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聚會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放假對於我們這些學生來說,有幾件事是必須要去做的,班級聚會就是其中之一。


  對於聚會的看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性別在這裏麵也起到關鍵的作用。男生的積極性要大於女生,反正都是玩,和一群同學一起玩,男生更樂意點吧,我是這麽想的。


  每個班,總有那麽幾個會主動出來負責聯係的人。


  寒假還沒有開始時,班級的QQ群中就開始了預熱了,各種任務的分配。


  等到大家都到家了,這項活動也就順利拉開序幕了。


  大一的那個寒假,第一次班級聚會,幾乎人都到了,那個熱鬧啊!


  人總是喜歡表現的,每個人都在訴說著大學裏的新鮮生活,每個人都想把別人的生活比下去。即使才離開高中這麽短的時間,我們已經開始沾染上了社會的習氣。


  後來,暑假的那次聚會,人就變少很多了,每個人都開始了新的生活,老朋友就隻屬於思念了。


  當然,我每次都會去,反正我每次都沒事幹。我喜歡那種聚會的時候坐在角落看著那幫曾經熟悉的人一點點的長大的感覺。這就像一部電影,平淡無奇,卻那麽真實。


  每一個微笑都被膠片渲染成了時間的黃色,每張臉也開始一點點的扭曲進了時間。也許有一天,我會心血來潮的將它們拍成電影,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想看。


  每次的聚會前,那些聯係的人總會在一起抱怨,抱怨那些不願來的人借口是多麽的幼稚。聽多了,我就覺得,我們真的越來越社會化了。在高中的課堂上,不願意給人抄作業,就直接說不願意。但麵對一場不想來的聚會,卻總是找那些違心的借口,也許,這就是為什麽,成年人生活的那麽的累吧!

  “屁豬”和“老牛”是每次的聯係人,每次我也會幫他們打電話。


  “屁豬”人如其名,是個愛放屁的家夥。那時候高中上自習課,他總是會放一個很響很長的屁,然後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繼續寫作業。後來班級後麵的那幫男生起勁了,每次“屁豬”放完屁,他們就拿張紙給他打分,最後還要找個人出來做一番點評。當然,他是毫不介意我們叫他“屁豬”的,反正當我認識他的時候,大家已經這麽叫了。


  “老牛”為什麽叫“老牛”,我也不知道,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屁股大,有一次遇到他初中同學,聊天中得知,當時他的大屁股就已經全校有名了。


  他們兩個是當時我們班的哼哈二將,但他們兩個隻要一到一起,肯定是吵個沒完。有一次有同學和他們一起去黃山旅遊,最後回來的時候也不覺得黃山怎麽漂亮,但哼哈二將一路的爭吵卻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然最後的結論是,以後出去絕不帶他們倆出去。


  每次的聯係都是在原來高中的辦公室裏進行的。一大早被他們喊到學校,已經有幾個人在那開始工作了。寒暄一下,拿過名單一個個打過去。


  “喂,小芸芸啊?”


  “屁豬”那風騷勁又開始了,房間裏開始哄笑,但大家都不敢發出聲音。“老牛”趕緊按下了免提,大家立馬湊過去。


  “你誰啊?”


  那邊傳來一個很凶的聲音。


  “我,你都聽不出來啊~”


  那妖氣的聲音讓我們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想吐了。


  “啪!”


  電話掛了。


  空氣停滯了一會兒,大家哄堂大笑,一起調侃“屁豬”。


  他自己是相當的無所謂,一臉的笑意。真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在這方麵經曆多了,臉厚得已經超越了人類這種族群了。


  “喂,我是‘屁豬’啊。”


  “‘屁豬’啊,我還以為有人惡作劇呢。什麽事啊?”


  “過年前,班級聚會,你有空來嗎?”


  “啊,聚會啊。有幾個女生來啊?”


  “當年我們班女生本來就少,有幾個徹底失去聯係了,還有幾個還沒回家呢,所以加上你差不多5,6個吧。”


  “這麽少啊,兔子去嗎?”


  “她做兼職呢,沒時間,她是很想來的,可我們通知晚了。”


  “哦,這樣啊。我好像不行哎,我媽媽讓我在家陪她。”


  “就吃個飯,大家見見,花不了多少時間。”看來“屁豬”是有點急了。


  “那具體幾號啊?”


  “臘月二十三,怎麽樣?”


  “那不行,我們家那天回鄉下老家,下次吧,下次聚會我一定去。不好意思了啊。”


  “好吧,再見。”“屁豬”不情願的放下電話,手一攤,一副無奈。


  失望,穿梭在房間裏每一個人的臉上。


  “她暑假那次就沒來!”


