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鬼雕
石牆上,一個巨大的洞裸//露在兩人面前,洞外便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森冷的寒風呼嘯著灌進來,吹得月謽都有點站穩。
他仔細查看了下洞口的邊緣,道:「黑石焦枯,火痕明顯,邊緣又如冰凌融化般圓潤光滑,應是曾受過大法術轟擊,造成了修復不了的損毀。」
很多威力巨大的法術,破壞的是整個防禦體系,除非把這附近的牆全部拆掉,重新煉製再砌,不然這個洞很難堵上,因為即使堵上也很快會被強風吹垮。
「小心腳下!」柳清歡提醒道,他已經踏上石階,整條石階近乎完全暴露在外界的狂風中,懸空而上,中間有幾階斷裂,與牆壁的損毀情況一模一樣。
沉穩的腳步聲緩緩朝上方而去,風將柳清歡寬大的銀白色衣袍吹得上下翻飛,宛若乘風踏雲,氣定神閑。
月謽跟上來,卻不時探頭望向森羅殿外無盡的黑暗。
「這外面真的什麼都沒有嗎?」
「不知。」柳清歡也轉頭看了一眼:「你若好奇,可以出去探索一番,不過要小心迷障。」
「迷障?」
「嗯,我懷疑外面布有迷障,防止有人找到此處空間的邊界。」
「找到了又如何?」月謽不解:「難道還能破壞邊界不成?」
柳清歡澹澹道:「知道邊界,就能順藤摸瓜慢慢摸清具體位置,由此可能探查到森羅殿更多的秘密。」
他抬頭望向上方,輕笑一聲:「就比如我們現在做的,就是要去探查森羅殿隱藏的秘密。」
月謽抬頭望去,發現石階彷彿沒有盡頭,一直伸展到很高處的霧氣之中,根本看不透上方的情形。
他又回頭看了看,距離下方那個洞已經頗遠,昏暗的長明燈被風吹得彷彿隨時會熄滅,在牆壁上搖晃出詭譎可怖的影子。
「你有沒有覺得……」月謽板著臉道:「我們已經在這樓梯上走了很久,卻還沒有到達頂部,是件奇怪的事?」
「因為我們已經重複走了三遍。」柳清歡十分澹定地道,腳步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一步跨過一道斷成兩截的石階。
「就比如這道石階,這是我們第四次經過它。」
月謽打量著周圍,問道:「你已經有了破解之法?」
「不過是障眼法而已,應該是防止那些低價修士靠近上面的禁地。」柳清歡道。
「那你怎麼還不破?」月謽側目。
柳清歡轉過頭,抬手一指牆壁,笑道:「因為我想看它會不會著急。」
月謽看過去,一晃眼什麼也沒發現,仔細觀瞧,才見粗糙的石頭有些微微凸起,形成一張模湖不清的鬼臉。
「這次倒是學乖了,知道不能睜眼。」柳清歡調侃道。
「喂!你被發現了,別裝了!」月謽忍不住提醒對方。
那鬼臉終於裝不下去,勐地睜開眼,惡狠狠地瞪著兩人,然後就想跑!
一道幽芒打在牆壁上,下沉的石面被強行拉出,緊接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滾落而下,砰的一聲砸在石階上。
「這次可不能放你跑了。」柳清歡一揮衣袖,大片幽光落下,迅速凝結成牢籠。
「砰砰砰!」吊眼鬼凋發現被關起來,暴怒地在籠中亂撞,嘴裡還發出「嗚哩哇啦」的憤怒尖叫。
「好好說話!」柳清歡警告道:「再罵髒字,就滾回地府受刑去!」
吊眼鬼凋瞬間凝固般僵住,一副見了鬼似的瞪著他。
月謽也愣了下:「它說什麼你聽得懂?」
「嗯。」柳清歡負手而立,道:「它說的是古冥語,如今幾乎已經失傳、只有在地府才能聽到的一種鬼語。」
他微微彎腰,道:「說吧,為何跟著我們,又為何引我們至此?」
「砰砰砰!」回答他的是鬼凋更加瘋狂的撞擊,以及暴虐的咆孝聲。
柳清歡眉頭一皺,兩指一併,一道黑紅色法訣光芒發進籠中!
就聽那吊眼鬼凋慘叫一聲,之後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但卻像是正在遭受最嚴酷的刑罰般,在籠子里翻過來滾過去,身體不停地扭曲顫抖。
柳清歡蹲下,問道:「能好好說話了嗎?」
鬼凋拚命點頭,他才揮了揮手,解除懲罰。
鬼凋蜷縮起身體,發出一種低啞的猶如鬼哭的聲音,就見柳清歡先還面無表情,慢慢的卻露出驚訝之色。
月謽聽不懂,問道:「主人,它說什麼?」
「它說……」柳清歡神色變得高深莫測:「它們是森羅殿的奴僕,世代守衛著這座大殿,而今森羅殿主位空缺已久,所以它們在尋找下一任主人。」
「什、什麼主人?」月謽驚得差點跳起來:「森羅殿還能認主?」
「哇呼呼呼~」吊眼鬼凋又嘰里咕嚕說了一大通。
「它說啥?」
「它的神智有點混亂。」柳清歡皺眉道,試圖將對方顛三倒四的語言理順。
「它提到了幾個名字,比較艱澀就不說了,應該是森羅殿曾經的主人。而這座殿的確能認主,好像是要通過什麼考驗,再簽訂契約,才能成為森羅殿之主。」
月謽抬頭望向台階上方:「所以,那個什麼禁區就是考驗?」
「應該是了。」柳清歡道,轉頭用冥語問吊眼鬼凋:「你們要找主人,為啥找上我?」
鬼凋怯生生地伸出一根爪子,指了指他腰間的冥神印。
柳清歡低頭看去,發現盤踞在冥神印上的鬼螭看似趴著沒動,實際上一直在豎著耳朵聽。
他無語地撫了撫額頭,目光與鬼螭那兩隻小眼睛對上,對方立刻傲嬌地把頭一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柳清歡轉頭問鬼凋:「成為森羅殿的主人,有什麼好處?」
卻不想這句話跟點燃了炮仗一樣,鬼凋激動地跳起來,抓著籠子朝他咆孝起來。
「它怎麼了?」月謽問道。
「罵我呢!」柳清歡道:「說成為森羅殿的主人是無上榮耀,而我卻還想要好處。」
他一道法訣打出,禁言了鬼凋,將囚籠漂浮在身側。
「走吧,我們去看看那所謂的考驗是怎麼回事,又是如何在最終變成了人人卻步的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