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祭典
湛藍如洗的天空在陽光的映襯下透出易碎的質感，顧慕瑤站在房門口，抬手遮住了今日過於明媚的日光。
「天氣真好啊！」就和她心情一樣！
沒錯，今天是一個特別隆重的好日子——祭奠之日。
低頭看著身上一席廣袖白紗裙，量身定製般合身。下擺透著漸變的淺藍，像是在一襲白雪上點綴的冰藍，顯得格外精緻。
這是昨晚一名小童送來的，說是給她參加祭奠時穿的衣服，也是她作為玄天殿弟子的專屬服飾。
「瑤姐姐！」
不遠處跑來的顧楠在對她招手，跑到近前時倒顯得有些扭捏起來。
順便還低聲抱怨起來：「瑤姐姐的衣服真好看，靈耀殿的衣服好奇怪啊。」
顧慕瑤仔細打量起顧楠來，其實哪裡是衣服奇怪，不過是因為他現在還太小，再加上之前一直穿著箭袖衣衫，沒穿過這種廣袖袍子，所以才會覺得奇怪罷了。
玄色的袍子用金線勾勒的暗紋，高貴又大氣。
顧慕瑤笑的眉眼彎彎，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沒有哦，小楠像個高貴的小王子一樣，很可愛。」
無論是誰，都不會討厭自己被人誇讚的吧，顧楠聽到這話眼神先是一亮，后趕緊垂眸，遮住其中的興奮，只是那緋紅的雙頰透出了其心底的赧然。
顧慕瑤牽起顧楠的手，兩人一同來到了天乾宗正乾宮外，此時偌大的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
人雖然多，卻井然有序，隊列整齊，沒有一個人在嬉戲打鬧，面容肅穆。
外門弟子中男弟子是統一簡單的白色窄袖衣衫，女弟子則是統一簡單的白色窄袖衣裙。
內門弟子中則換成了絳紫色的衣衫或衣裙，但同樣是窄袖。
顧楠和顧慕瑤二人被一名弟子引領進了正乾宮時，發現其他人也正巧被幾名弟子引領過來。
幾人不敢說話，相互點頭微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正乾宮內，三葉一如既往穿著莊重的衣袍，祥和的面容上此時布滿肅穆之色，見之不禁也讓人心生莊嚴之意。
八殿殿主分列左右，雲傾華站在左列第一位，顧慕瑤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如既往地一身白袍，只是比以往更加華麗了些，冰藍色的腰帶將人襯托的更加清冽絕塵，及踝長的髮絲已經被高高束起，瑩白色的玉冠給其徒添一絲不可侵犯的肅穆莊重。
散發時的慵懶此時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面無表情的臉依舊精緻無雙，只是較以往更多了分壓迫之感。
也許每個人都會遇到那麼一個人，當他出現時，自動將所有人都視為背景，不自禁就會忽視全部。
顧慕瑤就傻傻的看著他，痴了一般，腦袋裡空空的，從此那個人就是她師傅了啊！
「瑤姐姐，瑤姐姐！」
突然，袖擺被人小心地拽了拽，有人正低聲叫她。顧慕瑤這才回過神來，循聲低頭看著拽她袖擺的顧楠，眨了眨眼睛問：「怎麼了？」
顧楠一頭黑線，都想扒在顧慕瑤耳邊大吼掌教叫了你三聲，你剛才靈魂出竅了嘛，沒看到掌教臉都沉下來了嗎？
然而他還是忍住了內心的咆哮，小心地示意顧慕瑤掌教在叫她呢。
還好回過神來的顧慕瑤沒那麼遲鈍，只是看到沉著臉的三葉有些心虛，弱弱地回應道：「掌教！」
「噗嗤——」
一聲笑聲，頓時緩和了殿內的氣氛。
「咳咳！」
一身華貴玄袍，金線勾暗紋，長發高束的藍聖玖一手負於身後，見三葉瞪他，連忙止了笑，單手握拳放在唇邊假裝咳了幾聲。
顧慕瑤尷尬的小臉通紅，卻在心底弱弱地埋怨都怪雲傾華今天太好看，害她走神。
雲傾華依舊是一副面癱高冷狀，卻在此時出聲：「來我這。」
清冷漠然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聽，顧慕瑤慢慢地蹭了過去，站在雲傾華右後方，垂著頭，高挽的雙丫髻下暴露在空氣中的耳朵紅的幾欲滴血。
三葉看了眼雲傾華，本來他還打算斥責顧慕瑤幾句，可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愛徒如此護短的行為，他也只好把到口的話壓下。
最後每個人都找到自己的師傅，站在其身後，三葉從高台走下，牽著玉殤的手帶頭朝外走去。
顧慕瑤獃獃地看著雲傾華對她伸出手，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手給我。」
雲傾華微微蹙了下眉，不知道顧慕瑤這是怎麼了，甚至懷疑是不是那天決賽傷著腦子了。
顧慕瑤抬起手，放在雲傾華攤開的掌心時，冰涼的觸感頓時遊走在四肢百骸，心跳如擂鼓般轟隆作響，傻愣愣的被牽著朝門外走去，她的世界像是陷入了一片混沌中，只剩下身邊這個光芒萬丈的男人牽引著她。
三葉帶領各殿主還有新收的九名嫡系弟子，登上了九階祭台，半空懸著許多光團，定睛看去時才發現每一個光團里都是一塊靈牌。
三葉帶著玉殤站在前面，剩餘八殿之主帶著各殿新收弟子站在後一排。當手被鬆開時，顧慕瑤下意識地想要回手拉住，只是指尖在觸及那抹冰涼時，像是反應過來，然後無力地垂下手臂。
隨後有九名弟子上祭台給掌教及殿主遞上三炷香。
「各位祖師爺在天有靈，第七百二十三代掌教三葉今日收玉殤為第七百二十四代弟子……」
說完就走上前將香插進偌大的香爐中，玉殤接過候在一旁的一名弟子遞過來的拜師酒，一掀袍子跪了下去，雙手端著酒杯舉過頭頂。
「乾坤朗朗，祖師英靈在上，玉殤誠心拜三葉掌教為師，天道為證。」
接過玉殤的拜師酒，遞給了其一塊玉佩道：「這是正乾宮嫡系弟子的信物，好生收著。」
「是！」
將玉佩掛在腰上後站起來，在三葉的示意下站到了其身後。
然後是般若殿殿主志淳，那是個面色微黑，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質樸的面容毫無出奇之處，只是那對眸子偶有一閃而逝的精光，令人難以忽視。
一身明黃色廣袖衣袍，毫不出色的容貌也顯出幾分不凡的氣質來。
他身邊的符森酒也是同樣的裝束，跟著志淳走上前。
同樣的禮數，只是信物不同，般若殿的信物是一枚佛珠。
緊接著是雲水殿，不知是不是符森沁的錯覺，她總覺得雲水殿主寇裳，哦不，現在應該是她的師傅了，心情很不好。
嬌媚的容顏面沉如水，偶爾瞥向顧慕瑤的目光帶著掩藏很深的殺意。
殺意？符森沁趕緊打住，許是她想多了而已吧。
接過寇裳遞過來的信物，那是一個小型的玉質陣盤，繁複的花紋刻印其上，像一個古樸神秘的裝飾品。但是根據其上的靈力波動，讓符森沁知道，這個陣盤是實用品，而非裝品，這讓她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