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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0:我要和你生一支足球隊,再生一群七仙女(10000)

  他們在公眾輸液室,再加之男人一身不菲的行頭,蹲在這裡顯得特別扎眼。


  很快的,人們紛紛朝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秋葉一下子無地自容攖,

  「慕星崇!償」


  「別動。」


  他面不改色,繼續慢條斯理的幫她擦著。


  直到雪白的毛巾染上灰塵,他才從一旁叫助理拿來的購物袋裡取出酒精和棉球,


  「塗酒精會很疼,但你必須要消毒。」


  這樣說了一句,隨後直接用行動表示他的堅決。


  男人素來冷酷,就算做這樣體貼的事,也不可能像一般男生一樣花言巧語。只是儘力放鬆手裡的力道,減輕她的痛苦,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當酒精刺到她那大片模糊的血肉時,女人竟然臉眉頭都沒皺一下,

  慕星崇瞬間臉色變得陰鬱。


  怎麼會這樣?


  他記得以前的余秋葉,稍微碰一下都會大叫喊疼。摔個跤,都可能讓她眼淚汪汪——現在皮肉都外翻了,卻在碰到酒精都沒什麼反應?

  她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些什麼?

  「誰教你的?」他抬起冰冷的眸子,「連疼都不知道吭聲?」


  秋葉心裡顫了一下,

  被他托在手裡的腳也跟著一抖,垂眸看他的眸,滑過一縷悲涼,

  「其實,沒那麼疼。」


  因為經歷了太多的疼,所以著根本不算什麼。


  男人這次沉默了。


  手裡的動作沒有停頓,消毒完后,又親自給她上藥,包紮。


  只是,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腦子,卻並不如外表上那麼平靜。


  「星空是順產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秋葉有些猝不及防。手緊了緊,慢慢吐出一個字,「是…」


  然後就沒再說話了。


  她覺得他問她這個問題,可能是想給「她現在為什麼不怕疼」找一個解釋,畢竟這世上沒有幾種疼能疼過生孩子,所以,做過母親的人,當然會和小女孩不一樣。


  就在她自顧自揣測這個男人的心意時,他忽然又從購物袋裡拿出一雙鞋——


  「穿上。」


  秋葉抿唇配合的綳直了腳背。


  男人優雅的給她穿鞋,手很漂亮,左手十指上一個黑色陶瓷指環,秋葉知道,這個位置,是未婚。


  ………………


  ………………


  完成這一切后,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有些曖昧。


  秋葉的窘迫很明顯,像這種尷尬的時刻,成熟的男人都會巧妙紳士的緩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

  慕星崇當然成熟,直接就恩威並施的打破了沉默,

  「星空手術已經結束了,現在在睡覺,你跟我去吃點東西。」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男人看了一眼快要到盡頭的吊瓶,表情嚴肅認真。


  他叫來護士,然後對著她說,「什麼時候都要記住,身體最重要,我也不是這麼巧,每次都能幫得上你。」


  ………………


  ………………


  醫院后的一條老街。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安排,這家醫院,竟然和她當時的省中學就隔著一條街。


