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馮遠,飯吃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單憑一筷玉簡可不能斷定,我徒弟就是殺害你兒子的凶手。”……


    “馮遠,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單憑一筷玉簡可不能斷定, 我徒弟就是殺害你兒子的凶手。”


    他這傻徒弟,這個時候跑出來認領,這不代表著把禍水往自己身上引麽?


    雖然他知道他徒弟肯定和這件事沒有什麽關係,可是牽連進去, 也吃不了什麽好果子。


    林霽塵心想, 平日裏瞧著墨銀追挺聰明的,怎麽突然腦袋不靈光了?


    馮遠不喜歡和林霽塵爭口舌之利,他陰測測的目光盯著墨銀追, 些許日子不見,這小子境界又升了一小階。


    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 他兒子天資上乘,認真修行的話也不輸於人,而今隻能埋在冰冷的泥土中。


    “還想狡辯!”


    “林霽塵,今日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算拚上這條命, 也要為我兒子報仇雪恨!”


    馮遠將自身修為釋放了出來, 他修為不低,百年前踏入洞虛境, 不隱藏實力的時候,氣勢很是可怕。


    就連跟著馮遠一起來的弟子同樣也受不住這高境界的威壓, 一個個像是缺氧了一樣, 麵部很快便漲紅了, 抓著喉嚨, 好像呼吸不了一樣。


    但是馮遠絲毫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墨銀追有他護著沒事, 但是再不停下,馮遠帶來的這些個弟子就有事了。


    林霽塵看他怒目圓睜,雙瞳孔中隱隱泛著紅,似乎有走火入魔的趨勢。


    修士有孩子的幾率比較小,尤其是修為越高,便越難有孩子,很多雙休道侶,幾百年才得一兩個孩子,自然是相當的寶貝。


    馮遠是七八百歲才得了這麽一個孩子,雖然是爛泥扶不上牆,也寵得他橫行霸道,像個小霸王一樣。


    如今好不容易才有的子嗣就這樣被殺害了,自然是心中有氣也可以理解。


    隻是馮遠有氣歸有氣,幹他和他徒弟有屁事,明擺著這不可能是他徒弟下的手。


    “夠了!”


    林霽塵在空中手寫了一道清心符,猛地拍向馮遠大腦門。


    清心符傷害威力不大,清神明智的同時帶著點麻痹和冰封的效果,類似於豌豆射手裏的寒冰射手吐出的冰子彈。


    “要說法就好好說,打什麽架?”


    “馮遠,宗門內不能私自內鬥,就連峰主也是一樣,你忘了嗎?虧你還是一峰之主!”


    馮遠神識清明了幾分,隻是他臉上的怒氣未消,依舊怒目圓睜,神情駭人,比原本苦大仇深的臉更嚇人了,估計小孩看了都要做噩夢。


    不知道凶手還在不在天衍宗,林霽塵猜測應該不在。


    這麽幾天,整個天衍宗估計都被馮遠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翻找了好幾遍,怕是一隻蒼蠅也藏不住。


    找了幾天找不到凶手,過來先拿他徒弟開刀?


    當他不存在麽?


    雖然現在林霽塵不一定能得得過馮遠,不過樣子還是要裝的。


    “既然我徒弟知道這塊玉佩是他的,肯定是知道一些這塊玉佩的線索,你現在傷了我的徒弟,還想不想找殺害你兒子的凶手?”


    還是說?

    林霽塵看了馮遠一眼,他其實已經知道了凶手是誰,這次來,隻想借著這個機會,對他徒弟下手?


    不過,以林霽塵對馮遠幾百年來的了解,馮遠這個人相當的自傲,不屑於這種做這種陷害人的勾當,所以這個設想不成立。


    馮遠也察覺到了自己剛才竟然有隱隱走火入魔的傾向,若不是林霽塵及時給他施加清心咒,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馮天昊臉色更是僵硬了幾分,他調整內息,凝視的目光看向墨銀追,好似兩把利劍似的。


    “你說玉佩是你的,但是這玉佩怎麽落在了我兒手上?”


    墨銀追看了一眼師尊藏在袖中的手,微微蹙眉。


    他走上前來,給馮遠行了一個宗門禮,“這塊玉簡在幾年前便被人搶走了。”


    “笑話,你是堂堂小蒼峰親傳弟子,宗門內還能有人敢搶你功法玉簡?真當是當宗門規矩不存在?”


