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秋後算賬
「霄兒，本宮真的沒有想過，你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男子跪在大殿上，微微垂首。鳳陽宮裡，香煙裊裊，總是他猜不透的味道。
伏皇后坐在重重簾幕後面，一雙鳳目微微的眯著，看不出喜怒：「自從柳家小子那件事情之後，本宮就知道了，上官愛的心性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的，既然不能收，那便留不得了。」
「是兒臣大意了，請母后息怒。」
「你不是大意了，而是蠢。」伏曦平淡的說道，「眼下沖兒動不得，玉兒更加動過不得，這個最關鍵的人……暫且也動不得了。攖」
慕容霄手心微微一緊：「母後放心，下一次，兒臣一定不會手軟了。」
「你記得，這一縷香你若是戒不了，本宮就幫你戒。償」
「是，兒臣知道了。」
「善後的事情你自己處理好，不然也別再來我這鳳陽宮了。」伏皇后說著微微揮手，「跪安吧，本宮累了。」
「兒臣告退。」男子起身，看了一眼帘幕後的身影，低頭轉身匆匆的去了。
一旁的章嬤嬤小聲道：「娘娘，王爺畢竟還年輕，血氣方剛的，放不下一個女子很正常，會好的。」
「若是尋常女子又有何妨，你見過幾個女子在被人非禮之後還如無其事的幫著兇手說話的，又見過幾個女子進了青樓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伏曦淺淺一笑，「這個上官愛太出乎本宮的意料了，不能收為己用，真是後患無窮啊。」
「娘娘，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可是確實是太邪門了。
伏曦微微抬手，章嬤嬤上前扶她起身，宮女默默地將紗幔捲起來。
「她得心智可一點也不像一個小丫頭。」伏皇后鳳目微斂，「這樣的丫頭霄兒駕馭不了。」
「其實，老奴也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娘娘不把伏小姐引薦給慶王殿下。」
「你是說悅兒？」伏皇后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那個侄女。
章嬤嬤點點頭：「小姐今年也十五了吧，又是嫡出，跟王爺不是很般配么？」
「悅兒跟瑤兒自小一起長大，本宮可捨不得把她卷進這些事里。」伏曦溫柔一笑，「不過想想，瑤兒快回來了吧。」
章嬤嬤也眉開眼笑起來：「可不是么，嫡公主前些日子來信說，太后壽宴之前一定趕回來。」
「本宮的瑤兒要回來了，兩年不見，不知道變成什麼樣的野丫頭了。」伏皇后看著殿外濃郁的春色，「如今燕明珠可是越發活躍了，聽說連池賢妃也不安分了。」
「池家的丫頭在武平侯府出了點事情，賢妃派人去關心了一下。」章嬤嬤說道，忽然想起來，「說起池家，長公主有好幾年沒進宮看過娘娘了。」
「珝兒呀，畢竟不是親生的。」伏皇后無奈一嘆。
這天下誰都知道一舞動天下嫡長公主慕容珝，不是伏皇后親生的女兒，而是皇帝登基前一位側妃所出，那側妃無福，沒有等到慕容淵稱帝便病死了，後來伏曦進宮，才過繼給伏曦撫養。伏曦做了皇后她便也成了名義上的嫡長公主。
「罷了。」伏曦淺淺一笑：「看春天的花兒都開了，多熱鬧啊。」
今年，格外的熱鬧呢。
武平侯府。
柳明月小心翼翼的幫上官愛換藥，眉心微蹙，叫人覺得似乎疼的是她的手指。
「嫂嫂，讓蓮心來吧，你這樣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你別說話，叫我分心了。」柳明月專心致志的給她包紮，「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也不肯說，是誰傷的你也不肯說，要不是璟前幾日夜夜夜不歸，被我問急了，我還不知道你失蹤了。」說著竟然又要落淚了。
「你瞧瞧，這手指裡面……哪個惡毒的人竟然這樣對你。」
「嫂嫂，你這樣要是讓母親他們知道我幾日未歸，又要徒增麻煩了。」
柳明月無奈一嘆：「要不是母親今日都在憂心琪兒，不然一定瞞不住的。」
上官愛淺淺一笑，看著柳明月，忽然想起了風音和珊瑚，心中一暖：在我的身邊也有這樣的人，不是么。
「小姐，老爺來了。」蓮子匆匆進來，「還有，五殿下。」
慕容玉？他不在府里養傷，跑來做什麼。
「愛兒。」上官遠峰跟慕容玉進來的時候，上官愛受傷的手指還暴露在外，一下子就看見了。
「爹爹。」上官愛淺淺一笑，柳明月還在幫她包，藏也藏不住，「殿下。」
慕容玉那雙清冷的眸子，在看見那雙手之後，就跌到了冰雪裡：「不是說沒有受傷么。」慕容沖，你騙我！
「快讓我看看。」上掛遠峰沒想到手指傷的叫他這樣心驚，「真的是慕容霄做的？」
「爹爹，不是說好了么，這件事暫不追究了。」這件事情要是追究起來反而麻煩。
「可是他是吃錯雄心豹子膽了么，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上官遠峰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他是鐵了心要跟我武平侯府作對么。」
柳明月坐在一旁，垂眸不語。竟然又是她的三哥，她真的越來越看不懂他了，為什麼，他總是做這樣的事情。
