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人類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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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類」，像這樣的話語在令維娜莫名感覺像是嘎嘎的說話習慣的同時，還讓尚處於震撼之中的女魔法師在瞬間清醒過來。
這句話在她聽來實在太過刺耳了。
「在說什麼呢，你這個……」
後面的話語並未能說出口，也許是覺得那般描述對於哪怕只是「像是人類」的存在也太過殘酷，明白自己剛剛的思路該是過於激動和扭曲了，維娜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嘗試著令自己冷靜下來，其結果則並不好。
想要冷靜下來並接受現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起來你需要冷靜，我的同類。沒關係，我會給予你這點平息因驚訝而帶來的躁動的時間。學會體諒他人的難處是人類得以生存的秘訣之一，這是『他』所教我的東西。」
這一次，少女依舊微笑著的話說得相當流利，就好像之前只傳入了維娜耳中的那幾句話一樣。
順便一提，女魔法師並不知道聽到那些話的人只有自己一個。
「『他』？哈？那是誰？你的老師？」
說話的人是雷爾夫，能夠將任何話，哪怕是真的富有見地的內容都說得聽起來像是完全沒過腦子一般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雷爾夫大爺一位了。
而這也和他那什麼事情都是一副無所謂模樣的「習慣」有關。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稍稍偏過了嫩滑纖細的頸子，有著一副嬌麗少女模樣，寶石般的瞳孔則會讓人感到缺乏「生氣」的芭芭拉保持著乍看會讓人感覺其十分天真可愛的微笑，停頓了片刻，繼續道。
「他曾經說過，在人類之間的交流中，報上自己的名字就等於是和對方打了招呼，而第一次見面的雙方互報姓名則是對話能夠開始的基本。我剛剛已經告訴了你們我的名字，所以，在提問之間，你們是不是也該告訴芭芭拉，你們的名字都是什麼呢？」
「啊，好像還有一位『非同類』的朋友在。放心，我是那種比較『溫和』的人類，是不會輕易傷害別的生命的。」
她忽然看到了特洛伊懷中瑟瑟發抖的嘎嘎，驚訝的表情則只在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瞬，旋即就消失了。
「嘎嘎！害怕！嘎嘎……」
轉頭瑟縮在少年的懷中，擁有智慧的小矮人卻似乎是不太喜歡芭芭拉的樣子，而它的話卻好像並沒說完，應該是下意識想要說些什麼，卻在說道一般時又忽然明白了什麼，所以才不繼續說下去。
「害怕的樣子也很可愛喲，我也想要抱抱你。」
面對嘎嘎的舉動，芭芭拉接下來的話語則讓小矮人的顫抖更加無法停止了。
——話說，明明兩方都不是「人類」才對……為什麼會用人類的語言進行交流啊！
在心中發出了這樣的吐槽，維娜將目光從嘎嘎身上轉回到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身上。腦海里回憶起自己之前所做作為的她面頰有些發燙，但這點小事並不能阻擋她「繼續前進」。
她必須搞清楚眼前的「生物」到底是什麼，儘管對方的話並不一定可信，尤其是，少女口中的「他」著實可疑，但是，能夠在「和平」的狀況下獲得更多的情報絕對是一件好事。
「我是維娜，是在這裡偶然發現了你的存在的人。」
竭力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思索著該從哪裡問起比較好的維娜謹慎地選擇著措辭。在女魔法師看來，眼前的東西就算再像是人類，她也終究還是不同的東西，若是這樣思考的話，那麼自己剛剛又為何會那般興奮呢？
若她真是「真理」的組成部分，那麼，她理應讓自己感受不到她和人類的區別才對。
維娜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受此影響，女魔法師身上興奮和激動的感覺頓時消去了一大半。
「唔，你們的名字我全都記下了。記住他人的姓名是結下一段友誼的開始，『他』是這麼說的來著。」
而在女魔法師飛速思考著的同時，其餘三人也懷著不同的心情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芭芭拉，而聽到這些各異的名字之後，臉上笑容愈發燦爛的少女雙手合十，話語之中也帶上了濃厚的喜悅。
「那麼，我可以回答大家的問題了，請儘管向芭芭拉發問吧。其實……我好像很喜歡回答問題的。」
由少女身上散發出的光點——魔法元素們似乎也因為少女的情緒變化而愈加活躍起來，更多的魔法元素從少女體內生成，然後以相當活躍的形態傳遞到外界，而在這一過程之中，積極的魔法元素甚至自發地產生了魔法的效果，耀眼的白光頓時將芭芭拉的身軀也遮去了，彷彿為她披上了一件華貴的禮服。
她本來的衣服則有些簡陋，只是一件簡單漂洗過的連體長衣。
「首先是，雷爾夫的問題。你猜對了呢，『他』的確是我的老師。」
芭芭拉恬淡地回應了。而她的回答雖然十分洽和提問，但卻並未涉及重點，雖然這裡面也有雷爾夫的提問過於寬泛的原因，但維娜還是覺得少女似乎是在隱瞞著什麼才對。
「我也有問題，芭芭拉，你說你是人類對吧？不過，據我所知，人類並不能依靠自己生成魔法元素，而我們也不能跳過呼吸這一步驟而生存，但是你可以。」
一口氣吐露出了自己的疑惑，令維娜沒有想到的則是芭芭拉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而接下來，少女的回答則比這更讓維娜啞口無言。
「維娜，你剛才說了是『據你所知』，對吧？」
「嗯，我是這麼說的。」
「那麼，你能夠保證自己知道的東西，自己所了解的東西就是一定正確的嗎？」
「這……不能。」
「嗯，這就是了，他曾經說過，全知全能是人類無法觸及的境界，所以，我能夠理解你的判斷。但是，或許此前你的確沒有見過不能做到上述兩點的人類，那麼，現在你見到了。」
配合著她的話語，芭芭拉淡然自若的純真微笑在這一刻竟令維娜感到了相當程度的不自在。
「你說出那樣的話，是因為你覺得我並不是人類吧。但是，人類的定義又是什麼呢？看著我，除了你所說的那兩點之外，我和你身上還有什麼不同之處嗎？樣貌，軀體，語言，你為什麼要忽略掉更多的相同因素，而去在意那少得可憐的區別呢？更何況你還無法肯定自己的認識就是正確的。」
說到這裡，她稍微停頓了一下，而接下來，她輕描淡寫出的話語則讓維娜心中的驚訝更甚了。
「所以，人類到底是以什麼來進行區分的呢？根據他所說的話，我認為能夠有自己的情感，具備獨立思考能力的生命體就是人類。」
「所以，我，芭芭拉就是人類，這一點是絕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