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才裝隱修斗道法 又扮郎中診疑難
高俅疾步而來,唯恐萊頓中的電流消失,正好聽到了「有奸佞暗中作梗」,氣不打一處來,顧不得施禮:「你學藝不精,如何誣賴好人?」
青原子抬頭怒視,何人敢如此和本執事說話?他並未見過此人,一看穿著並非皇族,冷哼道:「看來你不打自招!」
向太後起身不悅道:「高卿家,此乃皇族家事,你一個外臣為何干涉?」
高俅語塞,王若男搶道:「高大人今日引雷而下,說是收在瓶中,請大家一觀。」
趙煦精神大振,這個高俅不時有些神來之筆,難道今日引雷失敗和他有關?他驚喜道:「天雷何在?」
青原子哈哈大笑:「原來是個瘋子!竟然胡言亂語。」
高俅微微一笑:「你才是個蠢豬!竟敢如此放肆,接著!」他拿起一個萊頓瓶就扔了過去。
青原子倒也有些身手,穩穩的接住萊頓瓶,可惜不慎接觸到了銅鏈和銅珠,一股酥麻傳遍全身,他搖頭晃腦的抽搐著,手中鐵拂塵的長須竟然根根豎直,呈放射狀開了花。
高俅哈哈大笑:「這便是天雷的滋味,若是再強些,定把你電成燒雞!」
青原子搖晃著後退幾步,這才穩住身形,狼狽道:「大膽妖孽!竟敢戲弄本尊,看我收你!」
收起鐵拂塵,抽出背上的七星桃木劍,取個杏符念念有詞,指著高俅道:「疾!」
疾尼瑪啊!高俅請旨道:「此乃天雷無疑,陛下若是不信,請這些道士速速準備好符篆,看臣破了這騙術!」
青原子不等陛下發話,回頭喝道:「帶法器過來除妖辟邪!」
幾個道士和道童帶著鯊魚劍、月斧、刺球、天篷尺、法印和令牌等事物浩浩蕩蕩的趕來,竟然組成了一個七人法陣,要高俅伏誅!
趙煦和向太后等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逼.裝的太大,場面已經失控,只有王若男不嫌事大,躍躍欲試,手腳不停的活動關節。
高俅把剩下的八個萊頓瓶(做實驗用掉一個,杜機關中招)小心的拿出,用油紙包住手,把它們串聯在一起,厲聲道:「天雷在此,你等若能接住這一招,便算我輸了。」
青原子等人念著降妖咒,並不答話,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高俅笑道:「莫緊張,不必害怕,又不是轟天雷,炸不死你等。」
他用祈求的目光看著皇帝,趙煦笑道:「便接一招。」
青原子面色不好看,勉強從命。
高俅讓道士們緊挨著排成一排,第一個道士拿著這些萊頓瓶,他笑道:「摸一下那銅珠。」
第一個道士不疑其它,依言觸碰了一下那銅珠,八個瓶子瞬間放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毫無徵兆的,七個人不約而同的跳了起來,那畫面太美,簡直無法形容。
各種法器扔了一地,萊頓瓶也掉落了,因為包著錫箔,並未摔碎。六個道士姿態各異的倒在地上伸胳膊踢腿,那青原子咬牙未倒,卻明顯的抽搐著,這次鬍子也炸開了,活像個唱戲的。
眾人驚奇的看到,那道士快要觸碰到銅球之前,一道銀色的電弧一閃而沒,緊接著就稀里嘩啦了。
王若男驚叫道:「看!霹靂!哇!有點小啊!」
所有人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渾身的雞皮疙瘩冒了起來,詭異!詭異啊!這些法器怎麼毫無用處呢?這些走路鼻孔朝天的道爺怎麼了?
高俅哈哈大笑,緊接著趙煦也哈哈大笑,向太后心臟猛地收縮幾下,感到一陣頭暈,她努力的扶著身邊的宮女,說不出話來。
青原子臉都丟盡了,緩過勁來才明白,剛才那麻痹、不由自主的哆嗦,毫無疑問確實是天雷,聽天師說過,曾被天雷擊中而不死者,正是渾身麻痹,不能自控,只不過這次威力太小。
他極為困惑,此人是如何收到瓶子中的?難道這瓶子是法寶?
