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古謠傳武大郎 萬貫關撲發財票
武植十分熱情:「大人若是不知這算術之法,小生便講解一二。」當下便要長篇大論,不料腹中咕咕作響起來。
高俅對木字旁名字有些緊張,武植?他裝作無意的問道:「花色動人不須多。」他若是立即回答:「萬綠叢中一點紅。」高俅便會繼續問他切口。
武植一愣,怎麼要作詩?他思索須臾,答道:「濃綠萬枝紅一點。」
過敏了,高俅鬆了口氣,笑道:「公子高才,如今正是午膳時間,本官欲邀請公子一同前往,也好討教一二,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武植為人正直,不食嗟來之食,當下婉拒道:「謝大人抬愛,小生還有事,就不叨擾了。」可惜嘴上說不要,肚子卻很誠實,咕咕叫個不停。
高俅不由暗嘆此人憨厚,皺眉道:「勾三股四弦五,本官倒是略懂,只是許久不用,已然忘卻,今有些難題,十分困惑,還請公子解惑,談何嗟來之食?還請公子不吝賜教。」
武植看此人誠摯,不再推脫:「一飯之恩,他日再報。相互交流,談何賜教?」
高俅連稱言重,三人邊走邊說,便往醉仙居而去。
高俅問:「零至九,搖出一號,概率幾何?連搖三次,組合一數,概率幾何?若以兩文錢搏千文錢,賠賺幾何?」
武植一愣:「如此簡單,各是十分之一、千分之一,若兩文搏千文,需看大數幾何,若千人各一數,可賺一半,若千人同一數而中,虧兩千貫,若俱不中,賺兩千貫,其中概率,非一言而盡。」
高俅誘道:「若以此得利,如何操作?」
武植皺眉:「不事勞作、投機取巧,恐誤國誤民,非國家之幸也。」
高俅解釋道:「全民皆愛關撲,何曾有過國破家亡?所得利益皆被商家納之,並未流通,如今國家有難,邊防開支、災民賑濟、興辦教育.……處處用錢,若分一半之利上繳國庫,一半返還百姓,可解朝廷危急,況且朝廷並非將錢囤來不花,而是購買物資促進生產,總勝過濫造銅錢,貨幣貶值的好。」
武植想想自己見過各種銅錢、鐵錢,純度不一,大小各異,幣值混亂,甚至商家不收,點頭稱是,但仍然覺得賭博有害,不是正道,卻問道:「大人可是政務院經濟司官員?」
正好醉仙居到了,三人叫了雅間,高俅連忙請武植點菜,武植隨便一問,最便宜的豆芽菜都要五十文,一壺好酒要一貫,大冷天的汗都流了下來,自己在東京街頭想買個包子最廉價的都需要七文錢,不知這東京是物價高還是收入高。
高俅看的真切,直接拿出五兩雪花銀給那夥計:「你看著安排些好的酒肉菜蔬便可,無需找錢。」
夥計千恩萬謝而去,武植呆傻,喃喃自語道:「大人一餐飯,百姓一年糧。小生食之心酸,不敢下咽。」
高俅豈不知他這古代憤青的情懷?哈哈大笑:「若頓頓如此,本官砸鍋賣鐵也吃不起,何況當今聖上英明,銳意改革,豈能為些許口腹之慾而毀功業?此乃本官經營所得,自費也,特為先生接風,歡迎來到東京!本官高俅,忝為發改大臣兼皇發集團都總裁。」
雖是撒謊,但高俅演技日臻,連侍衛也信以為真。
武植唰的起身施禮,震驚道:「大人便是今日演唱那《青花瓷》的高俅高青出大人?」
高俅得意道:「如何傳的恁快?」
武植敬佩萬分:「大人苦心孤詣,不拘一格為國選材,一曲《青花瓷》看似清雅淡薄,令武植深感清白無暇之高風亮節,名為思念抒情,實則視天下良材為摯愛!如此求才若渴,連那曹公孟德都無法比擬,小生佩服之至!」
高俅驚呆了,這說的是我嗎?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怎麼我都不了解自己?我哪裡想到視天下良材為摯愛了?真能扯!
