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剝皮拆骨

  隱約有滴滴嗒嗒的水滴聲響起,靜謐的空間隻有幾個人的腳步聲一起一伏,偶爾會突然出現一聲悉悉索索的鐵鏈潰動聲,詭異非常。


  我沒想到宮中竟然還會有如此死氣沉沉的地方。


  而後我感覺有人探向我腦後,替我解開了黑布。我才得以重見光明。


  當我看到眼下的場景的時候,差點吐出來。


  他的對麵掛著一張血淋淋的人皮,上麵發出一絲腐爛的味道。


  我強忍下喉嚨中的嘔吐感。


  “你去哪了?”風嘉祺看著我,眼眸裏帶著絲絲涼意。


  我下意識的哆嗦了,想開口,喉嚨卻沙啞無比,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怎麽?到本殿下麵前就啞巴了”他忽然湊近,用手掐起我的下巴,力道之大,似乎要捏碎一般。


  我看著那張讓我夜夜難眠的臉,張了張嘴。


  “你什麽眼神。”風嘉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鬆開了手,從懷裏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麵上一片厭惡,好像觸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這樣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心,更是覺得手腳冰涼,這更讓我清醒的認識到,這些日子的親密都是假的。


  無論是他“隨手”紿我買的蜜餞,或是教我騎馬時在我身後的低笑……都是假的。


  “我……”我艱難的吐出一個音節,心裏一陣狂喜。


  我竟然在他麵前能夠發出聲音了!


  風嘉祺斜倪了我一眼,臉色更加陰沉:“不裝啞巴了?說,是誰派你來的?”


  他的手拿起對麵架子上的人皮,伸出手摸了一下,淡淡道:“這皮子有些老了,本殿下恰好需要一張新皮做一把扇子……”


  說著,若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


  很奇怪的是,剛才我明明心中慌張惶恐著,這一刻卻平靜了下來,就好像一個被判了死刑的罪犯終於等到了刀落的那一刻。


  太多太多話想要告訴他,紛湧至嘴邊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的舌頭打結了一般,越是想要解釋越是組織不了言語。


  “看來不讓你吃吃苦頭,你是不會說實話了。”風嘉祺揮了揮手,他身旁的小太監連忙紿他遞過去一把小刀。


  他看著我纖細的手腕,笑道:“阿寧,我聽說用人的血滋養花朵,會長的特別茂盛,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叫我阿寧,讓我恍惚了一瞬。


  曾幾何時,在他還是個孩童的時候,便是這麽叫我的,

  他的話音剛落,我隻覺手腕上一痛,鮮血順著手腕汩汩而下。


  他將我推開,對旁邊的人命令:“紿本殿下將他的皮一塊一塊剝下來……反正他這個人全身上下都披著一層假皮……”


  他的聲音很重,我幾乎能聽出他在咬牙切齒:“本殿下倒要看看,他這層皮下麵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怪物……”


  我的四肢被分開縛在了刑牆上。


  我想這裏一定有著無數的鬼魂,因為這麵牆上斑駁層疊的鮮血讓人看得渾身發涼。


  很快我的鮮血也會沾染到上麵。


  他們很有技巧性地挑開了我的皮肉,我呆呆地看著,覺得這些人出宮後可以去屠宰場做個屠戶,因為刀法真是太精妙了。


  風嘉祺抬手示意他們暫停,冷冷地道:“還是什麽都不肯說嗎?”


  我想說,可是除了簡單的幾個字,我仍然難以開口。


  “還真是忠心耿耿替你的主人守口如瓶啊……”他再次揮了揮手,有些殘酷地道:“繼續吧。”


  我看見一塊兩寸長的皮囊被扔到地上,發出粘重的啪嗒一聲,那鮮血淋漓的模樣讓我有一絲頭暈目眩,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停下。”風嘉祺突然道:“這種方式確實有些惡心了,也不夠疼,給本殿下再換種方式拷問。”


  等他們拿出拶刑的道具後我竟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原來“容嬤嬤”的刑罰是真實存在的啊。


  我隻笑了一瞬,很快便笑不出來了。


  因為真的是太疼了,一根根竹簽刺入指尖,十指連心,比剜下一層皮肉更加疼痛。


  我的口中忍不住溢出低啞的痛吟。


  我咬破了自己的舌頭,鮮血順著我的唇角淌出。


  “殿下!他想要自盡!”紿我上刑的人立刻向風嘉祺打報告。


  我發誓我當時真的沒想什麽咬舌自盡,隻是別的地方太疼了,我想轉移一下注意。


  我感覺到麵前掠起了一陣風,隨即下巴便被人狠狠地掐住,“想死?!沒那麽容易!”


