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動人心弦
第65章 動人心弦
翌日。
種蘇從睡夢中醒來, 這一覺睡得香甜綿沉,夢裏仿佛置身於大片大片的花海中, 整夜鼻端都縈繞著芬芳香味, 簡直太舒服了。
窗外已天光大亮,院中鳥鳴雀叫,種蘇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連日來的疲乏煙消雲散,待會兒進宮……咦,今天是休沐日,不用進宮,太好了!
等等!
種蘇驀地想起來,昨晚李妄忽然而至, 然後他們一起對桌而坐, 一起喝酒,再然後呢?種蘇還記得那酒乃龍格次所贈, 名花田醉,卻飲之無味,可喝過之後呢?種蘇腦海中一片空白,之後的事居然毫無印象。
“桑桑!”
“……之後公子一杯就倒,醉了,再之後陛……燕公子叫來我扶你去休息,燕公子便走了。”桑桑說。
不會吧?就醉了?那酒寡淡如水,平平無奇,沒想到那般厲害。
“我醉了沒發瘋, 沒說什麽吧。”
種蘇對自己的酒品十分了解, 醉了頂多就是倒頭便睡, 不會胡亂發瘋, 隻是那花田醉太過厲害,不知會不會有其他異狀。
“應該沒有,我被燕公子叫來的時候,公子剛醉,還沒睡過去呢,隻呆呆的坐著。”
種蘇仍有點不放心:“燕公子當時說什麽沒?可有異常?”
桑桑搖搖頭:“燕公子隻叫我好好照顧你,早點休息,而後便徑直走了。至於異常……“桑桑認真想了想,說,“那時燕公子已戴上麵具,倒看不出神情。聽他言語未見什麽異常,”
看來無事發生,種蘇稍稍放下心來,以後還是盡量不要再喝,以防萬一……隻是昨日李妄特地攜酒而來,都已經來了,且又是他主動提及飲酒,總不好推脫,誰能料到那花田醉會那般厲害,當真“不可貌相”。
不過說好的陪李妄喝酒,結果自己卻先醉倒了,李妄應當還是有些掃興的……
待明日進宮,恐怕還須得去請個罪。
隻不知如今還會不會被攔在門外……
皇宮。
楊萬頃休沐日也未閑著,吃過早飯,便進得宮來。
李妄不在長鸞殿,宮人領著楊萬頃來到藏書閣。
“暗閣來報,近日王家那邊動靜不小,密會了數次,看來這次選妃之事雖未有結果,卻讓他們深受刺激,大抵忍不住了。”
宮人都退了出去,書閣裏頭唯有李妄與楊萬頃。
李妄從書架上抽出一冊書,修長手指漫不經心的翻閱著。
“按計劃,本也就這兩年的事,但如今恐怕會提前動手。”楊萬頃說。
李妄淡淡道:“很好。”
王家與皇族的鬥爭已至白熱化階段,彼此都心知肚明,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
在李妄登基早期,王家也曾想摒棄前嫌,試圖與李妄求|和|共|存,李妄的態度卻十分堅決,且他的魄力與治國能力更甚於先帝,哪怕當初羽翼未豐,王家之勢更盛時依舊毫不退縮,張弛有度,令王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與之周旋,雙方製衡多年,李妄逐步解決了外患,並逐漸立足腳跟,王家則顯然漸漸式微,落入下風。