上官愛看了一眼柳明月，無奈一嘆，輕聲問道：「不然爹爹現在率領十萬鐵騎踏平了慶王府？」
上掛遠峰微微一愣，不悅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呢。」
「既然不行那就先記賬，以後清算，如何？」
上官遠峰知道她說得對，可是……
「侯爺只不過是咽不下這口氣。」慕容玉上前道，他也一樣，咽不下這口氣。
上官遠峰輕哼一聲，他何止是咽不下這口氣，簡直是快要咽氣了。
「哼！」上官遠峰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愛兒，你告訴爹，那個周煜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是慕容霄的謀士。」上官愛聞言露出憂心的神色，「爹爹，大姐這次也是被姐夫利用了，她才生完孩子，氣虛體弱的，要是知道了姐夫幫著慶王害我可怎麼好。」
聞言，柳明月一驚：「這可使不得，大妹又是難產，爹？」
「不如這樣好了，侯爺用二夫人的名義把大小姐和孩子都接回娘家小住吧。」慕容玉瞥見上官愛的目光，一本正經道。
上官遠峰聞言，連連點頭：「好，就這麼辦，老夫倒要看看周家的臭小子能怎麼辦！」
上官愛聞言，淺淺一笑，乖巧道：「爹何必說的這麼殺氣騰騰的，這好歹是您第一個親外孫呢，接回來給您疼愛不是應該的么？」
「哈哈，愛兒說的對，老夫這就叫你大哥去把我的寶貝外孫接回來。」
「我去說吧。」柳明月也是喜笑顏開，連忙的起身走了。
上官遠峰說要去讓許氏收拾收拾，便也起身走了。
上官愛看著包紮嚴實的指尖，微微抿唇：「看來，殿下跟我也開始有默契了呢。」
「他敢如此害你，我們扣下他的妻兒也無可厚非。」慕容玉站在她的床前，垂眸看她，「我在府里等你不來的那幾日，就在想，要是有一天你真的就這樣忽然不見了怎麼辦。」
微微一愣，上官愛抬眸看他。
「我忽然發現，自己連跑到你府上找你的立場都沒有。」連慕容沖都不如。
「殿下，我們……」
慕容玉知道她要說什麼，無奈道：「你要我放下，也要給我時間，是不是。」
……或許吧。
「我聽允珏說，近日舅父想要拉攏慕容沖。」
「是么。」上官愛裝作不知。
「不過似乎並不太順利。」慕容玉勸道，「其實，現在眼下的形勢，慕容沖順勢跟燕氏言和，不是很好么。」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要看他自己意思，畢竟……」女子淺淺一笑，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見底，「現在還不到非要他迎合的地步，不是么？」
慕容玉看著她，心中一驚：「你如今已經如此維護他，替他著想了么。」
上官愛微微一怔，轉而道：「你不用這樣試探我，要是對你也是如此，沒有必要去服的軟，我也不希望殿下去折腰。何況……」女子莞爾一笑，「殿下也不是個會折腰的人。」
慕容玉愣愣的看她，不禁淺笑：如今我已然為你折腰了，心甘情願。
周太傅府邸。
周老爺子看著進進出出的下人，又看了看上官璟，不明所以：「賢侄啊，這……這就算要接回去小住也不用這樣著急呀。」
「太傅大人。」上官璟耐著性子，和氣道：「我娘憂心妹妹的身子，食不下咽的。父親也急著想看看孩子，還請大人體恤。」
「可是……」
「大人放心，府上已經準備齊全了，而且為了方便照顧妹妹和孩子，父親還請了御醫每日來訪。」
周太傅本來也沒什麼可反對的，但是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那孩子滿月前老夫再叫煜兒去府上接吧。」
「嗯。」略帶敷衍的應允。
房間內，周煜看著上官家的奶娘抱著自己的兒子，心中鬱氣難消。
上官瑢穿好衣服，下人小心翼翼的扶著。
「大小姐還在月子里，不能吹風，把面紗帶上吧。」奶娘囑咐道，「郡主特意叫奴婢們準備了軟轎，請周大人放心。」意有所指。
男子聞言，手心一緊，看著上官瑢。
女子微微垂著眸子，淡淡道：「她回來了，一句話就讓我們母子回去小住，你還不明白么。」
「聽你這話好像完全不在乎我被人掣肘。」男子語氣冰涼。
上官瑢抬眸看她，輕輕一笑：「我知道你並不在乎我了，但是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你唯一的兒子。」
「你……」
上官瑢帶上面紗，轉身抱起孩子，淡淡道：「我們走吧。」這裡，讓她覺得心寒。
周煜看著上官兵瑢抱著孩子走出去，走到上官璟的身邊，看到上官璟看過來的目光。他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自己的妻兒是不是再也回不到自己身邊了。
不！不是我做錯了，而是我做的不夠，是慶王太心軟了！
如果上官愛就此消失了，不是便沒事了么。
外面陽光正好，可是周煜卻覺得刺眼極了，猶如上官愛嘴角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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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丁丁：我愛從來都不是個會吃虧的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