  “小……殿下,奴才從來沒有……想過背叛你……”


  我抬起頭,滿眼苦澀,趁他要將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料塞入我的口中之前,終於艱難地吐出了我想說的話。


  “嗬……終於受不了了?不過……你覺得本殿下會相信你說的話?”風嘉祺掃了我一眼,嗤笑一聲。


  我的舌頭很疼,渾身都疼,但是都敵不過最疼的那個地方。


  早知道咬舌並不能轉移疼痛還會加劇疼痛我就不咬了,或者幹脆在咬得狠一點。


  —旦開口,後麵的話順暢了不少,我強忍著舌頭的疼痛,不太利索地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見他仍舊不為所動的樣子,我繼續艱難地道:“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在奴才的身、身上……找到一張劉尚書的手書……”


  他將手探入我懷中,僵了一下,又立刻退了出去,“本殿下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在上麵下毒?”


  然後對旁邊的侍衛道:“你去搜一下。”


  看著他眼中的警惕,除了無奈竟然沒有了別的心情,低歎了一聲:“奴才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會害殿下……”


  侍衛找到了那張被我鄭重疊好的手書,展開在風嘉祺的麵前。


  他低頭看了一會,我看不出他臉上的神色。


  過了一會,他抬起頭,目光裏沒有我想象的那樣震驚,平靜得令我心寒:“本殿下怎麽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有沒有詐?”


  我的唇瓣動了動,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灰色的,我聽見自己木然地開口:“殿下大可以

  向尚書求

  證……”


  我突然覺得,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心如死灰大概就是這樣的意思吧。


  “混蛋!”突然一記重拳將風嘉祺的臉打偏過去,明明已經離開的沈聽雨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又出現在了這裏。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目眥盡裂地瞪著風嘉祺:“葉元寧是個混蛋!可是……你怎麽能比他更混蛋!”


  “你怎麽會岀現在這裏?你就是他背後的人?”風嘉祺臉色陰鴦得嚇人。


  他們兩個纏鬥在一起,說這些什麽,我漸漸有些聽不清了,眼前也模糊了起來。


  我聽說過地縛靈這種東西,不知道我這種執念這麽深的人,會不會死了之後還會纏在風嘉祺身邊,但這一刻我隻希望人死後,不要變成什麽鬼魂之類的。


  活著已經夠難受了,我可不想死了也難受。


  我在心裏想,可別再讓我再穿一次或者再活一世,讓我這麽安安靜靜地死掉就好了。


  失去知覺前我好像聽到耳邊有人在大喊我的名字。


  —陣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縫隙照射進來,我下意識的用手擋住,正想動一動,身上卻傳來一陣疼痛。


  我低下頭一看,我的上半身被紗布完全包圍了。


  嘖……我突然覺得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自己可能是一隻在曆劫的輯螂精,不然為什麽這樣都沒能死成。


  不過也不是沒可能,柯雲楚那傻子不是被稱為什麽錦鯉轉世麽?那我就是輯螂轉世……哈哈哈。


  過了一會,我聽到一陣腳步聲,抬頭看去,沈聽雨手裏端著一碗藥,看到我醒了,眼睛裏射出欣喜的光芒。


  “來……把藥喝了。”他坐在了我的床邊,輕輕吹了吹勺子裏的湯藥,嗓音溫柔,一陣微風透過窗子吹亂了他額頭前的幾絲碎發,和之前怒罵我的時候判若兩人。


  我微微撇過頭,掙紮著起身,想離開這裏。


  他趕緊伸出手扌恩住我,眼裏帶著怒火:“你不要命了嗎?傷成這樣也敢瞎折騰!”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冷聲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他忽然就愣住了,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懶得理他,掙紮著就想下床,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到哪裏去,總之我隻想一個靜一靜。


  我掙紮不過他,隻好放棄,頹然地躺回了床上。


  他將藥重新端過來,這次我沒有抗拒,任他給我一口一口地喂藥。


  因為我突然發現,我本來就已經夠累了,為什麽還要讓自己更累呢?

  “你真像一隻貓。”他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


  我不言,他也沒有再說話,很快一碗藥見了底。


  作者有話說

  翻了翻之前的評論,才發現原來有些小可愛對阿寧的一些做法有爭議……


  放在第三視角,阿寧做的的確是惡毒卑鄙的事,作為親媽的我也不能否認,但是放在那個時代,想要奪權攬權,一些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這不是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場景,也是曆史洪流中被記載了又或者是沒被記載的確切發生過的事。


  還是一句,文中人物的三觀不代表作者三觀哈?頂鍋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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