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假想情敵
錦舟飛在雲端，匿於萬里高空之上。偌大的錦舟之上只有青衣、顧慕瑤跟莞爾三個人，稍顯的有些空曠冷清。
此時莞爾已經沒有了最初離開家跟父母時的失落和難過，她現在只是纏著青衣不停地問東問西，圍著青衣打轉。
儘管青衣對其百般不耐，但是還是只能忍著心底的煩躁，為其一一解答，容忍其的放肆。
只是因為她是他恩師的恩人的女兒。
當初下界之前，他師傅便跟他詳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簡單地概括一下就是，當初他師傅遭到仇人追殺到凡界，然後受到海川城城主也就是川莞爾的父親庇護。
若是當初沒有川莞爾的父親，可以說就沒有現在的古月門掌門，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青衣了。
所以即使再怎麼不耐煩，青衣也不會直接表現出來。
青衣從未像現在這般感激自己天生嘴角上翹，即使面無表情也像是在溫柔的微笑一樣。
因為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刻意勉強自己作出一副微笑的表情，只需要放鬆面部表情聽著面前的少女說話就行了。
這樣一來，倒是減輕了不少心底的煩躁。
「青衣哥哥，靈界是什麼樣的啊？跟凡界有什麼不同嗎？」
川莞爾眨著眼睛，一臉天真無知的看著青衣問。
「嗯，靈界的風景比凡界更美，靈氣充斥天地，最主要是那裡種族眾多，幾乎所有人都會法術。」
「……」
兩人一問一答，錦舟極速前進著，青衣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微微皺了皺眉，隨即一怔，他此時才發現顧慕瑤自上了錦舟后似乎就一直沒待在他身邊。
狠狠皺了一下眉，暗惱自己的粗心大意，同時也煩川莞爾為什麼要一直纏著自己。
「青衣哥哥，你怎麼了？」
似乎察覺出青衣的不對勁，川莞爾扯了扯青衣的袖擺問道。
縱使青衣天生笑臉，此時面部表情也有點微沉，他輕輕扯回自己的袖擺對川莞爾溫柔道：「莞爾公主，想必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休息吧。房間里有吃的喝的，公主自便。青衣還有事，恕不奉陪。」
說完就兀自轉身，不再搭理川莞爾。他得去看看顧慕瑤，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在他印象里，顧慕瑤就是個堅強而陽光的開朗女孩。
按正常情況來講，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女孩，應該會很開心地跟其交朋友才對，可是現在……她卻獨自縮在角落裡……
因為錦舟本就是青衣的法器，所以只要他想，就能感知錦州上每一個角落裡放置了什麼，當然，這也包括了感知到顧慕瑤身處的位置。
而川莞爾看著青衣轉身離去的背影，煙青色的衣袍劃出一個疏離的弧度，不知為何，她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讓他這麼著急離開。
出於膨脹的好奇心，川莞爾偷偷地跟了過去。青衣由於將心思全部放在顧慕瑤身上，倒沒有發現自己身後的小尾巴，不過想必就算髮現了，也不會在意的。
青衣一路沒有停頓地走到了顧慕瑤所藏身的角落，看著將自己縮成一團，埋首抱膝的蜷縮在船尾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的顧慕瑤，青衣有些不解她這是怎麼了。
被擱置在一旁的風沁一見青衣過來，也沒了看到美男子的花痴樣，充滿靈性的大眼睛里充滿了焦急的看了眼青衣，然後又將目光轉到顧慕瑤身上，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聲。
青衣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然後在顧慕瑤身前蹲下身子，溫柔地輕喚：「小慕瑤？」
彷彿受驚一般，顧慕瑤微微顫了下身子，然後緩緩抬起頭，本清澈明亮的黑眸里此時充滿了黯淡與悲傷，還有深深掩藏著的自責與驚惶。
這不禁讓青衣好奇，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曾經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才會讓其眼底出現這般複雜的情緒。
「小慕瑤，你怎麼了？」
「青衣哥哥……我想我阿爹了……」
顧慕瑤像是低喃般回答著青衣的話，要是普通人，估計都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麼，好在青衣是個修士，五識過人。
「那小慕瑤想回去看看嗎？小慕瑤家在哪裡？」
顧慕瑤搖了搖頭，通紅的眼睛里溢滿傷痛，像一隻深受打擊傷害的小兔子「我沒家了……阿爹死了……」
青衣看著垂下眼瞼，緊緊環抱著自己的顧慕瑤，抿了抿唇，低迷的氣氛在二人周邊縈繞。
一旁的風沁一聽這話，心裡不知為何，猛然一痛，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真切地讓她恨不得立馬長大，化作人形給顧慕瑤一個溫暖的擁抱。
像是跟風沁想到一起去了般，只見青衣單膝跪地，張開雙臂將極度缺乏安全感的顧慕瑤納入懷中。
因為顧慕瑤天生包子臉的緣故，穿著羽衣看起來肉嘟嘟的，很是可愛。可是當青衣真的抱住顧慕瑤時，才發現懷裡的孩子真的很瘦。
又瘦又小，較之於同齡人，幾乎可以說是發育不良，唯有一張包子臉，騙過了所有人。
這一刻，他突然不好奇了。他也不打算再去追究顧慕瑤的過往，因為他知道，他的追究只會一次又一次地將顧慕瑤的傷口撕開，讓其一遍又一遍的體會到那種血淋淋的傷害。
「乖，別怕，我給你一個家。」
本就是一個少年的青衣抱著懷裡的小女孩溫柔地安慰道。
再一次聽到這句話，顧慕瑤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情緒，「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她抱住青衣，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緒和深藏在心底的哀慟。
人總是很奇怪，在越是親近的人面前，越是喜歡藏起自己難過的一面，在半生不熟的人面前，反而容易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面。
青衣輕輕拍打著顧慕瑤的後背不發一言，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去安慰懷裡的小女孩，因為他覺得此刻所有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唯有安靜的陪著她，讓她發泄完情緒才是真的。
躲在暗處的川莞爾看著這一幕，明媚的眸子瞬間變得無比暗沉。
她是嫉妒顧慕瑤的，嫉妒她可以得到青衣的憐惜，可以肆無忌憚地依靠在青衣懷裡放聲大哭……
雙手緊握成拳，尚未修剪的指尖刺入了掌心，川莞爾垂著眼瞼，轉身離開，不再看眼前這一幕。
因為青衣緣故，川莞爾跟顧慕瑤在還沒有正式認識的情況下，就已然成了敵人，還是情敵？當然，顧慕瑤只是單純的拿青衣當朋友，當哥哥。
只是川莞爾可不這麼想了，在她眼裡，顧慕瑤就是她的情敵。
就這樣，在顧慕瑤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她人眼裡的假想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