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似夢非夢二
瞿辰沒有接話。
空靈的聲音接著說道：「你本就不是序列者，介於你這七天的表現，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回去。」
「我該怎……」瞿辰這句話還沒說完便停了下來，眼神中有了一絲清亮，問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你就是神。」
空靈聲音停下來，不出聲，過了幾分鐘，瞿辰都要以為那個聲音不會響起時，聲音又再次響起。
「你在質疑我。」不是疑問的口氣而是陳述語氣。
瞿辰剛想開口說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是在質疑他，但是自己怎麼能夠質疑他。
「我知道，你心底在疑惑，你是怎麼中毒的，又怎麼毒入骨髓。還知道你想知道序列二十九的饕餮是怎麼死的。還知道，你心底深處的渴望。」
「我在渴望什麼？」
「你在渴望回家。」
「回家。」瞿辰跟著聲音喃喃道。
「對。」神的聲音響起，「你曾見過序列三十三，他給你下毒，邀請你吃蛋糕，但是你卻拒絕了解毒劑。」
「毒。」瞿辰的聲音有些虛無感覺。
「對，那種毒，是一種寄生的毒，首先寄生在你的血液里，待你血液流盡，就會寄生到你的骨髓里，當你肉身湮滅后，就會寄生到你的魂魄里，然後慢慢將你的活力啃食殆盡。」
「魂魄，里。」
「是的，就是魂魄里。」神帶著蠱惑的聲音繼續說，「序列二十九是一個有吞噬能力的人，但一次性不能吞噬過多，也不能吃得太雜，吃一餐需要三天消化。然而他被序列二催眠了。」
「催眠。」
「對於序列二來說，催眠一個人，只需對著他的眼睛看一眼。」
「眼睛。」
「是。因為我是神，所以我知道這些。那麼從現在起，照著我說的做，你可以得到你的渴望，回家，將骨髓中的毒徹底剔除掉，而且還不用在這裡擔驚受怕。」
「怎麼做。」
「殺了你自己。讓你的魂魄回歸。」
那聲音說完，在瞿辰的面前出現一把水果刀，水果刀漂浮在瞿辰的身前，泛著寒光，寒光反射到瞿辰的臉上，印得瞿辰的臉就像被割下一道傷疤一樣。
「殺。」
瞿辰木然的將手提起，握起那把水果刀。
水果刀刀起，刀落，留下絲絲血跡。
瞿辰握著刀，轉身，警惕的看著這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男人。
男人頭髮熨帖，身著黑色中山裝，在左口袋中還放著一塊白色方巾，在方巾上還綉著「三十」圖案。男人五官精緻，右邊眼角還有一顆黑色淚痣，他右邊的臉被瞿辰拿刀劃破，滲出絲絲血來。流出來的血讓這個男人更加有誘惑的感覺。
被瞿辰斬斷的頭髮，在兩人之間緩慢落下，正好落在被血滴上。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聞香帶著微笑問道，絲毫沒有因為瞿辰用刀劃破自己的臉而惱羞成怒。
「因為香。」瞿辰說道。
瞿辰他曾在馬戲團的廢墟中，自己昏迷前聞到過香味，很香，比一般的香水都要好聞，所以在瞿辰的腦海中他記得很清楚。
「還有能力。」瞿辰接著說，「你們故意留下破綻，想要得知我的能力。」
聞香笑得更開心了，打量著眼前的瞿辰，說道：「這樣看來，你也不似他們傳的，天真可愛。倒還像是個序列者。」
瞿辰沒有說話，一直警惕的看著聞香，怕他一個撲來將自己給殺了，他可還沒忘記，眼前這人剛剛一直唆使自己自殺來著。
聞香沒有看瞿辰，而是朝窗外的說道：「我先走了。」
聞香說著，瞿辰猛地將頭望向窗外，他剛剛還在想另一個同夥在哪兒呢，沒想到序列三十就將方位給報出來了。
在窗外的樹枝上，序列二十的葉千正站在上面，冷冷的看著房間里發生的一切。
在聞香對著這邊打招呼時，葉千輕哼了一聲便從樹枝上跳走。
「再見。」見葉千不理自己的走了，聞香微聳肩，然後拿著一張帶香的卡片放在瞿辰的口袋中，然後就走了。
瞿辰見兩個人都走了后，才鬆了口氣，全身癱軟的躺在床上，還差一點點他就又要死一次了。
雖然剛剛他表現的很硬氣，但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怕死怕得要命。誰也說不清，自己死了一次後下一次到底會不會再次復活？
在床上攤了一會兒后，瞿辰意念打開面板查看序列三十資料的同時，拿出聞香放進自己的口袋的卡片。
卡片就是一張普通的個人名片，上面花體字寫著「聞香」「著名調香師」，然後就沒了，聯繫方式都沒有，簡直差評。
瞿辰又將視線轉向面板上的簡介。
序列三十：「聞香」，男，調香師，利用香氛控制他人，甚至是奪命，潛力值86%。
想到剛剛自己的經歷，又想到在馬戲團廢墟上聞到的香氣，想到蘇阿秋說的兩個人。瞿辰想，序列二十九在被序列二的卡茲催眠后，應該被聞香也這般蠱惑過吧。
蠱惑的話大概是：吃吧，拚命的吃。照著我說的做，你就不會挨餓了。
其實這話也說的不錯，畢竟人死了，就真的不會有餓的感覺了。
不過事實與瞿辰想的有點不同。
饕餮在很早之前就被序列二催眠，只是在卡茲臨走之前才下達一個命令罷了。
吃完安的身體后，饕餮會吸收安的能力，包括安的記憶，而在饕餮吸收安的記憶時聞香的香便闖了進來。
饕餮在安的記憶中看到了安永恆的孤獨，金碧輝煌的宮殿，精緻可口的食物，臣服的奴僕，巴結的王公大臣，他是那個世界的絕對王者。饕餮很羨慕，他的一生都活在最下層，他是個吃人還吃別人能力的怪物，每次吃的很多但卻一直都無法吃飽，所有人都躲著他，恐懼他。
他第一次感受到安這樣的生活，他也想要過安那樣的生活。
就在心底渴望的時候，饕餮的耳邊就響起聞香的聲音。
「你看安這樣孤獨，你要不要去陪他？」
「陪他，就不會餓肚子嗎，聞香？」饕餮問道。
「對呀。永遠都過著安那樣的生活。」
永遠，永遠。
在經歷了一次試探后，瞿辰繃緊的神經也稍微放鬆下來，放鬆后，他覺得整個人又累又困的，頭挨上枕頭后，便沉沉的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