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五對三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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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明白『最後』的含義了。」
回味著凱爾在沖入人群的前一刻留下的殺氣，來自諾斯沃特的戰士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記憶。
眼前的景象，在許多人看來不免有些詭異。
一百與一，這是一個簡單的數學比較，無論怎麼看一百都是絕對大於一的。
但是，如果目標是人的話呢？如果有一百個人和一個人進行戰鬥，那麼哪方會獲得勝利呢？
答案是，強的那一方會勝利。
踏步，簡單的動作就散發出強烈的氣勢，令迎面衝來的海盜動作為止一塞，猙獰的臉上才剛剛露出詫異的表情，下一刻，三人的腦袋就落了地。
一劍。
「可惡！」
「快上！」
「怎麼搞的？」
沒有想到入侵者竟然強悍如斯，海賊群中的騷亂也變了內容。
「咚！」
自然不會理會這些，盔甲被濺出的鮮血染紅，凱爾抬起的腳重重砸地，竟帶起一片肉眼不可見的衝擊波，令地表也輕微震顫起來。
頓足瞬間，高大的身影立時消失不見，只聽「叮噹」聲不絕於耳，長劍、彎刀、棍棒、等等各式混雜的兵器紛紛落空在了原地。
「唰！」
眾人錯愕之時，凱爾人已是在半空，自上而下，以劍作刀，攜帶著無匹之勢揮灑而下。海賊之中尚有頗具本領者，竟是有兩名從衣著上就能看出其地位不同，饒有戰鬥經驗的「賊頭」發現了騎士的去向。電光之火之間，前後兩人心下所想俱是相同，看其尚在空中躲閃不及，正欲出手時卻突然看到了自己死亡時的景象。
氣勢，亦或幻術。
令雷爾夫一時也著了門道的無形攻擊此刻籠罩上在場的全部海賊。
「轟！」
前方一人，恍惚之中兇器已至，就這樣直接被一擊砍中肩頭，隨即臟腑破裂當場斃命。然而劍上力量奇大無比，「咔咔」兩聲雙膝齊折還不算，跪地之時竟還在堅實的地面上砸出一個陷坑，令兩旁同樣被強大氣勢所懾，面露迷茫之色的海賊們重心不穩，紛紛陷入進去。
後方一人，比起另一名「賊頭」來說更具備經驗，此前也有經歷過類似的幻覺侵襲，是以比周圍眾人醒來的更早些。然而，剛剛從屍山血海的幻境中清醒過來，驚魂未定的他就立刻看到了與自己一同「奮鬥」多年的同伴慘死的畫面，頓時肝膽俱裂，心裡已經咚咚打起了退堂鼓。
「去！」
落地瞬間，騎士手中長劍在周身劃過一圈亮麗的弧線，停下時，劍鋒所指正是對準了剛剛背過身的賊頭。
在戰鬥中將背後暴露給敵人是絕對愚蠢的行為。
所以，賊頭為他的行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一聲凜然叱呵，長劍如同具有了生命般脫手而出；一聲凄厲慘叫，賊頭就連逃跑的第一步都不及邁出。米余長的劍鋒穿胸而過，也算是「武藝高強」的男人從未想過，死亡竟是來得如此輕易，如此迅速，他從未想過，接近死亡的人，就連痛苦的感覺也消逝得如此之快！
「我好……啊……」
來不及留下任何一句完整的遺言，精壯的身體頹然倒地，已是沒了呼吸。
「啊！」
「剛才怎麼了？」
「頭昏腦漲……敵人呢？」
「快看啊！教頭死啦！」
隨著長劍脫手，敵人應聲而亡，凱爾一連串迅疾絕倫的動作也終告一段落。同一時間，籠罩眾人的恐怖氣勢也消失無蹤，海賊們一個個如夢方醒，離得遠的，只覺頭腦昏昏沉沉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麼，離得近的，四肢無力頓時泄了勁。
「噗！」「啊啊啊！！！」
最慘的則是剛好站在騎士落地點上的那些人，之前長劍在身邊劃過一圈的動作絕不是花哨的架勢，而是一次簡單直接的攻擊。
又是一劍，這一劍卻將周圍的數名敵人全部腰斬。可怕的是，他們的上半身此時才與下肢脫離開來，血液噴濺的同時，這幾名海賊的視線逐漸下移，還不及詫異，劇痛就已經模糊了意識。
此刻，距離凱爾喊出勝利宣言時仍不足一分鐘。
戰果則是，自身無傷，殺敵接近二十，剩下的敵人似乎也失去了原本高漲的士氣。
「這一招倒是不錯。」
一旁，剛剛也感受到了那股沉重壓力的莫爾看向重甲騎士的目光有些凝重，旁觀者清，站在遠處目睹了全過程的他心中對於凱爾的評價更高了一分。
