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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卷宗

  第85章 卷宗

    他關上燈,背對葉逐明躺著,落地窗外依稀看到高樓燈火。


    背後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陸晝感覺到後背貼上一個溫熱胸膛,腰間也搭上一條結實臂膀。


    “你不要生氣。”葉逐明悶悶的。


    陸晝沉默片刻,把手搭在葉逐明小臂上,溫和道:“我沒有生氣……我隻是,”


    他本來想說自己隻是想不通,但覺得這個話題再扯下去今晚二人可能得吵一架,頓了頓道:“我有點兒累。”


    其實這話也不合適,說是出差帶他並沒有做什麽工作,真算起來隻有葉逐明有資格喊累。


    於是他又起了個話頭:“秦微這邊,後麵工作你準備怎麽開展?”


    葉逐明心裏一萬句草,大半夜的抱著自己香噴噴的小男朋友,不做愛做的事,竟蓋著被子聊案情。


    這輩子沒這麽魔幻過。


    但他也知道,這會兒想做點什麽也是扯淡,頓了頓還是道:“華辛眠肯定有點問題,我把那些找回兒童的資料整理了一份,明天去看一下那些孩子,試一下有沒有什麽線索……另外江鋒的死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已經讓省廳給我調東西了,明天再去市公安局找找材料。嗯,你沒有其他安排的話,可以跟著遲諢他們去看孩子,不想去的話可以呆在酒店裏。”


    陸晝很順從地接受安排,往後靠了靠,放下其他心緒,在葉逐明的懷裏閉上了眼。


    翌日,遲諢和陸晝就拿著葉逐明收拾出來的材料,按照他圈出來的幾個小孩,循著地址來到了秦微市某康複中心。


    ,在找回的兒童裏,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精神錯亂現象,其中一半的孩子都被送到了這裏。


    來了好幾個月,陸晝都少有親自負責這種外勤任務,本來還想著自己是不是能像各種牛逼的刑偵劇裏慧眼如炬抽絲破繭地發現破案關鍵,結果在看到那些個膽小的孩子和他們疲憊的父母時,原本的那一點點雀躍都被收了起來。


    都是可憐人。


    遲諢今天沒有化妝,頭發也規矩地盤在腦後,看起來清麗溫婉,亮警官證請求配合時的聲音也很細,簡直跟往日判若兩人。


    這些孩子的症狀雖各有差異,但發病誘因一致,主治醫師是同一人,他們先找了這位丘主任了解情況,遲諢邊問邊做筆錄,陸晝也跟著做筆記。


    按照這位丘主任所言,近6年失蹤的孩子裏,找回的28個目前有11個都在康複中心,其中年紀最大的13歲,最小的5歲,個人的情況也好壞不一。


    遲諢安靜地聽著丘主任描述症狀,在某個時刻突然道:“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丘主任的意思,曉琳現在一直幻想自己是一條魚?”


    丘主任點頭:“對,每次洗澡都要在魚缸裏泡很久,而且還一定要往水下鑽,有次護工不注意,差點把自己溺死在裏麵……現在都隻敢讓她洗淋浴。”


    遲諢思忖片刻,笑問道:“方便讓我見一下她嗎?”


    雖然征得了曉琳家長同意,但對方要求自己在場才能問,於是陸晝和遲諢等到下午她母親下了班匆匆趕來,才得以見到曉琳。


    小姑娘隻有7歲,去年6月10號失蹤,13號就找回,但是找回後神經極度衰弱,於是被送到了這裏。


    她偎在母親趙玉懷裏,由著她給自己一勺勺喂魚湯,兩隻大眼睛虛虛盯著某處,沒有半點神采。


    “……你們也看到了,就這麽癡癡傻傻的,隻有見到水才活潑點。”趙玉擦了擦眼角的淚。


    遲諢安慰幾句,伸手摸了摸曉琳的頭。她抬手,不經意地掃了眼陸晝。


    陸晝突然站直,手打翻了櫃台上的果盤,橘子蘋果滾落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陸晝連聲道歉,趙玉搖搖頭,放下碗跟著他一起撿橘子。


    遲諢迅速將拇指上的玉扳指摁靠在曉琳頭上,玉扳指立刻發出黑色微光。


    直到她收回手,曉琳也還是一動不動的模樣。


    陸晝心虛地把果盤放回櫃台,在遲諢開口告別時悄悄摸出錢包,把裏麵的現金都折壓在果盤下麵。


    ,曉琳情況不見好,去年年底趙玉就跟丈夫離了婚,獨自帶著孩子實在不容易。


    他們在療養中心呆了一天,每個孩子的情況都了解了個大概,陸晝知道遲諢手上的玉扳指是個法器,就是用的時候會發光。


    為了掩人耳目,於是陸晝當了一天毛手毛腳的演員,每間病房都打翻過東西。


    間隙時候遲諢給他解釋玉扳指發光的原因,這些孩子大多是邪氣入體,曉琳的情況最為嚴重,三魂七魄丟了一魂,就目前這幅渾渾噩噩的模樣看,大概是地魂爽靈。


    測算是每個夷靖局的基本手段,但是這種異常在報告裏居然完全沒有體現,實在不該。


    “秦微這邊果然是有點兒貓膩,葉孔雀還有點兒本事。”遲諢感歎。


    陸晝站在路邊打車,聽她說著又有點兒擔憂。


    不知道逐明那邊兒怎麽樣了。


    秦微市公安局靜謐的檔案室裏,葉逐明突然拍了下巴麻的背。


    巴麻嚇得一激靈:“我草!”


