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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看看你的樣子,有誰會喜歡你?

  “你這是在埋怨我?”沈聽雨垂眸盯著我的臉,眉頭微微顰起。我覺得他是在覺得我不識好歹,“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裝樣子給我看看的?”


  我沒有說話,收回了有些視線,輕輕吸了一口氣,才平靜地說道:“奴才不敢。”


  雖然我低著頭,但還是能感受到他探究的目光,我不卑不亢地任他打量,反正我對風嘉祺本就無加害之心,我的心裏沒鬼。


  片刻後,他才將手伸進袖中拿出了一個淡綠色的小木盒:“這是寂心丹的解藥。”


  擔心我忘記似的,他又補充道:“臨時的。”


  我接過木盒,違心地說了聲:“謝謝沈公子。”


  我打開盒子,裏麵有一枚偏大的藥丸,我直接拿出來,幹嚼著服下了,一片苦澀的滋味在口腔裏蔓延。


  我將空了的木盒還給他。


  他將木盒又回袖中,“吃得這麽爽快,不怕又是毒藥?”


  “奴才一條賤命而已,沈公子要殺我何必用毒。更何況,奴才也沒有得罪沈公子的地方。”


  他看著我麵無表情的臉,突然笑了一下:“不苦嗎?”


  “苦。”剛才的苦味還沒有消散,導致我覺得自己說話都有股子苦味。


  他聳了聳肩:“那你還能眉毛都不皺一下,挺厲害的。”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道:“謝謝沈公子的誇獎。”


  他突然說道:“四皇子就很怕苦。”


  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是的,殿下很怕苦。”


  他說的沒錯,關於這一點,我再清楚不過了。


  想起風嘉祺,我的眉目自然而然地柔和了下來。


  我自他三四歲便來到了他身邊,他什麽樣子我都見過。


  他最怕苦,每次生病吃藥的時候都要耍賴,還被我抓到過悄悄把藥倒進花盆裏。


  所以最開始把不想吃的東西往花盆裏倒的人並不是我,我後來那樣做大概也是潛移默化之下被他紿帶壞了。


  不過現在想來,他殿裏的的那盆花最終還是自己一盆花扛下了所有。


  那時候為了哄他吃藥,我什麽法子都想過,甚至還給他表演過川劇變臉。


  我上輩子待的福利院有來過一批大學生誌願者,給我們表演過。


  因為覺得好像有點意思,我縮在角落頭偷偷地看。


  但令我失望的是,這些人的表演水平太差了,我多看了幾眼,就把他們“變臉”的秘訣紿識破了。


  我把變臉的道具製作好,表演給風嘉祺看,他果然很開心,一連幾天纏著我讓我教他。


  我便告訴他,如果他乖乖喝藥,好了之後我就教他。


  之後幾天都不用我再逼著喝藥了,他自己自覺地把藥喝了。


  那時候的小祺真的太可愛了,明明還是很討厭苦,漂亮的臉皺得像個風幹的橘子,但為了能和我學變臉便都忍了。


  不過後來在我教會了他變臉的秘訣之後,他很快就對這個失去了興趣了,和上輩子的我一樣。


  所以有些東西還是要保持它的神秘才會更加的吸引人,才不會那麽快就使人失去了興趣。


  就如同柯雲楚之於風嘉祺一般……


  —想起以前的事我就容易出神,但現在顯然不是適合回憶的時候,我向沈聽雨低了低頭,道:“沈公子,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我正欲轉身離開,他把我叫住:“等等。”


  我停下了腳步,回頭問:“沈公子還有何吩咐?”


  他說道:“我過二十五日左右再來。寂心丹大約三十天會發作一次,但也並不是那麽準,可能會提前,也可能會推後。”


  我頷首:“勞煩沈公子了。”


  嘴上這麽說,但我心裏仍然充滿了怨念,怕再看著他我的怨念就要滿溢而出,所以我加快了腳步轉身離開。


  風嘉祺不在的日子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除了每天定時到外麵裝裝傻之外,大多時間我都將自己關在房內,渾渾噩噩地度日。


  我的食欲再次消沉下來,反正他不在,我長不長肉都無所謂。


  所以沈聽雨再度見到我的時候,有些愕然:“……你怎麽這麽瘦?”


