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孤寡老人
第17章 孤寡老人
剛破殼的鳥明顯感受到來自林霽塵的嫌棄眼神,眼淚汪汪地想撲到墨銀追懷中。
“的確不好看。”
小鳥沒想到主人也會這般說它。
它忍不住傷心地耷拉起了小腦袋,它記得在蛋殼裏的時候,主人明明同它十分親近。
為何出殼之後主人似乎就不喜歡了它了,難道是嫌棄它長得醜了?
它真長得這麽醜嗎?
剛破殼的小鳥懷疑起了人生,陷入了深深地emo中。
林霽塵蹲下身,伸出手指,逗弄了下小鳥的腦袋,在碰觸小鳥的額頭時,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電流劃過指尖,不痛,倒是有點癢。
小鳥不喜歡這個害它出殼而且在主人麵前說它長得醜的大壞蛋。
它電了他一下,隨後偏開腦袋,飛快地逃離了林霽塵的魔爪,跳到主人身邊,努力地蹭著主人的鞋子,想同主人親近些。
誰知那個大壞蛋問:“它有名字嗎?”
墨銀追蹲下,捧起小鳥,搖頭:“還沒有給它取名,沒想好,不知道該叫什麽。”
“那我幫它取個名字怎麽樣?”
林霽塵看了一眼雜毛小鳥一副發育不良烏漆麻黑的模樣,回想起它爹那一身漂亮的五色羽翼,“叫它亮亮如何?又或者叫閃閃?”
這閃閃亮亮的名字寄托了林霽塵對這隻靈寵美好的心願。
可能是名字太過於……小徒弟難得地沉默了。
小鳥更是十分地抗拒,「吱吱」地叫著表達著它對這兩個名字的不滿。
林霽塵哈哈笑了一聲,“那叫靈曄吧。”
靈曄,古時候閃電的別稱。
對於這個名字小鳥似乎很滿意,終於安靜了下來,趴在墨銀追手心裏,舒服地吱了一聲。
林霽塵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正要下床。
墨銀追看向林霽塵的腰處,“你受傷了。”
林霽塵低頭看了看,發現腰側處,不知什麽時候被劃了一道口子。
血液是淺粉色的,顏色不大明顯,卻濡濕了一片。
這傷可能是之前在擂台上和人比試時弄的傷口,隻是他一直都沒有注意。
沒察覺的時候不疼,一察覺才發現這腰上麻了一大片。
林霽塵捂著傷口,眉頭微蹙。
墨銀追從口袋裏取出一隻小藥瓶,林霽塵識得,這小藥瓶裏裝著的是碧雲峰有名的療傷藥。
“我幫你上藥吧。”
林霽塵以為墨銀追會給它小藥瓶,誰知墨銀追要主動給他上藥,林霽塵也沒有多想,幹脆利落地脫下衣服,趴在床上,“嗯。”
隻是,他不知,少年望著這一幕,呼吸都慢了兩拍。
外麵天寒地凍,屋子內雖然升著暖爐,溫度卻也不高,冰涼的粉末撒在傷口上,林霽塵渾身一個激靈。
“疼嗎?”身後傳來小徒弟關切地問候。
“還好還好。”林霽塵咬牙,“繼續。”
這時,一雙手貼上了他的背,那雙手掌心溫暖,指上帶有著薄繭,靈力緩緩地從手裏傳來,流向林霽塵四肢百骸,將傷口的疼痛衝散,像是泡在了暖洋洋地溫泉池子一樣。
身後,小徒弟小心翼翼地問:“這樣舒服點了嗎?”
“嗯。”
林霽塵沒想到小徒弟竟然會給他傳輸靈力,藥力上來,酒勁回頭,竟然有些舒服地暈乎乎睡了過去。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後小徒弟耳根紅了一大片。
“墨師弟,你今天怎麽沒有去比……”
邵元推開門,瞬間整個人有些呆滯,看著房中的一幕,腦子有那麽一刻轉不過來。
昨日剛見過的林青人躺在床上,衣裳不整,不對,形容詞不恰當,應當是沒穿上衣,墨銀追跪坐在床的一側,手放在的位置很是不恰當。
誰能告訴他這兩人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出現幻覺了吧?
“出去。”墨銀追遮擋住了邵元的視線。
“對不住,打擾了。”邵元相當地識趣,立刻關上門趕緊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墨銀追從屋子裏出來,邵元瞪著眼睛看著他,“房間裏那位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對你師尊——”
墨銀追打斷了邵元的話,“別胡言亂語。”
“好好好,我不胡言亂語。”邵元回想起剛才看到的一幕,內心依舊有些驚詫,他還以為,他這個墨師弟真不食人間煙火。
“你來做什麽?”墨銀追皺眉看著邵元。
“我聽說你早早地就離開了,所以想來看看你怎麽了,這不是關心你麽。”
“沒想到,你竟然是在溫柔鄉——”邵元對墨銀追擠眉弄眼,“聽說妖修能化形的很少,尤其是這種花草植物化形的,更為稀有,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用這種小妖修作爐鼎的話,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墨銀追懶得搭理他。
邵元幹咳了一聲:“既然你好這一口,明日宴會上百花仙宗的師妹們都會出席,到時候你可不許搶我風頭。”
“明日我不去。”
邵元豎起大拇指,“是哥們!”
