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吃邊聊,趙煦覺得輕鬆愜意,彷彿多了一條臂膀,他關心地問:「老師若有困難,莫忘給朕言語。」
高俅哈哈大笑:「陛下放心,臣即刻行動,至多一月,管教災民衣食無憂,勞有所得。」
趙煦想想別的大臣,又看看高俅,由衷的說:「我大宋有了老師,何愁天下不平?」
高俅舉杯:「臣得遇明主,乃萬世之幸!還請陛下早日下旨,臣好奉旨行事。」
君臣碰杯,一飲而盡。旁邊的年輕太監佩服的五體投地:此人不到兩月,身加數職,文為大學士,武領都指揮,又與陛下飲酒談笑,儼然帝師,真乃我之楷模!也不知腦袋如何長成,腹中多少筆墨!
不久,趙煦大醉,笑聲震天回宮而去。
戴氏姐妹不知從何處依偎過來,黛安娜道:「官人好厲害,皇帝都聽你的。」
嚇得高俅趕緊捂住她的小嘴:「不可胡言亂語,你們先回房去,我這就出門辦事,晚上再說。」
高俅先到王詵府上把事情一說,這貨兩眼惺忪剛睡醒,驚得他把茶碗都掉在地上,眼睛睜得老大:「你如何又陞官了!這築道使可不是兒戲!」
高俅撓頭:「如今說甚已晚,大哥可有良策?」
王詵嘆道:「原以為小皇帝資質平凡,想不到竟是個明主!收了你這頭牛馬!如今我看你才是最蠢!」
高俅無語,王詵又道:「既如此,為兄助你前去堪災,如何生財,你自行解決。」隨即吩咐凝香更衣備車,打算巡視城周,考察災情。
高俅連忙拉住:「且聽小弟講一個故事。」
王詵奇怪:「你竟有此心量,也罷,我還未用午膳,你講,我食。」
高俅嘿嘿一笑,便把前幾日想到的《白蛇傳》娓娓道來,直到日落西山,方才講完。
王詵飯也不吃了,幾度拍案叫絕,時而憤怒,時而哽咽,時而驚嘆,時而大笑,凝香代入感更強,連換了幾塊手帕,眼睛都腫了。
高俅口乾舌燥的問:「求大哥幫忙,把此故事編成劇本,小弟打算編排成歌舞劇,一來賺些錢財,二來為選妃打些名氣。」
王詵半信半疑:「何為劇本?何為歌舞劇?」
高俅解釋一番:「小弟找些演員,嗯,戲子,能歌善舞,便在台上演繹這個傳說,需要雅俗共賞,既有白話,又有詞曲,每日戊時之後開演,每齣劇約莫半個時辰,一月左右演完,可好?」
凝香忙道:「這個好說,我有許多姐妹,詩詞歌賦,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只是欠缺名氣,若免費出演,可否打個名號?」
高俅哈哈大笑:「如此最好!」省了許多演員工資,又開闢了一個新的行業,自己做個導演便可,哈哈哈哈!
王詵不悅:「為兄助你編詞、編曲等許多操勞,你如何報答?」
高俅嘻嘻一笑:「這作者便署名王晉卿,還可邀些文友站台,可好?」
王詵老懷大慰:「既如此,便要多下些功夫了,呵呵。」
又說了些細節,三人精神抖擻,不知不覺又腹中飢餓起來。
高俅想起那戴氏姐妹,連忙叮囑幾句,便回家去了,這一天凈說話了,馬車也忘記去買。
戴氏姐妹頭一天來,這裡舒適溫暖,人多熱鬧,十分興奮,嘰嘰喳喳的給大家講宣武街的趣事,正好高俅進門,聽到一句:「那林沖大哥的娘子十分美麗,還教我們喂鴿子呢!」
林沖?竟敢泡我的妞?怎麼反過來了?不是該我家衙內泡他媳婦嗎?呃,我還沒有衙內呢.……
見到高俅進來,婢女們做鳥獸散,高俅虎著臉打聽著林沖之事,戴氏姐妹仔細講了,原來這林沖帶著張貞娘住到了老丈人家裡,一同上差,家中無人,三個女人便玩到一起了,並無擔憂之事。
呃,這貨結婚了?記得是個老實人,憋屈死的,陛下讓我自選兵將,騎軍標準建制一都105人,三都為一指揮共330人,五指揮為一營1800人左右,我便精簡一半,搞成步騎混編營,不妨拉來做個指揮使,還有那盧俊義,這倆是不是師兄弟啊?會不會不聽話呢?嗯,我自領騎兵,他們都做步兵,嘿嘿。
高俅叫人開飯,大家都等的餓壞了,他不回來沒人敢吃,飯菜上的飛快。高俅和戴氏姐妹一桌,連講了好幾個葷段子,那戴琳娜大眼瞪小眼,黛安娜想了一會才捂嘴偷笑,只有高俅一人大笑,跟傻子似的。
