會遷怒。
秦月如恨得眼珠子通紅,在心裏詛咒溫九鳳,希望她嫁個二婚的老男人。
“同誌,你幹啥呢?”溫六民掰著棒子呢,抬頭見前麵有個女同誌呆呆站著攔路,不解地開口問。
秦月如一回頭,見是溫九鳳的哥哥,狠狠瞪他一眼,“關你屁事,別跟我說話!”
溫六民:???
“我也不想管你的屁事,你擋路了,讓開!”溫六民作為家裏的小兒子,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直接大喇喇地揚聲道。
秦月如氣哭了,“你什麽態度!別以為有傳閑話的,你妹妹就一定能嫁給季天澤,癩·□□想吃天鵝肉,做夢!”
說完她就跑了,跑了,了……
溫六民氣得鼻子都要冒煙,這女知青是腦子進屎了嗎?誰特娘稀罕嫁給季天澤!
不行,他氣得摔了筐就出去找他大伯,這事兒絕不能就這麽算了,這些女知青怎麽回事,幹活不行造謠挺能。
是他娘楊春花同誌罵不動人了,還是九丫她婆婆哭不動墳了?
季天澤剛換了筐回來,還沒撥開玉米稈,裏頭衝出來個人,他眼疾手快避開,才沒讓對方一腦袋紮他懷裏。
他皺著眉看著秦月如看了他一眼,捂著臉跑掉,還沒來得及蹙眉,裏頭又竄出來一個溫六民。
“咋了這是?六民你罵人家女知青了?”地頭負責計分的溫榆錢揶揄道。
溫六民看見季天澤,氣不打一處來,“我欺負她八輩兒祖宗!那女娃張嘴就瞎咧咧,罵我們家九丫是癩·□□,我非得問問我大伯,知青看不起在咱泥腿子還下鄉來幹啥。”
溫榆錢哈哈大笑,沒當回事兒,大隊裏隊員們之間臭貧,說話不講究,更難聽的也多得是。
他笑著問,“哦,那沒說天鵝肉是誰啊?”
溫六民狠狠瞪了季天澤一眼,“那得問天鵝去,天天招搖跋扈的,爛湖裏也沒人稀罕!”
季天澤:“……”他啥也沒幹好嗎?咋的,是他太久沒揍人了嗎?
懶得跟溫六民吵,季天澤不耐煩地耙了下略有點長長的頭發,繼續掰棒子去了。
話是這麽說,溫六民也知道不好跟個女同誌計較,讓他表叔溫榆錢勸了幾句,又氣咻咻回去繼續幹活。
回到家溫六民正好瞧見溫九鳳過來送縣城裏買的東西,溫四鳳給她的麥乳精溫九鳳也拿過來了。
她沒見過快要臨盆的孕婦,每回看見她二嫂那麽大的肚子就有些心驚肉跳的,這幾個月送過來不少好東西,就怕二嫂營養不夠。
當然,她也沒忽略了大嫂,小發卡冰糖什麽的,她也沒少給大嫂家的兒子壯壯和二嫂家的狗蛋帶。
所以每回回來狗蛋都抱著溫九鳳不撒手,壯壯也圍著她轉。
溫五民媳婦楊翠翠和溫六民媳婦吳倩也很承小姑子的情,倆人都拉著小姑子說話,不讓她走,就叫在家裏吃飯。
溫六民進門看見妹妹,氣了半下午呢,他就把在地裏的事兒說了。
不愧是娘倆,楊春花在廚房裏聽見,氣得拿著菜刀就想往外衝,“個小不要臉的,我上回罵輕了,我現在就去知青點罵死她!”
楊翠翠也氣,這事兒男同誌不好插手,女同誌們可不管那麽多,撓也得給秦月如撓個柳綠花紅的。
溫九鳳趕緊拉住大嫂和親娘,“你們別去了,回頭讓大伯背著人說她幾句就行了。隻要我不跟知青有來往,過段時間就沒人拿這個說事兒了,咱鬧得越厲害,別人老惦記著這事兒,嚼舌頭的更多。”
楊春花還是氣得不行,一手菜刀一手叉腰,罵罵咧咧,“那也不能說我閨女是癩·□□啊!我得去問問那死丫頭,她娘把她生下來是忘了給她生眼珠子吧!她見過這麽好看的□□嗎?”
溫九鳳:“……”
,,,,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季狗子:祝你以後跟豬過一輩子。
後頭季狗子:那啥,我屬豬的。
今天忙完了,爆更,五千字一更,兩更打底,寫完隨時發,爭取三更!
後麵每天更新都是0點前,日幾天萬叭,寫完就發。
瘋狂想寫火葬場的梗,11號開《金玉迷障》,專欄求個收收QAQ。
感謝在2022,07,07 00:06:18~2022,07,08 16:16: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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