    馮遠話剛說完便停住了,眉頭赫然皺起,顯然是想起了什麽。


    “搶走我玉佩的人,姓劉單名一個富,是曾經的我在俗世侍奉的主人。”墨銀追淡淡道。


    “當時在場的不止一人,若是馮師叔不信,可以詢問在場的人,除了劉富以外,一共七人,他們應該是都是碧波峰負責看管宗門靈獸的師兄,其中一人我記得姓王,你一查便能知曉,我所說全是實言。”


    劉富,馮遠對這個名字是有印象的。


    在他兒子與墨銀追比鬥兩個月前時,墨銀追修為突飛猛進,劍法十分卓絕,他那不爭氣的兒子心中生了懼意,害怕自己到時候真輸了,所以才會有了這麽個歪心思,他讓劉富去教訓了墨銀追。


    後來馮遠發現這件事之後,立刻命人將劉富先收拾一頓,再逐出山門。


    馮遠看向身後的弟子,“子辰,你親眼見著劉富離開仙門的嗎?”


    那弟子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他眼神有些閃爍,“回稟師尊,時間太久,弟子記不清楚了。”


    馮遠見他含糊其辭,不由得大怒:“胡說,究竟是怎麽回事,一一道來!”


    那弟子立刻跪在了地上,“是少爺親自將他送出去的,在途中的時候,劉富跳下飛劍,跑了。”


    “他在哪裏失蹤的?”


    “蓮花峰。”


    林霽塵聽到這個詞,微微蹙眉:“蓮花峰藏書閣?”


    “我們也猜測他是不是躲在藏書閣裏去了,但是找遍了整個藏書閣,也沒有找到他。”


    聽到這句話,林霽塵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


    “等一等!”馮遠忽然打斷了談話,他回頭看向墨銀追,“你是怎麽明這塊玉簡便是劉富搶走的那一塊?而不是你故意推脫?”


    墨銀追道:“這塊玉佩是我讓六師兄默的天衍決,當時六師兄字認得不齊,總寫錯字,將天衍決寫成了大衍決,劉富在搶過玉簡之後,有給在場的師兄們看過。”


    馮遠仔細檢查過玉簡,當然知道,這塊玉簡裏刻錄的的確是大衍決,而且有許多錯與缺漏。若是照著這上麵的修煉,走火入魔都是輕的。


    要是林霽塵和馮遠有深仇大恨,定然要說上一句話,真是狗咬一狗,一嘴狗毛。


    但是想到他兒子死了,剛經曆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喪子之痛,林霽塵想著還是給自己積積口德。


    “馮遠,我徒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若是再不信,不如我們去青玉殿理論去?”


    “不必了!”馮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弟子,隨後甩袖離去。


    林霽塵等著他走遠了,立刻設下結界,隨後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師尊!”墨銀追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無礙。”林霽塵擦了擦嘴上的血,目前還挺得住。


    墨銀追注意到了師尊手上的墨色的花紋,這種奇怪的花紋,莫名的有幾分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林霽塵將右手藏入袖子中,“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他想確認一下,劉富是不是藏在了藏經閣的密室內?

    若劉富真藏在那裏,他可能並非是修煉了那個魔頭的魔功,倒是有可能修煉了藏經閣內的某種類似的魔功也不一定。


    隻是,真有那麽巧合嗎?


    藏書閣不是有曾老守著麽?若是劉富冒然闖入藏書閣,曾老不應該不會視而不見。


    不管怎麽說,林霽塵得親自去確認一遍才放心。


    林霽塵剛召喚出飛劍,小徒弟擋在了他前麵,“師尊,您傷的那麽嚴重,弟子不放心您一人出去,請師尊允許弟子一同前去。”


    “也行,你來禦劍。”他退後了一步,給墨銀追留出了一個位置。


    墨銀追站上了飛劍,林霽塵記得,上次和小徒弟一起踩在飛劍上,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墨銀追個子還沒有現在這麽高,剛到他肩的位置,第一次上飛劍的時候,小孩整個人緊繃繃的,越是緊張,越是怎麽都站不穩。


    幾年裏,此刻墨銀追已經和他差不多高了,身形依舊瘦削筆挺,林霽塵看著墨銀追兒背影,不得不說,好看人的後腦勺都是好看的。


    “師尊,風大寒涼,靠近些弟子能為您擋風。”小徒弟在前麵忽然說道。


    林霽塵這會兒回到自己的身體內,不畏懼寒涼,隻是元神灼傷疼得厲害。


    “嗯。”


    溫暖點似乎能減輕些痛楚,林霽塵稍微往前靠了些。


    小金書感歎了一聲:“這麽貼心的小徒弟,什麽時候我也能有一個?”