這麽些年來,李妄一直後宮空置,未有皇嗣,這點是最讓王家放心的,也正因這點,這些年雙方還未到魚死網破的地步。此次李妄選妃,雖仍無果,卻無疑給王家敲響警鍾。
皇族與王家的最後之戰即將拉開幕布。
楊萬頃道:“如今局勢於王家不利,王道濟那老家夥本就陰險狡詐,保不準狗急跳牆,使什麽陰招。”
“朕等著。”李妄雲淡風輕道,“就怕他不使。”
楊道濟:“雖知陛下心思縝密,早有安排,但還是小心為上,最好進一步加強守衛,不可疏忽。”
李妄本隻是翻閱書冊漫不經心聽著,聽到這裏,像想起什麽,頓了頓,抬起頭,說:“有一個人那裏,派些暗衛過去。”
“哦?哪位?可是我方重臣?”楊萬頃問道,兩派勢力走到如今地步,自都會加強己方防禦,以免遭了暗算,楊萬頃還以為漏了自己黨|派中的什麽人。
孰料卻聽李妄說了個出人意料的名字:“種瑞。”
楊萬頃微訝:“種瑞不過今年新晉官員,且官階不高,並未參與到……”楊萬頃停口,點點頭,“差點忘了,種瑞乃捐官兒,如今卻蒙受皇恩,算是陛下身邊的近臣,保不準那邊會從她身上打主意。陛下所慮甚是。”
“種瑞此人家世臣倒查過案卷,商賈之家,身世清白,倒無可疑。”楊萬頃道,“隻終究年輕,初入朝堂,能夠相信嗎?萬一……”萬一不能經受誘惑或恐嚇,分不清形式,叛|變投敵也是極有可能的。
李妄抬眸,極淡的掃了楊萬頃一眼。
楊萬頃有點意外,要贏得李妄深度信任其實很不容易,滿朝文武,皇家黨|派中,能被李妄真正視為心腹的幾根指頭數的過來,沒想到這個種瑞卻不斷打破這個界線。
“老臣多慮了,”楊萬頃道,“既能得陛下聖心,自是可信的。老臣會安排好,時時盯著。”
“不是盯,而是護衛。”李妄說,“護她如護朕,務必保障她的安全。”
楊萬頃一凜:“是。”
“ 護她如護朕”,楊萬頃尚是第一次見李妄下發這般命令,這個種瑞在李妄心中的地位竟這麽高?楊萬頃不由眯眼,卻未多想,在最後關頭,任何一件小事,小人物都極有可能起到關鍵性作用,或許這是李妄心思縝密使然,又或許是他暗中又有什麽新的計劃。
正事談完,楊萬頃卻未立即離開,轉而看向架上書冊。
“尋什麽書?叫人來取。”李妄隨口道。
“不必勞煩,”楊萬頃捋著下顎花白胡須道,“嗬嗬,老臣孫媳剛診出身孕,老臣想借幾冊醫書和飲食錄回去,讓家裏人看看。”
“哦?恭喜。”李妄淡淡道。
楊萬頃感歎道:“光陰似箭,一晃老臣竟要做太爺爺了,然而有人卻至今一個不娶,哎,老臣便是有了重孫也無法安心,依舊愁的很。”
李妄手微微一頓。
“陛下,老臣也快至告老之年,最大心願莫過於歸鄉之前德看陛下娶妻生子,大康皇室後繼有人。”楊萬頃苦口婆心道,“待王家事了,陛下便……”
“知道了,朕心中有數。”李妄打斷了楊萬頃,頓了頓,接著慢慢道,“楊相別急著告老,大康以後的國君還需你輔佐。”
楊萬頃明裏暗裏硬著頭皮勸諫過李妄數次成親之事,要麽被無情駁回,要麽被殘忍無視,未料這次竟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心中有數”“以後的國君”,這言下之意還不清楚麽?分明是即將成家,接著生育皇嗣了啊,楊萬頃頓時心花怒放,心道終於想通了,無比欣慰,口中道:“有陛下這話,老臣定要再撐個十年二十年,萬死不辭!”
