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她的愛，你不配
轉眼便是上官瑢的頭七，一大早許氏就帶著周子衛還有上官璟去了周太傅府上，給上官瑢送行。
「主子，找到周煜了。」
上官愛一早起來就在看著院子里的金茶花，然後拿著筆不知道在寫些什麼。一旁的柳明月坐在那兒抱著手爐，提筆在畫著什麼。
蓮子蓮心還有阿璃都站在身後，靜靜地看著。
「在哪兒？攖」
「秦樓。」
聞言，柳明月的筆尖一頓，趕緊提起來，慶幸道：「好險，差點兒毀了我一幅畫。」說著抬頭看向阿緋，「還是在那個雲雀處么？償」
「是的。」
柳明月擱了手中的筆，怒道：「天底下怎麼會有他這麼薄情寡義的男人！」
上官璟正好從外面進來，驟然聽見這一句，心裡一驚，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蓮心，對方正好也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都有些尷尬。
蓮心率先撇開眼睛說道：「少夫人在說周煜。」不是說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柳明月看見上官璟進來，上前拉著他的手柔聲道：「你來啦。」說著見他臉色不對，問道，「怎麼了這是？出什麼事了么。」
「沒……沒事。」上官璟燦燦一笑，「只是一進來就聽見你發那麼大的火，嚇了一跳。」
聞言，柳明月瞭然道：「要是你聽見了也會生氣的，大妹這會兒才下葬，那個周煜居然還在秦樓的溫柔鄉里醉生夢死。」
「什麼！」上官璟一下就怒了，看著上官愛：「當真？」
「嗯。」上官愛點了點頭，起身寫完最後一個字，遞給了阿緋，「大姐的身後事都辦好了么？」
「都好了。」上官璟神色一黯，柳明月見狀，握著他的手微微一緊。
「既然如此，大哥便陪我去一趟吧，我們也該找這位姑爺好好的算算賬了。」上官愛站在冬日的陽光下，淺淺一笑，「我想，大姐也很想見一見他吧。」
柳明月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小心點兒，畢竟那種地方……」
「嫂嫂放心，大哥我怎麼帶進去的，保證還怎麼帶出來。」說著便見阿璃拿了披風走了出來，給她穿好。
「緋璃跟我去吧，蓮子蓮心好好照顧嫂嫂。」上官愛的目光落在柳明月畫的那幅畫上，上面是一個緋衣女子蹲在梅花樹下，專註的看著一株花兒，手裡還拿著冊子寫著什麼。
「嫂嫂的畫很好，不過還是回屋去吧，小心著涼。」
「恩，等你回來就畫好了。」柳明月點點頭，囑咐上官璟，「小心點。」
「嗯。」
秦樓。
風音知道上官愛要來，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等看到她的轎子落了才佯裝正好出來的模樣：「今日是什麼風，居然叫郡主大駕光臨。」
「我們找人。」
風音笑意溫柔：「郡主可是找周公子。」
「還請姑娘引路。」
風音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上官璟，似乎是知道不好得罪，才點了頭，引他們進去。
還是中午，並不是開門做生意的時候，從大門到後院都是一片安靜，偶爾有僕從在穿行。
上官璟見中庭格局精緻，精巧異常，不禁低聲道：「她怎麼認得你。」
「大哥忘記了？之前五殿下帶我來過，。」上官愛回眸淺淺一笑：「還正好在這裡遇見了赫連巍。」
「……」是了。
「郡主。」風音引了他們到東樓，在二樓最南邊的房間停了下來，「周公子暫且都是住在雲雀姑娘的房間里。」
聞言，上官璟怒不可遏：「難道他還不知道瑢兒已經……」
「這裡我們自己來好了，多謝姑娘。」上官愛含笑看著風音。
對方自然是不怕他們做什麼的，無論做什麼也沒關係，可還是有些擔心：「奴家在一邊等，郡主請便。」
上官愛淺淺一笑，看著上官璟：「大哥請便。」然後便讓到了一旁。
上官璟這些日子以來，心中的憤怒和悲傷一點點醞釀，然後便見他豁然抬腳一腳就踹開了大門。
裡面氤氳的脂粉氣撲面而來。
「周煜，你給我滾出來！」上官璟大步進去，上官愛跟緋璃跟在其後。
這裡的房間布局大致都是一致的，所以上官愛微微轉身便輕易在看見了寢室里的半死一樣的*男人。
「在那裡。」
上官璟回眸看去，然後眸子就染上了怒火，大步走去，一手就提起了軟趴趴的周煜，然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聲悶響。
上官愛垂眸看著地上的男人，長發披散，衣衫不整，隱隱可見臉上稀疏的胡茬，還有鼻尖蔓延的酒氣。
微微蹙眉，示意緋璃把窗戶都打開。
正午的陽光照進來，一切都一覽無遺。周煜趴在地上，眯著眼睛，抬手擋住了眼前的光：「你們是……什麼人，快把窗關上……」
「你這個畜牲！」上官璟又是一腳狠狠的踢在了他的小腹上。周煜悶哼一聲，抬頭看著陽光下站著的高大男子，只覺得晃眼，「誰……竟敢打我……」
「你好好看看我是誰！」上官璟驀然蹲下，一把拽起了他得衣襟，把他扯到了跟前，「周煜，我妹妹真是瞎了眼嫁給了你！」
周煜似乎還在雲里霧裡，此刻看見上官璟半響才反應過來，竟然還扯了嘴笑：「原來是大舅啊，你也來這裡快活？哈哈哈……」
「畜牲！」上官璟一把推開他，然後拳打腳踢起來，「我妹妹屍骨未寒你竟然還在這裡醉生夢死，你周府的教養呢，你的良知呢，你那些所謂的情深似海矢志不渝呢！」