他看了一眼屋內,眼底有著豔羨,“墨師弟,你是如何拿下這株小青蓮的?可否賜教一二?改日能不能讓我也嚐——”
墨銀追臉色突然冷了下來,想刀人的眼神幾乎要按捺不住,“滾。”
邵元察覺到殺意:“我滾我滾,別生氣別生氣。”
墨銀追回到房中,將薄毯蓋在師尊身上,望著師尊安穩的睡顏。
少年漂亮的眉宇間流露出幾分疑惑與擔憂。
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何師尊自從之後閉關不見人,此時又為何要依附在藕人身上,不用真身出麵?
“吱——”
腳邊,一隻禿毛小鳥笨拙地爬上了墨銀追鞋子。
“噓,別吵到他休息。”
小鳥乖巧地點頭,墨銀追將它抱了起來,放在腿上,手指輕柔地給它順毛。
“靈曄,名字真好聽。”
感受到主人的愛撫,小鳥快哭了,果然,主人沒有嫌棄它!
……
林霽塵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他睡的是小徒弟的床,而小徒弟已經不在房中,屋子裏隻有一隻禿毛鳥正啄著桌上的米粒,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他坐了起來,看了看腰間的傷,已無大礙。
禿毛鳥見他起來,吱吱地叫了兩聲。
不一會兒,門推開,少年端著一個湯盅進來,外麵應該是下了雪,少年墨色的發絲上沾上了雪花。
熱氣從盅裏冒出,散發出好聞的雞湯香味。
林霽塵瞧著小徒弟臉上的表情,心道他的身份大概是被看出來了,喝酒誤事。
墨銀追將盅放在桌上,揭開了盅蓋,果然是雞湯,用千年人參燉的雞湯。
林霽塵說:“我今日要回洞府了。”
小徒弟遞上勺子動作頓了頓,卻也沒有多問。
林霽塵喝了一口雞湯,心中多了幾分遺憾,倒不是雞湯不好喝,而是他想到,以後小徒弟長大了,定然是要離開宗門闖蕩的,這麽好喝的雞湯,應該喝不到幾次了。
“是不好喝嗎?”少年見他不喝,有些緊張地問。
林霽塵搖了搖頭,“稍微淡了些,再加點鹽或許更好。”
墨銀追起身去廚房拿鹽,回來時,房中空無一人,桌上原本盛著雞湯的盅裏空了。隻剩下了一隻小禿鳥在窗邊,傻乎乎地啄著木頭。
林霽塵接下來要閉關很長一段時間,他不喜歡分別告別的畫麵,所以選擇不辭而別。
離開之前他去看了一眼陸浩,傻小子還在睡懶覺,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嘴角上揚著。
說實話,回去的路上,林霽塵有些惆悵。
他並非第一次收徒弟,徒弟們長大後便自己出門立戶,成家立業,便越行越遠了。
有時候,林霽塵甚至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空巢老人。
那些個沒良心的徒弟們,離開宗門之後,便一次也不回來瞧他,唯一留在身邊的老三,天天忙著工作,近在咫尺,也不帶著徒孫過來陪陪他。
小金書一語點破:“其實你就是孤單了,找個媳婦兒吧,趕緊開展一段黃昏戀。”
林霽塵:提到這個,小金書忍不住八卦了起來:“大佬,你活這麽長時間,該不會沒有感情史,年輕時沒有個雙休道侶,是個將近千歲的老處男吧?”
林霽塵:……
“你知道個屁,別胡說,我當年成過親的。”
“你成過親?”金色小書一臉八卦的表情。
林霽塵想了想當年的狗血事情,然後搖了搖頭,將那段記憶從腦海裏甩了出去。
年少時他遇見過一個人,和那個人定了婚,想來他應該是非常喜歡那個人的。隻是,大婚第二日,那人便消失不見,從此再也沒見過。
可能是他自己給自己施展了法術,抹去了記憶中關於那個人的記憶,依稀隻記得這件事的大致來龍去脈。
至於那個人的姓名和模樣,林霽塵半點都記不住。
不過,林霽塵想來,那人應當是個極為漂亮的女子。
後來便不知怎的,林霽塵一直沒有再動心思去找個雙休道侶什麽的,就這麽孤孤單單過了幾百年。
說來也是奇怪,他怎麽沒有動作這層心思?找個雙休道侶什麽的?
等到兩個小徒弟都長大,成家立業了,到時候他還是個孤寡老人,這麽想想,似乎有點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