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緣起，緣滅
御花園裡，月色當空，清輝冷冽。
一對璧人相擁無言。
慕容亮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次回來上官琪見到他會是如此判若兩人。一時間美人在懷，當初她避而不見，以及自己這一年多在封地的軍旅之苦全都不重要了。
「琪兒……我好想你。」
女子在他懷中，聞言竟然有些哽咽：「王爺，你可知道琪兒這些日子過的有多苦。攖」
慕容亮抱著她的手臂一緊，呢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不過你放心，我會救你出來。」
「王爺。」上官琪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淚看他，慕容霄深邃的眸子此刻情深似海，「我以為……我以為你覺得我狠毒，已經不願意娶我了。償」
慕容亮聞言，心中狂喜，輕輕的捧著她的臉，柔聲道：「怎麼會，眼下我便去求父皇賜婚。」
「王爺……」上官琪嬌嗔一聲，踮起腳尖，主動送下一吻。
慕容亮心中一動，抵齒纏綿。
月色下，一襲鵝黃淺紗正好經過。看見亭子里的人影相擁纏綿，不免一愣。
身邊的侍女也是一驚：「那不是四殿下……和……和……」
「約莫是上官家的五小姐。」池賢妃幽幽道，「原來是一對兒小鴛鴦。」
「娘娘，這於理不合。」
「情之所鍾罷了。」池雪兒不預備棒打鴛鴦，淺淺一笑，轉身道：「快點走吧，晚宴已經開始了。」
「是。」
昭華殿上鼓樂齊鳴，身著大紅舞衣的舞姬在燈火下揮舞著水袖，婀娜多姿。
「看來太后今晚是不會出席了。」燕凝霜看著歌舞索然無味道，「父親一直擔心太后的身體，還想著今晚能給太后問安的。」
上官愛舉杯道：「不如初五大年那天我陪姐姐一道進宮給太后請安吧。」
燕凝霜舉杯笑道：「那便多謝了。」兩人一飲而盡。
「三姐，我聽說今晚有煙花看。」上官琳如今身份地位不一樣了，自然有好些個人來找她喝酒。
上官愛飲了兩杯酒，臉頰有些微紅，聞言回眸看她，含笑的眸子嬌艷欲滴：「是么，一定熱鬧。」
「宮裡的煙火一定比外面的好看，是不是。」
上官愛輕輕點頭，發間的金鳳釵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地搖曳，很是動人。
龍椅之上的慕容淵一眼看來，便看見這金鳳釵，一雙鳳目里有些許情緒隱隱的流轉，微微側目道：「那金鳳釵可是朝和的？」
伏皇后聞言，淺淺一笑：「正是了，聽說太后賞她了。」眼中一樣若有所思。
「朕記得，燕皇後有過一支一樣的，卻不知所蹤許多年了。」慕容淵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雙深邃的眸子黯了黯。
聞言，伏皇后廣袖下的手心驀然一緊，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譚宸妃。對方會意，柔聲道：「皇上這麼一說，臣妾瞧著郡主如今頗像朝和公主當年的模樣了，一樣的傾國傾城，叫人喜歡呢。」
「是啊，如今太后病重，恐怕也希望郡主早日嫁的如意郎君吧。」伏皇后也是若有所思道。
聞言，慕容淵輕輕的點了點頭。
聽見燕貴妃笑道：「太后她老人家的心事何止在這一樁，臣妾聽說，這些日子瑤兒照顧太后很是得她老人家歡心，說要給瑤兒找個好婆家呢。」
慕容瑤驀然聽見話頭扯到了她身上，微微一怔，隨即便瞪著燕貴妃要發怒。卻被一旁的伏悅暗自拉住了，聽見她清淺的聲音不卑不亢道：「說到底還是四公主省心些，早早的嫁了，不用太后操心。」
一句話，一直沉默不語的上官惠妃身子一怔，抬眸看見燕貴妃關切的看過來，微微抿了唇。
眾人以為她又要傷心了，卻聽見她說：「皇後娘娘和宸妃姐姐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要攛掇著皇上給愛兒賜婚么。」這架勢倒是像極了剛入宮的她。
伏皇后含笑看過來：「只是隨意說說罷了，做不做主不是還要看皇上么。」
「我可是聽說霄兒一早看上我娘家的五姑娘。」上官惠妃說著看了一眼譚宸妃，「如今我那琪兒畢竟年幼不懂事，差點兒闖下大禍。不過霄兒是個好孩子，總不會做出什麼始亂終棄的事情吧。」左右她現在沒了蓮兒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誰怕誰。
譚宸妃聞言，臉色白了又白：「惠妃妹妹這話說的，誰也沒瞧見我霄兒和五小姐情投意合呀。」
「宸妃姐姐這話的意思是想賴賬了。」燕貴妃涼涼道，她自然是樂見上官琪嫁給慕容霄的。
「你……」
「好了，朕心中有數。」慕容淵忽然說著，目光從上官愛得身上略過，「年後孩子們都大了，嫁娶一事不是再正常不過么。」
為上者正打著各自的算盤，為下者也沒有閑著。
這邊上官愛抬手又倒了一杯酒，便聽見身後細微的動靜，阿璃回來，在她耳邊低聲道：「成了。」
女子嘴角的笑意一瞬間楊開，那樣暢然，剎那芳華，仰頭舉杯一飲而盡。今年的梅花釀，甚是合她心意呢。
沒一會兒，上官愛便聽見池氏輕聲道：「賢妃娘娘來了。」
聞言，幾人都抬眸看去，只見一溫婉女子款款而來，一顰一笑間柔情似水，在一眾嬪妃里甚是年輕貌美。