“很好。”李妄點點頭,麵無表情的讚許道。
楊萬頃滿心歡喜的走了,李妄獨自在書閣中翻閱書冊,書閣總共分三層,房頂開了天窗,天光從窗中傾瀉進來,地麵映出李妄修長的身影。
李妄尋了片刻,都不甚滿意。
“譚德德。”
譚德德進來:“陛下。”
譚德德等候吩咐,李妄看了他一眼,略一沉吟,卻道:“你出去,叫你徒弟進來。”
須臾,譚笑笑進來了。
“替朕去外頭找些書來。”李妄說。
“是,請陛下吩咐。”譚笑笑很是緊張,這是第一次李妄越過他師父,單獨主動的讓他去辦事。
李妄想了想,說:“你過來。”
譚笑笑忙躬身湊過去,李妄低聲吩咐了幾句,譚笑笑不敢抬頭,驀地睜大了眼睛。
片刻後,譚笑笑從書閣中出來。
“陛下什麽吩咐?”譚德德低聲問道。
譚笑笑說:“陛下不讓說。”
“你!”譚德德揚起手。
譚笑笑抱住腦袋:“真不能說。”
譚德德當然知道規矩,隻是心裏有點不是滋味,然而自從譚笑笑幾次說中某些事,尤其上回的“宮中要出大事”,緊接著就出了選妃之事,雖未成,卻也驗證了譚笑笑的猜測,譚德德不得不對這個徒弟改觀,究竟是這個徒弟一夜間開了竅,還是自己老了?
譚德德的巴掌最終沒有落下去,改為踢了一腳:“無論什麽事,都要替陛下盡心盡力辦好!”
譚笑笑相當盡力,很快便按李妄的吩咐,從宮外搜羅來幾箱書冊,幾日後便呈於李妄麵前。
李妄忙完政務,沐浴過後,長袍曳地,開箱,檢閱書籍。
“都在這兒了?”李妄問道。
“回陛下,奴訪了京內三家最大的書局,精心挑選了這些。”譚笑笑小心答道,“書局的掌櫃們說,這些都是行中精品,好些都是孤本,看完這些,由淺入深,便能領略其中情意與奧妙。”
有個書店夥計還賊兮兮的笑著告訴譚笑笑,其中幾本,會讓人廢寢忘食,食髓知味,欲|罷不能呢。譚笑笑沒敢說。
李妄坐在榻上,斜依在軟枕上,開始看書。
他看書很快,目光轉動,一目十行,大致瀏覽過內容。譚笑笑靜默候在一旁,整個殿中唯有細微的書頁翻動聲響。
燈下,李妄神色平靜,如處理公務時一樣鄭重,然而看著看著,眉頭微微擰起,似乎並不喜歡,翻了幾本後,眉間露出不耐煩。
他開了另一箱,拿出幾冊來。
書冊的封麵頗為綺麗,粉色桃樹下,兩個男子衣冠不整,脖頸纏|綿,李妄麵無表情翻開書冊,看過幾頁後,臉色微變。
接著從那一箱中隨意撿起幾本,呼啦啦翻開,約略掃過幾眼,臉色愈加不好了。
啪!李妄將書丟在地上。
“此等穢書,也敢帶進來。”
譚笑笑慌忙跪下,答道:“陛下恕罪,奴不識字,隻是對書局的說明來意,按他們推薦所選,他們說這些都是了解其事必不可少的東西……奴並不知書中內容,請陛下恕罪……奴這就將這箱給燒了。”
譚笑笑慌忙去搬那箱書冊,李妄冷冷瞪視片刻,閉了閉眼,似是平複氣息,而後冷冷道:“先放去一邊。”
“是。”譚笑笑忙將那箱書先搬走。
李妄坐了片刻,喝過一杯茶,眉頭微蹙,繼續翻閱其他書冊。
長鸞殿的燈火亮至半夜。
*
休沐日後,種蘇整個人睡足休息好,神清氣爽。
在端文院坐了半日,時至中午,種蘇舒展雙臂,伸個懶腰,思量是否要去長鸞殿,畢竟前幾次都被拒之門外……
正想著,忽然長鸞殿來人傳,陛下宣她過去。
先前種蘇有段時間未去長鸞殿了,但眾人都默認是因選妃之事陛下太忙的緣故,如今種蘇“重獲聖寵”,眾人也並未有太大反應。
種蘇隨侍從來到長鸞殿。
“陛下。”
