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舅母去送藥的時候, 欣欣正趴在被子上麵哭。都是在一個院子裏麵住的,剛才那麽大的動靜那麽大的聲音,她怎麽會沒聽見呢。


    還沒成親就這樣, 瞧不起她, 還要她娘把家裏她外公外婆留下的房子當陪嫁,一口一個生不出孩子,就算真說成了,嫁過去了她能有什麽好日子。


    所以談話被打斷的時候她還鬆了一口氣, 但想想往後,又壓根笑不出來。


    她當時怎麽就腳滑了一下呢。


    當時大嫂說挽著手,她為什麽要覺得一個人走比較方便拒絕了呢,要是有個人拉著,也不至於就摔了下去。


    “欣欣。”舅母喊她,“別那麽趴著,小心壓了胳膊。”


    “娘。”欣欣哭著道:“壓不壓也好不了了, 我怎麽辦啊我……”


    “沒事的,你小表哥有藥,說是能治好。”舅母立即道:“來, 你吃吃看, 我給你端水,你就著水來。”


    欣欣不怎麽相信, 她這胳膊老大夫都說沒辦法了,以後就這樣, 醜不說,還使不上太大的勁。但親娘在那裏瞧著,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家裏人都跟著不好受, 還是接過塞進了嘴裏。


    正要接過水杯喝口水衝進去, 卻覺得那藥丸入口就化成了水,直接順著嗓子就流了下去。


    她愣了下去,“這藥……”


    舅母立即看向她,“怎麽樣了,有沒有用,你小表哥說是一丸起效,立即見效的。”


    “娘!”欣欣雖覺得這藥神奇,聞言也隻是哭笑不得,“哪有那麽神奇的藥,最多……咦,我身體怎麽感覺不涼了。”


    她自從落水之後,體寒十分嚴重,大白天的也總想捂著被子,不然總覺得冷。如今這……“我胳膊也好了,不歪了,而且能用上力氣了。”


    欣欣高興的挽起袖子,自出事後她還是第一次主動看自己這條胳膊,這一看,果然,別說先前那歪歪的樣子,現在連上麵的傷痕都已經好了。


    “這什麽藥,簡直也太厲害了。”


    “娘,你讓讓,我去搬個桌子試試……”


    “你給我坐好。”舅母正高興著,被她嚇了一跳,趕緊嗬道:“剛有點兒好就飄了,雖說看著是全好了,但你再給我忍兩天,萬一你這一用力又噶繃一下折了怎麽辦。”


    “哦,哦,對,是得多養兩天。”欣欣立即道。


    不過:“小表哥這也太厲害了吧,這樣的藥都能弄到,這次多虧了她,不然我這輩子可就完了啊!”


    “是啊!”舅母說:“可厲害呢。”


    她可是眼睜睜的看著那麽一個護盾出現的,聽說是什麽覺醒者,這可都是能人所不能的,厲害著呢。


    當時誰能看出來呢,也就覺得長得好看些,就可惜當年小姑子那胎懷的不好,孩子也跟著弄得有些傻,實在可惜。


    誰能想到會有今日呢。


    這邊,白十三還在陪著外公外婆和舅舅等人說話,還不忘跟蕭起說:“欣欣小表妹性子跟舅母有些像,腦子好拎得清,嗯……就是年紀小,有些過於善良了。”


    蕭起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你不會連她的糖也騙過吧!”


    “這話怎麽說的。”白十三立即道。


    蕭起想想也是,都談婚論嫁了,怎麽說也十三四了吧。三年前也過十歲了,不比才四五歲的小屁孩兒,想騙她的糖著實不容易的。


    正想著,就聽白十三重重申明道:“那是她自己主動給我的,她給的。”


    “哦。”


    所以人家的糖還是你吃了,對吧!

    外公聽了這話也笑翻了,外婆拆台道:“當時家裏大人的糖都給了你不夠,小孩兒的你也一個沒放過。”


    白十三:“……”


    這不好吃嘛!

    他火速轉移話題道:“別光說我了,外婆你試試那鐲子,看看怎麽樣。”


    這還是白十三第一次送人金鐲子,畢竟以前就算是送禮也是一送一大堆,還是有別人在準備,他最多看一眼單子,裏麵就算有鐲子也應當都是玉的。但畢竟他如今錢不湊手,好玉又貴,不好的又沒這個必要,還不如整兩個金的。


    這兩個大金鐲子那麽一擺,倒顯得十分氣派,更別說他還給其他人也都準備了。


    外婆嘀咕,“還是得我外孫,這麽粗的金鐲子,我這還是第一次戴。”


    其他女眷也有。


    甚至就連五歲的小丫頭,也得了兩個小銀夾子,上麵墜著珍珠。不大,但絕對精致。


    小姑娘當場就戴上臭美開了。


    旁邊大侄子左看看右瞅瞅,“小表叔,就沒有我的麽?”