  雖然想說與你無關,但我還是客氣地說道:“奴才一直都是這樣的。”


  他命令道:“把手伸出來。”


  我順從地把手伸出來。


  他把手指搭在我的脈搏上一會,然後道:“你的胃已經很弱了,再繼續這樣下去,你會死。我給你開點藥……不過也要你自己配合,不然我給你開的藥再好也沒有用。”


  我愣了愣,心想這人真是有職業病,竟有些忍不住打趣他:“沒想到沈公子還真是醫者仁心,明明還懷疑著奴才,竟然還替奴才看病。”


  “確實,作為醫者,有些看不過去。”沈聽雨輕咳了一下,才拿出了和上次一樣的木盒子:“這個月的解藥。”


  我依然當著他的麵就把藥吃了,將盒子還給他。


  他接過盒子,卻沒離開,而是繼續說道:“你的胃是人為造成的,為什麽不好好吃飯?”


  我覺得他有些煩了,敷衍地道:“奴才不想吃。”


  他試探地問:“……不會是因為四皇子不在宮裏,你才這樣的吧……抑或是,指使你接近四皇子的人讓你變成這樣的?所以你接近他是有難言之隱?”


  他的腦洞未免太大,令人無語。


  但他這番話也表明了他還在懷疑我是懷揣二心接近風嘉祺的,我隻能告訴他:“奴才隻是因為四皇子不在宮裏……日夜思念,才消瘦下去的。並沒有誰指使奴才接近四皇子。”


  “為什麽?我還是不能理解,你這麽想要待在四皇子身邊,總要有一個理由。你不將這個理由告訴我,我還是不能放心他將你這麽個演技精湛,不知道是黑是白的人放在身邊。”


  我默然,如果站在他的角度看,他會懷疑我也是順理成章的。


  我輕舒了一口氣,對他道:“因為他救過我的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他,十年前我就已經不在了。後來我便決定把我的命都給他。”


  我原本隻想言至於此,但我實在是太久太久沒有機會傾訴這樣的情感了,難得有個人能和我說起風嘉祺的事,我也不用遮遮掩掩,裝瘋賣傻,一不小心就繼續說了下去。


  要裝成一個傻子,還是個啞巴……這樣的人的心情,能夠和誰說呢?


  我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般,把內心卑微的仰慕,壓抑的情感告訴了一個根本不熟悉,甚至我還有些討厭他的人。


  回過神來,我才察覺自己快把老底都透露完了,連忙住了嘴:“……對不起,奴才好像說得太多了……總之,不管沈公子有幾分相信奴才剛才說的話,奴才都是對四皇子絕無二心,請沈公子放心。”


  沈聽雨麵色複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把心裏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的感覺無比舒爽,讓我輕鬆了起來,也想去管他的想法了。


  他的眼裏流露出了一絲迷惑:“……難道你的人生……就為了四皇子一個人而活?他不在,你就連基本的生活需求不用了?”


  我垂下頭,看著自己細得有些駭人的手臂:“奴才也不是刻意的……大概是隨心使然罷。”


  沈聽雨追問:“如果他不要你了呢?”


  我迅速且毫不猶豫地回答:“那奴才就去死。”


  大概是我的話太病態也太大膽了,他又被我唬得一愣:“……你這樣是不對的。”


  我平淡地道:“奴才知道。”


  他難以理解地看著我:“知道不對,你還要這樣嗎?”


  “雖然是不對,可是我又沒有傷害他人,為什麽不可以這樣做?”


  我在心裏補充道:就算傷害他人,隻要是能讓風嘉祺高興,或者能幫助到他的,我都願意做。


  他的臉上寫滿了對我的邏輯的不認同:“可是你傷害了自己。”


  我毫不相讓地反駁:“這也沒所謂吧?我自己都不在意。”


  他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冥頑不靈,無可救藥的人:“所以你知道為什麽你在四皇子身邊這麽多年,卻還落得這個下場嗎?就因為你自己都不在意你自己,誰還會在意你?”


  他突然拉起了我的胳膊,帶我到了一個湖邊,然後按著我的肩膀讓我跪了下來:“看看你自己的樣子?有誰會喜歡你?”


  我不由自主地聽他的話,低下頭去看湖水中倒映出來的那個人。


  蒼白瘦削,唇色寡淡,因為瘦得太過,顯得兩個眼睛大而空洞,頭發也沒有營養地枯黃分叉,簡直就像貧民窟裏的難民一般。


  好醜……實在是太醜了……


  這……這個人是我嗎?

  沈聽雨在一邊,聲音近似冷酷地道:“看清楚了嗎?這,就是你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我真是太喜歡寫病嬌了qvq

  如果不是我怕一斷更就懶下來了,我一定會單獨開一本的嗚嗚嗚


  謝謝池莫,一隻皆空卩丫小可愛的催更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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