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劫！
顧慕瑤看著紛紛離開大殿朝外奔去的人群，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手指絞著衣角，看著青衣弱弱的輕喊：「青衣哥哥……」
聲若蚊吶，而青衣彷彿在這般嘈雜的環境中聽到了顧慕瑤的呼喊，抬起眼瞼看向它。
「哼！」
掌門瞪了一眼青衣，冷哼一聲，然後狠狠地一甩衣袖，朝外走去。
大殿頓時空曠下來，青衣走近顧慕瑤，臉上帶著她從未見過的苦笑，然後聽他道：「對不起，說要給你一個家，卻不想……」
顧慕瑤搖搖頭，有些牽強地笑道：「青衣哥哥不用說對不起，都是我害了青衣哥哥。」
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是了，她早該料到了，可是卻一心嚮往溫暖，自欺欺人般以為命運就此改寫，結果害人害己……
又是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青衣神識一掃，心頭巨震，然後拉著顧慕瑤朝殿外跑去，他有點不敢相信剛才神識所看到的場景。
然後剛一跑出殿外，青衣就愣住了，他沒看錯，護山大陣光幕外圍了密密麻麻等級高低不一的妖獸。
此時它們不知受了何種刺激，正瘋狂地攻擊陣法光幕。
顧慕瑤臉色刷的一下慘白，這種場景她並不陌生，顧家村發生的一切，至今猶歷歷在目。
她不禁害怕地後退兩步，彷彿又回到了顧家村被妖獸群圍攻的時候。
就在這時，一個扭著水蛇腰衣著暴露的女子從妖獸群後方走出，容顏妖媚，雖和人類毫無二致，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女子並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可化作人型的高階妖獸。
「古月掌門，我們無意與貴派作對，只要你們交出那個小女孩，我立馬撤軍。」
女子眼底閃爍著妖嬈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更顯魅惑。膩人的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就順著女子手指的方向，盯在了顧慕瑤身上。
青衣不動聲色地擋在了顧慕瑤的身前。淡淡出聲提醒道：「師傅，各位師叔伯，同門，她還只是個孩子！」
本惶恐無措地顧慕瑤愣愣地看著青衣單薄的背影，眼前的一幕霎時間與記憶里的一幕重合。
曾在顧家村時，她也曾遭遇過類似的事，顧家村幾乎所有人在村長的帶領下找到她家叫嚷著要攆她出村子，藉此免除妖獸襲村的災禍。
然後有一個結實的背影擋在她面前，甚至不惜下跪磕頭以保住她能繼續待在村子里……
如今雖然地點大不相同，歷史卻那般相似。同樣被妖獸圍攻，同樣在被所有人拋棄時有一個人站出來擋在她身前庇護她……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無論在哪都逃不過被妖獸圍攻的命運？為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要這般對她？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自問，可惜，沒有答案。
「青衣，別胡鬧，門派上下幾萬弟子，你是想要古月門因為你帶回來的這個女童，遭遇滅門之禍嗎？」
青衣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瞼低垂，他自知自己此番決定無比自私，可是若讓他就這樣交出顧慕瑤，他做不到。
「青衣——」
古月掌門大聲呵斥，然而青衣卻只是筆直地站在那擋在小小的顧慕瑤身前，擋住了所有人投向其的惡意目光。
「青衣，你若再執迷不悟，休怪為師不講師徒情義。」
古月掌門的嗓音冷到極致，看向青衣的眸光卻充滿悲痛。
且不說青衣是古月門歷來最優秀的弟子，單論他們之間的師徒關係，也足以令他悲痛不已了。畢竟青衣是他一手養大的，青衣於他，不僅是關門弟子，更像是親子。
「對不起，師傅。」
對此，青衣唯有一聲低沉的抱歉。
「古月門首席弟子青衣違逆師命，公然對抗師門，視為叛出古月。即刻起，青衣，不再是我古月弟子！」
古月掌門一字一頓，聲聲沉重如鐵鎚，每一字音落下，都會讓青衣痛苦一分。
「師傅……」
青衣眉心緊擰低喃。
「給我拿下這叛徒和那妖女。」
然而古月掌門卻無視青衣的低喃，厲聲下達命令。
「是。」
雖然大部分人稍有猶豫，但是最終還是應道然後朝著青衣撲了過去。
青衣柔和的眉眼染上了抹厲色，翻手召出太阿劍，單薄的身形擋在顧慕瑤身前猶如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有種萬夫莫敵的氣概。
而護山大陣外本暴動的妖獸群此時也安靜下來，靜靜地看著已經內亂的古月門。
說到底，不過是妖獸首領在等，等他們自己奉上顧慕瑤，省的自費力氣打破陣法搶人。
「小慕瑤，待會兒我會打開一個通往東界的空間通道，然後替你拖住這幫人，別擔心我，你一定要儘快逃走知道嗎？」
顧慕瑤聽到青衣的暗中傳音，眼眶直發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知道，青衣這是為了她，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她不信他不知道，若是她安然逃脫了，不管是古月門還是妖獸大軍，都不會放過他。
「青衣哥哥，不要……」
她搖著頭哀聲道，說著，淚水就從臉頰滑落下來。
「慕瑤，你聽我說，現在不是你該任性的時候，你若是留在這，只會給我徒添累贅。」
顧慕瑤咬著下唇，倔強地站著，似乎不願意妥協。
青衣將靈力注入劍中，用力一揮，將人群揮開后，轉身蹲在顧慕瑤身前，將一血玉鐲套在其手腕上低聲道：
「待會我打開通道，你立刻跳進去，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顧慕瑤根本不管青衣給自己戴了什麼東西，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緊緊咬著下唇不松，害怕自己一個放鬆，就會大哭不止。
看似兩人交談了許久，其實不過是片刻間的事。
古月門眾人再次朝著青衣二人撲來，青衣眉眼間閃過一抹不耐，無奈卻只能跟眾人纏鬥。
看著似乎陷入苦戰的青衣，顧慕瑤小手因為過於握緊而隱隱顫抖起來，鎖骨處本已消退的灼熱似乎受其情緒影響再次燒了起來。
「不要……都是壞人，都是壞人……」
顧慕瑤低喃著，本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詭香竟突然濃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