    葉逐明吸了吸鼻子,把手裏的卷宗放在桌上敲了敲:“把江鋒的記錄也複印一份。”


    巴麻看著那厚厚一摞材料:“老大,我們是來調查那些孩子的失蹤記錄的,你老盯著江鋒做什麽啊。”


    葉逐明:“你懂個屁,快給老子複印去。”


    巴麻認命地抱著那摞材料去了隔壁辦公室,登記了之後撕了三疊A4紙,幾台打印機同時嘩嘩嘩運轉,巴麻坐在旁邊刷著酒店菜單,突然聽到一個成熟男聲:“……誰打這麽的多東西?”


    巴麻抬頭,看到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的便服,體格很高大。


    對方瞥了他一眼,眉毛微調:“新同事?”


    辦公室一位年輕小夥道:“梁哥,這是秦微市局來的領導……”


    巴麻忙擺手:“我不是領導,叫我巴麻就好,來這邊找點兒資料,不好意思添麻煩了。”


    梁姓男子擺擺手,目光落到巴麻拿出來的資料上,麵色忽地一凝。


    “你們在查江鋒?”


    巴麻心裏一緊,對方語氣聽著奇怪,麵上也看不出是憤怒還是鄙夷。


    “額……我們隻是例行查閱……”沒等巴麻多說幾句,男人就將剛拿起的卷宗扔了回去。


    “人都死了才查,查出什麽來又能怎麽樣。”男人語氣冷淡。


    好叭,看來是有矛盾的。


    江鋒生前是刑偵支隊支隊長,對方能這麽不客氣,多少是有點兒職務的。


    巴麻隻能賠笑,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斟酌想講什麽時,門被敲響。


    幾人回頭,葉逐明倚靠在門邊,語氣懶散:“這麽熱鬧?”


    不得不說,葉逐明的美貌是非常有殺傷力的,那小年輕見了他,很驚豔地“哇”了一聲,然後又麵紅耳赤地捂住自己的嘴。


    男人隻是挑了挑眉,然後朝著葉逐明頷首:“葉隊。”


    葉逐明笑了笑:“梁主任,好久不見。”


    男人名叫梁賦,此前是省廳公安禁毒總隊某主任,去年秦微公安禁毒支隊的支隊長因公殉職,他便調來做隊長。


    以對方的顯赫家世來講,這種明升暗降的事不該發生,葉逐明在都承這邊聽到過點風聲,似乎這位省委某常委的公子是主動請求調動的。


    葉逐明耳尖,在檔案室聽到動靜,便走了過來。


    梁賦擺手:“不是什麽主任了,叫名字就成,話說回來,你跟省廳調查組不是一起的麽,怎麽查起江鋒了?”


    葉逐明從善如流,也叫了一聲梁隊,摸出煙盒給對方遞了一根:“出來抽一根?”


    梁賦抬手接過,巴麻看著他們兩個一起走到陽台,非常知趣地沒有跟上。


    葉逐明給梁賦點了火,兩人站在陽台兩旁,梁賦吸了一口煙,突然道:“我聽說過關於你部門的事。”


    葉逐明挑挑眉。


    其實真要算起來,知道夷靖局的人並不多,機關單位裏涉密的、不公開的多了去,很多人即使知道這麽個單位,也隻當他們真的就隻是公安下麵的二級局,為了方便辦案,整個夷靖局都掛靠的公安編製,葉逐明平時對外,也都是以刑偵二副支隊隊長的身份。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沒有接這個話,轉而問:“鳳棲山脈失蹤的案子還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之前我向省廳申請調查,第一次來的兩位調查員和江隊一起死於車禍。不瞞梁隊,我這心裏真的,不是滋味。”


    語氣裏頗有幾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歎惋。


    談起同僚的死,梁賦隻是冷淡地扯了下嘴角,神色微妙。


    見他不搭話,葉逐明又道:“這案子畢竟是江隊轉給華辛眠的,要是江隊還在,想必線索會更充足,就我的了解,江隊生前一直是個可靠,”


    “葉隊。”梁賦突然打斷他,“不必這麽拐彎抹角,想問什麽就問吧。”


    葉逐明被看穿心思也不惱,沉吟片刻,道:“不是大事,隻是梁隊也調來秦微一年了,想問問梁隊,和江隊來往這些時候,對他有沒有什麽評價?”


    梁賦深深看了他一眼,抖落些許煙灰:“就那樣吧。”


    他確實不是個容易被套到話的人,葉逐明於是又拋了個鉤子:“我來這裏之前,省廳禁毒總隊的言書記問過我破獲誇父集團私造新型毒品天築的案件細節……”


    梁賦猛地站直,目光銳利:“那個案子是你辦的?”


    葉逐明謙虛:“略盡薄力。”


    果然要好餌才咬鉤。


    其實是聽到過一點風聲的,梁賦的調動原因,似乎就跟這個天築有關。


    要說天築這種新型毒品葉逐明雖然是去年畫皮案才親自接觸,但是省廳早已開始追蹤,去年秦微市前任禁毒支隊支隊長冷喻就因為查案殉職,冷喻是梁賦師姐,他懷疑秦微內部有問題,這才主動請纓來此上任。


    葉逐明確實覺得江鋒的死有蹊蹺,他現在手裏的信息太雜,非常迫切地需要一個切入口。


    而他恰好有一種微妙的直覺,江鋒就會是這個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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