    “怎麽,你也想戴花夾子?”白十三笑道。


    小家夥立即被說得不好意思了,他又不是想要花夾子。然而白十三還真給他準備了,筆墨紙硯文房四寶。


    “你那時候不是說要長大當官麽,讀書才能當官。”


    小家夥:“……”


    同很多人一樣,沒讀書時覺得讀書好,有意思,現在他已經滿心都是玩耍了,因為實在太過枯燥,遠沒有那麽有趣。


    然而白十三說:“我給你買了許多紙,如果你能在一年內用完他,下次見麵送你禮物。”


    小家夥頓時有了精神。


    一群大人也瞬間笑開了,舅母說道:“這你可不能為了用完胡寫亂畫,我可得讓你娘監督你,必須得好好寫。”


    “那當然。”小家夥一拍胸脯,“紙張很貴的,我不會浪費。”


    “小表叔放心,你下次見我,我肯定已經練好字啦!”他還顯擺:“夫子還說我聰明,書讀得好呢。”


    “還說你貪玩呢,以後可要好好收收心了。”大表哥說道。


    外公家人多,但家庭條件在普通人中還算不錯。相較起來,白十三的養父那邊就沒什麽太多的銀錢,當年過這邊投奔生產,還得了這邊不少資助。


    一直等到白十三救了富戶的孩子,人家經常送些東西來,日子這才好過不少。


    像是讀書,外公這邊目前是隻有這小子一個適齡,早早就送了學堂。當年大表哥和二表哥也是去學過的,隻是沒讀書什麽大的成就,但也能寫寫算算,在鋪子裏麵幫人算帳做工,也算是份不錯的營生。


    而白十三家裏呢,其實隻有三哥一人去學堂學過幾年。


    畢竟當年本就不富,又偏偏還要因為懷相早早趕來江南生產,花費自然不少。


    可以說不是沒辦法,家裏也不會要外公的錢,那趟回去,家徒四壁了可以算是。


    等到家裏起來些,那時候也就隻有三哥年齡還不算大,所以送了學堂。


    很快的,欣欣也換好衣服出來了。


    都是自己人,白十三雖然現在突然改了身份,但到底當了這麽些年的表哥。縱然有蕭起在,但現在一大家子人都在,情況明了是外孫帶東西來看人了,出來見一麵。家裏人又都在,再加上小門小戶,也就著實沒有那麽多的避諱。


    比之先前在屋裏,她換了一身衣裳,臉也洗了,雖然眼眶還有些紅,但看得出來人是高興的。


    瞧見白十三,就趕緊來道謝。


    恰逢此時,酒樓那邊的飯菜也送到了。眾人趕緊又起身,舅母和大表嫂二表嫂把桌子收拾好,讓人擺了上去。


    家裏人多,吃飯的桌子也大,因此倒是能擺下。


    外公外婆起身先行,白十三也一把拉起蕭起,也不用招呼,直接道:“走啦!”


    這邊一片熱鬧歡快,杭州知府譚岩繪也在聽著管家來報,說是:“去買了不少布,上好的絲綢也就兩匹,其他的都是普通的布料。”


    因為白十三知道外公外婆家裏是什麽情況,好布留兩匹做著出門穿,平時穿普通的就行,主要好洗還耐用。有些貴重的料子好看是好看,但下水就不行了,一般人家的衣服還能穿一次就丟?

    管家又道:“鐲子買了兩個金的,挑的是金樓裏最好的,但價格也就幾十兩。其他的首飾也沒有多貴重,加起來也不過花了二百兩才。”


    “這般小氣?”譚岩繪忍不住問。


    管家點了點頭。


    至於又去酒樓定了一桌席麵的事兒,說都沒必要說,那算個什麽。


    譚岩繪自個兒坐在那裏琢磨了一陣,慢吞吞的說了句:“到底是冷宮裏麵出來的皇子,沒見過什麽好東西怕是。”


    “淮王身邊那個少年是誰,打聽清楚了麽?”


