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陳寄白好似並不在意應之序的到來。
他依舊是喝著他的酒。
也就是此時在錄節目, 被束縛在這裏。若是沒被束縛著,他手邊堆滿的就是酒瓶而不是啤酒罐了。
應之序跟著開了一瓶喝。他大抵是無法理解陳寄白的憂鬱的,畢竟在他看來, 自己更值得可憐。
他倒是挺自然。
陳寄白覷他,提醒:“這是我拿小費買的酒。”
“什麽小費?”應之序一時沒反應過來。
“顧客今天給的小費。”
應之序以為他是想向自己解釋說他沒有亂用經費,但細一思忖, 他又懷疑:“你不會是在說,我喝了你的酒吧?”
陳寄白下巴微抬。
意思再顯然不過了。
應之序氣笑了,好歹是在投資圈裏攪動風雲的人, 卻在這跟他計較什麽三塊五塊的啤酒?
陳寄白又道:“局勢不同, 現在難得得點小費,自然得精打細算一些。”
應之序想了想, 忽然覺得不對:“顧客為什麽給你小費?這麽多人, 就隻給你?”
陳寄白頷首認下:“可能是看人吧。”
應之序愣是被整得無言。
他感覺他今天才第一次認識陳寄白一般。
可能是這家夥之前太會偽裝了吧?
撕開偽裝後, 嘖。
應之序依然拿起酒喝,並沒有真客氣的意思。說就說, 嫌棄就嫌棄, 反正他已經喝了,陳寄白還能過來給他搶走不成?
他還很好奇地問:“大半夜的, 攝像頭都關了, 你在這喝什麽酒?”
陳寄白沒有回答。
他就隻是單純的想喝些酒。或許酒精可以麻痹一些神經。
他也不知他在苦悶些什麽, 就隻是覺得許多事情都已脫離掌控。
他們之間看似回到從前,實則並沒有。
他們的問題太多太多了,最主要的問題便是之前這些年, 他幾乎可以說是完全地缺席了她的人生。
從大學畢業開始, 已然又過了接近四年的時間。這四年裏, 他與她之間, 是從小到大唯一的一段空白。這段空白並非可以掠過無視,相反,它們很重要,因為它們承載了她的青春與歡喜,承載了無數她對他的情感。
應之序拎著易拉罐晃,姿態閑適:“想做什麽就做,在這喝酒有什麽用。”
陳寄白並沒有看他。
話說得太容易了。
他哪裏是不想做,他隻是覺得無從下手,不知從哪個缺口往裏闖才是。
應之序與他碰了下杯,“來,一醉解千愁。”
陳寄白:“……”
他先是喝完手中的酒,再質疑道:“你有什麽好愁。”
“嗬。”應之序有理懷疑他是在炫耀,他不滿道:“我喜歡的人被你搶了,我怎麽會不愁。”
他看著手裏的酒,有些憂鬱:“其實我到現在都覺得我們很合適。我喜歡她,隻要她喜歡我一下,這件事便成了。”
“那你不如別想了。”
“為什麽?”
“白費功夫。”
“……”
應之序實在不知這人為什麽可以這樣自信。
可他哪裏知道,若是陳寄白自信,今晚他便不會坐在這,他的手邊便不會堆積滿了啤酒。
江千寧在陽台上與二哥打電話時發現了這兩人,她不解地蹙了下眉,想不通為什麽會出現這一幕。
江斯年說:“你還真別說,在這也有不少好玩的。要是有時間,你也來這裏走走,我帶你去逛一些你保準沒見過的動物。”
江千寧隨口應好。
她的注意力仍在下麵。
直到江斯年頓了一頓,問道:“小溏心,你老實和二哥交代,你現在和陳寄白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我也不知道。”她喃喃。
有夜風吹鼓而來,她摸了摸手臂。
“在一起了嗎?”
“……沒。”
“決裂了?”
“……也不是。”
“那,和好了?”
江千寧為難地一想,才終於點頭:“算是。”
江斯年這輩子遇見過的最大的難題就是陳寄白和江千寧之間的問題。
他從小到大都沒解過這麽難的題目。
江斯年粗魯地撓了把頭,“那你現在,不對,那你接下來怎麽打算?”
江千寧垂下眼來,神色靜謐寧和:“也沒什麽打算。依舊是該做什麽便做什麽,沒有刻意地打算什麽。”
這倒是好的。
江斯年稍稍放下些許心。
“就該這樣的。”他歎著氣說。
“這個綜藝快錄完了,錄完之後,他在北城,我飛南城拍廣告,還要去趟蘇州,我在那邊留意著一個投資項目,我得跟一下進展。再之後,我就要進組了。”
江千寧像個乖寶寶一樣匯報行程。
這都是很尋常的事情,在這之前的兩年多的時間裏,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忙。這樣的行程安排沒有任何不妥,再尋常不過了。
但是也意味著,她和陳寄白之間,幾乎也就沒有什麽見麵了。
江千寧倒是覺得沒什麽。之前的兩年,她也是這樣過來的。習慣就好了。
他們現在的關係還不錯,能夠保持在一個和平的標準,她覺得已經很不錯了。
江斯年心情頓時凝重起來。
看著這架勢,這哪裏是打開心門?分明是封心所愛!
江斯年算是看出來了,之前這些年的傷,仍在她心裏存著。她心裏的傷口並沒有好,她也並沒有走出過去。
這並非他想看見的局麵。
這樣的局勢,不僅絲毫不曾好轉,反倒還是急劇惡化。
江斯年狠一咬牙,合著這段時間,陳寄白那邊相當於什麽事都沒做唄?