  秋葉出了醫院門,就看到了七年之前她最熟悉的風景——


  馬路,小店,小吃販,甚至還有一模一樣穿著校服來來往往背著書包的中學生。


  慕星崇兀自走在前面,他這樣身份的人,走在這樣的街上,雖然搶眼,但並不突兀。


  秋葉緊跟其上,兩個人一路上也沒什麼話說。


  其實,男人在前面也注意到了那些穿著校服的女學生。這些年,每當他看到這樣的女生,都會想起她——


  一個午後,他們在他家的書房。她穿著寬鬆粗糙的校服校褲,頭髮是簡單的馬尾辮,逆光中挽著淡笑,在他的桌子上練字。


  那時,她的臉只要親一下就會紅,紅到耳根,一直消不下去。他就會借著教她寫字的名義,一隻手握住她的柔荑,另一隻手抱在她的腰上,胸膛在她後背肆意摩挲……


  他記得她校服上粗糙的線頭,也記得接吻時她臉上還很青澀的情-欲,那雙眼睛,看著他時,羞澀又朦朧。嘴唇,鮮艷又柔軟,情動之時,會叫他星崇哥哥。


  他妄圖把手伸進她內-衣時,她的嗓子會變得尖細,低弱的哀求他,說,「阿崇,不要…」


  他就會壞笑著問她,到底要不要,然後她就剋制咬唇,羞紅著臉搖頭。


  ……


  「慕星崇。」


  秋葉有些緊張的追上他一步,「隨便吃一點就好了,我想回去看星空。」


  男人沒理她,只是雙手插兜兀自又向前走了幾步,最後停在一家店門口,

  「進去。」


  ……


  吃好飯後,這個男人又不知道突然產生了什麼新的念頭。竟然方向一換,徑直朝她曾經就讀的高中走去。


  秋葉立馬想要阻止,只是,今晚的他好像格外沉默,讓她竟然有些不敢開口。


  就這麼跟著他走到了學校操場,


  人煙稀少的操場,男人突然停了步子。把黑色大衣脫下,鋪在主席台下的一個台階上。


  「坐。」


  秋葉看著大衣領口上的義大利標誌就有些心疼,抬眼又看了一眼慕星崇,發現他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


  遲疑片刻,還是坐下了。


  有大衣的鋪墊,當然溫暖了很多。完全把冬天石磚的冰涼隔絕在外。


  男人背對她,站在原地,靜靜眯眸,片刻,從兜里摸出一個茄盒來。


  好雪茄要配好火柴,一般的打火機會毀掉裡面的煙葉。因此男人隨身都會帶火柴。


  秋葉下意識看了一下。他的火柴盒很漂亮,黑色金屬,上面有暗紋浮雕,大氣精緻,簡單也不失美感。


  秋葉看著他點煙的手有一瞬失神,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余秋葉——」


  她有些好奇扭頭,

  一個大概三十歲的樣子,帶著眼鏡的簡樸男人,滿臉興奮的看著她。


  慕星崇當然也第一時間看了過去,英氣的眉頭輕輕皺起來。


  「阿亮?」她有些不敢確定。


  「你還記得我!」


  「你……」秋葉恬靜的臉蛋染上一些笑意,原地站起,那件大衣順勢也不小心滑下去。


  她見衣服掉地,話立馬說到一半,趕緊彎腰把地上男人的大衣撿起來。


  阿亮這才注意到旁邊一直沉默的男人,


  他是那樣英俊,優雅,一看就並非等閑之輩。


  只是這模樣,對他來說卻有些眼熟。他想了想,終於想起這就是秋葉原來高中早戀時的那個「男朋友」!

  阿亮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

  「七年沒見,沒想到你們還在一起!」


  他不認識慕星崇,只是當時同為學生會骨幹的他,經常會在放學時看到秋葉和一個男生走在一起。


  那時,他也暗戀她,所以就比普通人更加關注一些。


  可是,今晚這個男人,顯然要比記憶中成熟,冷峻一些,但那股刻進骨子裡的孤絕感,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


  秋葉臉色立馬有些煞白,她低下頭去,剛覺得有些尷尬,就看見男人上前一步,大方的伸出他的手,


  「你好,慕星崇。」


  「你好,趙琦亮……」阿亮說著,突然握手動作一停,大驚,


  「慕總?!」


  他在學校里教書,當然也知道,校高層那幾個如雷貫耳的大股東。


  慕星崇,可不就是那個前段時間給學校捐了三棟樓,外加三個分校,總資產接近六億的首席大股東么?


  阿亮看著他的眼神,立馬有些尷尬,緊接著,變得恭謹起來,


  「不知道原來是慕總大駕光臨,真是失禮失禮……」


  「無妨,」


  慕星崇面不改色的鬆開他的手,不緊不慢向後一靠,坐在黑色大衣旁邊——秋葉身邊。


  「——我來陪我太太逛逛她以前的學校。」


  話音落下,兩個人都有些難堪,

  秋葉難堪,阿亮也難堪。他剛才看她眼神的里的火熱太明顯,同樣身為男人,他知道慕星崇也看得出來。


  「秋葉,沒,沒想到你已經結婚了……恭喜你!」


  「謝謝。」秋葉淡笑著聲音很輕。


  「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秋葉,自從那年你退學,同學們都沒再也沒聯繫到你了,每年聚會你也從來不露面,大家都很想你!」阿亮生怕慕星崇誤會,又解釋了一遍,這才道,「今晚見到你,真的很開心!」


  「我也是,幫我向同學們問好。」


  余秋葉平靜如水的說著。


  她知道他們可能都留有聯繫方式和聊天群,只不過她沒有加入而已。


  阿亮大概也猜測到她可能不想加入,沒有多說,只是道別。


  「好,那再見了!」


  「再見。」


  說完,秋葉不知道什麼時候手指已經一片冰涼。


  阿亮的身影在夜色中漸行漸遠,帶著她那些年朦朧的高中記憶,就像他今晚的背影一樣,徹底離她遠去了。


  若不是今天一面,她都快要忘記,她以前讀過高中了。


  只有身邊,男人的雪茄味,依然醲郁。


  慕星崇一言不發的抽煙,眸眺望遠處,似乎陷入了沉思。


  她退學,難道就是因為當年懷孕了么?