一時間有命婦竊竊私語，都說這個池賢妃神秘的很，一般不怎麼在人前露面，今日倒是稀罕了。
偶爾一兩句落在池氏的耳里，不知是什麼滋味。
上官愛見狀，也只能暗自唏噓，究竟當年池雪兒是為何進宮的，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思緒間，再抬眸，便看見慕容亮從角門進來，悄悄地坐在了慕容霄的下首。
見他紅光滿面的樣子，想來這禮物他倒是十分受用。
沒一會而，這邊上官琪也悄然回來了。上官琳並不知道其中玄機，見她才來便冷了臉色：「去哪兒了。」
上官琪滿面嬌羞，想來已是如願以償了，也不去計較上官琳此刻的語氣：「花園裡景色好，所以走了走。」說著還嬌羞的看了一眼對面的慕容霄，想來還在夢中。
「妹妹這大晚上的走一走不要緊。」上官愛纖纖素手攆著酒杯，淺淺一笑，「要是迷了路，入錯了懷就不好了。」
上官琪聞言，微微一愣，臉上的緋紅未退，這表情著實有趣。
「三姐姐什麼意思，琪兒不明白。」
「沒什麼，只是這月色雖好，但是黑燈瞎火的，讓我不禁想起來南山那晚，赫連太子錯認了他人。」上官愛說著微微垂眸，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溫柔，「也怕妹妹一不小心中了什麼葯，認錯了什麼人。」
「怎麼可能。」上官琪下意識的否認，卻在下一刻一怔，手心一緊，回眸朝著對面的慕容霄看過去，對方卻正在和慕容亮說話，並未注意到她，倒是慕容亮時不時遞過來的眼神，曖昧不清。
「不會……」上官琪緊緊地握著手，微微搖頭，「怎麼可能會這樣。」說著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上官愛。
上官琳也是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們，不知道是出什麼事了。
聽見上官愛舉著酒杯，喃喃道：「怎麼不會。」阿璃的葯是最好的，抬手一飲而盡。
上官琪一時之間仿若五雷轟頂，她一遍遍的回憶，一遍遍的否認，可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她：你認錯了，那人不是慶王殿下，而是秦王。那個你一直看不起，不削一顧，已經被流放了的慕容亮！
「不……不……」上官琪此刻臉色已經慘白，聽見上官愛說道：「不知道皇上會不會覺得你這個已經失德的庶出小姐，配不上秦王殿下呢。」
「上官愛，是你害我！」
「五妹妹慎言，妹妹玲瓏心思，誰又能還得了你呢。」上官愛看著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深不見底，叫人不免心頭一顫。
這廂，慕容淵見歌舞退下了一波，便揚聲道：「亮兒，剛才朕沒有注意，你跑去哪兒了，這麼晚才來。」
聞言，慕容亮微微一怔，上官琪卻是心中劇震。一抬眼，一雙驚訝的大眼睛便直直的看著慕容亮，對方也正好看過來，卻滿是柔情蜜意。
禍事了！
只見慕容亮起身道：「是兒臣的不是，今晚月色極好，在御花園一時貪看住了，還請父皇恕罪。」
聞言，上官琪已經面如白紙，緊緊地咬著唇才勉強沒有當即暈過去。
池賢妃淺淺一笑，側首在慕容淵耳邊低語了兩句。只見慕容淵微微一愣，目光在慕容霄和上官琪之間掃了掃，然後笑道：「這樣也好。」
「父皇，兒臣今日有一事相求。」
「王爺……」上官琪想要喊出口，可是卻終究不敢在御前造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慕容亮將自己的希望一點點熄滅。
慕容淵含笑看著兒子，淡淡道：「說來朕聽一聽。」
「兒臣已到婚娶的年紀，如今又常在秦地，一人甚是寂寥，想請父皇賜婚。」慕容亮說著已然上前，跪在了大殿之上，「迎娶武平侯府的五小姐上官琪，為王妃。」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片刻之後便是神色各異。
慕容霄也是沒有想到會如此，雖然他已經不想娶上官琪了，可是這麼一來倒是斷了他跟武平侯府的聯繫了。
想到此處，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上官愛身上，總覺得此事突然，甚是蹊蹺。
聽見皇上笑道：「此時雖是喜事，但是也要問問人家姑娘的意思。」說著目光落在上官琪的身上，像是詢問。
上官琪自然是想要拒絕的，卻聽見上官愛用極輕的聲音說：「剛才御花園的情形賢妃娘娘都已經告訴皇上了，妹妹慎言。」
聞言，上官琪恨不得將上官愛看個窟窿出來，這是她一早設計好的，答應帶她來就是為了這個，就是為了這個！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上官琪的身上，見她終於緩緩起身，上前跪拜道：「臣女全憑皇上做主。」眼中有淚落下，遲遲不敢抬頭。
只覺得心被人一片片撕碎了一樣。
慕容霄的目光落在了上官琪的身上，聽見慕容淵笑道：「如此甚好，既然你們兩情相悅，朕今日就把上官琪賜給你做側妃吧。」
聞言，慕容亮一愣：側妃？
——
題外話-——丁丁：今日三更完畢，明日還會加更，乘勝追擊啊~~~