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告白·無法戰勝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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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是什麼感覺呢？
海卡爾曾經不止一次地向著天穹正中的太陽發問，但是卻沒有得到回應。那曾被無數人稱頌信仰的「真神」未曾將哪怕一絲一毫的神跡降臨在她的身上，如果奇迹真的存在，如果神真的憐愛世人，那又為何要讓這顆幼小的心靈受盡折磨，讓她始終不能體會到光明與溫暖的滋味。
不曾間斷過的人體實驗雖然讓海卡爾獲得了遠非這個年齡的常人所能獲得的超然魔力，但是，這些本不屬於她的力量卻在在這具嬌小的軀體中發生了衝突與異變，最終導致她的身軀停止了正常發育並失去了嗅覺和部分觸覺，精神也變得極不穩定了。
像海卡爾這樣被拋棄的孤兒在那如同地獄般的魔窟之中還有許多。這些被「某個組織」以食物或是其它東西引誘而來的孩子們中的絕大部分都因為各種不計後果的人體實驗而喪命了，就算是能夠活下來，她們也必然會如同海卡爾一樣變得「異常」，難以融入正常的社會體系之中。
更何況，最終活下來的人只有她一個。
痛苦是什麼？恐懼是什麼？快樂是什麼？希望是什麼？當因為迷路而偶然經過此地的「英雄」順手端掉這處邪惡組織的營地之時，陰暗潮濕的地穴中尚能稱之為「完整」的「活人」就只剩下海卡爾一人了。
然後，理所當然的進展是：命運悲慘的少女跟隨著「偶爾」有些脫線的英雄——西蒙開始了兩個人的冒險。順便一提，自那之後，西蒙在山野間迷失道路的情況變得有增無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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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會這樣就拋棄我了嗎？啊啊……好難受，眼睛和胸口都好難受啊！忘記了，想起來了，類似的感覺以前也有過呢……難道也是因為你嗎，我的愛人？」
不知是哭是笑，面對西蒙幾乎從來未曾輕吐出的溫柔話語，許多曾以為失去了的情感一齊湧上海卡爾的心頭，令晶瑩的淚珠止不住地從她宛若琉璃般的瞳孔中閃爍而出，打濕了屠龍者的面頰。
「唔！濕漉漉的很麻煩啊！笨蛋！」
溫柔這種東西看來還是與西蒙無緣，令人動容的溫馨傷感戲碼只持續了數秒就被男人一句吵鬧的大吼震得煙消雲散。
哪怕是已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大難不死的屠龍者在這種情況下也還是沒有正面回應海卡爾並非兒戲的感情。
「笨蛋……西蒙才是笨蛋！竟然背著我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看來以後睡覺的時候要把你用手銬和項圈鎖起來才行，嗯！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隨手拭去了眼睛淚珠的少女很快就驅散了面上的陰霾，讓只有在戲弄屠龍者時才會露出的狡黠笑容出現在了臉上。
「哈？你剛說啥，我沒聽清楚。」
「裝傻也沒有用喲！不過算了，看在你已經被揍得破破爛爛的份上，本小姐這次就大發慈悲地再說一遍！聽好了！我說以後睡覺的時候要把你用手銬和項圈鎖起來！鎖在床上！這樣才能保證你不亂跑。真是的，明明以前很乖的，為什麼平時晚上睡得和死豬一樣的傢伙今天會這麼耐不住寂寞地半夜遊盪，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專程來被人揍啊！？」
伶俐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或許，海卡爾只有在譏諷西蒙的時候才會變得口若懸河，絲毫不給於對方反抗的機會。
當然，有壓迫就一定會有反抗，要是能夠對海卡爾的戲耍置若罔聞，那西蒙也就不會是西蒙，而該改叫「沙杜」了——雖然少女只會對那個名叫「西蒙」的傢伙感興趣。
「呼……給我一點點時間。」
沉默與看似的冷靜只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西蒙的傷口雖是被三股祝福魔法的力量暫時治癒了，但無法彌補的生命力喪失從而帶來的疲勞感則未能消除，所以，往日里立馬就會「懟回去」的男人選擇在海卡爾的腿上昂首調息了片刻，隨即——
「你才裝傻，你才被揍成破爛兒，你才和死豬一樣，你才半夜遊盪。」
清冷的低語彷彿並非出自屠龍者的口中。面色不變、語氣更不變的男人在說出這四句話之後卻驟然氣勢暴漲，這意味著後面的內容才是重點所在：
「至於手銬和項圈什麼的，你信不信我回去就把它們用在你身上？」
哪怕身體無法行動，此刻，處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狀態下的西蒙卻臨危不懼，一如既往豪氣干雲地放出了狂言。
「好呀，我信了。等你恢復之後可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喲！我的愛人。」
「……」
如同以往那般，嘴角劃過竊笑的少女再次以她的方式取得了這場「嘴上戰鬥」的勝利，令「頭腦簡單」的西蒙瞬間就敗下陣來。
「轟！」
然後，轟鳴響起了，兩道熟悉的身影隨即便被暴亂的氣流擊飛過了「纏綿之中」的兩人身側，而與轟鳴一同響起的還有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雖然很抱歉打擾了你們，但別忘了，戰鬥仍在繼續。」
饒是處於絕對的不利狀況中也依然保持著令人感到驚悚級別的冷靜，這個略有些沙啞的男聲無論何時聽起來都會讓人感到安心。身材高大的「沙行者」幾乎是落地瞬間便調整好了重心，在以自己的方式提醒了隊友「戰況到底有多麼緊急」之後，本以為離開了學園，卻於此時此地再次出現的沙杜立刻便繼續投身於戰鬥之中。
哪怕，他所面對的是憑他自己絕對無法戰勝的強大敵人。
「威薩！別以為用這種分身的伎倆就能騙過我！快點用出你的絕技！讓你的火焰將我焚成灰燼啊！莫非你已經怕了我？！」
失去了理智的斯奈克宛若一頭無法用常識來理解的怪物，將眼中的任何人都當做是威薩的他肆意宣洩著暗影以及上古神器所帶來的殺戮力量，將周遭的一切都夷為平地。
「吵死了！再接老娘這一劍！」
然後，與沙杜與海卡爾同時來到，更是幾乎以一己之力接下了斯奈克全部正面攻擊的女人以毫無形象的狂吼蓋過了「血蛇」癲狂的呼嘯。
交手僅有片刻，但「重壓」身上的傷痕已然不比西蒙差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