  因為早戀,又因為未婚先孕,所以在高考前幾個月中途輟學——這樣的遭遇,在慕星崇眼裡可能不算什麼,但對於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來說,無疑等於毀了自己的一生。


  更何況,在那之前,她一直穩居全校第一。


  神壇跌落,向來要比一般人痛苦得多。


  第一次,慕星崇開始有那麼一點諒解了這個女人,放下雪茄,在一片煙霧中淡聲問,

  「為什麼不把書念下去。」


  「沒錢。」


  她倒是很直白。


  男人冷蔑的笑了一聲,很想問一句讀書能要什麼錢。但還是忍住了。


  沉默持續了一會,他才重新開口,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霍遠洋。」


  這時,操場上已經零星沒了幾個人。只有幾個男生穿著運動服在踢足球,一兩個女生坐在旁邊的跑道上圍觀。


  學校外的世界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燈火一片。但學校內已經進入夜晚了,漆黑,靜謐,完美隱藏了人們臉上的情緒。


  秋葉就在這樣一片隱藏中淡淡而笑,


  「二十歲啊。」


  她今年二十五,星空五歲,那她確實也應該是二十歲認識的霍遠洋。


  不到一年,就結婚生子,這個速度確實比較可以。


  男人冷嗤一聲,「人家二十歲在念大學,你的二十歲在結婚。」


  「那人家十七歲忙考大學,我還早戀……」


  余秋葉想也不想的就接了下去,而等她話出口后,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蠢。


  「咳……」


  她尷尬的把頭扭到一邊,男人抽煙的動作也有片刻的停頓。


  顯然,他也被她這句話震得失神。


  畫面凝固,唯有青白的煙霧徐徐升騰。


  「中間那兩年你去了哪裡。」


  她十八歲離開的他,二十歲出現在霍遠洋麵前。中間還有空白的兩年,讓他無從得知。


  秋葉的五官這時在黑夜裡僵了僵。


  「忘了。」


  「你是想讓我逼你想起來?」


  居然說忘了,這個借口未免也太爛。


  秋葉臉色沉下去,聲音冷下去,「慕星崇我真的忘了,人總是有難過不想記起來的過去,你為什麼要逼我想起來??」


  她整個人不可遏制開始在黑夜中微微顫抖,


  如果要說那兩年她究竟經歷了什麼,那凄慘程度,可不止是一星半點,更不是隻言片語所能說清的。


  余秋葉常常想,常常的想,那樣戲劇又狗血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然而,事實就是一環扣一環走到那一步的。


  「走吧。」她扶著膝蓋站了起來,順便把他大衣拿起來,細心的在空中抖了抖,「星空該醒了。」


  「你對霍遠洋的兒子還真是關懷備至。」


  說完,他就一把接過她手裡的大衣,整個人的色調都沉了下去,再也不復剛才那麼溫柔。


  她到底明不明白,她對余星空越是無微不至,就越容易讓他想起那一個他們死掉的孩子——這對他,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他的孩子,她甚至沒有給他一個來這個世界上看看的資格,就這樣判了他死刑。


  也判了他的父親,無期徒刑。


  ………………


  ………………


  星空又在醫院觀察了一段時間,三天後出院了。


  秋葉原本想給他幼兒園請幾天假的,但是幼兒園老師說接下來快要過節,學校辦了活動,邀請每個孩子一家三口都要參加。星空也不例外。


  秋葉有些頭疼,她參加活動這沒什麼問題,但是她找不到那一口「男性」。


  難道要請慕星崇來嗎?

  自從那晚他們在操場上的談話無疾而終后,兩個人之間的溫度就有些冷冷的。


  難道要去馬路上租一個?

  似乎…不太靠譜……


  就在她準備回電話告訴老師那一天她有事無法出席的時候,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阿亮!


  他們是高中同學,而且曾經關係也不錯,叫他來,絕對不會出錯!


