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羽毛甲
第10章 羽毛甲
沈安合並未伸手接過,反而是轉頭看向商苑。
朱鶴頓時明白了過來,繼續說道:“兩位既然給王爺送行上香了,那便是我們王府的貴人,貴人所求,朱鶴定雙手奉上。”
見此,沈安合這才從朱鶴手中接過線香,走到牌位麵前,微微欠身,拜過之後將那炷香插到了香爐裏。
“風息草存放在庫房,翻找起來麻煩,二位今晚不如在王府休息一晚。”朱鶴提議。
聞言,商苑想也沒想便回絕道:“多謝朱將軍好意,但家弟等著這味藥救命,實在是不能逗留。”
朱鶴點頭了然:“那二位稍等,我現在就差人去找。”
微笑頷首,等朱鶴離開之後,她轉頭看著盯著牌位發愣的沈安合,微微皺眉。
她能感覺出來,剛剛朱鶴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沈安合聽的,朱鶴就像是在期盼什麽一樣。
就在此時,沈安合突然開口:“阿姐,你帶銀子了嗎?”
她一愣,有些不明白沈安合的意思,不過還是將自己的荷包遞了過去。
沈安合自然而然地將荷包打開,不過在看見荷包裏滿滿的銀錠子和銀票之後,沈安合表情一僵,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從角落裏翻找出十兩的碎銀子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你這是做什麽?”商苑蹙眉。
“買藥當然是要拿錢了,這麽珍貴的風息草,怎麽說也要十兩銀子吧。”沈安合伸手將荷包係起來,還給了商苑。
“銀貨兩訖的道理,阿姐應該比我懂。”
聞言,她眉頭輕輕一跳,風息草若是隻值十兩銀子的話,她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風息草的稀有已經超過了本身的珍貴,這是有價無市的東西。
二人在靈堂中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上的那炷香剛好燃完,朱鶴正好從門外走進來,手上端著個棗紅的盒子。
朱鶴將盒子遞給商苑,商苑檢查無誤之後輕聲道謝:“謝謝朱將軍。”
“我送二位離開。”朱鶴在前麵帶路,那王府的大門已經被封死,二人隻能從後門走,但經過中庭的時候,商苑瞥見站在一旁的府兵。
微微一愣,腳步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沈安合見此,轉頭看向她:“阿姐,怎麽了?”
她看著那府兵身上的輕甲,臉色蒼白到了極點,每家府兵都有不同的標識,有的是在衣服上,有的是在鎧甲上。
而靜安王府的府兵,胸前的鎧甲上雕刻了一片羽毛。
“那片羽毛,我三年前在商家看到過……”悲痛從心頭湧上扼住喉嚨,她近乎失聲,隻餘下半口氣道。
三年前那個晚上,她躲在家人屍體下,看著私兵輕甲佩刀地闖進商家,那些私兵的胸前便有這樣的羽毛印記。
她找了三年,絕對不會認錯!
她抬頭看著沈安合,沈安合也刹那間變了臉色。
朱鶴見二人都停下了腳步,便轉頭看了過來,瞧著二人臉色不好看,剛想發問,便聽見沈安合開口。
“靜安王府的府兵三年前為什麽會出現在盛安?”
朱鶴一愣,沒想到會突然拐到這件事情上來,不過還是在思索之後,認真答複道:“三年前王府得了消息,說失蹤的小世子在商家,故而王爺派人前去尋找。”
沈安合擋在商苑和朱鶴的中間,所以朱鶴看不見商苑的臉色。
她微微垂眸,三年前靜安王府的府兵進入商家,確實是在尋找什麽東西,未果之後便離開了。
她原以為那群私兵便是殺死她父母的凶手,現如今看來當晚進入商家的並不止一夥人。
而且靜安王府在那個時候得到小世子在商家的消息也不像是巧合,這背後似乎是有人故意要將這潭水給攪渾。
她原以為的真相,背後竟是更深的迷霧。
見沈安合還要說什麽,她伸手扯了扯沈安合的袖子,對著他輕輕搖頭。
此刻,朱鶴也反應了過來,對著商苑保證:“姑娘,靜安王府隻找人,絕對不會傷人,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靜安王府也不知情。”
她沒說話,現如今就算是她篤定是靜安王府殺了她父母又如何,現在是在靜安王府內,她與砧上魚肉沒區別。
朱鶴的話她心底半信半疑,麵上卻是輕輕點頭:“朱將軍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
靜安王府若是想要讓他們死,今日就不會多此一舉,給他們這救人命的草藥,又放她離開。
將人送到門口,朱鶴從腰上取下一塊令牌,遞到了商苑的麵前,道:“公子和姑娘若是下次要來靜安王府,隻要給後門的小廝出示這塊令牌即可。”
“多謝朱將軍。”她雙手從朱鶴手中接過了令牌,雖然收下了,卻不打算用,商家這個渾水靜安王府不想淌,靜安王府的這個麻煩她也不想招惹。
見商苑收下了令牌,朱鶴鬆了一口氣,目送二人走遠之後,朱鶴招手喚來了自己的手下,低聲囑咐道。
“跟上他們,瞧他們往哪去了,切記遠遠跟著,不可被發現!”
囑咐完這句話之後,朱鶴又招來小廝,吩咐道:“備馬,我要進宮。”
三年前商家被滅門一事對於商苑來說是一個心結,沈安合雖然不清楚,不過多少也猜到了些。
見從王府離開之後,商苑便一言不發的,他寬慰道:“阿姐不必煩心,等商溫醒了,一切就撥雲見日了。”
聞言,商苑這才有了反應,輕輕點頭。
隻要阿溫醒了,那三年前的事情便可水落石出了。
二人一刻不敢耽誤,回到客棧簡單收拾了一下,連夜都未過,從馬棚牽來馬便往回趕。
——
自從商苑離開之後,下陵城又下了場雪,死了不少人。
這日,初兒拿著掃帚一邊掃雪一邊歎氣,突然聽到遠處有車軲轆碾壓地麵的聲音由遠至近地傳來,她抬頭望去。
便見一輛馬車停在她的麵前,孟青率先從馬車上下來。
初兒一喜:“青姐,你回來了!”
孟青輕輕點頭,隨後四下查看道:“小姐呢?”
“還沒回來呢。”
兩人交談著,從馬車上又走下一男子,臉色泛著病態的蒼白,眼神含著幾絲悲憫,稍一有動作,便忍不住輕咳。
白衣溫潤,氣質儒雅,整個人像是從雪裏走出來的,卻自帶溫熱氣,不傷人。
見此,初兒連忙欠身行禮:“見過江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