種蘇站在殿中,殿中一切如故,仍是那熟悉的感覺。
然而今日吃飯的形式卻不同以往,從前與李妄向來是一人一案,分座而食。今日卻撤了案幾,隻用一張桌子。
李妄率先坐在上首,見種蘇還站著,便抬眸看她,下巴略抬,示意她坐。
種蘇:……
種蘇遵命,在李妄下首落坐。
與君同席,實屬無上榮寵,種蘇頗有點摸不著頭腦,就如先前被忽然“冷落”一樣,也不懂這忽然的榮寵又因何而來,不過“好”總比“不好”強,既來之則安之吧。
不得不說,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再度來到長鸞殿,與李妄同食,種蘇心頭還是有些開心的。
宮人們上來布菜添湯,種蘇發現今日的菜式基本都是她喜好的,當然,她不大挑食,喜好的太多了,但今日這些大多是她之前吃過讚不絕口的,頓時食欲大動。
哦,還有正事來著。
“陛下,前日微臣失儀,讓陛下掃興而歸,還請陛下恕罪。”四周宮人已退下,種蘇開口致歉。
“實沒想到龍殿下那酒那麽厲害,叫什麽來著?”種蘇想起來了,“花田醉,果然名副其實。微臣酒量尚算不錯,居然一杯便倒……咦,說起來,陛下居然沒事。”種蘇這時方想起此事,不禁詫異。
李妄麵不改色道:“朕隻飲了半杯。”
“哦,怪不得,那是臣喝太急了。”種蘇笑道,“那酒雖口感寡淡,卻非一般之物,那晚臣一夜好夢,夢中猶如置身花海,看來那酒助眠效果甚好。”
“還想喝?”李妄麵色如常,眼中卻劃過一抹複雜之色,說,“隻可惜此酒已無,若喜歡喝酒,讓譚德德帶你,去宮中酒窖裏自己選。”
“不了不了,多謝陛下。臣隻是感歎下,並不怎麽喜歡喝酒。”種蘇忙婉拒。
“喝酒並非壞事,但要適量,更要注意場合。”李妄頓了頓,“不要與什麽人,什麽酒都喝。”
“臣省得。”種蘇說,繼而忽然笑了起來。
李妄看著她,眉頭微揚。
種蘇眉眼帶笑,說:“陛下今日話比較多。”話出口馬上意識到這話不妥,忙跟著道:“臣意思是說,陛下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錯。”
李妄眉頭微挑:“嫌朕話多?”
“沒有沒有。”
種蘇從一開始就發現了,李妄並非真正寡言少語之人,無論朝堂上,還是私下裏,該說的說,絕不吝言,有時甚至會將人罵的狗血淋頭,隻是他大多時候言簡意賅,不說廢話,有時則是懶得說,不想說。
今日的李妄除了話多了些許外,似乎話裏話外的態度也有所不同,種蘇一時說不上來,就仿佛距離更近了些般。
倘若說李妄從前將她當作不一樣的臣子,當作宮外的朋友,如今卻好似更進一層……
之前總是種蘇各種“遷就”與主動,如今卻是李妄主動,就好像主動打開了一扇門,將種蘇容納進他的領地中另一個範圍內,話裏話外不自覺充滿“我的人”那種自家人的親近與隨意之感。
這日之後,種蘇又開始進出長鸞殿。
天氣日益熱起來,預示著盛夏即將來臨,李妄嫌殿裏頭氣悶,午後通常會到涼亭,邊樓或者幹脆直接廊簷下,坐上片刻。
這日,種蘇陪著李妄坐於花園一涼亭中,此亭四周樹木高大蔥綠,枝繁葉茂,濃蔭罩在亭簷上,亭周四麵皆掛著遮陽輕紗,雖陽光濃烈,亭中卻春日般宜人。
譚德德指揮宮人們擺上飯後甜點與瓜果,李妄並不嗜好這些,大多都是為種蘇準備的。
亭中最後隻餘種蘇與李妄兩人。