  阿亮接到電話后當然第一時間就答應了。


  半個小時后,一輛銀色的別克轎車停在了學校門口,他從車上走下來,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窈窕高挑的女人,還有她手裡牽的那個半人高一本正經的小男孩。


  秋葉回過頭來,柳葉眉積攢了些笑意,溫和平淡,

  「阿亮,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哪有的事,慕總平時肯定也是太忙了,希望他不會介意才好——」趙琦亮說著,猛然看到地上那個冷酷精緻的小帥哥,瞬間驚詫。


  「他——你孩子,這麼大了啊……!」


  他以為余秋葉結婚,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孩子應該也只有三四歲而已,可眼前這個小男孩,最起碼也有五歲了!

  如果沒記錯,她今年不過也就二十五歲而已——


  難道,當年學校那些關於她的傳言……


  秋葉看出阿亮眼神里的詫異,手不自覺握緊,聲音沒有一絲情緒,

  「對,他今年剛滿五歲。」


  「噢……哈哈,小男孩長得挺漂亮的,以後一定是個大帥哥啊!」阿亮立馬笑著掩飾尷尬,蹲下去,「你好,星空,我姓趙,是你媽媽的朋友,你就叫我趙叔叔吧!」


  誰知星空只是瞟了他一眼,立馬鬆開媽媽的手,帥也不帥,直接朝幼兒園裡面走了!


  「星空——」


  秋葉立馬尷尬得喊住他,趙琦亮見狀,趕緊笑著打哈哈,「沒事,沒事,小孩子嘛,怕生很正常……」


  ……


  余星空雪白的臉下面系著一根黑色的毛絨圍巾,百無聊賴地走在他們兩個前面。


  幼兒園的小朋友,除了跟小夥伴一起玩,就是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只有他是一個人。


  他早習慣了獨來獨往的滋味,靜靜地旁觀著。


  過了一會,才拿出大衣兜里的「手機」,編輯了這樣一條信息……


  ………………


  另一邊,星恆集團。


  這座在長江以南臨近入海口的城市,如今無疑已經成為全國最發達的地段。隔著一排璀璨輝煌的西洋式建築,對面,就是目空一切的國家級金融集團。


  慕星崇的大廈群,就在這一排集團中的最中央,那是一排國際頂級建築師的史詩作品,現代,流暢,大方,睥睨著眾生。


  星恆國際,最頂層,


  結束一天的早會。慕星崇剛回總裁辦公室,就感覺桌子上的電腦屏幕一震。


  放下還在冒熱氣的咖啡杯,走過去一看,就看見屏幕上赫然一行白色的字,

  「慕叔叔,你現在來看我嗎。」


  …………………


  余秋葉不知道兒子和男人之間還有個秘密「聯絡工具」,只是並排跟趙琦亮在星空後面走著,

  她有些失神,一個不穩,竟然摔倒在了地上。


  趙琦亮立馬上前扶起她,


  「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


  「呃……」她扭了腳腕,登時疼的臉色青白。


  ……


  慕星崇來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整個幼兒園都因為親子活動瀰漫著其樂融融的氣氛,孩子和家長三五成群,父母中有很年輕的情侶,也有些明顯的上班族。


  他只需一眼就看到,樹下靜靜坐著纖瘦清秀的女人。


  而讓他皺眉的,卻是她腿旁蹲著彎腰曲背的男人。


  「阿亮,我沒事,你不需要……」


  「腳都快腫成饅頭了,還說沒事?」


  ……


  交談的話語從前面飄進他的耳朵。秋葉有些尷尬,她對異性向來比較羞澀。上次慕星崇在醫院幫她穿鞋的時候,她就渾身不自在,現在讓趙琦亮給她冰敷,她同樣如坐針氈。


  即使,相同的動作,眼前樸素的男人,完全不可能像慕星崇那樣一身西裝蹲在地上,讓她心神俱震……


  「鬆開。」


  就在這時,兩個冰冷的字響起。


  秋葉猛的抬頭,就看見慕星崇一臉陰沉的站在那裡。


  「慕、慕總……」


  阿亮同樣也是驚了,沒想到慕星崇突然會出現在這裡,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擱,霎時無地自容!


