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交鋒
瓦格納大公的心裡此刻是極度鬱悶的。憑藉一手如疾風驟雨般的快劍攻勢配合張飄忽不定難以預料的身法，他在瓦魯帝國境內闖蕩下了赫赫威名，甚至在整個大陸人類帝國中的排名也是百名以內。
但是面對馮錫范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老僕，他的快劍卻沒有絲毫建樹。馮錫范在面對瓦格納大公雨點一般的劍勢攻擊下，一柄長劍持在手中，如淵渟岳立從容應對，崑崙劍法中大氣磅礴的劍勢盡數施展開來，任憑瓦格納大公的劍法如何迅疾如何變幻，就像是一場暴雨中的山峰一般，無驚無懼岸然佇立。
在鬥氣的加持之下，瓦格納大公將自己的身法發揮到了極致，一道灰白色的人影圍繞著馮錫范轉個不停，密集的金鐵交鳴聲幾乎沒有停歇地不斷響起。起先瓦格納大公佔盡了上風，令馮錫范支撐的極為辛苦，根本就沒有閑暇去考慮攻擊，但時間一長，局勢慢慢發生了變化。
得益於崑崙心法持久綿長的特性，當瓦格納大公的氣勢稍挫之後，馮錫范便如春雨後復甦的蟲蟻一般，十劍之中慢慢開始有一兩劍試探性的攻擊，然後隨著瓦格納大公體力、氣機的衰減，攻守之勢漸漸逆轉。
當瓦格納大公被迫轉為守勢的時候，馮錫范的三角眼猛地一睜，雙目之中精芒閃爍，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凌厲起來。崑崙劍法中奇詭狠辣的一面被馮錫范施展的淋漓盡致，也令瓦格納大公防不勝防。
就在瓦格納大公心中憋屈萬分的時候，威廉和李奧恰巧走進了練武場，見到兩人對戰的攻守局勢，威廉登時一愣，似乎萬萬沒有想到在劍法上從未敗過的父親竟然會被一個老僕給壓制的如此凄慘。
「馮師傅，且住吧！」就在瓦格納大公的細劍被馮錫范一個虛招盪開，胸前空門大露的時候，李奧及時的喊住了馮錫范。
畢竟這裡是南方三省，是在瓦格納家族的地盤上，馮錫范將瓦格納大公逼得如此狼狽，實在是令瓦格納大公面上無顏，所以李奧不得不止住馮錫范，以免傷了和氣。
長出一口氣的瓦格納大公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依舊氣勢如淵的馮錫范，想不明白對方修習的到底是什麼武技，竟然氣息如此綿長，打鬥半天連粗氣都沒有出一口。不過這些都是小事，雖然不忿敗於馮錫范之手，但瓦格納大公也不會太過在意。
彷彿不經意間瞥了威廉一眼，結果卻是看到威廉微微地搖了搖頭，瓦格納大公有些一愣，一瞬間有一點恍神。威廉與李奧所談的事情，都是瓦格納大公授意的。在瓦格納大公看來，這個李奧可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主兒，不管到哪兒都會鬧騰出點兒事情來，還不如替他像個法子趕緊安置下來，將這尊瘟神送走，免得夾在李奧和加文十三世之間左右為難。
憑藉多年戎馬以及治理領地的經驗和眼光，瓦格納大公敏銳地察覺到了帕里斯帝國的虛弱和洛林王國領地的空白，而且如果李奧能夠在洛林王國站穩腳跟，還可以跟自己的領地相互呼應彼此依仗，實在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他想不出李奧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令威廉和瓦格納大公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李奧其實早就已經在內伊的建議下準備奪取洛林王國的地盤了，只不過之所以李奧沒有明著贊同威廉的提議，是因為他並不認同威廉對於洛林王室的處理建議。
李奧不是一個悲天憫地的聖母，但他有自己所堅持的原則，奪人根基已經很過分了，再殺人全家似乎實在是有點喪盡天良了。儘管知道斬草不除根日後說不定會有什麼麻煩，可是李奧真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如果真的會冷血到那個地步，李奧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又會變成什麼樣子，是一言不合血濺三尺的匹夫，還是流血漂櫓殺人盈野的暴君。不管是哪一種，李奧都不允許自己跨過心理的那根紅線，或許這是他在異界里唯一的堅持，至少要做一個心裡的好人。
瓦格納父子在李奧和馮錫范身上連連受挫，彼此的興緻看起來都不太高，李奧極為識趣地告辭離開了。
「少爺，威廉大公是不是對您說了什麼，看起來您的興緻不太高啊！」馮錫范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李奧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對，不過一直等回到居所之後才開口問道。
「嗯……馮師傅，你說為了權勢，人是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呢？」李奧喃喃地問了一句，與其說是在問馮錫范，倒不如是在堅定自己的心。
「這個嘛……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看法，年輕時我一心向武，認為成為武林第一高手就是我的人生目標；中年時我渴望權勢，認為建功立業名揚千古才不愧這一生；而現在，這些都看得淡了，人已死，什麼一統江湖什麼名揚天下什麼權高位重，都是虛妄。」馮錫范輕輕捋著頜下的幾根鼠須，一臉感嘆的說道。
「不，一個男人如果不能成就一番事業，即便是死了也不會甘心的！」一個洪亮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內伊帶著剛剛斷後歸來的蒙古騎兵百夫長阿斯根從外面走了進來。
對於自己曾經的魯莽無謀導致戰事失利，甚至造成了整個法蘭西帝國的崩塌，內伊一直耿耿於懷，而李奧給了他重生的機會，所以他一心想要輔佐李奧登上至高之位，最怕的就是李奧自己胸無大志扶不起來。
「好男兒生在這個世上，當然應該像蒼鷹一樣俯瞰大地，像蒼狼一樣令敵人畏懼。如果沒有一顆強者的心，無論走到哪裡都只能成為羔羊。」出身於蒙古軍團的阿斯根的侵略性比內伊還要強，在他的眼中除了強者以外，其他人都是羔羊可以隨意凌辱。
聽著內伊和阿斯根的話，李奧有些無語，自己召喚出來的這幾個傢伙可都不是什麼善茬兒，一個個巴不得天天打仗，以後要傷腦筋的地方恐怕要多的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