李妄斜依在亭中鋪就的軟榻上,背靠無腳矮椅,手持一卷書冊,邊喝茶邊慢慢翻閱,一旁還散著幾本書卷。
種蘇吃過些水果,便無所事事的四下看看,她當值時倒無午睡習慣,此時並無困意,便坐著休息。
亭中無聲,種蘇與李妄都未說話,卻並不尷尬,氣氛十分自然。
種蘇手肘擱在案上,一手撐著下巴,看了一會兒周邊風景,目光便落向對麵的李妄。
李妄不知在看什麽書,看的頗為認真。
種蘇忽然有了重大發現,李妄的睫毛好長,從前隻注意到他眼型好看,如此細看,眼睫濃密纖長,垂眸之時,如同一把小扇子。
小扇子忽然一動,李妄抬眼,看向種蘇,兩人瞬間四目相對。
種蘇:……
種蘇心頭一跳,訕笑:“陛下看的什麽書,這般入神。”
“雜書。”李妄說,“想看自己拿。”
李妄仿佛隨意的指了指旁邊散落的書冊,這樣說。
“哦。”種蘇摸了摸鼻子,轉移注意力,“雜書嗎,那臣也看看。”
李妄緩緩收回目光,餘光中看著種蘇拿起其中一書。
種蘇本是隨便看看,反正坐著無事,隨手取了一本,隻見緋色封麵上,書名龍飛鳳舞:春君傳。
人物傳記?講誰的。
種蘇毫無準備的翻來書冊,從頭看起。
咦?嗯?額?
種蘇漸漸覺得不對了,她懷疑的看看封麵,再看幾頁正文,徹底明白了。
還真是雜書。但沒想到是這樣的雜書。
“怎麽了?”李妄目光仍在自己書上,仿若隨意的問道。
種蘇揉了揉鼻子,直言道:“沒想到宮中竟會有這種書,嗯,沒想到陛下竟也會看這種書?”
“這種書是何種書?”李妄淡淡道,“讀萬卷書,方知天下事,方解人間事。博覽群書,什麽書都看一點,方為讀書。”
“陛下說的是,是臣狹隘了。”種蘇隻是有點意外李妄竟會看這種書,聯想到之前與李琬的猜疑,不免有點怪怪的,但聽李妄這樣說,又覺實屬自己狹隘了,李妄是皇帝,也是人,看什麽書其實都不足為奇。
種蘇本也是個灑脫的,既然李妄都在看,便也不忸怩,毫無障礙的拿起書冊翻閱起來。
關於龍|陽,斷袖,男男間的事,從前種蘇也略知一二,不過那時隻純屬好奇,稍微知道那麽一點,偶爾去書肆,碰到這種書,也就看看書中人物畫像,瞄那麽兩眼,正兒八經的閱覽反倒沒有。
沒承想,居然在皇宮之內,得了這個機會。
種蘇本隻是抱著打發時間的想法看看,然而看著看著,卻被故事深深吸引,竟不知不覺沉浸其中。
書中講述兩位書生,由相遇相知到相愛,卻不被世人接受,衝破重重阻礙,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寫的十分纏|綿悱惻,動人心弦。
“你該上值了。”李妄的聲音拉回種蘇的思緒。
“啊。”種蘇一看日頭,慌忙起身,罪過罪過,居然看的忘了時候。
“看來種卿很喜歡這種書。”李妄狀若隨意,淡淡道。
種蘇嗬嗬一笑,這故事寫的精彩,確實看的人欲罷不能。
“喜歡就帶回去看。”李妄隨手指了指其他書冊,“都可自取。”
“真的嗎?”種蘇便笑道,“那臣帶幾本回去,看完便還回來。”晚上閑來無事,看看閑書也挺好。
種蘇抱著幾冊書匆匆離去。
李妄仍舊斜斜依著,注視著種蘇背影,直至種蘇消失不見,將手中書冊扔至一旁,眼眸低垂,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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