  就在這時,男人非常平靜的說,「她腳冷,不能冰敷。」


  「噢,是,好的……」


  趙琦亮知道他是在壓抑怒氣,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


  就在他退後的同時,穿著黑色長大衣的男人一步上前,踏過他讓開的地方,然後,不緊不慢的在她面前蹲下。


  掌心拖起她一隻腳踝,動作輕柔,也帶著強勢,逼得她整條腿都微微抬起來——


  慕星崇仔細看了一眼她的傷口,漠聲吩咐,「去買葯和紗布來。」


  趙琦亮用了足足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連連應道,

  「哦,哦,好的……」


  ……


  趙琦亮離開后,梧桐樹下就只剩下兩個人了,這個男人相當英俊,很快就吸引了各種各樣的目光。


  秋葉當然也看出男人這時動了怒意,沒有解釋,只是沉默。


  他拿著她的腳踝看了幾秒,沉默了片刻,道,「不算嚴重,休息幾天就好。」


  秋葉「嗯」了一聲,把腳收回,沒想到男人握得更緊。


  他眼也沒抬一下,指尖用了力,不疾不徐,開始給她按摩。


  秋葉一下全身像電流一樣竄過!

  腳也跟著抖了一下。而他全然就當沒發現,韌性富有溫度的手,按在她的足上,有一些微微的疼,但更多都是酥酥麻麻悸動的感覺。


  「轉一下。」


  「嘶……」秋葉照做,換來的只是椎骨的疼。


  男人這下眉皺得更深,加大了力道,更為仔細的為她按摩著。


  ……


  直到阿亮匆匆忙忙買葯回來,就看見余秋葉已經穿著雪地靴端坐好了。慕星崇站在她的旁邊,沉默不語,料峭的像深冬一棵穿雲而出的雪松。


  他提著葯上前,「慕先生,葯買來了!」


  「不用了,已經好了。」


  「啊?……噢……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阿亮雖然也有些摸不清頭腦,但說到底那是慕星崇,他不需要,也不可能能摸清這個男人的心思。


  他摸摸後腦勺,有些尷尬的把葯放到一邊,但還沒放下,就聽見男人料峭的嗓音,


  「趙老師今天沒課?」


  「噢,我,我那個,是今天下午休息。」


  空氣中靜了靜,阿亮以為只是一句寒暄,可余秋葉不自覺整個人緊張起來!


  她知道,這個男人,最喜歡秋後算賬。


  她剛想開口打斷,讓他不要刻意刁難,誰知一切已經晚了——


  男人雙手落回兜里,轉了個身,眼睛盯著他,幽幽的笑,

  「那身為畢業班班主任,在全校都衝刺高考的時刻,翹班參加別人的親子活動,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聲音徹底冷了下來。阿亮沒來由脊背一冷,立馬哽聲!


  「對,對不起慕總……」他只是個普通的高中老師,決然承擔不起眼前這個男人的怒意,「我以為慕總公務太繁忙,才想來幫幫您太太的……我沒有別的意思,希望,不會給您們帶來困擾……」


