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火鳳的嫁衣
本著同樣不肯吃虧的原則,上官愛堅持要金織紡接了柳明月的單子才肯試衣服。
看著一個年約四旬的量身師傅給柳明月仔細的量著身上的各處尺寸,上官愛終於低頭喝了一口茶。可是一抬眸,便看見舒玉傾手裡拿著軟尺站在她面前,笑的花枝亂顫。
「怎麼了?」
「起來,我給你量下尺寸。」
女子眉梢微微一挑,慕容玉和燕允珏抬眸看過來。
「不必了吧,年前貴店送去的衣服很合身。」就不必麻煩再量一次了償。
「那怎麼能一樣。」想跑沒門兒,「那是幾個月以前的事情了,難道郡主還停滯不前么?」目光有意無意的從她的胸前掠過。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笑看著他,這個男人眼底的挑釁是怎麼回事。
眾人見她緩緩起身:「男女有別,還請……」
舒玉傾似乎料到她要說什麼,搶先一步道:「我們店裡只有一位量身師傅。」正在伺候柳明月呢。
上官愛微微挑眉:「已經做好的衣服,還有必要再量一遍么。」怎麼還要先量。
「郡主一會兒就知道了。」舒玉傾手中的軟尺蠢蠢欲動,「郡主剛剛不是還當眾調戲燕小姐么,怎這會兒倒是怕了我手中的尺子了?」
上官愛終於收斂了嘴角的笑意,不知道為何,在他面前她連笑都懶得笑了,難道是因為她的笑容比自己的更加虛偽?不是,應該是討厭。
慕容玉剛要說什麼,就見上官愛抬起了雙臂,一言不發的看著舒玉傾。男子則心情極好的幫她量了起來。
肩頭、手臂、後背,腿長,腰圍,胸……
不知何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上官愛的身上。一襲月色長裙的女子,一臉平靜的站在那裡,而她身後的男子一下紅衣似火,一雙含笑的鳳目勾人心脾。而此刻他的雙臂正從女子展開的腋下穿過,手中的軟尺更像是無形的的鎖鏈,曖昧而霸道的想要把身前的女子禁錮在懷裡……
天吶!柳明月臉紅的都不敢看了。
慕容玉也在不知不覺中站起了身,就在這時,聽見「啪」的一聲。慕容蓮手裡的尺子及時的打在了舒玉傾細嫩的手背上,瞬間就嫣紅一片。
「手往哪兒放呢。」慕容蓮小臉微紅,一把奪過他手裡的軟尺,「怎麼量,我來。」
舒玉傾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美麗的眸子里也沒有惱怒:「那就有勞公主了。」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量好了尺寸,柳明月選好了料子,定下了花色,舒玉傾才開口要帶上官愛去內室更衣。
「我不喜歡閑雜人等進去。」舒玉傾看慕容蓮要跟進去,含笑說的毫不客氣。
慕容蓮哪裡是個會乖乖聽話的人,不管三七二十的就拉著上官愛兀自先進去了。舒玉傾還想什麼,看了一眼其他幾人,終究還是沒有說,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
內室。
上官愛一進來就看見了一個偌大的綉架,上面撐著一塊素白的緞子,鱗次櫛比綻開的繁華明顯還沒有綉完,但是卻已經叫人讚歎。
「你繡的?」上官愛驚訝於自己的疑問,回首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男子。
舒玉傾得意的笑笑,走過去將一扇高大的屏風打開,一瞬間,華光異彩。
「天啊……」慕容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也太好看了。」
只見衣架高大的衣架上,一席火紅的嫁衣一直拖到地上。上面金色的綉線繁複的綻開著生動的繁花。肩頭那隻火鳳正仰頭長鳴,彷彿下一刻就會直衝凌霄。
外面的三人靜靜的坐著,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柳明月看著杯子的茶葉,有些神思不屬。不知道自己只是出來做身嫁衣,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還有這個舒老闆……好奇怪。
她想問,可是看了看身旁坐著兩塊冷玉,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金織紡在靈都立足也有三年了吧,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舒老闆。」燕允珏沉穩的聲音打斷了沉默。
慕容玉眉心微微一動:「我只知道兩年前他就拒絕了父皇的招攬。」
「看來有必要查一查。」燕允珏說完,便看見那扇通往內室的門開了。下一刻,他連呼吸都忘記了。
只見上官愛一襲火紅的嫁衣款款而來,頭上的紅紗薄如蟬翼,可以看見她清澈的眸子和嬌艷欲滴的紅唇。華貴的金線纏繞著她清冷的眸子,印出冷冽的煙火。
明明如此熱烈的顏色,在她身上卻猶如神祗一般,叫人忍不住屏息仰望。
這不是一套嫁衣!簡直就是鳳袍!此刻換緩步走來的女子,彷彿不僅僅是在走向她的男人,更像是在走向最高的神壇,而她似乎原本就應該站在那裡睥睨天下!