    管家點了點頭,“客棧裏有跟他們的人,我讓人去裝著好奇問過一嗓子,那些人都是平遠侯府的下人。小的在想,前段時間平遠候府那真少爺假小姐的事兒不是鬧得沸沸揚揚的麽,會不會是接那位真少爺的,想一想,正好的確要路過咱們這兒。”


    “我著人打聽了他們去的那家,說是有個女兒嫁到了瓊崖那邊,您說是不是……”


    譚岩繪:“這兩人怎麽湊一起了。”


    管家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


    “算了,你讓人盯著點兒就行。”譚岩繪說道:“再有什麽消息馬上來報。”等揮揮手讓管家出去,自個兒又小心嘀咕:“一個平遠侯在外的嫡子,能有什麽用,值得淮王與之結交?”


    “等等,”


    譚岩繪又問了句:“你方才說他們兩人這一路竟沒帶下人?”


    管家搖了搖頭,重點又把是店裏夥計幫忙送東西的事情說了。


    “嘖!”譚岩繪嗤笑道:“到底是窮人乍富,有錢就知道買金買銀,連個下人都不會使喚。”


    他哪知道白十三隻是單純不想用平遠侯府那些人,要不是還想著回京查清究竟是怎麽回事兒,而且養父母的親生女兒還在平遠侯府,白十三早就把人全打發了。


    一個個的,看著還不夠礙眼的。


    平時倒也罷了,這回外公外婆這裏,那些人再搞個狗眼看人低出來,算怎麽回事兒。


    並不知因為這個被人誤會了的白十三等人正在吃飯,飯桌上欣欣還是一副高興得不得了的模樣。


    外公外婆瞧著恢複完好的孫女兒也是高興得不行,想想要不是外孫竟然成了覺醒者,還有那份本事,這人以後可就算是毀了。


    “如今好了好,好了就好,好了看那劉家還有什麽好說的。”


    舅母這時開口道:“爹,娘,我覺得欣欣不能嫁。先前不過是出了點兒事,他們家就是這副嘴臉,又是惦記著房子,又是想著咱們要是拒絕,怕是說不定能說給他們家那瘸了的大兒子,這樣的人家不是良配。”


    “對,我不想嫁。”欣欣也趕緊道:“我現在一想起他們家幹得事兒就渾身發冷,真要嫁過去這可怎麽過。”


    這一看母女兩人方才在屋裏就商量好了,白十三一直都知道舅母是個幹脆利落,心裏有成算的人。


    如今那劉家眼看著那副嘴臉,她不想女兒嫁了實在正常,也的確是個正確的決定。


    舅舅聞言趕緊也支持道:“對,咱不嫁,那樣的人家咱們要不起。”


    大表哥等人也連忙點頭,“就是就是,如今妹妹身體也治好了,回頭說個什麽樣的對象不行。”


    外公最終做決斷,“那改天就去跟他們說清楚講明白了,這事兒也不用瞞著,明天就原原本本的說出去,可別讓外人覺得,是咱們家突然毀婚,讓人壞了欣欣的名聲。”


    最重要的是,欣欣完全好了這事兒,一定要傳開了。


    白十三點了點頭,“這也算是因禍得福,欣欣運道好,老天也不想讓她這麽嫁個人渣。”趁早分開最幹淨,成了親再發現,那就鬧心了。


    說著又忍不住感慨,“早知道趕得更直接粗暴點兒,直接打出去,哪用得著留那點兒麵子。”


    他這話一出,大表哥和二表哥都是一臉的遺憾。


    “就是,早知道我就動手了,這不考慮著欣欣的情況,當時怕到最後還是不得不嫁,不好得罪。”


    “你不知道,我見著小表弟動手的時候,心裏可痛快了!”


    “行了,別提那些糟心玩意兒了,你妹妹如今好了,你要有心,幫忙找個更好的。”


    一家子說說笑笑的很是開心。


    白十三麵前擺著整整一大條的魚,他外公親自換過來的。他想起三年前也是這樣,他永遠不怕夾不到魚吃。


    吃過飯又聚在一起聊了聊,白十三這才起身告辭,準備回客棧了。


    外公喊住了他。


    白十三:“外公?”


    “按理說這事兒我不該提,她在京城享著你本該享的福,把你換到了我們這普通之家。但到底也是血緣親人,到了京城,若你有餘力,能照應就照應幾分。如果實在不行,外公也不強求。”


    這說的是京中那位假小姐。


    白十三歎息道:“事兒是平遠侯府上鬧出來的,跟咱家有什麽關係。再要論也是他們對不起咱們,咱家可沒貪圖他候府富貴,對這事半點兒不知。”


    隻是一般人提起來,難免會覺得侯府比較好。先前平遠侯的那些人到家裏時,更是一副你們得了天大便宜的模樣。財大權大勢大,壓得人喘不過氣,養父母想提出見見女兒人家都一副你想什麽呢,我們侯府養了十八年的孩子,能還給你們。