    林霽塵想著自己修煉多年,不就是為了等這麽一個乖徒弟麽?

    靠近些了,林霽塵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這個味道讓他想起了樹枝上藏在綠葉中的果子,露出一點誘人的紅。


    林霽塵把墨銀追身上的封印解了,他從那之後便不再是爐鼎,但是血液裏的味道似乎並沒有改變。


    以前聞著像是雨後青澀的果子,現在成熟了,衣服上也能聞到點味道。


    他是藕人的時候,嗅覺並不大靈敏,此刻靠近了些,便能聞到,老實說,這味道還挺有點好聞。


    許是他靠近了些,林霽塵瞧著他的小徒弟白皙的脖頸肉眼可見的爬上了一層淡粉。


    “咦,你好像個變態哦。”小金書滿臉鄙夷。


    “我其實在驗證一個問題。”


    “以前,徒弟的血液香味能魅惑人,聞著很上頭,不知道在封印解除之後,還有沒有這個功效。”


    小金書也挺想知道的,問:“還有嗎?”


    林霽塵搖了搖頭,“沒驗證出來。”


    “切——”


    林霽塵垂下了眼眸,左手按了按藏在袖中的右手。


    反噬咒紋在他靠近墨銀追、仔細聞味道的那一刻,像是聞著了興奮劑一樣,跟脫韁的野馬似的,不停地亂躥。


    “師尊,到了。”


    墨銀追將飛劍平穩落下,忽然感覺到師尊從他背後靠了過來。


    少年整個人都僵住,“師尊?”


    魔尊冷笑著說道:“你師尊,硬抗著禁術的反噬,這會兒應該是不行了。”


    當墨銀追看見身後師尊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腦子裏的那點旖旎想法全部消失。師尊脖間冒出的黑色藤蔓好似活物一樣在攀爬,師尊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墨銀追將靈力傳給師尊,過了好一會兒,林霽塵才睜開了眼。


    林霽塵覺得暈過去都是一種幸福,太疼了,灼傷元神的種痛和不是一種級別的痛。


    他暈乎乎地醒來,便看見小徒弟緊張地眼神,或許是山頭風有些大,小徒弟把他抱得緊緊地,一雙清冷漂亮的眼微紅,正在對他說話。


    在說什麽?林霽塵聽不見。


    這張臉咋長得這麽好看呢?湊近了看顏值都沒崩,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怎麽看怎麽好看。


    腦海裏響起了小金書的聲音,“那是廢話,主角能不好看麽?”


    也是,林霽塵抬起手來摸一摸自己的臉,不知道自己和小徒弟比起來,誰更帥一些。


    想來應該是自己吧,想當初他也是天衍宗的宗草,喜歡他的師姐師妹們可不少。


    他當初怎麽沒能和一個同小徒弟這般溫柔可人的女子成親呢?


    正在林霽塵思緒飛到天邊的時候,他抬起手來,想摸一摸自己俊俏的臉龐,忽然瞧見手上的反噬咒紋已經長到了指尖,頓時一個激靈,漂出的元神猛地回到,徹底清醒了。


    怎麽一個不留神,長這麽快?他好不容易壓回去的!

    “師尊,您能聽到我說話嗎?”


    聽覺恢複,林霽塵竟然聽到了少年帶著哽咽的聲音。


    “聽到了,還沒死,先別急著哭。”


    小徒弟望著他醒來,愣了幾秒,隨後一張臉漲得通紅,“師尊,我不是在……”


    林霽塵笑了,雖然小徒弟個子和他一般高了,但是依舊還個少年,容易臉紅,經不得逗。


    “我知道,省點靈力,別都傳給我了,等會兒還得靠你回去。”林霽塵拿開小徒弟的手。


    在小徒弟的攙扶下,林霽塵站了起來看向身後。


    藏書閣近在咫尺。


    山風吹過時,堆著皚皚白雪的飛簷下吊著驚鳥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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