總體來說是偏向近身戰士的戰法，以速度強悍而不缺力度的劍法壓制敵人，值得注意的是，不使用身體強化魔法而依仗漂浮術來加速，像這樣的戰士實在相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總之，這並非意味著他的身體能力就不強大，或許反而很強才對。
而凱爾之所以能夠以一敵百，其關鍵還是「氣勢」，可以的話莫爾也想要學習一下這種技巧。剛剛，凱爾將氣勢作用於百名海賊身上，目的卻不只是為了震懾他們的精神，更是為了從中找出實力者進行狙殺。要知道，在一對多的戰鬥之中最可怕的情況就是被複數敵人里偽裝的強者趁人不備地襲擊。
而且，這一舉措看起來還收穫了額外效果，那兩個被凱爾重點照顧的海賊看樣子正是這群人的頭目。一旦領頭的死了，其他的海賊自然也就成了無頭蒼蠅，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烏合之眾。
這也正是海賊強盜等戰鬥團體經常被認為只在數量一點上是優勢，而在戰鬥力上永遠也比不過一隻軍隊的原因。
「……有哪裡不對？」
莫爾忽然皺起了眉頭。
那些呆愣了一會的海賊們好像還沒有失去戰意，又是不知誰喊了一聲，「給教頭報仇啊！」，簡單的六個字竟然燃起了海賊們的怒火，這些本應膽小如鼠的人竟又重新將手中兵器高高舉起。
戰鬥尚未止息！而凱爾則因為急於擊殺敵人中的強者而失去了手中的兵刃。
接下來會是糟糕的進展嗎？
「鐺！」
重新圍上的海賊們，為首的一人手中大砍刀先是重重揮在了騎士的背上，緊接著，後續的攻擊也到了，「鐺鐺鐺鐺」一連串響聲不斷，金鐵交鳴出一部並不精彩的音樂劇。
「哈哈！死了吧！」「蠢貨！你仔細點兒看！」
然而，很快便有人發現了異樣。
「這怎麼可能！」
稍後也傳出了絕望的哀鳴。
對這些海賊們來說的殘酷事實則是，剛剛全部的攻擊竟然都沒能擊破騎士的盔甲，別說是破壞，就連划痕都未曾有一道。
「滋——啪！」
更為絕望的事實還在後面，那些接觸到凱爾盔甲的兵器，無論刀槍劍戟，在一陣炫目強光過後盡皆粉碎開來。
是騎士身上的防具太過堅固，還是另有隱情？
「呼。」
盔甲之下的騎士深深吐出一口氣。
「咚咚咚咚咚咚咚！」
起身同時，盔甲包覆的雙手手臂橫掃一周，效果如同鐵棍，將身邊因為手中武器碎裂而獃滯的七名海賊擊飛出去。每一擊都是剛好砸在脖子上，強悍的力量令敵人的雙腳離開地面的同時，人已雙目翻白失去了意識。
「哎喲！」
立刻又傳來了被擊飛的身軀撞倒的倒霉鬼們的喊聲。
雖然是以一敵百，但凱爾的實力超出這些海賊們實在太多，再加上群「蟲」無首，且真正能圍上來的同時只能有六到七人，所以戰況看上去完全呈現出一邊倒的狀況。不過令人詫異的則是，這些本應該因為頭領被殺就立刻潰散開來的烏合之眾們竟然反而燃起了奮戰的勇氣，除了那名背對凱爾想要逃跑的頭目之外，同伴之死非但沒有讓他們顯露出怯懦，反而更加……瘋狂？
「自尋死路。」
口中傳來清冷的言語，敵人的奮戰沒有讓他感到絲毫敬佩，卻讓一心清掃「害蟲」的凱爾更加心生輕蔑。
騎士的身軀筆直挺立，手上有沒有兵刃對他而言無關大局，精湛的武藝加上精良的裝備，簡單的一舉手一投足均是殺招無疑。對他而言，想要處理掉這些海賊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殺呀！」
目光環顧四方，一批敵人倒下了，又有新的一批圍上，對此，凱爾的看法則是：
——看不清自身實力的人最為可悲。
踏步，揚起的靴子再一次地重重踏地，這一次卻是準備使用元素魔法。
大地的元素魔法。
早就知曉這裡的百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敵人而是海盜們的「後備力量」，所謂「見習」而已。厚重的棕**法元素自腳下彌散上來，凱爾的選擇是將此處殘存的敵人一網打盡。
不慌不忙，騎士乾脆地立於原地進行進行魔法元素的收集，畢竟敵人的攻擊實在是弱到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威脅。招式單調，速度力量一項也不佔，耐性也沒有，只要凱爾體力尚足，像這樣的「雜魚」就算再來多少也只能成為倒地的屍體。
「嗯？」
棕色的魔法元素里似還夾雜著別的什麼東西。
——冰？
腳下異樣的輕微聲響和突然感受到的魔力令心情莫名悠閑的凱爾明白，或許，自己是有些輕敵了……
——可惜並不是，因為來的是自己的同伴。
「太慢了。」
凱爾的面前似乎又出現那張彷彿不會生出任何變化的精緻臉龐。這種冰寒刺骨的感覺正意味著，克莉斯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