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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冰河寒攪動風雲 熱血郎翻滾豪情

  宋代的冬天可真冷!這是高俅最大的感覺。猝不及防的就要下雪了!天色昏暗低沉,大街小巷一片蕭瑟,北風怒號,像一匹脫韁的烈馬卷著雜物在半空里肆虐,打到臉上像鞭子抽一樣疼。


  王詵這幾日突然忙了起來,慕霓裳回萬花門幫忙去了,王若男和趙佶來的也少了,盧俊義前來告辭,說家中有事需要安排,年後再見,並感謝高俅贈送的藥方,那是他特意求慕凌煙得來的不傳之秘,王詵也在照方抓藥。


  蕭兀納臨走前,神色奇怪,說不知還能否再抽到這仙草卷。


  怎的過冬如過鬼門關一般?都不跟我玩了?學士府修繕接近尾聲,那水塔竟然被凍住,無法使用,不得已又和鍋爐房建到一處,每日消耗大量的石炭,高俅感覺貴的要死。


  這一日天降鵝毛大雪,王詵帶著凝香來飲酒賞雪,三人吃著撥霞供,王詵愁眉不展:「最近邊境多有衝突,遼兵幾次縱兵犯境,已是多年未有之事,HB路互有勝負,蘇軾那裡早有應對,並未輸虧反而小勝幾場。但永興路、河東路的局面與我大宋不利,西北大雪成災,凍死牛羊無數,夏人屢番劫掠,卻是苦了百姓。目前軍報未至,只知今冬極寒,大災將至也。」


  高俅猛然醒悟,他記得那林沖火燒草料場,偌大的雪壓倒了草料場的茅屋,好像是到了小冰河期,對,就是這個!游牧民族被迫南下劫掠,結果造成了大宋內憂外患。


  果然,王詵又道:「如今就連江淮都一如北國,漫天冰雪、奇寒無比,洛陽一帶許多柑橘等果樹全都凍死,而淮河、江南、長江下游和太湖竟然結冰,車馬可在結冰的河面上通行無礙。」


  這麼嚴重?!高俅忙問可有災民,王詵搖頭不止:「HB路已有許多災民正在南遷,朝中正為此事爭吵不休,國庫並不充盈,歷年積累的糧草是為戰備還是救災各執一詞。大宋不可能兩線作戰,又同時賑災,如今局勢十分危急,官家夙夜難眠,竟然兩鬢斑白如雪,那遼國還好些,提出要些穀物接濟,倒也拿得出手,那夏國卻是不好交涉,一場大仗在所難免。」


  高俅苦思一番,並不記得有此記載,不過他思的是影視作品,但雪災乾旱等事著實不少。


  凝香害怕:「官人,這天寒地凍,呵氣成冰的,如何動武?奴家持箸尚且不住,那刀槍冰冷,萬里雪原,將士如何作戰?可有皮裘?」


  王詵又嘆:「莫說皮裘,便是棉衣也未必足備。士卒已有凍死,十之三四手腳凍瘡,如何一戰?」


  高俅驚駭:「似如此,邊境危矣。」


  王詵一飲而盡:「邊軍苦寒,伐木取暖,又從河東多調石炭,如今這石炭價格飛漲,你倒是早早備下許多,為兄都用之不起,明日莫忘送去幾千斤過去。」


  高俅尷尬:「小弟畏寒,因此造那地暖,未曾料到今冬寒冷如斯,卻是省了許多開支。明日便分一半給兄長送去。」


  王詵喜悅:「此事不可聲張,據聞宮中縮減了一半炭燒,若官家知道了,必然不悅。」


  高俅連連稱是:「正是,小弟欲做些善事,施粥贈衣,以解燃眉之急。」


  王詵搖頭:「屆時你這府外災民如蟻,便是砸鍋賣鐵也無濟於事。」


  凝香恐懼:「或是杯水車薪,難道便眼睜睜看著?」


  高俅陷入沉思,確實要出一把力了。


  王詵笑道:「你那兩個胡姬何在?霓裳回了娘家,你一人竟也睡得安穩?」


  高俅苦笑:「收在別處,不敢接回家中,恐後院起火。」


  王詵大笑:「果然懼內如虎,如今良機,不可錯過。」


  凝香輕捶其背,王詵笑的眼淚迸出,卻不知是為何人而流。


  高俅猛然一拍大腿:「災民無食,何不吃肉?」


  王詵愣住:「賢弟莫非醉也?竟說這荒唐混賬之言!」


  高俅解釋一番,王詵若有所悟,如此似乎可行,不妨一試。


  當下酒也不喝了,高俅畫圖,王詵提筆,兩人連夜研究起來,凝香只得和婢女一同回府。


  高俅的想法是走和平路線:那牧民的牛羊多有凍死,一為天寒,二為缺食,凍死的牛羊或拋棄掩埋,或腌制風乾,雙方可以互換,以凍肉換糧食,盡量減少彼此的損失同舟共濟,挨過寒冬,反正牛羊早晚凍死,不如有計劃的屠宰。