周煜本就不會武功，此刻只能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本能的閃躲，可是拳腳還是像雨點一般的落下來，不一會兒已經打得他遍體鱗傷。
上官愛一直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不知道為什麼，至始至終周煜都沒有叫一聲。
「大哥，再打會出人命的。」
「他不配活著！」上官璟絲毫沒有住手的意思。
上官愛看著遞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眉心動了動，然後朝是那邊的緋璃使了個眼色，兩人趕緊上前拉開了上官璟。
「愛兒，你讓我打死他！」
上官愛緩緩上前，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日光下含著一絲冰冷，看著周煜：「他是不配活著，可是我答應過大姐，讓他活著。」
聞言，周煜蜷著的身子微微一怔。
上官愛俯視著他，說道：「周煜，你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日你會再這裡*吧。你輸了，輸的這麼徹底，這麼難看。」
周煜聞言，捂著嘴角抬頭看她，忽然笑了，笑的那麼的恐怖。
上官愛卻不為所動依舊冷冷的看他：「走吧，我帶你去見見大姐，她在等你。」
聞言，周煜的笑容戛然而止，然後拚命的往後退：「我不去，我不去！」
上官愛卻由不得他，吩咐道：「扶姑爺出去，我們去給大小姐上墳。」說完便看向上官璟，「大哥，走吧。」
上官璟深深地看了一眼周煜，然後便轉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城郊的墳地，荒蕪的枯草漫山的鋪著，在冬日的陽光下也顯得格外的凄涼。
上官愛一行人站在一座新墳前，這墓碑還是今天早上才立的，這墓的主人今年還不滿雙十。
一陣風吹過，吹亂了上官愛鬢角的青絲，聽見她淡淡道：「這裡是你的妻子。」
周煜跪在上官瑢的墳前，一雙清冷的眸子帶著一絲恍惚，看著那塊冰冷的墓碑，眼中的情緒翻湧，卻不知在想什麼。
「她臨終的時候我問她，是否還要回到你的身邊，她笑著告訴我，你是她最愛的人。」
周煜靜靜的看著墓碑，手心一點點握緊。
「告訴我，你還愛她么。」
良久，聽見周煜略顯沙啞的聲音說道：「愛？她不配。」
「你……」上官璟聞言，抬手又要打，卻被阿緋攔住了。
上官愛站在周煜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是她不配，還是你發現，在她面前，你卑微又可憐。」
男子抬頭看她：「上官愛，不要用這樣睥睨蒼生的眼神看我，如果說是我逼死了她，那麼你就幫凶，是那個罪無可恕的元兇！」
周煜冷冷一笑：「自我發現她暗中跟你有聯繫之後，我不是沒有給過她機會，可是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居然讓我不要跟你作對，她居然說我鬥不過你！她憑什麼看不起我，我才是她的相公！」
上官愛看著他，一雙清澈的眸子仿若一汪幽潭，深不見底。
「她居然還去求你繞我一命？」周煜跪在那裡，吼道，「她以為你是誰！她以為她是誰！」
啪！
上官愛反手給了他一巴掌，看著他有些發愣的神情，回首看著上官瑢的墓碑，輕聲道：「你看看他的模樣，值得么？」
「值得。」
清風拂過，她彷彿能聽見上官瑢溫柔而輕緩的聲音說道。
上官愛手心一緊，嘴角的笑意蒼白而冷冽，聽見她對著蒼空說：「是啊，他值得……但是，他不配！」說著目光落在周煜的臉上，冰冷徹骨。
周煜見狀，不由得往後瑟縮了一下，想要起身逃跑，卻無奈阿璃已經攔在了他的身後。
「愛兒，讓我殺了他。」
上官愛含著淺笑搖搖頭：「我答應過大姐，不讓他死。」說著從袖中拿出自己的那把紅藍寶石的十字匕首，一步步靠近周煜。
「你要幹什麼！」
「跪下！」阿璃用力一推，他便又一個踉蹌跪在了上官愛的腳下。
上官愛看著他，笑道：「你說她不配，那麼我就讓你看看，她為你求來的這條命，是什麼樣子的。」說著赫然伸手緊緊地拉住了他的右手。
男子一驚，掙扎了起來：「你放開我，你不是答應過她不殺我……」
阿緋見狀一個箭步上前死死地按住了周煜的肩頭，上官璟站在一旁，看著上官愛絕世的側顏那麼的冷冽，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你不是自詡才華出眾，文採風流，你不是自恃甚高。」上官愛手起刀落，「周煜，我要你這輩子都卑微的活著生不如死，用你的餘生來向她懺悔！」
不要！
風中，她可以清晰的聽見上官瑢撕心裂肺的呼喊，可是她停不下來，她也不想停下來！
「啊……」
上官愛親手割斷了他雙手的筋脈，從今以後，他便是一個廢人。
周煜匍匐在地上，看著自己鮮血淋淋的雙手，凄厲的吼道：「上官愛！你不得好死！」
女子冷冷一笑，轉身離開：不得好死？無所謂。
——
題外話-——丁丁：周煜是個自負而懦弱的人，上官瑢是個痴心而堅強的人。在周煜的心中或許是愛著上官瑢的，只是他發現了，自己不配了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