    你們也不想想,人在京城呆的好好的,為什麽要回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受罪。


    外公道:“你能想明白就好,這事兒不是她的錯。”


    這點兒白十三當然知道,照他說呆在侯府未必還真比鄉下好多少。雖說錦衣玉食,但那環境肯定是烏煙瘴氣。


    再加上那是養父母唯一的女兒,他怎麽也得護著些。


    告別外公外婆一家,白十三跟蕭起往回走。


    他先前沒有透露蕭起的身份,是因為說了大家勢必會覺得不自在,又要行禮什麽的。到時候肯定全場啥也說不成,全顧著這位主兒了。


    “王爺,突然成了半個透明人,體感怎麽樣?”這倒不是真沒人注意到蕭起,而是今天要說的事情太多,一件接一件的,外公外婆等人應接不暇,倒真沒太多心思去特意招呼蕭起這個朋友。


    而且很多時候白十三已經提前了,比如說吃飯的時候,正要起身請蕭起一起,白十三已經拉著人起身了。中間更是親自給人夾菜,完全不給其他人發揮的機會。


    他自己還渾然不覺,自顧自的說著:

    “不過也挺好,要不然他們肯定要打聽你多大了,長這麽好看娶妻了沒……”


    蕭起:“沒娶。”


    白十三:“???”


    這真是實在人啊!

    “倒真是為難你,那麽喜靜的一個人,為了糊弄迷惑那個譚岩繪,陪著我聽了一整天的家長裏短。”


    不過現在那個坑州知府,哪怕他們再多呆兩天,肯定也不會覺得是衝著他來的。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譚岩繪於半下午就得到了消息,說是淮王身邊的魏玄鳳去把一個接生的婆子給抓了回去。再一打聽,那接生的穩婆當年……


    “就淮王今天陪平遠侯那抱錯的少爺去的那家,他們家外嫁瓊崖的那個女兒,十八年前生產時,就是那婆子給接的生。”管家這就已經全打聽清楚了。


    畢竟這不算什麽秘密,記性好的,有些年歲的,住得近的,都還有印象。


    同先前的那位縣令一樣,一聽是多年前的案子,這位譚大人頓時就自覺沒他什麽事兒。至於蕭起來時曾經經過過哪裏,他曾經在哪裏辦過什麽案子,恐怕這位譚大人早就不記得了,更不會覺得跟這事兒有關。


    他甚至還有功夫笑平遠侯,嫡子都能給人換走了。


    而此時的白十三和蕭起,已經回到客棧,見到了那個穩婆。


    他這次特意停在這裏,一是為了看外公外婆,二來當然就是要查當年孩子的事情。不光這個接生產婆,當時走水的人家那火起得是否蹊蹺,他明日都得親自去問問。


    不過人家是受害人,搞不好還是被人故意縱火,白十三自然不能像是抓這個換人孩子的穩婆一樣抓回來,所以放在了明天。


    魏玄鳳迎了上來,“王爺,白公子,這老婆子一被抓就什麽都全說了。她當年換完孩子就沒怎麽出門幹活兒了,估計也是心虛。兩三年後看沒人找她的麻煩,這才又出來,但手裏有銀子,到底不如以前做的多了。”


    “家也沒搬,所以好找的很。”


    白十三一頓,這倒是奇了,“她隻是躲在家裏,然後就一直沒事兒?”


    換孩子這種事情,尤其換的還是侯府的孩子,換孩子那個人肯定不希望太多的人知曉。要是一般情況下,知道的都是自己的心腹。而當時恰巧是在外地,大家都沒有多少自己人,所以用了這麽一個穩婆。


    但這種最好一點兒風聲也不透的活兒,難道不該保密的麽。


    這穩婆竟然一直活到現在?

    這是白十三所沒有想到了,他先前覺得八成是人已經是死了,就算沒死,肯定也早就躲沒影兒了,不好找。


    但沒想到,竟還這般容易。


    “屬下也覺得奇怪。”魏玄鳳說著一頓,又道:“但等我得知另外一個消息時,就覺得理所應當了。”


    蕭起看向他,意思是少賣關子。


    魏玄鳳趕緊道:“當時給平遠侯夫人接生的婆子,在當晚回去的路上,因為夜路不好走,不慎摔了一跤撞到了頭,死了。”


    懂了。


    一下死兩個穩婆,哪怕做得再自然本身這事兒也不自然。更何況動手的人在這邊人手有限……


    “那她恐怕不會知道太多消息。”頂多知道要換孩子,不像那個給平遠侯夫人接生的,知道換走了侯夫人的孩子。


    這一問果不其然。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都這麽些年了……那人給我二百兩,說讓我找個最近生產,最好家裏窮些,像是女胎的。這不,我一下就想到了,她那懷相不好,但瞧著絕對是個女胎,我這眼光從沒出過錯。”


    白十三:“然後你就換了?”