他給氣壞了,陳寄白到底都在國內做什麽?
不過轉念想想,倒也是的。
江千寧心裏的傷,並非是什麽容易治愈的小傷。日積月累至此,想要解決,也並非是三言兩語就能化掉的。
今後如何,端看陳寄白如何了。
要是真想娶他這妹妹,陳寄白還有的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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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之約》的綜藝錄製很快結束。
十五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說起來,這半個月發生的事情還是挺多的。
導演已經在摩拳擦掌,等著播出後的效果了。
嘉賓們拉著行李站在門口等車來接送,互相告別。
蘇蔓蔓眼淚汪汪地拉著江千寧說話,卻見夏緋神情還好,不僅不似不舍,還隱含些笑意。蘇蔓蔓狐疑道:“你怎麽這麽高興?你不對勁啊。”
夏緋嘻嘻笑,手背在身後,故作炫耀道:“我跟寧寧過幾天就又見麵了,有什麽好不舍的嘛。”
蘇蔓蔓:“???”
夏緋:“哦對了,我忘了跟你說。我和寧寧又要進同一個劇組啦!”
蘇蔓蔓:“……”
怪不得!
怪不得夏緋這麽個整天和江千寧黏在一起的,今天要分開了卻還能笑得出來!
蘇蔓蔓憂傷地擦著眼淚:“合著隻有我一個人在難過。夏緋你這個叛徒……”
夏緋笑得不能自已,“都是巧合。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巧。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連陳寄白站在一旁都投來了目光。
嘉賓們一個個地陸續離開,首先走的是蔣妍。她一走,蘇蔓蔓鬆口氣,非常小聲地和江千寧她們說:“她一走,我心情都好了不少。早知道當時就別讓她來當什麽嘉賓,沒有她,我們得快樂十倍!”
夏緋讚同。
這半個月,蔣妍真是好好地給他們喂了屎。
就算平白什麽事都沒有,蔣妍都能自己給生出事來。
又走了幾個嘉賓後,輪到了應之序。
應之序目光徑直落在江千寧身上,朝她走去,笑道:“我們還是第一個搭檔呢。沒想到這麽快就錄完了,來抱一下吧。”
他大方地張開手。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陳寄白不知何時走過來的,極其自然地接住了他的擁抱:“以後有時間多聚一下。”
應之序:“……”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原本含著情意張開的擁抱頃刻間也變得冰冷無比。
他迅速抽回手,非常遮掩地瞪了眼陳寄白,才上車離去。
陳寄白拉著江千寧的手在一旁低語:“真不回北城嗎?”
江千寧搖搖頭,淺笑了下:“不了。直接飛南城,不然時間有點來不及。這次在這半個月都沒接工作,已經堆積了很多行程要趕。再耽擱就真來不及了。”
陳寄白腦海裏閃過了很多辦法。他很想什麽都不顧地跟她去南城,這樣他們就不至於一南一北地隔著。
但理智仍然戰勝了盲目,他無奈地低頭輕喟一聲,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說:“那你先去忙,等過段時間,我來找你。”
他在陳氏每天工作都要忙得團團轉,這回一走半個月,堆積的工作量可想而知。雖請父親出山,但仍有很多工作需要他親自處理。
眼見著來接她的車駛來,他壓低聲音與她說:“我會很想你。”
江千寧心中一動。
車子到了,司機喚了她一聲。她勾起唇,朝他揮手,轉身上車離開。
陳寄白目光灼灼地凝著她離開的方向。
——她沒有回應。
在趕回陳氏開一個大會之後,在處理完比較緊急的幾個文件之後,他準備親自前往非洲——去找一趟江斯年。
他也沒想到,他為了設局把江斯年套去非洲,不知有多艱難,處處步步為營,好不容易才成功把他搞走。可這才多久?他竟然要把自己給江斯年送上門去。
簡直不可思議。
但偏偏就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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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寧倒也不是找借口推脫,她的行程的確是堆滿了。
見到楚舒之後,她看了眼暫定的行程,差點兩眼一抹黑。眼淚汪汪地看著楚舒:“這麽多?這是真實存在的嗎?”
楚舒心可硬了,麵對她的這般可憐,也能麵不改色地點頭。
這個綜藝拍歸拍,但怎麽可能真的空上半個月叫她來拍綜藝?不過是將行程挪來挪去,左挪右挪地給騰出時間來罷了。
綜藝錄製結束後,該還的債呀,還得還。
江千寧憤憤地再次看了眼行程,兩眼一翻,躺椅子上撞死。
太多了,這也太多了。
不如把她變成個陀螺好了。
飛到南城之後,她直接投入拍攝工作中,爭取盡早解決所有的拍攝工作。
由於太過忙碌,她基本上沒怎麽看過手機。
陳寄白發消息來時,還是柚子舉著手機給她示意的。
江千寧沒太在意,隻好好地拍完後才過來拿手機。
柚子說:“陳總可能是有急事?他發了好多條消息。我剛才也沒注意,等我看到的時候已經有二三十條了。”
江千寧還沒看就說:“沒什麽事。”
她劃開手機掃了眼。
果然,都隻是些日常瑣事。
他這個微信,還是前幾天,他左磨右磨,叫她給從黑名單中拉出來的。拉出來後的話,比從前一年加起來都多。
作者有話說:
好不容易出黑名單的陳總,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感謝在2022,07,12 18:05:14~2022,07,12 23:57: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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