  “老牛”氣憤的說。


  “這些女生也真難請,又不要她們幹什麽,一點理科班女生的樣子都沒有。”


  “算了,何止女生難請啊。有的男生也他媽的女人樣。”


  “下次,我不聯係了,誰要聚會誰自己聯係。”


  房間裏幾個大老爺們開始了抱怨,但抱怨歸抱怨,電話還是要繼續打。“屁豬”是一點沒被這情緒感染,逮著女生的電話,就死皮賴臉的跟他們聊。我們的嚴重鄙視也在他那絕緣了。


  當聚會真的來臨時,我突然覺得這像極了每年的春晚,總是那麽幾個固定的活動。開場總是要跳個大舞蹈的,然後主持人是要講話的,馮鞏是要說句:想死你們了。趙本山的小品還是要等的,跨年的時候是一定要念對聯的,最後還是有《難忘今宵》的。從我開始看春晚,春晚就和新聞聯播一個樣了。每年過年前都炒作的天上有,地上無,等播出了也就那樣。導演自己不努力,開始怪觀眾眾口難調。而老白姓也開始抱怨這過年越過越沒有年味了。


  而我覺得,這聚會,越來越沒有聚會的味道了。


  用不著等所有人到齊,大家就可以開始吃了。酒桌上,大家互相的敬酒,不熟練的用著那些從成年人世界裏學來的話。有些人開始一個個的發煙,有的人開始吹噓自己的私事。坐在角落看著這些人,原本他們是多麽的單純,可現在他們卻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曾經因為這向朋友抱怨,他聽完後告訴我,不是他們在成人的世界裏走太快,而是我慢了。怎樣就算成年了?不是說學校給你舉辦個成人禮,你就成年了。也不是說,你認為穿西裝打領帶是成年的標誌,而你不做就算不成年。


  成年是由不得你的,別總想著用主觀去控製客觀的存在。


  也許,我真慢了。


  酒桌旁的每一個人仿佛都在參與著這場熱鬧的同學聚會,但每個人又都在被手機束縛。現在出去聚會,每個人都總是心不在焉的參與者,眼睛看著手機,耳朵聽著聊天,一心二用,互不影響。


  有一天,當我們發現即使那個人就坐在我們身邊,但我們卻隻能通過手機才能和她交流時,我們會不會覺得手機的發明變得多餘呢?


  每次吃飯,大家總是一邊說笑一邊玩手機,QQ也好,人人也罷,社交網站是為了讓我們更好的交流,而不是取代現實生活中的人際交往。本末倒置成了我們生活中顯而易見的事情。


  還有就是戀人的短信。


  現在戀愛的人,戀愛好像就是失去自由。在什麽地方,做什麽事情,和什麽人都要時時刻刻的匯報。隔一段時間還要問安,要不然就是對另一半不夠關心。難怪現在的愛情中有那麽多謊言,很多事都是逼出來的。


  手機開始振動,是殷沝媱的短信,無非就是那句“在幹嘛”,這句話在我手機信箱裏是僅次於“嗯”的一條。匯報完了我的所有情況,她的信息也消失了。看著桌上其他幾個玩手機的同學,那一副副豐富多彩的表情,不知道在表演給誰看。


  “尚燚璘,我敬你一杯。”


  思緒還沒有開始,就被打亂了。拿起酒杯剛要喝,就被製止了。


  “太不夠意思了吧,就用果汁和我喝,看不起人啊。至少要酒吧。你看我一杯,你隨意。”說完,他仰頭就喝了。


  無奈,隻能喝了。


  “首富啊,我哪能不給你麵子,我是先喝掉果汁,再倒酒嘛。”


  為了不讓他繼續糾纏,我隻能一杯都喝了。在他們的吹捧中又被他“逼著”喝了一杯。


  其實我對煙酒是極度厭惡的,煙的危害自然是不用說,對於酒,我主要是不能接受啤酒,對白酒我從沒喝過,也就沒有什麽感覺了。


  對於煙,如果不是真的想,我永遠不會去抽它,因為那就是一種做作;對於酒,我覺得那是一種文化,用來買醉毫無意義可言。所以也許我還沒有達到自己設定的那個位置,煙酒還是應該和我無緣!


  敬我酒的是我們班最有錢的,我們都稱他叫“首富”。


  高中時,他坐我後麵,很靦腆的一個男生,都不怎麽說話,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看書。其實以他家的情況,他根本就不用這麽認真的讀書。以富二代的成長方式,他完全可以出國留學的。但高中時候的他算是顛覆了我對富二代的所有認識吧。


  大學後,他真的算是變了一個人。父母在他大一結束的時候移民了,他一個人留在國內,邊上學邊經營他們家企業。從他身上得到的結論就是,社會才是最好的老師,學校就是個屁。


  看著他現在在人群中一副領袖的樣子,誰還會記得那個曾經上課回答問題都聽不清的男孩呢。


  結束吃飯,大家開始了各自的安排,女生很簡單,要麽去逛街要麽去唱歌。最後她們有了更好的決定,先去逛街,男生去KTV等她們,等她們逛累了,就去唱歌。理科班女生都是寶,男生就這麽理所當然的服從了。


  男生會分三批,一批去陪女生唱歌,一批去網吧開黑,還有一批就這麽回家了。而我既不會唱歌也不會玩遊戲,更不願意回家,結果就是隨大流。


  以前覺得不會玩遊戲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我們也不是什麽天才,在有限的精力下,總得有點不會的東西。可後來有一次聽殷沝媱說起他們班男生經常去網吧包夜玩Dota,問我會不會。看著她那不經意間流露的崇拜,我真想說會,可後來還是沉默了。結果在她心中,我就好像不是一個正常男人了一樣。當我們分手很多年之後,再次見麵的時候,我就想讓她知道,我現在也會玩遊戲了。可在那時的她眼裏,我又變得無比的幼稚了。


  錯就是錯,怎麽改,也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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