慕容玉彷彿不受控制的沾了起來,一雙清冷的眸子也染上了熾熱的火焰,張了張嘴,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真美。」
上官愛淺淺一笑,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件衣服又有多少沉重。回眸看向身後的男子:「可以了么?」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她身後還站著另一個男人。
舒玉傾看著她,彷彿在看著這世上最珍貴的綉品,一雙鳳眸含著愉悅的笑意:「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是你。」不明所以,下一刻回首卻又是之前的模樣,「有勞各位了,看來我要重新做一件給我的客人了。」
「什麼意思。」柳明月回過神,有些疑惑,「小愛穿著不好么?」
「很好,完美俊倫。只是我的客人沒有郡主這樣合適。」舒玉傾說的理所當然,「我的衣服只會給最適合它的人穿。」
上官愛聞言,淺淺一笑:「看來,我倒是幫了倒忙了。」
「怎會,你讓我更有靈感了。」舒玉傾凝眸一笑,「這件嫁衣等郡主成親,我雙手奉上。」
上官愛眉梢微微一挑,含笑不語。
慕容玉看著她含笑的側顏,一瞬間,他差點控制不住,想要買下那套嫁衣。
武寧侯府,書房。
伴隨著漫天的謠言,和漸漸濃烈的喜慶。上官愛還能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暗流在冬日的寒潮里翻湧。
上官遠峰看了看窗外飄著的大雪,回眸看著坐在那裡微微垂著眸子的女兒,眉心微微一動:「愛兒。」
上官愛抬眸,露出一個清澈的笑容:「過些日子就是你大哥的婚禮了,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不要出去走動了。」
「好。」上官愛表情未變,卻知道上官遠峰為什麼要她「禁足」。
「還有,有些客人我已經叫管家幫你回絕了,你要是覺得悶就跟琪兒……」
「爹。」上官愛乖巧道,「女兒都知道,是女兒無能叫爹爹難堪了。」
「愛兒……」上官遠峰無奈的看著女兒,「我不知背後傷你的人是何意,你要是知道些什麼,可以告訴爹爹。」
上官琪,女人的嫉妒心啊。上官愛心中想著,卻為難的搖搖頭:「女兒也不知道,不過爹爹寬心,流言這種事情,過一陣子就淡了。」
「唉,最近陛下對朝中的調度很是頻繁,連一向不怎麼過問朝政的五殿下也積極了起來。」上官遠峰看這女兒,若有所思,「看來你是對的,有的事情不到最後一刻還真不好說。」
上官愛笑笑,慕容玉當然積極,那些慕容霄暗中調度的人手可是有一小半都是跟他過從甚密的。被人戲耍,這樣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對了,等你大哥婚禮之後我就要回軍營一陣子了。」上官遠峰忽然說道,「這次時間不長,我想帶你一起去。」
上官愛微微一愣,還不知道要說什麼,就聽見她爹說:「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外面路滑你小心點。」
上官愛起身,幾度想要開口,還是乖巧的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外面的大雪,靜靜的飄落,整個世界早就一片雪白。這恐怕是今冬最後一場雪了吧。
阿璃撐著傘走在上官愛的身側,看見她一直沉思的模樣,開不了口。
兩人一路踏雪走來,走到後花園的時候,阿璃遠遠的看見了正在亭子里煮茶聊天的兩人,終於還是開口提醒:「主子。」
上官愛聞言們抬眸看去,一眼便看見了上官琪笑顏如花的模樣,那張清澈動人的小臉總是能露出甜甜的酒窩,叫人看了……錐心。
美眸微微一斂,上官琪對面坐著的果真是慕容霄。嘴角的冷笑不可抑制的蔓延,連心臟都牽扯著疼痛,肆無忌憚。
那一年的冬天,上官琪已經是貴妃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慕容霄幾乎不再踏進她的鳳陽宮。可是,那幾天下雪了,越下越大。原本就冷清的宮殿彷彿是冰窖,冷得不見天日。
然後,她的皇兒生病了,高燒不退,口口聲聲的喊著父皇。她派人去找慕容霄,可是卻遍尋無果。最後,蓮子告訴她,皇上和貴妃在御花園煮酒聊天。
當她趕去的時候,眼前的光景交錯了時空重疊起來,竟然依舊如此相似。
上官愛遠遠地看著亭子里的二人,然後轉身默默的離開。手心越來越緊,她記得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對她說「你應該去找太醫」。
哈哈!太醫?太醫是她的丈夫么!太醫是她兒子的父親么!
又是這樣的雪天,老天要到底是要提醒她什麼?那過往的日子並不會因為她的重生兒過去么?那些曾經的疼痛不會因為現在的生活而遺忘么?
那兩個賤人不會因為她的重頭再來而徹底的消失么!
你們等著,我要看著你們在地獄里哭!
遠遠地,慕容霄放下杯子,抬眼無意中看見在雪中悄然走開的女子,心中微微一動。
最近不知道是怎麼了,老五積極地很,很多手腕都是像沖著他來的,原本安排在他身邊的人也莫名的被冷落和偏低。叫他懷疑自己身邊是不是出的叛徒。可是有幾個人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為什麼也有一種岌岌可危的事態,他百思不得其解,鬱火難消。
不過前兩日他聽說上官愛答應了伏皇后,便心情大好,想要來證實一下,順便關懷一下最近那些流言蜚語,卻不想梅園謝客。
至於上官琪。
眼前的這個女人越發的美了,更重要的是她很聽話也很善良。明明知道他看上了上官愛,還如此乖巧。讓他覺得這樣女人要是讓給別人也是可惜。
只是上官家是不會將兩個女兒都壓在他身上的,除非……他得了天下。
想到這裡,慕容霄揮去心中的一絲不快,抿唇喝下一杯純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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