  「我有什麼可困擾的嗎?」


  「夠了——」


  就在這時,余秋葉扶著樹榦站了起來。她的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勉強克制平靜。


  「是我叫阿亮來幫我的——對不起阿亮,麻煩你了。」


  「沒,沒有,應該的……」


  聽到「應該的」那三個字,慕星崇就冷嗤一聲笑了出來,而余秋葉的臉色也在瞬間僵了僵。


  也難怪趙琦亮一個高數老師,情商低得完全沒反應過來,這種假扮別人老公和爸爸的事情到底能不能說「應該的」這三個字。


  余秋葉知道慕星崇此時已經在發火的邊緣了,趕緊上前,對阿亮說,「既然他來了,就不繼續麻煩你了,阿亮,你也趕緊去忙你的吧……」


  「噢,好的,好的,秋葉,那我們下次再見……慕總,再見!」


  慕星崇禮節性的對視了他一眼,卻沒有開口,俊臉上沉著陰霾。


  趙琦亮見他沒有跟自己告別的意思,趕緊尷尬的笑笑,很快就走了。


  ……


  余秋葉知道男人現在心情不好,更不想跟他發脾氣,只是拉拉他的衣袖,

  「我們走吧——」


  「去哪?」男人的眸光,悠悠的落在她的臉上,薄薄哂笑。


  特意支開了他要發火的對象,那這一份怒氣,就只能由她承擔,


  「余秋葉,」高大冷峻的男人上前一步,「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為人妻?」


  「我……」


  秋葉被他逼得整個人向後退一步,後背貼上樹榦,纖瘦的身子被他的陰影籠罩。


  「我,我以為你沒空,所以……」


  這是她在這麼多年後,第一次對他心虛,

  被看到自己和霍遠洋結婚的時候沒有,民政局被撞到接吻時也沒有,反而現在,她是真的心虛。


  慕星崇看著她略顯慘白的臉色,諷意更甚,


  「沒空?」他饒有興味的重複,「你怎麼知道我沒空?我什麼時候對你沒空過?」


  兩句最簡單的反問,就已經讓秋葉默不作聲。


  確實,這件事是她做的不應該,不要說慕星崇那樣驕傲清高的男人,哪怕換成世上任何一個普通的男人,都無法容忍。


  「對不起……」秋葉皺眉,「下次會先問你意見的,這次是我不對……」


  男人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樣子,哪怕心裡有再大的火,這下也不捨得發出來了。


  只是抿緊了唇,看著她靜默。


  秋葉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囁嚅道,「比賽很快就要開始了……」


  「什麼比賽?」


  「幼兒園的親子接力比賽……」


  為了舉辦好這一次的親子活動,幼兒園老師設計了很多各種各樣的比賽,這些比賽都要求一家三口所有人都要分工參加,所以秋葉才會來找阿亮頂替。


  慕星崇顯然從沒參加過這樣的比賽——無論是以孩子的身份,還是以父親的身份,他有些好奇,但這股好奇,很快就被他的理智所克制下去。


  「你覺得你這樣能參加比賽?」


  「……」


  秋葉沉默了,

  確實,她腳現在這個樣子什麼比賽都參加不了,只能拍個皮球,或者扔個乒乓什麼的。


  「那要不……你……找個秘書來頂替我一下?我不介意的……」


  男人這下眸徹底冷了,這個眼神,比剛才涼得更多,語氣甚至帶著警告,


  「我不像你那麼無聊。」


  ……


  比賽的結果就是儘力讓余秋葉分工了最容易的部分,本來,按照慕星崇的性格,就算她哭著求他,他也不可能讓她帶傷參賽的。但是她說星空本來就是因為缺少家庭溫暖才會自閉,這種親子活動對他治療來說特別重要。而且,如果他不同意的話,她就請幼兒園老師來和他們搭檔。


  男人最後也只能沉著臉默許了。但是他也提出了條件——如果她因為這個比賽讓傷勢有任何加重,他會在回家后做她最不想做的事……


  秋葉聽到這句話后臉紅了紅,但也只能裝作沒聽見,自顧自到一邊準備去了。


  她所分擔的部分,果然都是遊戲里最簡單的。這些部分,其他隊伍全部由幼兒園的小朋友們來完成——


  所以當她一個二十五歲的成年女人,站在一群還沒她腰高的小朋友中間被對面家長指指點點嘻嘻笑笑的時候,她是真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笑什麼?」


  就在這時,一身冷峻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發問,聲音雖然不大,甚至非常平靜,但那股氣場登時就是讓所有人都噤聲。


  這一下,再也沒有人敢笑了,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爭取在比賽中獲得高分,讓孩子高興。


  ……


  因為分工緣故,大部分的力氣,都是由他們出,她只負責看著。


  而當慕星崇和尚且年幼的兒子認真儘力的完成一項項任務的時候,余秋葉被風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子突然就開始發酸。


  什麼時候,她也記得他曾抱著她在草坪上歡笑旋轉,對她說,

  「秋葉,我們結婚後要生七個兒子,七個女兒,兒子組成足球隊,女兒一個個都是小仙女……」


  當時她一邊驚呼叫他放她下來,一邊大罵,「十四個?!慕星崇,你當我是豬啊!說實話,你是不是也想要七個老婆啊……」


  「我又不是白雪公主,要什麼七個小矮人……」少年邪邪的笑。


  「你……在變向說我矮?」


  「——你想多,」


  然後,他放她下來,


  唇肆意嚙噬著她耳垂,舌尖惡劣的掃過她最敏感的地方,熱氣輕吐,


  「一個就要一夜七次——七個,可能會有點吃不消……」


  「我去你的……」


  ……


  那時的他們,在同學眼裡是金童玉女,在老師眼裡是離經叛道,在父母眼裡——是十惡不赦。


  可只有他們知道,年少的一場心動,對他們而言,都不僅僅是一段感情,

  那是一生。


  ……
——

  題外話-——謝謝親愛滴言歲送的鮮花,鑽石,還有荷包,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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