吃完飯夜色已深,慘白的月亮在烏雲中瑟瑟發抖。高俅突然想起了蘇軾,那時候也是在這樣一個宅院,自己在後園獨自哼唱,不想打動了他,可笑那時自己竟不認識他。如今自己身兼數職,也算平步青雲了,而老蘇卻在邊疆受苦,遼兵越境,幾番激戰,這老蘇也是爭氣,竟然無人為他表功,彷彿理所應當。
高俅決定給蘇軾寫一封信,告訴他自己還在想念他,有什麼困難需要自己幫助的請不要客氣。搜肚刮腸一番,竟然無從提筆,詩詞還是留著裝逼的好,結果想來想去竟然寫了一首《千里之外》:屋檐如懸崖,風鈴如滄海,我等燕歸來.……夢醒來,是誰在窗檯,把結局打開,那薄如蟬翼的未來,經不起誰來拆……
隨著筆墨,濃郁的思念之情躍然紙上,離別之美也是人生的一種美,沒有分離,哪有再見的喜悅?你若是費污污,我便是周杰傑,隨你怎麼理解好了。
收筆、封信,只等寄出。高俅思緒連綿,深感孤獨,對蘇軾和王詵到底是什麼情懷?他自己也說不清,長夜漫漫,難道只有借酒抒懷?想必蘇軾此時也是孤獨的吧?別看王詵自詡風流,其實比誰都寂寞。
啊!大海呀!全是水!駿馬啊!四條腿!天空啊!萬里雲!鈔票啊!很誘人!刺蝟啊!全身刺!辣椒啊!真辣嘴!媳婦啊!你真美!
高俅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傷感,原本以為來到盛世大宋,醉一回京華夢,談笑風花雪月,看看那庭前花開花落,望望那天空雲捲雲舒,多好啊!
「有多久沒有注意陽光照在身上的感受了,溫暖,那最最單純的溫暖,我們都有的。
有多久沒有注意枝條初綠瞬間的喜悅了,欣喜,那最最感動的欣喜,我們都有的。
不是只有華麗的衣服穿在身上才會溫暖的,純樸,那毫不在意的純樸,自由自在的。
不是只有驚天動地的方式才能得到滿足的,生活,那平平安安的生活,才是珍貴的。
多好啊!可以自由的去往想去的地方,在天黑之前抵達自己的夢想,點燃一堆堆篝火,促膝歡唱。
多好啊!可以陪著你一起渡過那漫長,在漫長的路上因為有我而幸福,於是我,我們,多好啊!」
淚水順著臉頰流淌,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種曠世孤獨……與何人言?想必那趙匡胤也是,江山和美人,他不斷的厭倦,只是因為——孤獨!他本來可以把大宋發展到世界巔峰的,為什麼放棄?因為他是人,一個普通的血肉之軀,他也孤獨!沒有人可以分享一個穿越者的孤獨!絕對沒有,除非,遇到另一個穿越者!
黛安娜怔怔的看著這個奇男子,他雖不算絕頂英俊,卻是仁義智慧,他在傷心,他年少多金,高官厚祿,他竟然傷心?她不由的一陣心痛,輕輕的附過來,用柔軟之處貼著高俅的後背。
高俅彷彿火山爆發一般,他找到了放縱的理由,穿清不造反,菊花套電鑽,穿宋不愛美,太監兩條腿!
可憐的戴琳娜糊裡糊塗的,約莫明白點什麼,可她的智商彷彿不在語言上,這兩個人電閃雷鳴的吻在一起了,那我呢?
毫不留情的,不講道理的,理當如此的!高俅一邊一個抱著就往卧室走,黛安娜心裡小鹿亂撞,戴琳娜卻在思索要不要講清楚,她比較理智。然而,高俅不理智,也不講道理,於是,她倆體驗了一日之差——今天少女節,明天婦女節。
清晨的寒冷不能阻擋官家的決心,他選擇了讓太監上門宣旨,因為今天不上朝,而此番冒險違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這意味著將迎來許多官員的不滿和抵觸!高俅啊!朕就指望你了!
來的還是那個年輕太監,此人宣讀完詔諭,樂呵呵的湊上來領賞,厚著臉皮給高俅自我介紹:「高大人請叫我小梁子,以後咱們多親近親近。」
高俅心裡一陣惡寒,昨天剛詛咒了你,你今天就來噁心我?然而面子上還要做出十分尊重的樣子,兩個人寒暄一番,小梁子不舍的離去,臨走時把趙煦的苦心宣講一番,並叮囑:此番新建護道營,乃犯諱之舉,務必鐵腕治軍,提防有姦細,不忠者不要,為將者必須是高手中的高手,為兵者必須是精兵中的精兵。
尚方寶劍到手!密旨到手!任職詔諭到手!建營符牌到手!據聞大宋將不得專其兵,每發一兵,均須樞密院頒發兵符,趙煦能對自己如此,也算是空前絕後了!那就好好乾一票!干漂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