武植閉目回味:「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大人風雨無阻、求才若渴,雖千萬里無法阻擋,小生欽佩之情,無以言表!」
高俅愣了:尼瑪,歌詞都記住了?好像這麼解釋也說得通,回頭官家相問我便如是說。
武植睜開眼,激動的抓住高俅的手,一字一句的說:「大人不說高調華麗之詞,只知一心為國為民謀福,如此低調,險些騙過武植,請受武植一拜!」噗通一聲單膝跪地。
高俅激動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果然好使啊!他連忙扶起武植,熱淚盈眶,說不出話。
一邊的侍衛也傻了,原來大人竟然是這樣深藏不露!並非坊間傳言那隻知吃喝玩樂唱歌跳舞的風流弄臣,想想大人每日奔波勞累,如此禮賢下士,果然謠言不足信吶!不知不覺腰桿一直,忠誠度+10。
這時雞鴨魚肉如流水般送上,高俅知道這武植飢餓,侍衛也是飯量奇大,熱情道:「吃好喝好才有力氣做事,來!本官不喜浪費!」
兩人客氣再三,看高俅帶頭苦吃,也不再客氣,風捲殘雲一般,那侍衛邊吃邊喝,滿嘴流油,竟覺得真是天下第一美味的食物,就算皇帝御膳也不過如此。
高俅開了個頭,嫌肉菜粗鄙,淺嘗輒止,拿著牙籤剔牙。
武植嘴裡塞滿肉丸,客氣道:「大人日夜操勞,以致食之無味,飯菜難咽,若用得著小生,無須客氣。」
高俅只好飆演技,嘆口氣道:「聖上越是恩寵,本官越是慚愧,雖為大臣,卻不能解治國難事,如何吃的下?你等先吃,吃完再聊。」
高俅喊夥計上了一壺綠茶,悠悠的望著窗外的繁華盛景,琢磨著如何忽悠皇上,待他心有腹稿後轉身一看,七八個盤子空空如也,兩人打著飽嗝在擦嘴。
高俅覺得這武植為人正直,並不貪財,又有算術之才,可堪重用。
三人坐好,高俅問起武植家中情形,武植垂淚道:「父母早亡,只有一兄弟武松相依為命,小生邊讀書邊賣些炊餅將他拉扯成人,他天生神力,不愛讀書,只愛拳腳,不料今夏酒後與人爭執,一拳打死了人,如今亡命天涯,不知身在何處。」
什麼?武松?你是他大哥?你武大郎不是三寸丁枯樹皮嗎?如何這般高大?還濃眉大眼長得比本官還英俊?高俅感覺被雷到了!
武植又說:「後來那人救了過來,不依不饒,我便將家中房屋賠與他,總算官司了解,卻不知二郎如今死活,心中悲切,大人見笑了。」
高俅心裡難以平靜,按說武松這才十幾歲吧?這不就是個古惑仔嗎?這時候在哪混呢?好像是投奔了滄州的小旋風柴進,此人能打老虎,倒可以招來做個步兵排長。那柴進是前朝皇裔,凈收留些江洋大盜,後來又上梁山造了反。對了,記得高廉專治此人,可是高廉如何做了高唐州知府?命運真是奇怪啊!
武植又道:「小生唯獨兩個心愿,一是給二郎置辦一套宅院,娶妻生子,二是金榜題名,做個好官造福一方。聽說年後春闈,恐盤纏不足耽誤時日,便一早趕來,沿途打探二郎消息,靠寫字賣畫賺些飯食。如今.……」武植越說越慘,竟然哽咽起來。
高俅連忙安慰一番,又道:「公子之才,本官十分欣賞,不知可願在本官這裡做個幕僚先生?月俸十貫,管吃管住,一應開銷,本官承擔,主要負責這彩票之事。他日公子榜上有名,來去自由。」
武植只覺得不可思議,偌大個餡餅從天而降,頓時熱淚盈眶:「如此厚待,折煞小生,大人.……」
高俅擺手:「若做得好,還有獎金,公子之才,名副其實,本官想法是這樣……」當下便把這發財大計細細說了,無非是先從組合三開始玩,慢慢擴大。
武植按捺住感恩之情,才思泉涌:「小生建議改名為發財票,一來生動勾人,二來通俗易懂。這票據防偽需要些手段,每注二文連這票本都要虧掉,小生髮現一個包子都要七文錢,不如改為九文錢,還可請些商家代售,每注提成一文,擴大銷售,做些誘人的措辭大加宣傳,每日只售十萬注,防止涸澤而漁、百姓傷筋動骨,當眾開獎,增強可信度,嚴厲督察,防止舞弊……如此下來,可保萬全。每日售磬可得九百貫,刨除費用、提成和獎金,約可獲純利四百貫,一年三百六十天便是十四萬四千貫,我朝如今歲入約為一億兩千萬貫,已佔萬分之一十二,不可謂不豐……」
高俅打斷他道:「如何恁的小氣!十幾萬貫還不夠一營兵吃馬嚼的,何必設這上限?這防偽技術先生勿憂,九文錢著實太少,本官希望開封府至少日入萬貫,可設立護財軍,全國各州發行,如此一來,便有錢做大事也!」
武植哆嗦著算道:「如今大約四百個州,每注九文每日十萬注,可歲入五千七百六十萬貫,將近我朝歲入的一半,恐怕動搖國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