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暗影的爪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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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的話說完了嗎?說完了的話,還是來想想具體的對策如何?」
「誒——好過分誒!我還以為你看到我這般為難的樣子會好言安慰,比如說『這些小事都算什麼?全都交給我好了!』,又或者給我一個充滿溫暖的擁抱什麼的,哈……竟然勸我去想對策!我還不知道想對策嗎!太過分了,你這個男人連一點女人的心都不懂嗎?」
類似這樣的對話已經出現太多次,多到威薩都有點麻木了,他早已明白對付像這樣小孩子般的西露恩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只要不搭理她,那麼她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不過,這些真的都只是她的演技嗎?又或許是借虛假的表演來發泄真實的壓力?
對於這一點,威薩難得地並不是十分清楚,也沒有興趣清楚。畢竟,無論是那個能夠隨意操作自己情緒性格,完美無缺的「預言者」,亦或是也會如同凡人一般煩惱焦慮,會抱怨,會開玩笑的小姑娘西露恩,他都同樣喜歡。
因為是她的緣故。
而「神之子」對於「神之女」的喜愛並不像是若那樣能夠區分出「優劣」的。
「算了……這種無聊的東西對你來講也沒什麼意義,你也不是會因為我這種發言而改變的男人……」
「你希望我改變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可以嘗試變成你想要的模樣。」
「哈?不是我聽錯了吧?」
又是出乎意料的發展,西露恩萬萬沒有想到威薩竟然會把她的話當真,更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願意為了自己的一句戲言而做出改變。
「不不,一定是我聽錯了……你是從哪本三流愛情小說裡面學來的嗎?這種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讓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算了算了,就當我沒聽到,你也沒說,好嗎?」
威薩並沒有給予似乎已經有些神經錯亂了的西露恩回答,而是稍稍揚起了那不但英武非常,而帶有對異性極大吸引力的嘴角。
「呼,還是你懂我,上面的那些抱怨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輕柔地呼出一口氣,直到現在才終於又從床上坐起,不過馬上就有趴伏到冰涼欄杆上的西露恩停頓了片刻,似乎又做好了「長篇大論」的準備。
「雖然我越來越無法預測出一個人的命運,但作為交換,現在的我能夠更加清楚地看清『整個世界的流向』;關於學園管理層這方面的是,雖然校長先生的情況很遺憾是魔法都無法挽回的,但不得不說,依耶塔的確是個不亞於他的領導者,魔法學園一定會在『白銀指揮官』的領導下排除萬難,生存到最後;還有『狩獵組織』的問題……很遺憾,『跳樑小丑』永遠難登大雅之堂,如果他們有比現在更加僭越的行為的話,那恐怕不需要我們出手,那些走狗的主人們自己就會清理門戶了,只是可惜了那些無依無靠的『普通人』們,要怪,就讓他們去怪自己的運氣不好,去怪這該死的命運吧!」
將自己之前的牢騷一一推翻,在她嘴裡,似乎剛才的一切重大麻煩現在又都成了可以不管不顧的「小事」。
「最後的那句話,可不像是悲天憫人的『神之女』該說的話,守護這些弱者不正是你的使命嗎?不,該說是所有信仰光明之人的使命?」
威薩的話里並非鄙夷,而是戲謔,他甚至猜到了西露恩接下來的回應。
「這是他們的『命運』,若我隨意出手干涉,也只會傷及更多無辜的人,總有人要背負這沉重悲慘的宿命。」
「哈。」
對於西露恩果然不出他意料的回復,「神之子」只是輕笑了一聲。
「還有法師協會,老實說我都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全都是些目光短淺的愚昧之徒;神殿和馮茲的事情多少有些麻煩,不過,我已經聯繫到那位能將局勢徹底扭轉的人了;最後就是各個國家的探子們……就讓他們到處蹦噠好了,反正我也看不見。」
「哈哈……最後這算是自暴自棄了?」
「你明白我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又只是說說而已。嘛,這麼梳理下來,果然最為棘手的事情還是今天這有關暗影的一系列事件。」
兜了一大圈終於又說回了主題,威薩必須得承認,在沒話找話這一點上西露恩實在是已經登峰造極了,幾句話就可以說完的話題非要從頭到尾地解說一遍。
或許是平時太過寂寞了吧,倒也情有可願。
「嗯,那你要如何去做?」
「誒——我想要聽的可不是這一句,應該是『什麼都交給我啦』,這樣能夠讓人安心的話。」
「那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切,嘛……總之先封閉『洞穴區』吧,避免災害擴大,就像你之前所說的,這一次,暗影腐蝕的並非是生物,而很有可能是大結界本身,為此再在洞穴區四周布設下多重的結界也是必要的防護手段……唔,這件事情依耶塔應該能夠處理得妥當。」
「哦……然後呢?」
「然後……就等咯!暗影這種東西可是很難被封印的,而且雖然都叫做『暗影』,但是,根據它的『濃度』不同,能夠採取的有效方式也不同。在保證暗影的影響不擴大的情況下,我們只能寄希望於對『樣本』的研究是否能取得成效了。」
「不用你的預言術來確認一下嗎?」
「你是在認真和我說話?有關暗影的事件我的雙眼都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呼……順其自然吧。」
頗為無奈地攤了攤手,身著單薄衣物,身軀也同樣單薄的西露恩此刻看起來相當惹人憐愛。
——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真的慌亂,而她也能夠調動一切可用的資源,以最合理的方式將問題解決。
出去那份足以與自己相稱的力量,上面這點才是威薩最欣賞西露恩的地方。
「大概,沒有要說的話了吧?」
「大概,情況也了解了,牢騷也發了,你也調戲過了,嗯,十分圓滿。」
西露恩輕佻的話語里似乎混入了什麼足以顛覆其形象的東西,而威薩則好像全然沒有注意到。
「我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腳下疾行如風,威薩在眨眼的功夫里就已然出現在尚不及做出驚訝表情的西露恩面前。
「嗯?」
「關於你剛剛說的,我不懂女人的心這件事。」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平靜如水的內心忽然間生出了「不詳」的預兆,下一刻,西露恩忽然發覺眼前的男人實在離自己太近了,剛才有這麼近嗎?不,是突然變得更加接近了才對。
「噠。」
「哈?你——」
不但是接近,更是「接觸」,在後者措不及防的情況下,威薩赫然來到了西露恩面前,並且伸出堅實的雙臂,將預言者嬌小柔弱的身軀攬入了懷中,讓她倚靠在自己胸前。
他抱了她。
「這是你想要的嗎?這樣的話,你還能說我不懂女人心嗎?」
威薩溫柔地撫摸著西露恩的發梢,垂下頭,他用能做到的最輕柔的聲音在她泛紅的耳畔低語出雖是威勢十足,更是溫柔無限的發言。
「如果……如果你想聽我的尖叫的話恐怕要失望了,我,我只有一句話送給你。」在高大男人的胸膛和臂膀之中顯得那般渺小而無力的「神之女」聲音細弱蚊吟,「你,你的胸太硬了,完全比不上小若的那般柔軟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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