高俅撿起幾個瓶子,放到木盒中,很有紀念意義啊!這可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次人工收集了閃電,並且儲存到簡易的電容瓶中,而且電流還不小,下次搞個更大的瓶子,看看能不能電死人。
所有人都是滿腹狐疑,那青原子恭敬的一施禮:「道兄法力高強,不知仙姓上下?是何仙派?仙師何人?」
高俅並不想和道家起衝突,何況人家這麼有禮,他靈光一閃,回禮道:「福生無量天尊!本官與道家卻是有緣,曾結識一位雲遊真人,姓張名君寶,字全一,號三豐真人,張真人得天地之造化,能役使五方雷霆,斬妖捉怪,呼風喚雨。不知道長可否認識?」
呃!認識毛啊!完全聞所未聞!青原子內心震驚,卻不敢表露,天師的確說過,有些名真高道隱修宗師,從不輕易出世,就連天師見了也要客客氣氣叫一聲前輩尊長。
青原子垂頭喪氣道:「既然道兄法力高強,這驅邪之事還請一力承擔,貧道這就回山復命,好生修鍊一二十年再來討教。」說完,他對著一個道童道:「靈素,還不快把法酬取來還給陛下?」
趙煦笑笑:「一番辛苦,朕便賞給眾道長了!」
青原子不敢多言:「陛下恕罪,貧道自當稟明天師,日後勤修苦練,明日一早便告辭,請陛下恩准。」
趙煦做惋惜狀:「也好,路途遙遠,朕就不再挽留了,道長好生歇息,明日朕派車馬護送各位回山,此為禮數,不可推脫。」
那青原子頓覺保住了顏面,糾結著謝恩而退。
太后心有不甘,她怒視高俅,恨不得將此人撕作碎片:「如此嫣兒的病症便交給高大人了?想來高大人既有神通,定可驅邪祈福,手到病除吧!」
趙佶急切的問:「先生,那三豐真人何在?」竟然連姐姐的安危也忘了。
高俅不給他一絲幻想,凜然道:「臣乃是杜撰,那三豐真人實則子虛烏有,這天雷也並非什麼神霄帝尊降下。」不等眾人接話,一五一十的把萊頓瓶的原理講述一番。
眾人無一人明白,只聽得雲里霧裡,反正這高大人可以引來天雷並收在瓶中。
趙煦心中暗暗叫好,他看到那木雕時就已心生不滿,而高俅竟然能截胡,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果然棟樑之才!
太后險些暈過去,忿忿道:「你這個奸賊!許多老臣說你邪惡,果然不假!擅自搗鬼,壞了道尊法事,本宮要你為嫣兒償命!」
趙煦有心保他,哈哈大笑遮掩了過去,拉著高俅的手,暗中用力一掐,痛的高俅歪眉斜眼,這才道:「太后勿急,那引雷劈鬼本就是無稽之談,做個木雕抹油點燃便可無葯自愈?傳出去天下皆笑我天家昏庸!高愛卿學貫古今,乃是朝廷一等一的棟樑,此事朕心中有數,到此為止,無需多言,敢妄議者亂棒打殺!」
太后不好說些什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趙煦這才盯著高俅道:「你果然好大的膽子!這天家之事,也敢隨意插手?」
高俅嚇得跪地叩頭:「情非得已,望陛下恕罪!」
王若男看皇帝翻臉比翻書還快,挺身而出道:「高大人如此手段,說不得能治好嫣兒姐姐,師父曾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怎麼可能做個法事便不藥而癒?何況姐姐這是心病,你們根本不關心!若是有事,也是被你們逼死的!哼!」
什麼?趙煦眼睛瞪的渾圓,心病?朕還有心病呢!這從小錦衣玉食,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妹妹,有什麼心病?沒爹沒娘?可是有哥哥弟弟啊!不讓出宮?可在御花園賞玩啊!孤獨寂寞?這若男和婢女左右相伴寸步不離!情竇初開?這不就要下嫁王遇嘛!
王若男心直口快,一股腦兒說了個底掉,還氣呼呼的埋怨太后約束太嚴,自己受不了便去王師約家,正是這個緣由。
高俅頓時大悟,這康國公主美貌天下無雙,打小被群星拱月般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真真當做寶貝供起來。早先父母尚在時倒不覺得,如今孤苦伶仃,又是青春期,宮女多艷羨其貌,暗中指指點點,令她感到驚疑,極度不安全,隨時可能有人陷害自己,身邊竟無一個知心貼己。
明明是個貴族,偏偏要靠才華證明自己,可惜詩詞書畫不如趙佶,手無縛雞之力不如若男,這趙嫣倒了八輩子血霉,那趙佶是何人也?那王若男身負天山絕學,武功比侍衛還高!和誰比不好?偏偏身邊只有些蠢笨婢女和這文武雙煞!抑鬱成疾,食慾減退,直到卧床不起這才引起大家重視!
這也算病?高俅哭笑不得!矯情!這特么的完全是自己想不開憋出內傷啦!奮鬥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不再奮鬥享受人生嘛?這趙嫣放著混吃等死的金枝玉葉不做,偏要追求人生理想,找到自我價值!
來來來!讓老司機教教你!高俅憋住笑,作勢道:「日出復日入,寢飯但默默。堪哀籠中鳥,欲去飛不得。」
趙佶驚訝道:「先生之意難道是?」
王若男搶道:「我明白,先生說公主的病是憋出來的!我就說嘛!換做我早就憋死了!」
趙煦皺眉道:「便是如此簡單?朕卻不敢相信。」
高俅笑道:「照常吃藥,不過加上這個或許能有轉機」說完講解一番。
眾人面面相覷,高俅大笑:「天機不可泄露,這是第一療程,若下床吃飯,便開始第二療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