  這裡面有兩個重要問題,一是食品安全,防止病死、腐敗肉品,或者惡意投毒,必須是屠宰的牛羊,把血放干,按照要求凍製成卷,最好派使臣監工。二是兌換標準,必須經過核算,最後在談判桌上敲定。哪怕西夏不同意,遼國卻萬萬不能再起戰端。


  王詵頹然棄筆:「賢弟一片熱血衷腸,唯恐惹禍上身啊!」


  高俅原本也是極為擔心的,不過他最後決定還是要做,古人愚忠,大不了哥下南洋去,才不會束手待斃呢,萬一成了,也是莫大的功德。這貨骨子裡就看不起大宋朝廷的統治力,這是《水滸傳》感染的。


  王詵勸阻無效,毅然在落款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既如此,為兄與你同生共死。今日正好上朝,少歇片刻隨為兄面聖。」


  高俅哭笑不得,何至如此?

  到得二更半,兩人便上朝而去,這是高俅第一次上朝,卻是一片丹心為國,不覺寒冷。


  夜色如墨,寒風如刀,呼嘯著灌進暖轎,鬍子凍得根根豎起,靴底濕冷,耳邊傳來轎夫的號子聲,咔擦咔擦的踩雪聲,轎子忽然一頓,原來前面的轎夫摔倒了。


  高俅從轎中鑽出,扶起那人,掏出一錠碎銀,命二人找一腳店歇息。那轎夫臉色一變,猛然跪倒在地磕起頭來:「求官人不要開革小人,小人上有六十老母,下有三個兒女待哺,若失了業,可如何養活一家老小!」


  高俅借著燈籠微弱的光亮,看著他粗重的呵氣,額頭的雪花冰渣閃著微光,又再扶起,和藹的說:「這宮門附近多有腳店,你二人且去喝碗熱湯,等我散朝一同回府,並不是開革你,轎中也是太冷,那炭盆絲毫無用,我也跑步取暖。」


  那人千恩萬謝,後面的轎夫也哽咽不已。


  高俅抱著書袋,跟在王詵的馬車后,深淺不一的蹣跚前行。


  到了宮門附近,時辰還早,先隨王詵到附近的早市用些小吃,儘是些羊湯、粥粉、湯包等。別說,還真是鮮美無比,渾身暖和了許多。


  王詵年老怕冷,又吃不得許多,只喝一碗羊湯,看著他渾身是雪,也未勸阻,幫他整理一番,調笑道:「老夫今生惟願生子如你這般便含笑九泉。」


  高俅苦笑:「兄長好算計,占我好大便宜!」心裡卻想,回頭我也購置一輛馬車,一時心軟,險些累死我也。


  二人先到待漏院休息,等候上朝,這時並無幾人,見到高俅十分意外,悄聲議論紛紛。


  王詵見怪不怪,初為駙馬之時,沒少見到這些嘴碎之人,毫無為官者之大氣。他捧著茶杯嘆道:「如此大雪,能來一半便是勤政,也不知官家能否起來。」


  不久鐘聲敲響,時辰已到,監門率領禁軍開了宮門,文武大臣們依品秩進入朝堂排列,哲宗皇帝趙煦紅著雙眼在龍椅端坐。


  高俅站在中后,粗略一看竟只有十幾人而已。


  趙煦十分憔悴,看著稀疏的朝臣,險些落下淚來,而後才發現,這些竟都是無法迴避緊迫問題,其餘人,都偷懶不來了。


  接連都是極壞的消息:大名府治下發生災民叛亂事件,殺死地主,搶奪糧倉,參與者數千人。廣南東路上月失蹤千餘人,皆是工匠,應是南唐劫掠誆騙所致。寧化府與遼國西京大同一線因石炭貿易發生激烈衝突,我方折損五百餘人,目前貿易被迫停止,戰事一觸即發。秦風路夏軍壓境,士卒凍傷極多,急需大量被服補給,估計已然開戰,目前尚無軍報。汴梁附近出現大量災民,已有部分進入城中,請鎖閉城門,城外施粥,防止禍亂京城……

  高俅正在想盧俊義家裡是不是出事了著急回去,卻聽啪的一聲,趙煦怒氣沖沖的摔了手中的茶碗,頓時朝堂鴉雀無聲。


  「你們誰來告訴朕!不過一月時間,如何許多禍亂?」趙煦起身,怒視著一個個垂頭不語的大臣:「遼兵犯境、西夏開戰,樞密院久議未決,是無將?無兵?無糧?無餉?為何士卒凍傷?為何缺少被服?為何缺醫少葯?無數的軍餉都做了何用?」


  無人應答,趙煦又問:「西軍精銳,屢挫敵鋒,近年連戰連捷,進築戰略頗有成效,為何西夏不退反進?」


  趙煦接連不斷的責難眾臣,年輕英俊的面龐簡直有些扭曲。


  高俅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大家這麼冷的大清早來上朝,皇帝跟發瘋一樣,隱忍了那麼多年爆發了?不應該,一國之君不會如此沉不住氣吧?怪不得今日人少,都是聰明之輩啊,來的都是些老成持重之臣,甘願為皇帝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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