    那穩婆,“是,是……”初時還有些心虛,隨後就理直氣壯道:“而且人家要姑娘,也是自願的。”


    魏玄鳳忍不住道:“那另一頭呢,可沒讓你換孩子。”


    “那我給他換個大胖小子,他還能不高興?”穩婆道。


    這理由,直把魏玄鳳給說愣住了。


    白十三也不想和腦殘辨這個道理,隻問:“你瞧見的那男童,是什麽樣的,瞧著,像不像是剛出生的。”


    “那怎麽可能,最少也有兩三天了吧!”那穩婆說:“剛生出的孩子不長那樣兒,要不是我機靈多變會說,說不準人家就起疑了。你們到底是哪頭的人,我知道的我都說了,能把我放回去了吧!”


    想什麽呢。


    白十三心道,幹了換孩子這種事情,還想當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麽。


    “你再仔細想想,找你那人有什麽特征。”白十三道。


    穩婆道:“我真的不記得,這都過了這麽些年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沒有什麽用了?”


    “不,不。”穩婆立即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我記得的,記得的,他,他是個男人,長得還不錯,其他的真沒了。”


    白十三讓她描述,就這麽將人畫了出來。


    “你看看,是不是他。”


    “對,對,就是他。”穩婆說著又道:“就是眉毛沒這麽粗,再比這稍微細點兒。”


    白十三把畫收好,就起身準備離開。


    那穩婆連忙道:“少爺,這位少爺,我知道的真的都說了,現在能放我回去了麽?”


    白十三都沒搭理她,直接走了出去。關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麽,回頭使了一招【聲聲迷心】。


    如今他等級已經59級,相較於從前,對這個技能更加得心應手。


    除了能造出幻術之外,對於完全沒有接觸過修行的普通人來說,還能造出夢境,讓他們在裏麵夢到他想讓他們夢到的畫麵。


    而白十三給這個穩婆的畫麵,便是她自己的孩子,被人一次次的換走的畫麵。


    有些人,刀子不紮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疼。


    出了關穩婆的房間,魏玄鳳才繼續說:“對了,今天我讓人去抓人時,還瞧見那個小管事在跟人聊天,稍稍跟了一下,人進了知府譚大人的府上。”


    “倒也沒說什麽,就是打聽了一下他們是誰,我也就沒特意阻攔。”


    白十三點了點頭,“辛苦你幫忙盯著那些不省心的了。”


    “不辛苦不辛苦。”魏玄鳳趕緊道。


    繼而他又想起方才的事情,白十三問的話什麽意思。那個男孩兒被換過去的時候,已經出生至少兩三天了?


    可是據他所知,今天查時也確認了,當時平遠侯夫人跟白公子的養母,分明是同一天生產的,而且時間還很相近,相差絕對不足半個時辰。


    他心裏那顆八卦之心蠢蠢欲動,卻不敢多問。


    這事兒一聽就事裏有事啊!

    然而白十三卻主動問起了,“玄鳳啊,聽說你消息廣知道的多,那知道平遠侯府的事情麽,回頭給我說說。”


    魏玄鳳:“知道一些,但不多。”


    “沒事,知道多少說多少。”白十三道:“還有你詳細知道,京中那個號稱見過我的官員,到底是什麽時候見過我的麽。”


    魏玄鳳:“知道啊,都傳遍了,就是他被下旨赦免並官複原職的時候。也就那個時候,他才能在回來途中,到處走動走動。”


    “聽他說他當時坐在轎子裏,正看見你在外麵,還拿著跟糖葫蘆,吃得口水直流。明明長得好,卻不像個正常模樣,特意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個傻子。”


    好家夥,

    白十三先前還在想著自己那一年內,都似乎沒有出過村,村裏也沒來過外人。結果這後一句一出,直接蓋章了,“他沒見過我。”


    蕭起也道:“他在說謊。”


    他是見過傻著的白十三的,雖然當時因為剛從雞類覺醒者的肚子裏麵爬出來,的確是形象不太好,但絕對沒有流口水。


    白十三的傻,一直傻得很安靜,給人以單純天真的感覺,而不是癡癡的那種傻。


    白十三為自己正名:“我三歲就沒看著吃的流過口水了。”


    呃,

    本來很是自信的蕭起,想到他那滿腦子禦廚的模樣,突然不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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